《这只上神有点怂》绿如蓝

9、第九章

　　正惶惑不安时，脚下传来痛苦的呻.吟声。

　　接着听见妄婴在我脚底下说话。“你奶奶的，往哪儿踩呐？”

　　原来埋进雪里了，难怪找不见。

　　没死就好！

　　我赶紧跳开，慌里慌张的将她从雪坑里刨出来。

　　她怒气冲天的，一巴掌将我扇去一旁。

　　看清她的身体，我“啊啊啊”连叫数声。

　　刨出来的，是个一丝.不挂的妄婴也就算了。

　　居然，还是个——公的！

　　“我痛得要死都没大叫，你啊啊啊的叫什么？！”妄婴捂着两腿之间被我踩踏过的某物，挣扎着坐起。雪白干净的肌肤被紫焰灼得这儿青一块，那儿红一块，斑斑驳驳，一头黑发也焦得乱七八糟。

　　她眼泪汪汪的瞪着我。“我还没说开战，你就先下手为强。沈尔旦，我跟你没完！”

　　嘿，这个贱人！分明是她，哦不，是他，自找的！

　　怪我疏忽了，外头见到的妄婴应当是他的肉身，被湘琴姑姑施法掩藏了性别的肉身。而眼前这个则是妄婴的元神。

　　元神最为真实，真身性别是什么便是什么，无法伪造。

　　我尽量压下震惊。看见就看见了吧，毕竟我现在也是——公的。

　　我指着他道：“速速变件衣服穿上，这等光景，实在辣眼睛！”

　　“是你把我弄成这样，不该赔我件衣裳么？”他怨恨的甩我一句。

　　不多话，我立即变出巨大的黑袍将他裹住。

　　“这么难看，给狗穿都嫌！”他鄙夷的看了眼身上黑袍，扯下，扔去一旁。

　　我默不作声，又变了套紫色华服，袖口领口都滚了层金边——按照我的审美情趣，绝对费了心思的。

　　“这颜色颇俗气。”他又扯下，扔去一旁。

　　紫色是我最喜欢的颜色诶，他居然，胆敢，瞧不上！

　　忍不住开口道：“爷爷我就这能耐，你这也不满意，那也不满意，何不自己变一件出来？”

　　一个手下败将，一个囚徒，跟我这儿挑三拣四充大爷，气人不？

　　“我浑身上下，从里到外，炸裂开来似的痛，什么都变不出来！”他高声道，带着孩童般的怨气。

　　只好又变了件白袍给他裹上。

　　他扁着嘴，又是一番埋怨，终究没再将白袍扯下。

　　我从腰间荷包里抠出一粒仙丹递过去。“喏，吃了这个应该就不太疼了。我爹炼制的，一百年才出一颗。一般人我还舍不得给呢。 ”

　　听了这话，他阴暗的脸色柔和了些许。

　　对我道：“你还有爹？真叫人羡慕。我爹娘若还在，定不叫我沦落到这般田地。”说罢抓过药丸，一口咽下。盘腿坐好，闭目调息。

　　我背着双手打量他，心中太多疑问。

　　他究竟是何来历？

　　姑姑既收他为徒，自然是看好他的前景，却又为何将他的元神拘禁，只留个肉身伴在身侧，
　　犹如傀儡？

　　听他先前说的那番话，提到折磨二字，似乎姑姑对他很不好，令他颇有怨念。

　　真相究竟是怎样？

　　在弄清之前，何不先探知一二？

　　我在他对面坐好。“妄婴，你伸出手来，我帮你疗伤。”
　　他眼睛不睁，双掌往前一送，与我双掌合十。

　　顺着他的掌心，我缓缓注入真气，帮他打通各处淤塞穴道，再探向他元神深处。

　　他的元神亦正亦邪，由两股完全不同的力量搅拧在一处，一个纯澈干净，安详稳重，在神仙里最为常见；一个浑浊暗沉，带着狂躁败坏的魔气。

　　两股力量相互排斥挤压，似要拼得你死我活，却又各自安然无恙，处于流动的平衡状态。

　　我暗暗称奇，因为从未见过如此复杂的元神。难道他爹娘一个是神，一个是魔？
　　或许是我孤陋寡闻，只晓得神魔不两立，却不知神与魔也是可以结合，并诞下后代的。

　　我小心翼翼的顺着这两股力量，探寻源头，终于探到元神中最能代表他灵力大小的精元珠，通过感知精元珠的形态便可估算出他的年纪，探出他真身是何物种。

　　尚未来得及细细感知，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道弹了出来。

　　我掌心麻痛，妄婴则猛的颤栗一下，睁开眼，捂着脑袋冲我怒道：“你做什么？”

　　我这才看见他头顶悬着一串飞速转动的火珠，闪着蓝紫色的光芒。闪着，闪着，又隐蔽不见。

　　原来如此。若非有这串火珠强行压制了他的灵力，我未必能这么顺利就打败他。

　　“你师父给你戴上的？”我指着他头顶问道。

　　“不是她还能有谁！”他揉着脑袋恶狠狠的回道。

　　我抚着下巴看他，骤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冰魔转世？

　　不可能吧。

　　姑姑乃我神凤族人，当年伏魔大战，她也同其他族人一道浴血奋战对抗冰魔，怎么可能找到了冰魔转世，不除掉，反而藏在身边照看呢。不是养虎为患么？

　　正在想其中的症结所在，陡然发现妄婴的脸就停在距离我不足一尺的地方，仔细的打量我，眼睛里闪着狡黠的精光。

　　我向后挪了一尺，他又凑近一尺。

　　“沈尔旦，你究竟是公的，还是母的？是妖，还是仙？”看他神色似乎琢磨了很久。

　　“呃，你觉得呢？”我意识到刚才探他元神时，他也不失时机的探查了我一番。幸而没等探出元神方位，就与我各自弹开了。

　　“第一眼见你时，我的精元珠本能的雀跃了一下，理应是母仙，但你的阳气太旺，体内真气亦是雄浑奔放，大有气吞山河之势，恐怕非母仙可以驾驭。”

　　哟呵，分析的还挺有道理。

　　他继续道：”幸而真气运行不顺畅，冲一会儿，停一会儿，否则我要被你活活烧死。”

　　“幸而？”我对他露出的庆幸之色颇为不满。正因为真气运行始终不够顺畅，本上神的修炼才会如此失败。

　　“听着，妄婴，我是神。你说的老太婆也是，而且是我敬重的一位前辈。你不想挨揍就管好自己的舌头。”

　　“原来是个神啊，我还以为神都是白发苍苍，老得盘根错节了呢。可是你还没回答我，你究竟是公神呢，还是母神？”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什么公啊，母的？忒没教养！”我斥道，“你有的，我也有。你没有的，我也没有。”

　　他咀嚼一遍我说的话，眸光明显暗了下去。“也对。你若是个母的，定像那个沅惜，被我迷得七荤八素，会费尽心思想着怎么救我出去。可惜她修为太浅，救来救去都是瞎折腾。”

　　“沅惜是谁？”

　　“院里头那株腊梅便是，出去一眼便能看见。”他兴趣缺缺的回道。

　　腊梅？我恍然大悟。又是我疏忽了，早该想到的，十月天里的腊梅怎会开花？不过，我没感到一丝妖气，况且能在湘琴姑姑眼皮子底下活动，却安然无恙，想来这个沅惜也是修仙之辈。

　　妄婴慵懒的侧躺了身子，松垮垮的白袍没能盖住他两条雪白的长腿，也没能遮住他雪白光润的肩头。

　　我眼睛一亮，锁骨！看形状，莫非就是我十九个姐姐时常说起的放得稳一只孔雀蛋、美到令人尖叫的那种？

　　可惜她们一个都不在，没法当场鉴定。

　　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他这副骨相，绝对是我那十九个姐姐垂涎的类型。尤其口没遮拦的十姐，评头论足一番后，多半会彪悍的总结一句：“这个可以养！”

　　最过分的一次，是她和九姐打了赌后，将一个刚升仙不久的小白脸，曾是凡界一介书生，堵在瑶池旁的玉栏杆上，强烈要求他解开衣裳，好看清他的锁骨是否如她俩猜测的形状。

　　可怜的小仙瑟瑟发抖，以为她俩看锁骨是假，劫色是真，凄凄惨惨的说了一句“小仙可杀，不可辱”，便转身投了瑶池。

　　十姐和九姐眼疾手快的将小仙捞上岸。九姐刚施法刚弄干他衣裳，十姐便施法脱去他衣裳。“我赢了！它果然又平，又直，又纤细。”

　　小仙悲愤不已，又要投池，得亏我爹赶到，及时施法将小仙带去一个风光绮丽的仙山，抹去记忆，确保他再也记不清发生过的事后，才放了。

　　生出这堆性情乖张的女儿，我爹十分头疼，可又不知如何管束。谁叫她们小小年纪就没了娘亲呢，总要惯着些的。

　　故而护短也是无奈却又必须的。

　　*****

　　“你爹炼制的药丸确实好。我身子已经不疼了，就是这里还疼。”妄婴揉着脑袋，瞥了我一眼。
　　我抓紧机会相求：“看在我送你仙丹的份上，就告诉我如何才能出得去吧？”

　　可不能在这里耽搁了，万一外头出了状况没法弄啊。

　　“好说。你只管将我头上这火珠拍碎，便能出得去。”他魅惑的笑着，捏了个兰花指放在腮边。
　　妖里妖气。我扭过脸，不去瞅他。

　　“公神啊——仁慈的公神啊——”他突然唱将起来，“妄婴此生从未做过恶，连只蚂蚁都没踩死过啊，却为何无端受难，被一个母神囚禁了啊？被囚禁了三万六千八百年之久啊。妄婴好冤哪——妄婴好命苦啊——妄婴快要疯了啊——”

　　唱得声泪俱下。

　　三万六千八百年？

　　听到这数字，我竟有些莫名的欣喜。

　　从冰魔灰飞烟灭那时算起，至今是三万六千三百多年。若他所说的时间无误，定然不会是什么冰魔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