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上神有点怂》绿如蓝

10、第十章

　　妄婴唱着唱着，开始控诉我。“你算什么神啊？沅惜，兆麟还知道为我哭，你竟一滴泪都不流，没有慈悲心肠。”

　　他可真真冤枉我了。

　　再难过的时候，我都没法掉一滴泪，因为炙热的肌肤早早儿的把泪熨干了。
　　是以我也从不流汗。像泪眼婆娑啊，香汗淋漓啊，这种光景在我身上从未发生过。

　　妄婴唱了半天，见我直愣愣的傻站着，该有的反应一个都没有，顿时泄了气。

　　却又变出无数鸡蛋大小的冰球，撒气般左一个，右一个砸向我，一边砸，一边鼻子里重重的哼哼着。

　　我倒不介意他拿我撒气。换作我，被关在这里这么久，可能比他表现的更恶劣。

　　只可惜，他砸再多也没用。那些冰球没等砸疼我便化掉了，只弄得我身上雾气腾腾，像个刚出笼的肉包子。

　　“沈尔旦，你是铁石心肠么？你好歹安慰一下我，一个字也好，怎的连屁都不放一个。”他恼恨道。忽然变出一个小山般的冰块，高举过顶，作势要砸过来。

　　我上前一步，一掌劈开冰块。“妄婴，再不告诉我如何离开这儿，就对你不客气了哦。”

　　他愣了愣，我以为他又要发怒，岂料他忽的躺地上了，四肢一摊，“来呀，对我不客气吧。最好杀了我。”

　　我有点晕。这可如何是好？

　　僵持片刻。我只得好好与他说。“我出去了，一定劝你师父放了你。一切好商量嘛。”

　　“她若想放我，早就放了。”

　　“那么，你被囚禁在这儿，是不是做过恶，造过孽，自己却忘了。又或者在不自知中做过恶，造过孽？”

　　“老子从出生到现在一直被她拘着，哪里来的机会作恶，造孽？”妄婴一弹而起，急红了眼。

　　“那就奇怪了，无缘无故，她为何要将你一分为二，区别对待呐？我看外头那个妄婴挺懂事的，对师父也尊敬。我估摸着，可能是你元神一归位便会出现不可思议……丧心病狂的举动。你师父情非得已，才将你的元神与肉身分离。”

　　我颇满意自己的分析。嗯，定是如此。

　　“放屁！等我出去了，定要让那老太婆尝尝我的失魂落魄掌，万箭穿心阵！”

　　“看吧，你还没出去呢，就如此嚣张狠厉。出去了，还不把天都戳个窟窿？”

　　我这挺实在的两句话，又将妄婴惹恼了。

　　“你们、你们算什么狗屁神仙！一个个的，就知道恃强凌弱！”

　　说罢，大吼一声，地上瞬间生出无数冰棱，竹笋拔节一般，直往高处窜。

　　我倒不怕被这冰棱伤着，只怕在此滞留久了，阴升阳降，不利于修炼火阳神术。

　　见我依旧无动于衷，妄婴又换了花样，扑通朝我跪下。“尔旦弟弟在上，请受妄婴一拜！你若帮我弄走这火珠，便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在此发誓，有生之年必当追随左右，竭尽所能完成你一切心愿。倘若食言，天打雷劈！”

　　呵呵，他有效忠的心，我未必有享受的命啊。

　　“你还是起来吧，恕我不能相帮。”

　　妄婴见我拒绝得干脆，冷笑一声，嚯的站起。“老太婆近些天一次都没出现，定是受了重伤，无暇顾及我。我试了几次，封印的力量早已不似从前那般强大。哼，我只需十日……最多半月，便能冲破这火珠和封印，自己出去。到那时，我可没现在这般好商量了。小弟弟，你最好想清楚，帮，还是不帮？”

　　“别做梦啦，妄婴。”我不屑的瞧着他。“有我在，你师父很快便能恢复如初。就算你有本事冲出去，也还是要回到这里。”

　　“是么？”妄婴森然一笑。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说时迟，那时快，他闪电般扑过来，将我砸倒在地。“尔旦弟弟，我耗得起，可老太婆耗不起。这下你认输了吧。”说罢嘿嘿冷笑。

　　我被他手脚并用扣住身子，箍得个结实，后背几乎完全嵌在冰雪里。试图运功吧，却怎么也运不起来。

　　额滴个祖神奶奶哟，我登时慌了神。姑姑啊，赶紧回来吧，你徒儿要造反啦。

　　****

　　“刚才小脸儿还白了些，怎的又红得像猴子屁股了？”妄婴拿他细长的眼角扫向我。

　　这可比听到“小红脸儿”还令人气恼。

　　我挣扎了一下，怒道：“若你被人压得透不过气来，脸还能这么白？”

　　“难道不是因为有那什么龙阳之癖，害臊所致？”他眉梢一挑，嘴角拉扯着，似乎很为自己的正确判断沾沾自喜。

　　我冲他翻个大白眼。“你才有龙阳之癖呐。本上神只对美女感兴趣。”

　　“最好不是，否则我现在就阉了你!” 他瞬间换了副凶神恶煞的面貌，口中的冰冷之气扑了我一脸。

　　差点被他气炸了肺。

　　原以为自己力大无穷，不想碰到个比我更加力大无穷的，还是在灵力被锁的前提下。

　　他若不受火珠压制，释放全部灵力，我岂不是要被他碾碎了？

　　眼下这光景就够糟的，他冰冷的身子紧紧地扣在我身上，简直比我一口气吃下一筐冰糖还坏事！

　　不行，得赶紧想个法子，让这大冰块挪开！

　　我清了清嗓子。“妄婴，我跟你说件事儿。”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听，除非老太婆挂了，或者火珠灭了。”

　　“咳咳，我想尿尿。”

　　“尿吧，我不介意。”

　　嘿，这家伙忒不上道！

　　我再次凝神，聚气，试图喷出一团紫焰烧他——哪怕只有枣核儿大也好。奈何被他凌冽彻寒的身子死死压着，慢说喷火了，火星子都难喷出去！

　　这事若传了出去，我这上神还要不要活了！

　　然而，也是头一次感到体内如此清凉爽快。那些曾经想尽了法子都压不住的热燥感，灼烧感，竟神奇的消失了。

　　不知过了多久，心口开始发痒，似有万千种子要发芽，要破土而出。

　　糟了！莫非这伪造的男儿身要废了？

　　“妄婴！你能不能起开些，我快——”

　　“不会死。心跳还在。”他无动于衷的抢了话。

　　“我要——”

　　“尿吧，我说了不介意。”

　　我满头黑线。

　　他稍稍转头，乜斜着两眼瞧我。“先前我求你，你置之不理。此刻，是不是很想求我？”

　　“死也不会求你！”本上神的气节，可不能丢。

　　我这边拒绝着，那边脑筋动的飞快。

　　“妄婴，你和你师父之间肯定有误会。你想啊，她是神，既收你为徒，定是希望你将来也能成神，修成正果。我一个外人都看得出她十分器重你。”

　　“哼。她那是别有用心。她对我的肉身保护有加，唯恐有什么闪失，没准是为了找个合适的时机塞个别的什么元神进去，鸠占鹊巢！等我夺回了肉身，再找她算这笔账！”

　　“那也不匹配啊，你的肉身冰得像十八层地狱里的极寒池，鬼才愿意占哦。”

　　“你骂我！“

　　“你不也骂我色鬼呢么，我也没说什么。本上神修养好得很。”

　　“我可没骂你。那是老太婆在我肉身上下了咒，教他怎么说话怎么做事。”

　　“不管你师父做了什么，都是为你好！我爹罚我时，就跟我说了，打是亲，骂是爱。我爹一大堆孩子呢，他只对我严厉，说明他最疼爱我。他是怕我练不好上乘功夫，将来吃大亏。”

　　“呵呵，你这傻子，我看你多半是庶出，最不受待见。”

　　“什么横出，竖出的？我只知道我爹对我寄予厚望，才没将我同他的其他孩子一般对待。”

　　“你还真傻呃。庶出嫡出都不知道。”

　　“有什么区别？”我还真没关心过这个问题。

　　“区别大了。你爹明媒正娶的第一个妻子，是正室，也叫元配，发妻，和正室生的孩子是嫡出，地位高，什么好处都抢在头里。你爹娶的其他妻子就是妾室，和妾室生的孩子都是庶出，地位低，什么好处都落在后头。这个王宫里头王后是正室，其他嫔妃都得看她脸色行事。她生的孩子就比那些嫔妃生的孩子尊贵，将来继承王位也只有她的儿子够资格。”

　　“不对！我爹娶了五个妻子，同一天，都是正室！都一样尊贵！”

　　妄婴瞪大了眼睛。“你爹威武，定是吃了许多鹿鞭。”

　　“我爹当然威武，但他只有九龙鞭，也不是拿来吃的。”我皱着眉看他。虽然他被关在这里，接触不到外面的世界，但懂的还真不少呢——比我还多！

　　“有趣啊有趣，尔旦弟弟，你果真是神，没骗我？”妄婴拿怀疑的眼光看我，嘴巴咧得老大，露出两排白得晃眼的牙齿。

　　“我骗你作甚？”我回道，突然胸口一阵剧烈痒痒，还突突直跳。

　　糟糕，我怎么和他闲聊上了，都忘了正事！

　　“妄婴，刚才我急着找出口，都忘了说，其实来这儿之前，我为你师父疗过伤，她已好了大半，加上我送她的仙丹，是五百年才能炼出一颗的极品仙丹哦，很快就能助她恢复功力的那种哦，你还别不信，若仙丹见效慢，我怎么能放心她孤身前往妖界哩。凭你师父的修为，纵观六界，怕是没几个有本事找她的霉头。若她回来后，发现你这般待我，定要狠狠折磨你，我也会跟着她一道折磨你，把你串在架子上炙烤，烤得你滋滋冒油，还不让你晕死过去。你不怕么？”

　　妄婴不搭话，只阴森森的盯牢我，牙齿咔咔作响。

　　我已顾不上听他磨牙，只因胸口的感觉更不妙了，随时都有可能恢复女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