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末歌者：轻羽悠悠》子天寒

2、第二曲 悲愤交响曲

　　小小的巡逻机里，我在驾驶，唐绝在副驾，唐希在后面。
　　飞机在雷阵雨天气的云层下方飞行。
　　一阵疾风中，飞机颠簸几下。
　　唐绝倒吸一口气。
　　以这个女孩脆弱，她的难受是真的。
　　“你行不行？”唐希说。
　　“非常抱歉。”我说。
　　“你……”唐希似乎还想说什么。
　　“希。”唐绝低声地、平静地喊了一声。
　　唐希安静了。
　　这个被姐姐厌恶的女孩，却意外的听姐姐的话。
　　开着超音速巡逻完毕返航时已是十二点。
　　吃午餐，然后午休。
　　我躺在自己的床铺上取出自己的手机。
　　虽然还叫手机，它已经完全是戒指的形态。按动戒指上的钻，虚拟的光屏便悬浮在手指上方1cm处。
　　我在光屏上随手点划，调出新闻节目。
　　午间新闻主题：中国地球保护分组行动小组组员不足十人，其中仅一人高于20岁。
　　“我们认为，这是一种极其恶劣的行为。是一种轻视国家命运和国民性命的行为。这群孩子自以为是，不分轻重，难道高层也……”
　　我关掉了手机。
　　一派胡言。
　　是群自以为是，不分轻重的孩子真是对不起。
　　不如你们以后发现所谓的“灵异事件”，不要呼叫我们啊成年人们。
　　不如你们来参加“注定送死”的小队啊成年人们。
　　“现在的新闻你也看。”欧阳浔铺开被子，躺下。
　　她故作沉静，我却听得出。
　　悲伤，怨恨，愤怒，愧疚。
　　那一瞬间，她好似寒夜中对月嚎叫的重伤的孤狼。
　　我沉默，关灯。
　　一片黑暗。
　　半梦半醒间，似乎听见尚未灭绝的鸟类呼唤着也许早已死去的同伴，飞过我黑暗狭窄的世界。
　　我很快醒了。
　　是欧阳浔。她在说梦话。我想她应该是在做噩梦。
　　“浅悦邢……”
　　浅悦邢？我记得这个名字。她是欧阳浔曾经的队长。殉职的时候刚满30。
　　这位年轻的女英雄的一切，都已经世人皆知。包括本该是隐私的部分，都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于是也就明白了，欧阳浔刚才的愤怒来源于何处。
　　我点亮夜灯，想要叫醒她。
　　我的室友蜷缩着，像是没有安全感的猫。
　　此刻的她显得很脆弱，与之前沉稳淡定，运筹帷幄的她完全不同。
　　我承认。
　　我必须承认。
　　我那自认为从未软过的心，忽然间化作一片棉布。
　　包裹着鲜血的棉布，温暖，湿润，柔软。
　　我回忆着在某个新闻节目中听到过的浅悦邢的声音，然后轻而易举地模仿——这是我第一次以羽悠的身份这么做。
　　“浅悦邢……”
　　“我在。睡吧。”我轻声答应。
　　“浅悦邢……”
　　“我在那边过的很好。安心吧。”
　　折腾了有十几分钟。她才终于睡安稳了。
　　现实中已经永别，那便在梦中相见吧。
　　离午休结束还有大半个小时。
　　我关了灯，睡下。
　　隐约间听见桌子那边传来一声：“谢谢。”
　　我隔着一片黑暗：“不客气。”
　　上午已经巡过下午便不必再去。我们被欧阳浔赶到训练室。
　　指挥部方面自有几位前辈。
　　热身时惊讶地发现我的队友们韧带都极好。
　　我们踏上训练室的跑道。
　　唐希一路飞奔，留下一道残影。
　　我在第二，差她十几秒。
　　殷冷殷御风紧跟我到达终点。
　　又二十几秒洛依依和洛芊芊也到达。
　　五分钟后。
　　我做着不知第几个仰卧起坐，看向跑道。
　　唐绝艰难地结束了她的第一项训练。
　　看着少女跌跌撞撞磕磕绊绊的样子不由叹息。
　　把这样的少女招进行动组实在是人事部的失职。
　　然而几分钟后我便怀着难以置信的心情看完了人事部不负责任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