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生（又名归零）》千叶京幽

19、第 16 章

　　16
　　是不是不期待太多东西，就不会受到太多伤害？
　　===============================
　　十一的假期，我依旧跟着父母进行家庭旅行。再次回到学校的时候，何炎已经出院了。
　　为此，宿舍的哥们儿聚在一起说要庆祝他大病初愈，这种时候我自然不会带着林琪。
　　或许是因为两个宿舍的人太久没有凑在一起了，酒桌之上大家聊得甚是开心。
　　我依然挨着何炎，另一边是柳凡，自然得仿佛不曾发生过任何事。

　　十月底以各系为单位有一场辩论赛。
　　“就不能不带着我吗？”我坐在学生会里，看这面前的表格。
　　“你一个现任外联部长，这事怎么能落下你。”
　　“咱系又不是没人了。”表格上已经出现了三个人的名字，我手下一能干的部员，现任学习部长顾欣欣以及现任学生会副会长何炎，“再说，我们外联部都出一人了，干嘛还叫我？”
　　“这话不能这么说阿！”
　　“我哪儿有时间弄这个阿，我……”
　　“知道你忙，问题是你总不能不务正业吧？”
　　我看了林琪一眼，“谁说这个了……”
　　“凌风，别腻腻歪歪的了，你俩天天在一起，这点时间还在乎？”
　　“这可是为了集体的荣誉，你就牺牲一下小我吧！”
　　好吧，我就是怕麻烦，而且最受不了旁人死缠烂打。

　　我跟林琪的恋情在旁人眼中简直就是典范，整天被他们拉出来歌颂。
　　但这并不代表我会为她放弃泡吧的兴趣，只是现在只喝酒不狩猎罢了。
　　“柳凡……”
　　“停，别在我耳边抱怨，不是一次两次了，你应下来就别后悔。”柳凡坐在我旁边。
　　“操，我当时怎么就把你忘了，你小子口才这么好，不上真是浪费。”我白了他一眼，拿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我没想到你会答应林琪。”
　　我挑眉看他，“看我安定下来，你不满？”
　　“可是凌风，你真的是因为喜欢才交的吗？”柳凡略带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不觉得自己最近恍恍惚惚的对什么都不上心吗？”
　　“我只是想让生活回到正轨。”我招呼酒保再拿一瓶，“现在这样最好，这不是我本该有的生活吗？”不是，你最想看到的我吗？
　　“但……”
　　“柳凡，你小子多久没来了？”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小齐。
　　“你跟你那东家彻底分了？”
　　“嗯，多亏凌风了……”他从我面前抢过啤酒，愣了一下，冲着舞池喊道，“何炎！这边！”
　　我下意识的望过去，看到何炎跟一个男孩很亲密的站在一起，貌似正打算离开。来不及错开眼神，他便看了过来，我有些尴尬的点头打招呼。
　　“这么巧。”何炎走到我们的桌边，并没有要坐下的意思。
　　“好一阵子没见你了……”小齐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那个男孩，“怎么不叫他一起过来坐？”
　　“我们正要走呢，过来打个招呼而已。”他笑着道别，“你们慢慢玩。”
　　说完，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去。

　　一周之后，学生会改选，除了我升做副会长，其他成员并没有太大变动。虽然何炎的头衔仍然是副的，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等现任的会长这学期末一出国，这位置他就坐定了。
　　我倒是没想到升职之后会忙碌到如此地步，几乎除去上课的时间都要泡在学生会里。
　　那天难得的在八点之前就完成工作了，我把审阅完毕的艺术节安排表放在一边。
　　“做完了？一起走？”何炎在我身边站定，笑得温柔。
　　我想了一下，决定不去找林琪直接回宿舍，毕竟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早回去过了。
　　学生会室被设置在顶楼最靠西的位置，跟楼梯口东侧的其他房间完全被隔开了，记得学生会的人曾经还开玩笑说，这儿应该设计成小黑屋，把楼梯口看紧了，想逃的话就只能跳楼了。
　　学生会楼下是张教授的实验室，我们路过的时候看到那里依然亮着灯。
　　“你说是不是专心于实验的，人缘都不好？”
　　“也许吧？听说大一他带的那个班，也出来了一个类似你们班刘同学的人。”
　　这位刘同学跟张教授可算是相当的不对付，这事儿已经在院里人尽皆知了。
　　也说不好是刘同学过于强硬，还是张教授太认死理，每次上课最少的吵个二十分钟。
　　“对了，副会长怎么这么多活儿？我看你挺轻松的阿！还是你们那边事儿少？”
　　“你怎么不说我效率比你高？”
　　“你……”少废话！我迟疑了一下，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走到宿舍门口，还来不及跟何炎道别，便被里面的人叫了进去。
　　“你俩难得这么早回来啊！”说着，他们让出地方，“快来，正好说到你们呢！”
　　我看着摆在中间的花生瓜子以及啤酒开口问，“开茶话会啊？”
　　“他们这群人就是太闲了……”柳凡解释。
　　“你少废话，就跟你没搀和似的。”我挨着柳凡坐下。
　　“行了，别贫了，说正经的……”
　　操，你们这群闲人聚到一起，什么时候有正经的？
　　“何炎同学，你最近可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都沾身’啊？你瞅瞅连凌风这么花的人都安定了，你是打算怎么着？”
　　“嘿，你是跟上学期说的那个很好分手的人分了吧？下一个目标确定没？”
　　何炎故作慎重的开口，“还在搜寻中……”
　　“你小子少装深沉。”
　　“多些选择不好吗？干嘛这么早就定下来？”他微微勾起嘴角，看了我一眼，“像他这么容易碰到合适对象的人太少了。”
　　我笑着插嘴，“你是选择多了，可你这样，岂不是要逼死他们？”
　　“其实你跟……”
　　正说着，何炎的电话响了起来，“什么事？我在宿舍呢！”接通之后他起身向门口走去，“嗯，现在？那你在楼下等我吧，我去找你。”挂断之后，他略带歉意的笑着，“我出去一下。”
　　“哼哼，女生吧？顾欣欣？”
　　“他们部的一个部员而已。”
　　“哦？大一那个新生？何炎，你下手还真快……”
　　“行了你们，我下去了。”何炎开门离去。
　　我意兴阑珊的陪他们聊天，快门禁了也没见何炎回来，看他们准备回宿，随口说，“那小子没准今天外宿了，你们可以不给他留门。”
　　“说得对！”

　　这阵子为了辩论会做准备，除了我们四个，倒也有不少人陪着。
　　我正跟人讨论材料上的不足之处，偶然间看到林琪在跟何炎聊着什么，两个人有说有笑的。
　　尽管最近围绕着何炎的绯闻已经满天飞了，但林琪依然没能幸免。
　　而那些一向认为我跟何炎不和的人，也没少在我耳边煽风点火，对此，我只是淡然地笑。
　　“要是林琪真被人撬了，你就后悔莫及了。”
　　“她要是想走，留也没用……”
　　我说过，我需要的，只是一个能陪在身边的人，谁都可以。

　　算不上恋家，不过这阵子的周末我很少呆在学校，自从跟何炎分手。
　　宿舍的哥们儿很是奇怪的问我，为什么交了女朋友反而总往家里跑。
　　我勾起嘴角，学校又不让男女混住……
　　周一放学时，林琪到阶梯找我，“凌风，你看这个漂亮吗？”
　　她伸出手，无名指上套着一只尺寸不太合适的戒指。
　　跟了我那么久的东西，我又怎么会认不出来，但是……“新买的？”
　　“何炎给我的。”她把戒指拿下来，“就是有点大。”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不明白何炎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虽说他最近跟很多女孩子都暧昧不明的，但我始终不觉得他真正想追的人是林琪。
　　“哎呀，你生气了？”林琪笑着，“昨天碰到何炎的时候，正巧看见这个，他说跟女朋友分了正想扔呢，见我喜欢就给我了。”
　　“这不是对戒吗？”
　　“他自己的那只丢了，说可能是注定要他们分手，要不才不会这么轻易放弃……”林琪将戒指放入口袋，“凌风，你信吗？”
　　“什么？”
　　“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
　　我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或许吧……”

　　我没有去找何炎问他到底什么意思，或许就像林琪说的，一切只不过是巧合。
　　但如果真是这样，未免又有些太巧了？
　　于是，巧合在当晚延续，我在PUB碰到了另一只戒指。
　　随便找了个位置，我刚坐下，就听到邻桌发出了一阵不小的响动。
　　“可惜就只捡到这一只，要是能有一对那绝对发了。”
　　“你知足吧，这戒指全国都没几对。我那次托朋友帮我找了半天都没戏……”
　　我走过去在他们身边站定，“打扰一下，那戒指是我的，能还我吗？”
　　“去去去，别捣乱，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那你想怎么样？”我不动声色地问。
　　“嘿，我说你……”他摊开手看着我，“要不，拿钱来。”
　　我突然觉得好笑，“我要回自己的东西还要用钱？”
　　“你小子成心找茬是吧？”他气愤地站起来，“出来！”
　　我跟着他们三个离开酒吧，走进旁边不宽的过道。
　　“想要回去？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在这种常常被选为斗殴场所的地方，想找到竹竿或棒球棍之类的东西，是件异常容易的事。尽管我并不想动手，但想要拿回那只戒指，不教训一下这群人，显然是不可能的。我随手捡起了一根被人丢弃的球棒，以寡敌众时，这无疑是件不错的武器。
　　有点钱就出来放纵，还这么自以为是，今天被我遇到，他们三个倒是应该觉得庆幸。
　　当我拿着那枚戒指坐上回家的出租车时，才恍然发现自己的行为可笑至极。
　　为什么要拿它回来？就因为知道了何炎不是自己摘掉，而是不小心丢掉的？难不成还想要还回去？我有些无力的自嘲，几时开始竟变得如此放不下。
　　原来对戒指执著的并不是柳凡，而是自己。

　　辩论会终于圆满结束，接下来的大事就只有十二月的圣诞晚会了，好歹能歇一阵。
　　其实这阵子虽然事多，却不是很累，只是自己总觉得疲惫。
　　何炎的举动越发让我看不明白，白天在学校维持着所有暧昧的关系，晚上却跑去PUB找那天那个男孩儿。或许他只是想清楚了，或许真是我太放不下了。
　　一年而已，自己竟找不回曾经游戏人间的洒脱。或许只是时间的问题，过一阵子就能恢复正常吧？林琪是个聪明且细心的女孩儿，这也是我会对她产生好感的原因。她会在我想要独处的时候自觉离开，而在我需要陪伴的时候适时出现。
　　“林琪……”我撒娇般的从身后抱住她。
　　“怎么了？最近很累？”她微微转头，声音温柔。
　　“让我抱一会儿。”我不再说话，将下颌抵在她的肩上。
　　林琪身上特有的香味，此刻让我格外安心。不管何炎到底什么意思，我该爱她的。
　　“咳嗯……”身后突然传来刻意的咳嗽声，我并没有放开手，回头看去。
　　“你们也太招摇了。”组织部长站在门口看着我们笑。
　　“我们可是都躲到天台来了。”我故意委屈的抱怨。
　　“行了凌风，别跟这儿绵了，下来开会。”
　　我拉过林琪的手，向他走去，“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的？”
　　“何炎说的。”

　　最近柳凡总跟我一起去幽蓝，小齐好奇的问他，“你不用陪老婆了？”
　　“有他老婆陪着呢！”
　　前些天瑶瑶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正巧我有事不方便，就让林琪帮着接了。结果我办完事发现这俩居然聊上瘾了。从那以后他们就经常约着一起出去，而柳凡也因此空出了大量的时间。
　　“对了，这个给你们。”小齐扔了两张票过来。
　　我看着那两张摇滚节的门票，“这次很多人去？”
　　“也不是，只听说是圈里人组织的，找的都是业内的，所以除了脸儿熟的其他都要票，怕去太多不懂的，坏了气氛。”
　　难怪两天之前方刃特意打电话过来，问我要不要跟他们乐队一起去。
　　其实本来想带着林琪跟瑶瑶的，尤其瑶瑶总是吵着要去见识一次，不过见于方刃他们也在，我只好放弃这个念头，其实瑶瑶无所谓，但我不希望林琪知道太多。
　　于是，周六下午，我接到了夹子的电话。
　　“凌风，晚上你几点过来？”
　　“没订好呢……”
　　“那你今天上台吗？”
　　“应该不上吧，听说去的都是业内的，我这一个充数的哪好意思上？”
　　“你老假谦虚，要我们留位子给你吗？”
　　“不用了，我跟另一个乐队的朋友一起，到了我去找你们。”
　　“行，那先这样，晚上见！”
　　“嗯，88。”挂断电话，我转向柳凡，“你今天晚上别乱跑阿，那场子人杂，被人吃了我没法跟瑶瑶交待。”
　　“少爷，我觉得你被人吃了的几率比我大。”柳凡站在衣柜前挑选衣服。
　　“我？我只对吃人有兴趣。”
　　“对了，你怎么不叫何炎？还介意？”
　　“都这么久了，有什么好介意的。他应该会跟方刃一起去吧……”
　　“哦！差不多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