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生（又名归零）》千叶京幽

20、第 17 章

　　17
　　错过之后，千万别设法补偿，就让我一直恨你吧……
　　=============================
　　我跟柳凡到的时候，场子里基本没有空位了。
　　好在小齐的乐队比较红，组织者特意给他们留了位置。
　　我在一张空着的三人沙发上坐下，“你们第几个？”
　　“挺靠后的，早着呢！”
　　“凌风！凌风！”
　　循声望去，不出所料的看到了夹子，依然化着如同视觉系的浓妆。
　　我抬手跟他打招呼，说这有朋友等下过去。
　　小齐突然靠过来，“你认识那群人？”
　　“嗯，前阵子一起玩过。”我转回头看着他，“怎么了？”
　　“他们在圈里也算知名了，不过我今天还是头一次见。”
　　“感觉如何？”我接过柳凡递来的酒。
　　“很像样子的一支乐队……”
　　“过去打个招呼？”我当然看得出小齐的意思，他对于摇滚的痴迷程度绝对非同一般。
　　不过，没等我们过去，他们倒是先来了。说到底都是好这个的，没一会儿这些人就熟了起来。方刃更是发挥他一贯的专制作风，硬是跟我们邻桌的乐队换了位置。
　　看着他们聊得热火朝天，我突然想起一个人，“方刃，你没叫何炎？”
　　“他说晚点过来。”
　　“你们少来啊，柳凡可是凌风的人，劝你们别打他主意。”
　　小齐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来不及开口，就被人打断了。
　　“这么快就换了？你们上次闹得那么大，我以为你陷了呢！看来低估你了啊！”
　　我知道他说的是谁，那阵子我跟何炎的事儿，方刃他们乐队的人应该都知道。
　　夹子盯了柳凡一阵，继续说，“你喜欢那一型啊？斯斯文文的，不过他不是吧？”
　　“你又看出来了？”
　　“这点再看不出来，还混P阿！”他从方刃身边离开，挨着我坐下，“凌风，反正你现在单身，跟我一起吧？”
　　方刃突然插话，“你眼光还真单一，怎么看上的都是一类人？”
　　“还说我，你不也一样？”说着，夹子很亲密的靠在我身上，“可惜你看上的人都不肯……”
　　我忍不住插话，“你俩品味这么像，干脆在一起算了。”轻轻拍了柳凡一下，他把刚点燃的烟拿给我。
　　“哎！夹子，咱家DJ哪去了？”
　　“不是说在门口等何炎呢吗？”
　　“去半天了吧？还没到？”
　　“操，你们TM换地儿了也不招呼一声，害我找了半天。”男孩挤到夹子身边，我被迫又往柳凡那边挪了挪，又不是没空位了，他怎么就偏往这儿坐？
　　“都认识了？”稍作迟疑，何炎在方刃旁边坐下。
　　我这才想起那男孩的身份，何炎新的交往对象，难怪觉得面熟。
　　“以他们的实力，你再晚点来，这场子的人就都变成认识的了。”柳凡拿了瓶啤酒递过去，转向我，“凌少爷，您别再挤我了行么？”
　　“这三人沙发愣坐四个，你让我怎么办？”我坏坏的勾起嘴角，“要不，你坐我腿上？”
　　意外往往是没有人能预料到的，柳凡刚想说什么，夹子倒是毫不介意的坐了上来。
　　“反正是为了省地方，谁坐都一样。”顺便抢了我抽到一半的烟。
　　我算是真的体验了一把自己挖坑自己挑的感觉，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为了避免他一个不稳躺在柳凡身上，不得已的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何炎轻笑着开口，“行阿凌风，能让夹子这么主动的你还是第一个。”
　　小齐神秘兮兮的靠过来，“夹子，打个商量，你来我们乐队，然后凌风任你处置。”
　　“这个提议可以考虑。”
　　“你小子别这么见色忘义啊！”方刃顿了一下，看着小齐，“要不你拿凌风换？”
　　“也行……”小齐话音未落，夹子赶忙开口，“没凌风我可不去。”
　　“你们这群人，不用问我意见阿！”我不满的开口，没想到又被夹子钻了空子，“那好，我和方刃，跟谁你自己挑。”
　　“我……”
　　“等等，这生意我们不做了！”小齐出言阻止，“怎么挑来挑去都是你们团的人？跟方刃还是跟你，凌风岂不是都要走？”
　　“才反应过来阿？差点被人绕进去吧？”
　　于是，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随后，两个团依次上台，成功的让全场HIGH到了最高点。
　　演出结束，夹子依旧坐我旁边，而那个新DJ，从他们上台就跑去找何炎了，时不时还对台上的人指指点点。
　　其实刚才搭了句话，这个男孩已经在方刃他们团呆了一阵了，只是因为负责后期，所以平时并不总到PUB去，有的时候去了也不常跟他们混在一起，难怪一直没见过。
　　夹子一下台就开始带领这群人拼酒，当然我也不能幸免，毕竟今晚我是他们之中的焦点。
　　陪着夹子一瓶接一瓶的往嘴里灌，我发现这群人越发来劲了，包括何炎。
　　我倒是不明白了，成功撮合我跟夹子419，对他们这伙人有什么好处？
　　这种情况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离开的时候我们这帮人里神志清醒的不到30%。
　　夹子从离开座位就一直吵着让我送，当然大家心知肚明，此时的送，并不只有字面的意思。
　　“柳凡，你送小齐他们吧！我跟夹子打车走。”
　　“凌风，你真要送？”方刃惊讶得看我。
　　“他不送谁送？夹子的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何炎扶着已然挂在他身上的DJ，“再说，他俩不是挺聊得来的？”
　　“我怎么了我？我什么个性……我就要凌风！”
　　“行了行了！”我把夹子拽回来，冲方刃摆摆手，“走吧你们，该送谁送谁去！”
　　摇晃着走到路边拦了车，把夹子塞进去，转头道别，“我们先走了，8。”
　　“凌风，还是你行，你们俩闹那~么大，现在还能和平、相处，不愧是高手！”车子没开出多远，夹子就开始胡言乱语，“能赢他的只有你！”
　　听了他的话，我恍然间清醒过来，隐隐感觉夹子口中的‘他’就是当初甩了他的人。
　　“他是谁？”
　　“何炎阿！”夹子靠在我身上，口齿不清的继续说，“他为你打架打得住院了……我以为他真认准你不放手了……”
　　这么说，何炎当初住院不是因为车祸，是……
　　“不过，说到底也就那么一阵，估计是气不过，向来都是他甩人，被人甩这还真是第一回。他想玩的时候，就把你捧手心里百般呵护，不想玩了就一脚踢开，断得比陌生人还陌生人，要不是我在方刃他们乐队，平时老能碰见，不说话面子上过不去，保证走个照面他都不搭理我……好在你也没认真，收的是时候。Y何炎就TM是一没感情的混蛋！”

　　那天我跟夹子什么都没做，我只是把他抱到床上，然后在旁边坐了一夜。
　　脑子里全是何炎，以及曾经的点点滴滴。
　　原来他会温柔是因为没玩够，
　　原来他会失常是因为气不过，
　　原来他会在乎是因为好面子，
　　原来自始至终只对游戏认真的是他，
　　原来从头到尾都自作多情的才是我。
　　呵，夹子，其实对于何炎，我比你输的更彻底。
　　我不想承认，那一晚的事只是迁怒，只是分手的借口，因为我不能失去柳凡。
　　我不想承认，跟林琪交往只是寄托，只是振作的方法，因为我没办法忘了他。
　　我更不想承认，最近的恍惚是因为空虚，因为离开他之后才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他了。
　　挣扎着起身走进浴室，我看着镜子里那个不争气的人，凌风，即使分手你也忘不了他吗？即使这样你还想爱他吗？
　　破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看着眼前那个可笑的自己逐渐崩塌，在心底宣布了一个事实，那时的凌风再也不会出现了。
　　次日早上被夹子吵醒，他惊慌的问我浴室里破碎的镜子和我惨不忍睹的右手有什么关系。
　　我无谓的开口，我把凌风杀了……

　　周一在学校碰到何炎时，他关切地问我为什么受伤，我冷笑着开口，与你无关。
　　从此以后，我每天挂着虚伪的面孔跟所有人共事，目标很明确，我要在下学期开学拿下学生会会长的位置，所以我需要忠实的拥护者。
　　周末，柳凡到家里找我，“凌风，会长的位子有什么值得你非争不可的？”
　　“你不知道下学期交换生那俩名额是捏在会长手里的？”
　　“你想留学？那你也不用跟何炎这么对立吧？只要你想，名额肯定有你一个。”
　　“不，柳凡，我要送林琪走！”我会坐上会长之位，然后亲手送走林琪，我必须补偿这个女孩子，我会给予她爱情以外的所有东西。
　　在学校，我跟何炎表面依然交好，只是明争暗斗的气氛再也无法退散。柳凡总想设法缓和，最近常跟何炎走在一起，当然这也成为舆论的一个重点，什么凌风的哥们儿也看出何炎更有前途已然倒戈之类的。但我不在乎，我要不惜一切代价达成目的。
　　整天忙着打点学生会的大小事务，我发现何炎的存在比我想象的更加难以动摇。
　　他会挂着温和的笑容尽可能的把每个人留在身边，而我则笑里藏刀的暗中剔除一切异己。
　　我们完全对立的行事作风，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又一个话题。
　　在十二月初的例会上，何炎以足够充分的理由表示要帮忙筹备圣诞晚会。我没有阻止，既然你想玩，我奉陪到底。只是，这次我绝对不会再输。
　　凌风跟何炎正式决裂的消息在会后不胫而走，学生会内部明显的分为两派。
　　晚饭后，我陪林琪在学校散步，她想了很久慎重的开口，“你跟何炎，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很好啊！”
　　“那你为什么突然在乎起学生会的事了？”
　　我温和的笑，“你不想跟我一起出国留学？”
　　“当然想，可是，我更在乎你，我希望你能活得开心一点。”她停下脚步，看着我，“凌风，你不适合周旋在这种尔虞我诈的环境里。”
　　我轻轻拥她入怀，“不用担心，我自己有分寸。”林琪，至少你，我一定让你走。
　　“我会帮你的。”

　　晚会筹备与体育部无关，但何炎常以人手不够为由把柳凡叫过去帮忙，我看在眼里但不曾干涉，因为我知道柳凡绝不会做对我不利的事，他主动留柳凡在身边，倒还省去我安插眼线的麻烦了。
　　平日经常奔走在各系办公室之间，每天忙到宿舍关门才回去的我，周末自然会想办法解压。而方刃常混得PUB是最佳地点，反正之前那次已经闹的人尽皆知了，我不需要再掩饰任何感情。
　　夹子是个敢爱敢恨的人，对于主动挑衅的人会毫不犹豫地反击，跟他在一起倒是畅快，而弊端就是身上时常挂彩。
　　周日临近中午我推开自家大门，看到柳凡黑着一张脸坐在客厅，“凌风，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怎么了？”无视他的怒气，我自顾自的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
　　“你觉得天天带着一身伤到处晃好玩是吗？”
　　“柳凡。”我看着他，冷淡的开口，“管好你自己的事……”
　　他的脸上闪过受伤的表情，之后不再说话，帮我包扎。
　　转过来的周三中午，学生会的人去食堂吃午饭，我没有胃口便独自留下，林琪并没有过多询问，说等下帮我带回来。
　　看着他们离开，我缓缓地走到窗边，轻轻一撑坐在窗台上，却不想牵连了身上的伤。
　　虽然我是那种没有获胜把握就绝不出手的人，但夹子不一样，不爽起来不管对方有多少人都是打了再说，反正大不了赔上一条命。
　　我羡慕他的快意放纵，那是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做到的，因为我有太多事情需要顾虑。
　　家人，朋友，唯独没有爱人。从小就知道的，首先不能背叛家人，其次不能失去朋友，而爱人一直就是随便一个人都可以顶替，但为什么对于他会这么放不开？
　　我微微低头向外望，这栋楼建在学校最偏僻的一个角落，曾经还有人扬言会闹鬼。
　　楼下空无一人，偶尔会有野猫在草丛里活动。
　　我无意识的将身子向外探，突然觉得重心不稳，被人从窗台上拉了下来。
　　回过神，我看到何炎一脸紧张，“你干嘛呢？”
　　我似乎很久没见过他这种表情了，“吹风……”
　　“坐那儿吹风？这可是五楼，掉下去怎么办？”
　　我看了看何炎抓着我左臂的手，“能放开吗？”
　　他迟疑了一下，轻轻放手，我揉着有些发疼的手臂，“你不是跟他们一起去吃饭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刚刚想起还有点事要做。”说着，他走回自己的位置。
　　“哦！”其实升做副会长之后，我常常会跟何炎独处，因为往往留到最后的都是我们俩。
　　我偶尔会看到他悠闲得坐在电脑前上网，也问过为什么不赶快做完离开，得到的答复是，反正事情放在那儿又不会变多，况且学生会的台式机网速比较快。
　　罢了，他的事情已经与我无关。

　　圣诞晚会之前的最后一个周末，我依然跟夹子他们混在一起喝酒聊天，没一会儿何炎出现了，难得的一个人。方刃叫他过来，我们微笑着打招呼，平常的不能再平常。
　　临近两点我跟夹子一如既往地准备离开，却不想何炎跟方刃坚持要送。我懒得跟他俩废话，和夹子互相搀扶着向外走，他们在后面默默地跟着。
　　出租车停在夹子他家楼下，刚要跟他们告别，面前出现了七八个人，看也知道是特意来找夹子麻烦的。
　　我无视他们，笑着跟夹子打趣，“你Y是不是下手太轻了？怎么还有人回来报复？”
　　“他们要报复就报复呗，不长记性能怪我吗？”
　　我俩明显不当回事的态度立刻激怒了那群人，他们之中突然有人直直的向我走过来。
　　“真是冤家路窄阿，都这么久了，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你了！”
　　我看着面前的人，怎么也不记得见过他，“你认错人了吧？我没见过你！”
　　“是吗？”他指着自己明显受过伤的鼻骨，“这可是拜你所赐呢！”
　　我依然想不起他的身份，他继续开口，“今年四月吧？那会儿抢了你身上的所有东西你都不吭声，不过是想多拿个戒指，你倒是急了。那破戒指有那么值钱？”
　　听了他的话，我才隐约想起来，似乎是头友谊赛碰到的那群人，在我还没反应完全的时候，何炎已经跟他们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