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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0-15章 何炎线 3 ...

  •   10-15章何炎线 3

      那天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情,是无意中发现凌风的戒指不见了。
      立刻问了他,得到轻描淡写的解释。看起来凌风自始至终对这种束缚手指的东西都不太在意。其实我也无所谓,我只是在意他。
      第二件事情,是学生会点名通知凌风去方刃他们学校帮着办校庆。我立刻打电话臭骂了东家一顿。东家说冤枉啊,是我们学生会的人看上了凌风真不赖我。
      你们学校的学生会就是你这小子的傀儡政权,你蒙别人去少糊弄我。
      东家说好吧我承认了,我想追他。
      我说少来。这正直向上的大好青年,祖国的栋梁之材可不能被你给掰弯了。
      他嘿嘿的怪笑,直笑得我忍无可忍,挂机。
      算了,反正凌风会拒绝。
      文体副会长要我替他出这次公差,我推辞说凌风柳凡都不去,咱哥几个一定要共同进退。
      副会长美了。何炎这是你说的我可没逼你。你和哥们儿在那边团圆去吧,林琪一劝凌风就倒戈了。
      嘿,这重色轻友的小子!我大声抱怨,随后小声嘀咕,又给我戴绿帽子。
      我纯粹是自找的,面对这成天都跟打了鸡血一样精力旺盛的方刃。夜里3点前能让他闭嘴就是奇迹。何炎你说我怎么老觉得凌风眼熟?何炎你说他们家既然是做房产生意的会不会认识我哥?何炎你说下次你带着小戒指,我带着凌风一起去摇滚节怎么样?何炎你说……
      我说你再不睡就给我出去!
      然后呢?换柳凡进来跟你睡?
      靠,东家你去磕药吧?磕多少我都请!
      ……最好磕死。
      睡眠不足导致低血糖导致精神极度烦躁的我,只能靠见凌风来缓解。结果凌少爷开门见山第一句话就是,你惹来的麻烦你自己解决,别让方刃靠近柳凡。
      见我不解,少爷继续问,方刃喜欢柳凡那种类型的?
      他拧着眉毛的表情甚是可爱,我忍不住笑了。于是突然有种恶作剧成功的欣喜。呵呵,为了藏着你,我只能牺牲柳凡引开东家的注意。
      结果柳凡还真配合,配合得我都慌了。合宿第三天晚上,我走进自己的房间,应该坐着东家的床铺上坐着柳凡。
      这什么情况?
      换宿了。
      操,东家我要弄死你!
      据说是老师让调的。
      老师管咱们谁挨着谁住干嘛?大哥,你被方刃忽悠了都,你为什么同意,平时不是挺聪明的么?
      说什么呢?我现在也不笨。方刃怎么了,你就这么大反应?
      我,我怎么告诉他东家是想成全你跟我。于是只好说,其实方刃对凌风……
      话没说完,柳凡仰起手机给我看凌风的短信:我自己应付得来,不用插手。
      汗,好吧。不过柳凡,你天天跟我睡一屋难道不腻味么?
      合宿第四天,我把东家拖出来刷夜。东家抱着宿舍楼门口的大树不撒手,死活不去还非要今晚上搞定凌风。
      我X,跟你说了不许碰凌风,你还犯轴了!我气急了。
      凭什么呀?又不是你的人?东家也有点火。
      他是我哥们我就得管!他烦你你就看不出来?
      操,我TM还是你哥们呢……方刃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我看看表,好歹耗了他几个小时,估计凌风已经睡了,这打鸡血的也困了,就不会再胡闹了吧?

      那天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情,是无意中发现凌风的戒指在柳凡那里。
      第二件事情,是知道了凌风在情人节那晚骗了我,他没有回家,而是去找人419。
      两件事我都没有过问。因为这次的两件事都只能证明凌风在对我说谎。我还有什么可问的,问了还得劳驾他再用瞎话搪塞我。
      两件事都是通过方刃抖落出来的,怎么看都像是挑拨离间。以方刃的话唠程度,看见柳凡那里有戒指,肯定会借着它问起我们俩的关系进展。估计当时柳凡就和方刃说开了,所以那时候方刃应该就已经知道了凌风才是和我交往的人。
      靠,那还装什么装?方便了我直接找方刃摊牌。
      因为昨天就掐着火气,中午找他说明时我也毫无客套。方刃,你Y都知道了还装?
      他也没耗着,索性承认。我看你装得挺带劲儿的,配合一下。
      操。那我现在正式通知你,凌风是我的,你少惦记着。
      我要是说,晚了呢?你哪次也没瞒着过,干嘛这次还扯进个别人来?他可没你这么在意。玩过了吧你?至于的吗?
      我怎么认识东家这种人,我所做所想他一目了然。说话带刺还针针见血。靠,看谁狠!
      我压着火,平静下来继续说:行,我话给你放这了。凌风是我的人,谁敢碰他我何炎就跟谁势不两立!你不信就试试!
      东家动摇了,很明显。他盯着我,3秒钟内没说出下文。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已经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记忆中,上次我们翻脸至少是两年以前的事情。他抢我猎物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但我从来没因为这种事急过。我不在乎身边谁来谁走,自己可以独自生存,谁都不需要。这一点包括东家在内的圈里人都知道。有些无聊的人会拿我的猎艳史打赌,有些犯欠的人会因此特意来会会我。其实我倒不懂了,明明所有人都知道游戏规则,为什么每一局,每一对都有个人会输?
      不过,现在,这次我也会输么?我不知道,也许表白的那一刻我已经沦陷了。我根本不想控制,就算是输。
      东家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晚上要夜不归宿。他们学生会长囧着张脸,动动嘴唇也没敢说什么。我原本是想窜过去赶紧告诉凌风,晚上要霸占东家的床以及凌少爷的身体,结果一直没机会。直到我坐在那间宿舍里,看着归来的凌风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懒懒地打着哈欠说,再也不想跟方刃睡一间了。
      我不由的泛起笑容,不会再让你跟他睡一间了……

      那天发生了两件事。对,又是两件。
      第一件事情,是大中午的,老妈突然出现在学校门口,神秘兮兮的说有个好消息告诉我,就是7月中旬带我去法国办事。
      刚考完期末最后一门,又听凌风说,他这两个月家里没有旅游计划。正打算跟他从今夜开始直HIGH到开学的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反而会被抓去充公。
      于是我挣扎:我法语才学了小半年,这半吊子水平能帮什么忙?您找个专业翻译多好?
      老妈沉默了片刻。你不想和我一起走?
      不是,我怕耽误学习。
      暑假还学什么?
      托福。
      她盯着我,持续沉默,最后说:借口。你这孩子一向恋母,今天为什么拒绝妈妈?
      啊?我恋母?您这哪跟哪啊?
      你也读大学了,就算你恋上谁妈妈也决不会干涉的,但你要告诉妈妈。
      她又猜到了?
      行行行,我跟您走行吗?
      小炎,你果然有鬼。
      得了得了!妈您怎么跟方刃一样闹心?
      我以投降的方式平掉这第一件事情,却隐隐感觉,如果母亲真想查,自己拦不住。不过我真想和凌风交,她也拦不住。
      第二件事情,是晚上和凌风同台帮小齐救场。结束后,去卫生间遇到个熟人,尽管过目不忘的我对他根本没印象。
      当时我正在冲头发,他靠过来说,何炎,真的是你?我刚才在台下还以为认错了。你竟然会弹BASS?
      在不确定他是我白天的同学还是晚上的酒友前,我不便回答。
      当初方刃他们乐队缺人手找你撑场子,你说不会吧?
      看来是夜间部的,还是找茬儿的。
      你谁啊?
      呵,别误会,我没有敌意。我是方刃他们团新来的DJ。
      哦。我照照镜子准备走人。既然他是方刃身边的,在我看来就等同于疑似麻烦,当然要隔离。
      哎,何炎,你不登我们的场子,帮我们灌个唱片总行吧?
      抱歉,没这义务。
      哎,别走啊!要不是你,我们BASS手也不会受伤,也不会硬撑着上台还不让大家知道。
      操,活该。我管你们BASS手是谁!
      你……何炎,你就拽吧,总有你栽的一天!我带上卫生间的门,让幽蓝中劲爆的音乐把身后的骂骂咧咧割得支离破碎。
      随便随便,你们这些人随便诅咒去,反正我早就恶贯满盈了,也不差你这一俩个。为我受伤我就该有负罪感么?为我自杀岂不是要我陪葬?
      呵,那我真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对这位主动缠上来的DJ,我自然没有好感也不会给好脸色。
      不过,……那个家伙,分手都快两年了,怎么还没想清楚?
      于是约东家出来打听,夹子最近又怎么了?
      你不都看见了吗?天天跟台上活蹦乱跳的。
      废话。那怎么有人跑幽蓝来,指着我鼻子骂?
      呦?谁啊?
      算了。看东家那兴致勃勃的状态,我要是说了,本来没什么事也能给他玩的人尽皆知。
      不是说受伤了吗?还因为我?
      哦。有个不长眼的想追他,被拒了。然后提你名字刺激他来着,话说得挺难听的。
      那他就受刺激了?
      恩,打人家一顿,手受伤了。还藏了半个多月不让我们知道。
      靠。他这日子过的,还是这么乱七八糟的?
      心疼了?
      你都不疼我疼什么?
      嘿,何炎,少来啊!这里可没我什么事。
      切。
      我们认识时,夹子是作为东家的新情人被介绍给我的。当时也没多想,就觉得这次他眼光不错。可惜男孩眼角眉梢透着傲气,听说还BASS一流,看起来不太容易拿下。那时东家玩音乐玩疯了,把我家和他本家堆的到处都是乐器,天天拉着我跟他合奏,最后还筹备组建乐队。我虽然喜欢摇滚,但忌讳登台,于是直接以不会和不感兴趣为由推掉他们乐队的邀约。从此,我在那群人里的风评就是不好接近。
      后来,我喜欢上听夹子弹木吉他,宁静而细腻的声音缓缓流淌,就我们俩,一弹就一下午。再后来东家问我,你是喜欢他还是喜欢他的歌?
      我说,还是喜欢人吧。你要让我刻张光盘回家听我还真没感觉。
      东家说,操,我TM还喜欢人呢。
      我坏笑,可是他喜欢我。而且你们交不了多久总得掰吧?以他的脾气万一为这事跟你大闹一场,BASS也不弹了,团也不组了,你哪再找这么牛B的音乐人才去?
      后来东家就真的让了。再后来我发现这孩子敏感任性,还干涉我私生活,俨然打算从夜间部滋长到日间部去。在快到一百天时我们分了手。依照我往常的习惯,一旦分手,行同陌路。
      想想也不可思议,现在我站在聚光灯下,拿着BASS。为了对面那个,就算只是看着,也禁不住勾起自己笑意的人。
      我的人格,应该就属于心理学上所谓的,有强烈的兴奋但无强烈的外部表现,内向感性型。东家说那就叫闷骚。无论怎么说吧,我是那种全身一热起来就兴奋的类型。比如说饮酒过量,激烈运动之后,发烧39度以上,以及在舞台的聚光灯照射下劲歌热舞。遇到这些情况,我会变得话多,还特HIGH。一HIGH起来就情感外露,不像平日的自己,曾经还失控捅过娄子。习惯这种特质后我就开始刻意避免遇到类似状况,所以决不登台。
      今天首开先例。因为凌风说了句柳凡不在。我就奇怪了你身边不是只有柳凡,为什么你不能想到我?我们配合得不可思议的完美,台上台下都越来越疯狂。我全身抑制不住的燥热起来,目光紧随着凌风,简直想冲过去吻他,似乎即将失控。还好此时一曲结束,我连喝带浇费了三瓶水给自己降温。如此招摇的行为引得台下一片尖叫,搁平时我肯定做不出来。然而情势所逼,此刻我只是为了再转回头时,恢复往日淡然冷感的状态。
      没聊两句就和小齐混熟了,不是有共同语言,而是我需要如此。我需要立刻进入这个圈子,需要小齐他们意识到,凌风身边有个叫何炎的存在。不是只有柳凡。

      7月中旬,我终于被发配到法国去了。短短两周没干别的,成天拿中文跟我妈聊天。纯粹瞎耽误功夫。
      老妈依然对我到底爱上谁了这个问题严刑逼供。她甚至已经虚拟出一个人物,冠名为她。类似于,妈帮你给她挑份礼物回去,她喜欢什么颜色?妈您别操心了,根本没这人。这样的对话一直充斥在我俩之间。直到我们坐在返程的飞机上,老妈突然神来一笔:何炎,她会不会来接机?
      我打岔,方刃会来。
      我没说他。
      哦,你老公不来。
      我说你女朋友。
      ……妈,我跟您说,如果一会儿下飞机,方刃带着个自称我女朋友的人来接……
      恩,怎么样?
      那我就娶她!
      老妈没再说话,我以为她就忘了。结果当方刃出现时,她上来就问,刃刃,你不是一人来接何炎的对吧?
      我等着东家破了她的儿媳妇梦,没想东家看看我:凌风在外边呢。
      啊?我知道凌风讨厌接送的场面,我以为这懒人定然不会为我破例。
      愣什么呢?你先出去我和阿姨领行李。
      我毫无掩饰的急匆匆冲出大厅,抛下身后两眼放光的老妈,以及忙着解释的东家。只言片语似乎是在说:凌风是谁?何炎要娶他。
      然后,我们见面,对视,吻得昏天黑地。
      才分别了两周。

      那天发生了两件事。又TM是两件事,还特烦人。
      第一件事情是柳凡和女朋友吵架,喝得酩酊大醉外加说话也阴阳怪气的。我不想插手,毕竟他和凌风关系特殊。我绝忘不了自己第一次注意到凌风,就是因为他在和柳凡KISS。然而相处将近一年,我多少能看清楚他们之间的气氛。今天气氛就不对,柳凡以退为进,貌似在逼着凌风做什么。希望跟我没关系,因为,凌风看起来是答应了。
      让柳同学这么一闹,我们仨情绪都不高,早早的散场。虽说我没权利介意这对发小的亲密程度。但凌风非要自己开车送他,还打电话特意告诉我柳凡没事,有我看着别担心什么的,心里独占欲升腾起来,依然相当不爽。我不担心他,担心需要照顾他一宿的凌少爷你。
      然后跟着第二件事,因为东家。我说东家你最近出场率是不是太高了,我怎么老看见你啊?当我被门铃吵醒抬眼看表正指半夜两点时,脑子里充斥的就只有上面的话。看看人家的发小,再看看我面前这位!真TM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欠谁的。我家三室一厅,原本有间客房。东家半夜一没地方去就过来住,最后不知不觉那屋就变成他的了。我钻回自己房间接着睡,迷迷糊糊正做梦突然感觉心里特不踏实,恍然醒过来。东家就站在我床头,黑暗中跟个刺客似的。
      操,你Y行啊,够灵敏的,我没出什么动静吧?
      你偷东西啊?
      找颗烟抽。东家说着打开床头灯,暖光源映出满地扭曲的空易拉罐和散乱细碎的烟蒂。
      呦?谁招你啦?还借酒消愁?东家似乎突然特HAPPY。
      我烟都在地上了,要抽你随便捡。
      是不是小戒指把你踢了?快跟我说说。他装没听见,拉过把椅子坐我对面。
      出去出去!别烦我!
      东家少见的乖乖离开我房间,半分钟后又折返回来,手里多了两打冰啤。早跟你说人家凌风没认真,你别太过。这回玩现了吧?来来,哥们陪你喝个痛快。操,他大半夜的又开座谈会!
      你们俩没做到最后吧?都TM快一年了,何炎你还没把人搞定,你也不反省一下!
      靠,我还说错了,是批斗会。
      凌风就不是放不开的人,要我早拿下了,你有什么可磨叽的?
      这话听着越来越熟悉,两年前我叫他把夹子让给我时也是这么说的。夹子就不是放不开的人,要我早拿下了,东家你有什么可顾虑的?
      那小子那脾气你还不知道,他不乐意我还强上怎么招?
      他为什么不乐意你就没想过?
      何炎,看你这样子,好像替我想到了?
      是啊,他不喜欢你。
      还有呢吧?
      还有,我和他已经做到最后了。
      那时的方刃对夹子无比宠溺,夹子喜欢上我,也跟他直说了。他可能早就想让,只是等我挑明。那种事情其实好解决,因为我们三个人谁都无所谓,都没认真。当时东家不敢强上,是怕乐队闹翻了。现在我不敢强上,是怕失去凌风。
      这次不玩了,我也是时候该向凌风挑明。永远在一起吧。

      那天发生了两件事......靠,简直不想说了,越来越郁闷。
      第一件事情,是被凌风他们班某刘姓同学约出来单谈。那人颇有些激进奋青的风格,先说他觉得我是板上钉钉的下届学生会长,如今学生会从投票竞选到日常工作,从偷偷揩油到溜须拍马,腐败无比。我应该采取改革措施,施行高度自治,让学生会接管学校的一切运作,让此组织从老师的走狗这一骂名中翻身。
      他说得慷慨激昂,我则彻底无语。这人没有错,但他怎么看都像柏拉图他们家的人,完全不考虑什么叫现实,一定会被封杀。我们都不喜欢应酬,否则怎么会换化出午夜场的人格去肆意发泄。我们都不喜欢伪装,否则怎么会热衷于最原始的性的表达方式。但我不会卸下面具,我需要不惜一切代价往上爬。直到有一天,我所拥有的产业能超过方家,老妈可以不用围着那个姓方的男人转,不用对着不认识的人微笑,不用每天花两个小时打扮自己花四个小时保养,不用活得这么势利,这么累。
      所以,我热诚的回应了刘同学的建议,答应他一旦上任就按他说的去做。这个人看起来性格冲动什么都干的出来,自然得罪不得。但如果让老师发现我和如此□□的捣乱分子扯上关系,自己也说不清楚。于是唯一能做的就是伪装。我用他最讨厌的方式,取得了他的信任。
      随便奉承几句,这人就高兴起来。开始告诉我小道消息。何炎,我就知道你特有正义感。跟你说我们班凌风,你肯定特恨他吧?他家里有的是钱,估计就是靠贿赂老师才当上外联部长的。你知道光是上次圣诞晚会他们家就给了多少赞助?我帮你整垮他,他下来了会长肯定是你的。
      没事没事,你先别动他。他在学生里声望挺高的,现在不能动,我转正后自有办法。
      刘同学虽然智商不高,但言谈间那种癫狂的状态却着实让人摸不透他下一步想干嘛。于是毫无疑问,我又被另一个麻烦缠上了。从此,在学校里我都要分化出两种人格。操,其实我TM比谁都讨厌伪装,可是比谁装的时间都长。面对同学装优秀生,面对母亲装好孩子,面对继父装不冷不热,面对午夜场装冷血淡漠,面对所有人,都装得自己所向匹敌,理智严谨,从未迷茫失落过似的。不对任何人暴露自己软弱的一面,不在任何人面前放松,不感情外露,不相信,不在乎......
      突然很想见凌风,很想很想,想把头埋在他颈窝里,静静的抱着,全然彻底的休息下来。
      那个在随校外出考察时满怀希望的自己,为了买个戒指飚车的自己,满酒吧街找他的自己......
      那才是真正的我吧?
      那是只有面对凌风时才有的我,只有凌风......
      心里浮上一股暖洋洋的气息,是就算在爸妈离婚前也没感受过的温暖与安定。
      我掏出手机播给凌风......一声...两声...三声......
      无人接听。
      ......
      其实这种状态已经持续好几天了,凌风总是有理由推掉我的邀约。
      临近傍晚,终于通了。因为不止我一人打,小齐也在对他的手机狂轰滥炸。凌风的声音干净而清冷,我简单交待了聚会的事,一小时后,我们见到面。
      这就是今天的第二件事情,我坐在沙发一头,看另一头倒在一起拥吻的凌风和小齐。我靠!吃醋这个从不曾跟我搭上边儿的词语,现在倒变成了最好的形容。我TM是来跟你正式表白的呀!你Y就不能收敛点好歹给我一机会!就算你们是玩,有必要玩得这么真实么?身边就我一人你们这演给谁看呢?
      我尽量口气平淡的问了,你跟每个人都这么玩?
      Y个没良心的,回答说差不多吧。
      我可能错了,大错特措!什么希望,温暖,就是个P!
      暴露弱点只能让自己被得知弱点的人轻易击垮。这次遭报应了吧你,何炎?

      那天发生了两件事,最后两件。这段时间状况不断。学校家里的杂事,好几位不速之客的纠缠,与凌风若即若离的关系......不,不是若即若离,是即将崩溃。如果之前发生的那些都是我隐忍下来的导火线,那么今天,燎燃了一切。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向凌风低头,继续云淡风清的看他给我一顶一顶带绿帽子。或是小齐,或是柳凡,林琪,还有谁......我不认识的人,靠,我TM可没这度量,再忍下去非失控不可!以前是怎么做的?微笑着兴致勃勃的攻垮对方的防线,分析他的性格,制定完整的进攻计划,利用手边的一切条件,伪装,掩饰,天时地利,于是人和。完胜。
      操,现在绝对做不到了!因为我真的生气,真的受伤。一丝一毫都无法伪装,真的爱他。
      思来想去,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下周就开学了该见还得见。找谁谈谈吧?找谁......
      突然发现,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我决不和任何人交心。
      怪了,过去从来都不需要朋友。
      现在还真是......TMD全乱了......
      乱七八糟的心情正复杂,老妈回来了。非常难得的进了她半年没进过的厨房,为我做了顿午饭。些许感动。自小到大我都从未向她撒过娇,倒是她常常小女人般腻过来借我的肩膀。现在行使一下身为儿子的权利,也不为过吧?
      至少她是我的。
      我靠近这与年龄不符的姣好身段,伸出双臂想从后边环住她。指尖碰触那一刻,她突然背对着我说,小炎,妈和你方叔叔,要结婚了。
      我的手停在那里,仿佛骨髓里渗出冰凌,冻住了全身。
      我从来不属于谁,因此从来没有人属于我。
      这就是作茧自缚。

      入夜,和老妈大吵一架,离家出走。因为,这女人她不要命了。结婚就结婚吧,虽然心里别扭我还是会收拾起情绪笑着祝福。但她说要给姓方的再生个孩子。你都40了他才要孩子,他想杀了你呀?
      他妈42岁才要的方刃,你看这不没事吗?
      我就知道是他妈非要抱个亲孙子好继承家业是吧?方家那点破钱我一分都不希罕,明年学校留学的名额下来我就走,永远不回来!
      小炎......你别生气,是我想给你方叔叔生个孩子。你和方刃不是都计划好了毕业一起去纽约吗?刃刃的事你也知道,他肯定不会再回来了,我怕他父母寂寞……
      呵,原来你还真想让我永远不回来?
      不是,你和刃刃一起在那边定居,彼此也好有个照应,我只……
      他方刃不回来了我也不能回来了?他方刃去纽约我就不能改主意去温哥华了?难道我还要一辈子跟他绑在一起!他们家人光想着方刃你什么时候想过我!
      小炎!
      我冲出家门,脑中一片混乱。连半分钟消停的机会都没得到,就遇见公寓门口跨在机车上正摘头盔的方刃。
      我用眼神告诉他爷现在很烦不要靠近。
      他讨好的凑过来,你现在状态不对,让我跟着点你省得出事。
      一前一后,溜达来溜达去最终还是走到方刃地盘下那家GAY BAR。也好,今天也放纵的彻底喝醉一回。
      东家似乎对结婚的消息还不知情,以为我又是因为凌风才失常。没完没了在我耳边旁敲侧击说大家都是玩,你当真人家该嫌麻烦把你蹬了。我心里给他数着,超过20句话绝对毫不留情让手里这酒瓶在他脑顶开花。
      他第13句说的是你最近都见不着凌风吧?人家肯定是在躲你。
      我打断他,所以他就来你这里玩?
      东家回头,看到台上抱着吉他的凌风。呦?说到就到。
      他来干嘛?狩猎?不对,被狩猎?我感觉自己思维有点混乱,开始乱说话。
      没有,我跟那群狼打好招呼了,没人敢动他。
      东家回头看看我,哎,你喝这么多干什么?清醒点,一会我叫凌风下来你们好好聊聊。
      操,现如今我想见他还得劳您面子才约的过来。
      何炎,你别闹了啊,人家凌风根本没认真,我和他都......
      东家没说完,台上的人叫他过去。他回头定定的看了我一眼说,你这么玩还不如分手呢!然后走向凌风。
      我忍不住轻笑,19句,操,东家你Y命真硬。要知道刚才定第10句就砸。
      方刃一登台就引起阵阵骚动,一张口唱歌,整个酒吧更是立刻HIGH到顶点。他确实有帝王的气势,永远像太阳般晃得人睁不开眼,带动所有人跟着快乐,带动被他搂过去的凌风也那么快乐。
      我和凌风都……
      你和凌风都干了什么?方刃,你Y倒给我说清楚!
      身边聚过来几个熟脸,都是方刃的哥们。包括上次那个DJ。他就是没眼力劲,挑衅地看着我,何炎,我们的吉他手不错吧?
      我淡然的回应,是呀,才色兼备。
      你认识他吗?另一个紫发的问我。似乎DJ没跟他们说那天幽蓝的事。
      不认识。我叫WAITER给这几人加了杯子,随口反问,方刃的新欢?
      恩,叫凌风。也不算新欢了吧。紫发的毫无戒备地跟我介绍,可惜是刃哥的人,谁都不敢撬。
      是么?好多久了?
      你跟刃哥这么铁还不知道?我们所有人都认识凌风了,你说好多久了?
      呵,合着就没告诉我。
      嘿,何炎你还别生气,你有前科呀。当初夹子也是刃哥的宝,还不是让你小子给勾搭走了。这次你可不能拆散人家。
      我轻哼了一声,笑得不屑,你们放心。
      方刃,我终于知道你要说什么了。其实你早就想挑明了吧?
      凌风就不是放不开的人,要我早拿下了。说那句话的时候你TM已经跟他在一起了!
      你也打算像两年前那样告诉我‘凌风不喜欢你’,是吧?
      凌风根本没认真,我和他都……你想说,你和凌风都做到最后了吧?
      身边的人突然沸腾起来,疯狂的口哨和起哄声簇拥着聚光灯下的两个焦点,方刃搂过凌风,吻了上去。
      霎那间,所有人都变得亢奋,拼命的鼓掌尖叫。我耳朵里却突然响起乱七八糟的嗡嗡声,什么都听不见了。
      是不是喝得太多?
      我晃晃头,除了聋还开始眩晕。干脆甩掉手里的玻璃杯。破碎的声响传过来,耳朵依然听不见,心里却感受到了。
      巨大的振颤,险些摔倒。
      何炎,嘿,哥们你今天喝得太多了也,坐下坐下。
      没事。我挥开扶过来的手,DJ的手。然后几近疯狂的随着其他人喊起来,方刃,再亲一个……
      你这么玩还不如分手呢……是啊,我TM这次是拿心在玩,拿命在玩,你方刃要是想让我分手,就给我用命交换!
      凌风你也一样,我要你付出代价。
      我静静的看着被包围在哄笑声中的两个人走下台,向我走过来。
      我紧紧地盯着凌风,他逃了,说要早点回家。我跟上去,逮住他直接进了宾馆。
      何炎,你疯了吗?我撤下他的皮带捆住那对手腕。
      何炎,你这么做有什么用?我揪着他的头发,拖着那个身体丢到床上。
      何炎,你放手吧,一切还来得及。我毫不客气地吻着他,被那嘴唇咬破就抹掉血迹。
      何炎,你会后悔的。我进入了他的身体。
      何炎,天亮以后你怎么交待?我静静地抱着沉睡的凌风,看着他,一夜未眠。
      我从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得到他。
      尽管我是他的第一个。

      凌晨四点,我悄悄起身,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牛奶和医用绷带。
      取了卫生间的毛巾,用温水泡软,擦拭他手腕上淤青的边缘。
      缓缓吹干湿气,小心的绕上纯白的绷带。
      清理他的身体,轻手轻脚地帮他套上睡衣。
      在餐厅点了清淡的主食,拿小盘子装着,挑了干净的餐具。
      用开水烫了一对杯子,去前台借了剪刀,打开盒订牛奶,温热,倒入一只玻璃杯,另一只接了开水,清掉碱底。弄了对杯托以免烫手。
      端回早餐时凌风已经醒了,眼里没有恨意,只有默然的平静。我有些不安,尤其是看见他放下牛奶选择白水的时候。初次住在凌风家,他给我倒牛奶,还打趣地说每日一杯,老妈教诲。我知道那是他不变的习惯。
      然而从这个早上开始,从现在开始,在他身上,有些我早已习惯的东西,彻底不复存在。
      不,我不会让他离开!我何炎驰骋情场可曾在乎过谁?只有这个人,只有凌风,我要他,即使用我拥有的一切去交换。
      事不宜迟。后悔和追究责任向来不是我的作风,直接跳到解决方法这一步。我邻近中午时回了家,收拾两件换洗的衣服,推出方刃长期存放在我家那辆淘汰的全黑摩托,没理会追出来的老妈,骑车扬长而去。何止凌风,从无视掉母亲泪眼的这一刻开始,我也变成了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人。
      我守在凌风家楼下,正巧看见他从计程车里出来,走进公寓。我没追过去。以目前的状况,见面解释不如通电话,通话倒不如短信。还没打字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方刃。看见这名字我就心底冒火。挂断。他不依不饶,重新拨过来。我索性关机,拔掉SIM卡在附近又买了新的。
      开始向楼上发短信。
      8月29日13:34
      凌大人,对不起。
      8月29日13:40
      凌风,我知道错了,别不理我好不好?
      8月29日13:42
      凌少爷我错了,以后让你上我成吗?
      8月29日13:48
      凌风风,我正在你们家楼下呢,刚才也不知道谁这么缺德,扔了一香蕉皮下来,砸得我还挺疼。
      8月29日13:51
      凌少爷,我给你买了治那个什么,不疼的药膏,特贵,你出来拿一下吧,不用就浪费了。
      8月29日14:00
      凌凌我错了,你从窗台探个头好不?凌凌,小凌凌,小风凌?
      ……
      ……
      ……
      8月29日16:04
      凌凌,你家楼下那卖报的大婶跟我搭讪来着,说谁家的姑娘这么好命,让如此英俊的小伙子在楼下整天的等。我没告诉他我等的是比我还英俊可爱一千倍的另一个小伙子。
      8月29日16:07
      ……这笑话冷吗?
      ……
      ……

      8月29日18:00
      凌凌,我知道你现在胃口不好,但是你一定要吃东西阿......
      ……
      8月29日20:38
      凌少爷,卖报的大婶下班了,让我进去你家吧?
      ……
      8月29日20:51
      凌风风,烤白薯的也下班了。
      ……
      ……
      ……
      8月29日23:00
      凌大人,保安也下班了
      ……
      8月29日23:12
      啊,下雨了。恶俗的老天爷!

      8月29日23:47
      凌凌我冷。
      ……
      8月30日00:02
      凌凌,我先去旅馆了,就你家旁边那小白楼。如果你半夜开机收到我短信,如果……你愿意见我,就打这个号码,我1分钟就能过来。
      ……
      ……
      8月30日01:39
      凌风风,我睡不着,我想你。
      8月30日01:41
      这些天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
      ……
      8月30日05:30
      凌凌,我刚才太无聊了,和一只野猫聊了半天,它说喵喵喵,我说喵喵喵喵,完后它又说喵喵喵,我说喵喵喵喵喵喵,完后你们楼保安出来,看见我俩面对面蹲着,愣了一下,把猫轰走了……
      ……
      ……
      8月30日10:31
      凌凌,我真的真的认错了。
      8月30日10:34
      凌凌,不,风哥,以后小弟让你上,我保证,带使道具的,不过一星期只能使一次。
      ……
      8月30日22:48
      保安开始轰我了……
      8月31日07:28
      凌风风同学,你好点了没有?我昨天晚上睡不着,上网查你的名字玩,结果查到网络小说,还查到一堆OOXX网页,今早上笔记本就中毒了…………我早相中你那APPLE了,把他赔我吧。其实如果你答应,就不用赔了,我还攒个更好的给你…
      8月31日13:13
      凌风风,我饿了。
      8月31日13:16
      给点吃的吧?
      ……
      8月31日16:23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对不起耶稣如来释家摩尼上帝宙斯太上老君……
      8月31日17:08
      凌风风,你丢个香蕉皮下来砸我好不?
      ……
      8月31日20:24
      凌小风,你换绷带了没?我系了个死扣,一般人解不开,让我上去帮你解。
      8月31日21:43
      凌小风风,别生气啦,大不了以后让你一星期对我用两次道具。
      8月31日21:47
      ……要不三次?不能再多啦。
      ……
      ……
      ……
      9月1日00:37
      凌风风,明天会来学校吧?您都在家眯了三天再不晒就长虫子了,明天学校见吧。放学后我约你?如果你能原谅我就赴约好吗?---何炎

      我在凌风家楼下等了三天三夜,雷雨无阻,像个自虐的疯子。累了回旅馆缓缓再出来,饿了就随便买点吃的。
      我不能离开。如果凌风开机,读了短信后哪怕有一秒的好奇心想从窗口看看我,而我不在,一切就前功尽弃。或者凌风有事情不得不出门,下楼看到完全顾不上形象的我等在这里,哪怕泛起一秒的恻隐之心,我也许就能得到原谅。我丢人我犯贱我玩不起我栽得一塌糊涂,我都不在乎。我不能让他离开。他心里没有别人,无论柳凡,方刃,小齐,都只是玩,他谁都没爱过,我该知道的。现在能称之为爱的,喜欢的,明明是我,我全都知道的。正因为我知道,才会独占他,才会伤害他。如果因此要和他分手,相互喜欢却要分开,那我……我怎么能接受?怎么能不抛下一切守在这里?
      正想着,手机突然连续不停的响起来。大略一看,是相同的一条短信回复,您发送的信息对方已收到。凌风终于开机了。
      他,会笑吗?
      以如此脱线的风格发短信,于我还是头一遭。
      会笑吧。
      这么多条信息,无论如何也至少能有一条让他笑出来吧?
      会不会没看到?
      不,应该不会。我这三天自始至终都在注意措辞,应该没有气得他删短信的理由。
      那么,会回复吗?
      至少明天会来见我吧?放学后……
      风餐露宿,抛弃家人朋友,正常生活,脸面尊严,这丧失理智的三天要再没用,我TM就……操,光是假设就没办法冷静思考了!

      找家发廊彻彻底底收拾了一下自己,我提着行李直接回学校。见到凌风那一刻心底漾起难言的滋味。他瘦了,脸色也不太好看。
      心疼。但当着同学面自然没法说出口。
      下午上大课时把手机SIM卡换回旧的,嫌麻烦于是没开机。结果更麻烦,被方刃找上门来。何炎你TM这三天跑哪去了?Y直眉瞪眼的吼着,倒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我直接挥拳过去。干你P事!告诉你方刃,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何炎的仇人!不想找抽就TM给我滚远点!别再让我看见你!
      他怔了一下,眼底寒光闪现,冷笑着还手。
      原本气氛剑拔弩张,战争一触即发。突然有老师的声音从走道尽头传来。操,我TM还没疯狂到在学校里打架。我整整领子转身走人,背后的家伙没再追上来。
      进了学校对面的咖啡厅,我约凌风出来。他答应了。
      我久久地看着他。
      我可以研究措辞,运用技巧,像过去一样做出绝对能达到目的的表白。但今天我只想简单一次。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认认真真地看着凌风说。
      有一刻我似乎从那对眸子里看到了动容,但是下一秒钟,他别过头去,吐出五个字,何炎,分手吧。
      我不相信,否则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为什么拿咖啡杯掩饰表情为什么最后逃走?我不放弃。
      那天之后我想方设法招他,却再也得不到一点反应。直到方刃用凌风手机打来的那个电话。
      何炎,你先别挂。凌风已经连着三天晚上在我场子换男人419了,劝也不听,你们怎么回事?
      于是我和凌风吵起来,就在那家GAY吧门口。围观的都是夜场的熟人,饶有兴致地指指点点,异常丢人现眼。
      我们无暇理会,他吼着你能拿的都拿走了为什么还抓着我不放?我喊着我喜欢你你怎么就听不懂啊!眼中只有对方,却都燃着深深的恨意与怒火。
      凌风,你要玩我就陪你玩到底!
      这是我那天说的最后一句。此话一出再无半点退路,所有希望彻底幻灭。情断义绝,维系彼此的只剩下孽缘。
      我们纠缠着走下去,前路是一片黑暗的深渊。
      粉身碎骨前,谁都再也无法停下来。

      我像个亡命徒一般度过之后的日子,他凌风找谁我就揍谁。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被打得越来越多,能打的也越来越少,他依然不停止,我也不作罢。每个白天,我们在学校称兄道弟,每个夜里,又扭曲地逼着对方。贯穿我们之间的只有噬骨恨意,持续不断的伤害,心神俱毁却无人抽身。这样下去…这样下去……
      终于有一天,我看到了尽头。
      我杀了一个人。
      那是9月2 3日,林琪生日,我找借口没去。晚上八点半左右,原本想叫我做他男伴的顾欣欣发来短信。我只看了前边几个字,何炎你没来好可惜,林琪和凌风……正想点选详细信息时,被人打断了。
      来人又是个没事找抽的,非常能打因此也非常欠扁。我真的已经强压着强压着火气。他是个变态,虐待狂,SM爱好者,他的目标是凌风。今天只是特意先来跟我打招呼。他极尽详细猥琐地叙述他的每一个计划,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施暴过程。我跨着摩托向那张令人恶心的脸冲过去,他飞起来仰面跌出好远。
      结束了......
      何炎,就算杀这种人渣是为民除害,可你自己的人生也全毁了。
      你和凌风,爱与无爱,都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都结束了。
      方刃是在我进医院后半个小时赶到的。他冲进门时一头是汗,看见我四肢健全地在病房里歇着才出口气。操,酒吧街那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拦着管制带,还拿白粉笔在地上描人形画圈,我TM还以为你死了呢!
      我没事。我故作镇定的答,倒是被我撞的那人怎么样?
      就断根尾巴骨。他是不是有病啊?我过来时正听Y那跟警察叫嚣呢。
      说我杀他?我全身放松下来,禁不住笑了。
      方刃疑惑地仔细看着我,攸地恍然大悟,转身把门关上,放低声音:是真的?我说我那摩托再逊也不至于刹车失灵,那你这身伤也是DIY的?
      嗯,要知道他没事我就不把小腿剐得血肉模糊了,亏了。
      那你这左臂骨折?
      拍断三块板砖。
      操,你真下得去手!
      我TM当时都傻了!你说这事有私了的可能吗?
      别说私了,他赔钱给你的可能都有。
      撞那个人时我自己也确实受了些小伤。翻盖手机甩出去身首两分。无名指擦破皮,火辣辣的疼,抬手看时,戒指已经不见了。
      突然想起顾欣欣那条短信,拿东家的手机打开读取。
      你没来好可惜,林琪和凌风已经正式交往了。林琪第一个告诉我的,独家哦!
      ……他停下来了。在我摔得粉身碎骨的时候,凌风停下来,抽身离开。
      彻底结束。
      开始,经过,完结。游戏般的开端,矛盾挣扎的经过,痛彻心肺的完结。
      一年前,我要的毁天灭地的恋情,凌风真的给了,我真的得到了。
      现在应该放手,各自安定下来,彼此放生。
      在医院这段时间,心理和身体都在慢慢回归。我重新关闭心门,筑起伪装,遮掩情绪。向老妈道了歉,向破天荒首次大骂我的继父道歉,向原本打算在开学初提拔我升学生会长,现在因为我住院不得不作罢的老师们道歉,向和气地告诫着我骑车之前应该先检查刹车的警察道歉,向那个被我撞了的变态道歉。
      我刚一欠身打算鞠躬,那变态男就像被什么烫着一样窜到墙角,连连挥手说不用不用,是我不长眼,不,不小心。
      呵,我无奈地笑。不知他是被我,东家,东家他哥哪一个威胁了才吓成这样。哼,其实有什么?爷现在是罪人,道歉大甩卖。谁还觉得我欠他的,都过来过来赶紧的,什么错都认。过时不候。
      最后事情都平了。人们鱼贯而出,病房里只剩下东家。我斜了他一眼。哦对了,还欠你一个道歉。方刃,对不起。
      方刃就像没听见一样,声音夹杂着火气问:你跟凌风什么时候才能正常下来?再这样下去,过几天我TM是不是要给你们俩收尸?
      我们分手了。他再找谁都跟我没关系。不到一年,东家你的兰博基尼保住了。
      操,不闹了?整个俩疯子。
      凌风是第一个来看望我的,携女友同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我们一语双关的和平分手。
      纵使心底万端情愫,依然毅然谈笑风生,了断一切。
      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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