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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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觅心情又复杂起来。他眼看老刘，禁不住叹了口气：“唉。”
老刘莫名其妙：“涂少爷你怎么了？给我装什么深沉呢？你不会真的是来食堂吃饭的吧？”
涂觅道：“是啊，我真就是来食堂吃饭的。”
老刘跟他对视片刻，十分惊奇：“你自己来的？”
“那倒也不是。”涂觅这才想起跟方晚知走散，忙又伸头在人群里寻找，“我跟方……”
“涂觅！”
他一句话没说完，突然被方晚知的一声呼唤打断了。
涂觅循声望去，只见方晚知侧身从人群中穿过，走到他身边来，仍微皱着眉，有些不悦地问他说：“你跑哪去了？”
涂觅本来就憋闷，这一句轻轻的“质问”，直接就把他问毛了，顿时声音也抬了起来：“你他妈说话凭良心吗？！老子站在原地就没动弹！是你跑哪去了才对！”
方晚知：“……”
方晚知收敛了那一丝不满，走到他身侧，向他递来一个餐盘：“你的，拿好。”
涂觅这才明白方晚知去做什么了。他低头，见方晚知手上攥着两个银色的不锈钢餐盘，盘子上还有些未干的水渍。这一瞬间，他竟然有些莫名的感动，甚至已经开始为不久前，自己内心对方晚知不合群的吐槽感到内疚了。
虽说跟老刘、朱岩感情好，可仔细想来，哪个兄弟细心到这种程度，替他取餐盘？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方晚知。
方晚知并没有看着他，而是看着手上的盘子。
他忽然又发现了一件事。
方晚知好像不喜欢与人对视。
这个小小的细节，令他那本来就曲高和寡的气质，又蒙上一层抹不去的疏离感。
涂觅接过了餐盘。方晚知这才看了看老刘，和站在几人一侧的郭花生。
郭花生从方晚知出现的那一刻，笑容就变了味，虽然还挂在脸上，但看着别扭。他打量方晚知，又打量涂觅，沉默着。没了先前的谈笑，气氛瞬间变得僵硬了。
老刘倒是没什么，在一边主动跟方晚知打了个招呼：“方班长，又见面了啊。”
方晚知对老刘印象不坏，客气点点头：“你好。”而后看了涂觅一眼——从头到尾，连一个笑容也没往郭花生露过，压根就当对方是透明的。
涂觅左右看看，有些纠结。按理说，遇到老刘，方才还相谈甚欢，明显该一起吃饭，这时候提出要分开，就很别扭。可是这种情况下，不分开更别扭！尤其郭花生那个表情，令人浑身不舒服。
他没开口，老刘已经看出问题了，于是又推了涂觅一把，开起玩笑：“我说怎么跟我讲两句话也心不在焉的，原来是约了方帅共进晚餐，呵呵，重色轻友的东西。”
涂觅立即骂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老刘咯咯笑了几声，顺势道：“算了，你俩吃去吧，待会我们老班占课，吃完得赶紧回教室，就不跟你俩一块了。”边说，边对涂觅挤了挤眼。
涂觅立即会意，答了句“行”，转头就招呼方晚知：“班长，我俩一起。”
方晚知本来就是跟涂觅结伴，闻言掉头就走。但刚迈了一步，郭花生就开口了。
他看着方晚知的背影，喊住了人：“真想不到啊，方晚知。”
方晚知步子便停了。
郭花生道：“虽说你上次没考好，可到了21班，你反而交上了朋友——这也算因祸得福了吧？”
方晚知脊背笔直，背对着他，没有回头。但涂觅一瞬间便观察到，他的手指用力攥紧了盘子，指关节泛起黄白颜色。
郭花生朝方晚知走近了两步，带着关切的语气，问他：“21班现在的纪律好管吗？我听说他们自习课很乱，是不是啊？”
方晚知冷冷道：“这跟你没什么关系。”
“跟我当然没关系，但跟你息息相关啊！”郭花生挑眉，“诶，方晚知，你可要好好学习，别被影响了。我们都挺看好你的，大家等着你回来坐第一呢。”
方晚知：“……”
他说的自然不是关心的话。
“等你回来坐第一”，这种假惺惺的所谓关切，听起来比当面的辱骂还要恶毒几分。
方晚知不欲纠缠，直接就装听不见，端着盘子重新迈开步子，就要走了。谁知这时，却听背后一个清脆的声音，朗声道：“你说什么呢？！”
他很诧异，禁不住回头，见涂觅干净的脸上已经攒满了怒气，是他平常跟自己闹腾的样子，一身的毛都炸开来，对郭花生的方向，龇牙咧嘴。
涂觅怒道：“什么意思？看不起谁呢？”
郭花生没料到几句话一说，方晚知没什么反应，涂觅这个局外人上赶着撞枪口来了，一时有些莫名：“班草，跟你没关系。”
“滚你妈的班草，别管我叫班草！”涂觅刚才还跟对方和善地打招呼，这档口却丝毫不给人留面，一步上来挡在方晚知面前，冲郭花生冷笑，“少在那装蛋，年级第一很能耐吗？可你也不是啊？”
郭花生：“……”
涂觅冷笑着道：“21班再不好，但我看吧，人还是想跟人在一起的。这年级第一，班长想拿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去拿回来。他现在不想拿回来，主要是因为，他想跟人当同学，不想跟狗当同学。所以第一借你玩几天，你不用急着还。哦不对，你不是第一啊！”
郭花生表情裂开了。
郭花生当场暴起：“你！”
老刘果断伸膀子把郭花生拽住，向另一个方向拉走，期间对涂觅比了个中指：“臭小子，你他妈才是狗，连你爹也骂！”随后便消失在人群中。
涂觅自然不会跟老刘生气，见郭花生走了，才气鼓鼓地转身，没料一抬脚就撞在方晚知背上，砰一下，鼻子撞得生疼。
方晚知还保持那个姿势，端着盘子站得笔直。
涂觅道：“方晚知，别跟这种人生气，妈的，真恶心。”
方晚知还是没动弹。
涂觅一下子懵了，捂着鼻子跑到他面前，慌乱道：“握草，你可别哭啊！这大庭广众的多……”他停住了。
方晚知当然没哭。他端着盘子，正笑得开心。
糟糕。涂觅心里咯噔一声，有些崩溃地想，这人笑起来，还真的是帅得无法言喻啊。
方晚知笑了片刻，见涂觅傻愣着看自己，又立即收敛表情，抬手推眼镜，而后责备他道：“你能不能文明点，别总说脏话！”
涂觅：“啊……”
片刻后。
涂少爷终于回过神来了，顿时恼羞成怒，且立即找到了发火的借口：“靠，我帮你骂人，你也挑剔我？你到底哪边的！”
方晚知却说：“别这么幼稚。”
涂觅气急：“你成熟，你牛逼，你他妈忍得了别人给你头上拉屎，我忍不了别人在21班门口拉屎！”
方晚知：“……”他沉默片刻，忽地抬手打了涂觅一把，不重，只是以方晚知的人设，感觉非常违和。
方晚知不悦道：“吃不吃饭了？怎么你也这么多事。”
涂觅依然不肯休战，怒斥方晚知：“吃尼玛呢？气都气饱了！”其实心里暗搓搓地，只是难以平静的亢奋。
方晚知不知缘故，只觉得涂觅犯病，索性不搭理他，抢过他手上餐盘，一手端一个打菜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十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