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上神有点怂》绿如蓝

8、第八章

　　“姑姑知道你在练火阳神术，且已达到三成功力。此功对付寻常伤疾绰绰有余，但姑姑是遭魔族暗算，浸染了毒辣霸道的魔气，寻常疗法不管用。”

　　“这可如何是好？”我急道。

　　“你将火阳神术的心法口诀颠倒过来施用，假以时日，便可彻底净化我体内魔气。”

　　“火阳神术可净化魔气？”我倒是头一回听说。

　　“没错，孩子，此事容我日后再与你细说。眼下，姑姑须赶去妖界商议要事，又恐遭魔界中人半道伏击，这才不得不急于将魔气压下，唯有此，方可施展凤舞天涯之术。

　　凤舞天涯之术也是神凤族上乘功法，威力仅次于火阳神术。

　　“那我陪姑姑去一趟妖界吧，确保你安然无虞。”

　　湘琴姑姑摇头拒绝。“王太后昏迷期间，朝政动荡不安。大王懦弱多疑，无法主持大局。外戚在暗处动作，有心撼动朝纲，你要替我盯紧些，万一宫内出现异动，务必保证王太后与大王的安全。还有我那徒儿妄婴，你已见过，最叫人放心不下。不可让她或其他人，尤其魔族之人接近地下密室。这是密室的机关布局图。原已设了层层结界，但我受伤后，结界不再牢靠，只能仰仗这些机关了。你务必藏好此图，除了你我，谁也不能看到它。”

　　她慎重的将图交到我手上。

　　“放心吧，姑姑，这些事还难不到我。”我捏个诀将图纸藏进体内，开始为她疗伤。

　　一个时辰之后，湘琴印堂上的魔气淡了下去，体内真气也不再那么紊乱。她问我身体可有不适，我摇摇头。

　　湘琴有些诧异，但也甚是欣慰，叹道：“不想你一个女娃儿，竟得了你祖父真传。”

　　我顾不上与她拉家常，打算再为她疗会儿伤，但她急于赶去妖界，就此作罢。临行前，又交待我几个注意事项，这才消失不见。

　　****

　　夜，静悄悄的，仿佛也陷在沉睡之中。

　　我隐了身形，守在密室入口处打坐，耳听八方动静。

　　两炷香之后，妄婴轻手轻脚的出现了，似在寻找什么，神情紧张又激动。

　　我屏息凝神，飘到她身后，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妄婴似乎觉察到有异样，停下，一动不动，只有眼睛骨碌碌的四下转动。

　　我也一动不动。

　　片刻后，她确认无恙，又开始动作，一双雪白的手这里摸摸，那里摁摁。

　　毫无疑问，在寻找密室入口。

　　待她快要摸到密室开关时，我轻咳了一嗓子。

　　她立即像受惊的兔子，一阵风的跑了。

　　我笑着摇摇头。姑姑这都收的什么徒弟啊，看样子惦记密室不止一两回了。难道密室里藏了功法秘籍，或者神奇宝物？

　　窗外开始蒙蒙亮时，密室里传来咚的一声，似是物器撞击之声，虽然极轻，却没逃过我的耳力。
　　我捏了个诀，穿墙而入，进入密室。避开图上标识的机关，来到发出动静的地方。

　　地上空荡荡的，只摆着一个三尺高的铜人。铜人长着三头六臂，三只头上各扣了一道符印。

　　就在我盯着符印看时，铜人一只胳膊动弹了一下，又发出咚的一声。像是有只老鼠在铜人胳膊里捣乱。

　　我吹了口热气过去，铜人的颜色立即变深了。半晌，未再发出声音，也不见有任何动作。

　　我又看向符印，很复杂的那种，凭我的道行看不懂，自然也看不懂它们是用来镇妖的，还是驱魔的。

　　我拿指关节叩了叩铜人胸口，里头传出回声，幽深得很。

　　“里头关了啥玩意儿？”我嘀咕道。

　　啥玩意儿……啥玩意儿……啥玩意儿……

　　铜人内传来回声。

　　好生奇怪，我在外头说的话铜人体内怎会传出回声呢？

　　好奇归好奇，我可不想惹出是非来，正要离开密室，铜人里似传出说话声，听不清说了什么，耳朵贴着铜人还是听不清。

　　我又朝铜人吐出一口热气。这下了不得，铜人剧烈晃动起来。

　　我轻轻拍了拍铜人心口。“我走了，你老实呆着啊。”

　　转身正待离开，额滴个祖神奶奶哟，怎的眼前白皑皑一片了？

　　上下左右前后看，还是白皑皑一片冰雪世界，分不清边界，也看不到出口。

　　咔嚓，咔嚓，咔嚓……耳边传来脚步声，却看不见一个人影。

　　十分诡异。

　　“谁在那儿，出来！”我大声道。

　　脚下凭空出现一只白兔，嗅了嗅我的脚，便化为雾气。

　　又凭空出现一只白虎，欲拿尾巴拍我的腿，也倏的化作雾气，没了。

　　正等着其他东西凭空冒出来，周围突然热闹起来，竟是一下子冒出许多活物，仔细再看，和白兔白虎一样，皆由冰雪幻化而来。

　　“是谁，再不出来，我一把火将这里烧了！”

　　“稍安勿躁，小美人儿。”身后传来一把清越的嗓音。

　　我急忙转了个身。

　　只见白的发光的妄婴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以仙人之姿，一步一步，矜持的走到我面前，伸出一双如玉似雪的美手，拉起我一只手，目光亮得灼人。

　　她兴趣盎然的上下打量我。“小美人儿，你是人，还是妖？”

　　昂？嗓音怎的变成男人的了？

　　“管它呢，是个活的就好。老太婆将我关了这么久，终于大发善心，送了个美人儿进来陪我。甚好，我暂时不恨她了。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了？可是做了什么错事？”

　　“妄婴，别闹，我受了你师父嘱托，有要务在身。快告诉我如何离开这鬼地方。”

　　“谁与你闹了，正经与你说话呢。你既已知晓我的名字，不妨告诉我你的名字，今后在此相伴，也好称呼。”

　　“沈尔旦！”我推开她，踢开妄图爬上我脚背的一条雪蛇。它立即化作一团雾气，消失了。

　　“沈尔旦？你就是沈尔旦！妈的，难怪瞧着有点儿眼熟。”妄婴大失所望，“那个死老太婆，把你也关进来了，她什么意思啊，什么意思？！我跟她说要个母的，最好漂亮点，不俗气的，她却送个公的进来！”

　　昂？我一愣，心想她好生无礼。

　　“跟你说话呢，尔旦弟弟，别瞎找了，你看着我呀……你……喂！我让你看着我！”

　　“为何要看着你？”我边回话，边四处寻找出口。既然进得来，就一定出得去。

　　“这里除了我，还是我，你看到的所有活玩意儿都是我变幻出来的。你若想离开这儿，不妨看着我。”

　　“出口在你脸上么？”我暂时放弃了寻找，扭头看向她。“妄婴 ，我再说一遍，别闹了，告诉我怎样才能出得去。”

　　“你！”妄婴脸上挂着十二分的不满，甚至有些咬牙切齿，“真想把你——”

　　“怎样？”我压低嗓子，沉沉的问道。看不出这姑娘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竟是这么贪玩，而且不分轻重缓急！

　　“将你做成大冰棍儿，压在我的宝座下！”她出言不逊。

　　“你试试？”我摊开掌心，逼出一团比她脑袋还大的紫火。

　　妄婴瞪着紫色火焰，露出惧色，后退了几步。再看向我时，目露愠色。“我知道了，你和那老太婆是一伙儿的！本以为她良心发现，不拿这鬼东西来折磨我了，却是换了个人来折磨。她死哪儿去了，我要见她，我要跟她评理！”

　　“疯了么你！”我撤去火焰，当胸一把揪住她。呃，有点不对劲。

　　她的胸口怎会是一马平川？

　　我抬起头诧异的看她，这才注意到，她的个子也变高许多，高出我将近一个头呢。

　　她冲我妖媚一笑，语气也柔媚起来。“小弟弟，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别学那老太婆，说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干着人神共愤的事。”

　　“不许你诋毁她！”我喝道。那可是我姑姑诶。若非姑姑临行前嘱咐我不可泄露她与我的关系，我真要说出口了。

　　“你很了解那老太婆？”

　　“妄婴，你对自己的师父如此不敬，我大可以代她教训你。”

　　“来呀！别以为你能引来鬼火我就怕了你！老子也不是吃素的！”

　　妄婴双臂一振，周身瞬间多了一圈冰棱，尖端寒光闪闪的对准我。我扫了一眼，呵，足有五十根！

　　“想打架？奉陪！”我双手一摊，逼出两团比她身形还大的紫色火焰，举起。

　　灼热的烈焰烤红了妄婴雪白如玉的脸颊，她冒汗了，发抖了，双目却变得狠厉嗜血。“沈尔旦，你有何遗言，速速交代了罢！” 说着话，那些和她一样颤抖着的冰棱又嚓嚓嚓增加许多，变得铺天盖地，从四面八方对准我。

　　“日！”也不知怎的，我冒出这么个字。想来是这几十年行侠仗义，遇到的毛贼山匪都喜欢吐这脏话。

　　听多了，自然而然就学会了。

　　不，我是个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上神，怎么可能说脏话？！

　　日，它其实是个语气词！没错，就像我在金狸山时总喜欢说“额滴个祖神奶奶哟”那般。

　　“这遗言是不是太短了些？”妄婴冷笑，邪魅阴森的目光寻常人看到定会不寒而栗。对我却无效，实际上，我颇享受她制造出来的铺天盖地的寒意。

　　通体舒泰哇！

　　妄婴却恼得很，对我咬牙切齿道：“你这什么破表情，当自己正和女人欢爱呢？”

　　昂？和女人欢爱？我么？

　　我胳膊都举酸了，二话不说，两大团紫焰朝地上猛的一掷。

　　轰！

　　漫天火光夹杂着白雾弥漫在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了。

　　却听见妄婴惨叫一声——糟了！

　　“妄婴，你在哪儿，你还活着么？出个声儿啊。”

　　原本也考量过，运的毕竟是火阳紫焰，威力巨大，这才没直接朝她砸去，而且托在手上晾了晾。可没想到还是这么厉害。

　　怎么说她也是姑姑收的徒弟，再有什么不是，也不该杀了她。

　　我焦急的四下里找，找不见她半点踪迹。

　　“妄婴！妄婴？妄婴......”我越叫声音越低。若真的将人焚没了，怎么向姑姑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