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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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方晚知一起吃晚饭。
涂觅提出这个邀请，开始是一时冲动，后来是跟人较劲，现在愿望成真，他却忽觉悔不当初了：为什么要喊他一起吃饭？
对学生们来说，三五成群绝对好过独来独往。在学校里，大家凑对吃饭，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方晚知是正常人吗？
不是啊。
正常的朋友，约好一起吃饭，自然一起走。路上，男孩子们勾肩搭背，女孩子们谈笑风生，总而言之气氛是和谐放松的。
方晚知则不同。他不爱说话，自然也不理人，一路上只是垂眼看地，大步流星走在前头，后面涂觅也只好大步跟着，想搭句话都喘不过气。
两人一前一后，如果不是速度相同步调一致，任谁看了，也不会以为他俩是结伴的。
就这么赶投胎似的，火急火燎地闯进食堂，结果因为没彼此勾搭，一下子就被拥挤的人群冲散了。涂觅个头矮些，只好伸长脖子在密密麻麻的后脑勺里，找那个有一半白发的脑袋……可是方晚知的发色，平时看着醒目，没入人群，竟然也瞬间被掩盖，左右都看不见他在什么地方。
“我靠，方……”
他刚想叫唤，忽地肩膀被人从背后搭住，他整个人也被拢抱起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
“哟，涂少爷，您老大驾光临，是来视察食堂工作的？”
涂觅一愣，不用回头，瞬间就认出了对方——21班“前任”刘浩然同学。
老刘仗着个头高，对别人总是习惯性搂搂抱抱，班里稍微矮点、坐前三排的男生，无一不遭其“毒手”。即便是个头跟老刘差不多的，动手动脚也难免。涂觅往常都觉得没什么，他和朱岩也曾被大家戏称是老刘“左膀右臂”“左妻右妾”。
可今天被方晚知推一把，又被江成飞教育“男男授受不亲”的歪理，头一回觉得，老刘腻歪。
这别扭的小心思，涂觅也不表露，面上只是嫌弃地拿肩膀顶他，想把他推开，嘴里顺着老刘开玩笑道：“我来检查食堂饭菜，少跟小爷我套近乎啊，你谁啊你。”
老刘也不知是不是察觉了什么，非但没松手，反而一收手臂，把他抱得更紧了：“那可是大事啊，涂少爷！食堂太难吃，同学们苦饭菜久矣！咱们翘首盼望，就等您老来主持大局。我给您报个菜名？”
“报！”涂觅好笑地看他。
旁边有人靠过来，见他俩纠缠腻歪，便问刘浩然：“老刘，这谁啊？你朋友？”
刘浩然转头笑嘻嘻道：“瞎说什么呢，这我宝贝儿子。”
“滚！”涂觅暴起，终于甩开他胳膊，“我才是你爹。”
那人凑过来，打量几眼，忽地认出涂觅了，大声道：“哦，你是那个涂觅，21班的班草！”
涂觅：“？”
那人立即笑咧开嘴，凑上来搭涂觅肩膀：“你不认识我吧？不比你班草知名度高，我1班的，我叫郭花生……啊呸，郭华晟。”
郭华晟，这人涂觅还真听过。
对方其实挺出名的，因为成绩特别好，是年级前十的一员。数学尤其好，多次月考创造满分神话。他外号“花生”，是名字的谐音，听着挺可爱，但外表看起来跟“可爱”毫不沾边——郭花生人高马大，个头跟老刘齐平，样貌普通，也带眼镜，整个人气质干净、穿戴整洁，站在那里也抬头挺胸，精神很好。
两个1班里，其实都不少相互认识的人，八卦也是互通的。这个郭花生之所以能让涂少爷记住，主要是因为上学期传闻说他和方晚知不大对付。
方晚知成绩确实过硬，稳居年级第一宝座，宿命的对手是1班一个学霸妹子，跟他的分差咬得死紧，最多的一次也只有5分优势，看似稍有不慎就会被超越。郭花生是个数学常考满分的天才人物，总分却依然干不过这两尊大神，最高排名止步年级第三。
江湖传言，郭花生和那位学霸妹子嫉恨方晚知，明里暗里地找茬，日常都跟宫心计一般精彩。终于风水一朝换，方晚知从神坛坠落，被1班“驱逐”；学霸妹子心愿得偿，年级第一在手了；郭花生也突破自我，来到神的一侧。
年级前十的大神，甭管第一第二第三第四，对涂觅来说，都是高山仰止的存在。他一个在学霸堆里混日子吊车尾的渣渣，见着这些人，还莫名感到有点心虚。可郭花生一句暴露外号的调侃，瞬间就把属于“神”的光环冲散了。
他本身也是自来熟的性格，立即回以灿烂微笑和礼貌地吹捧：“是生神啊！久仰久仰，失敬失敬！”
老刘道：“涂少爷，你跑来食堂吃什么饭啊？”
郭花生立即插嘴：“咋说话的，班草没人权啊？还不准吃食堂？”
老刘手摸涂觅狗头，对郭花生笑得一脸意味深长：“你不懂我家觅觅，学校食堂这地儿，配不上他。”
涂觅：“……你俩损谁呢？我他妈还站这呢！”
其实老刘说的也不错，涂觅确实很少吃学校食堂。他嘴刁，又是肉食动物，一来是食堂饭菜少见荤腥，他不爱吃饭菜，二来是他在食堂着实吃不饱，必须加餐，反而浪费钱。
学校门外多得是各式小摊贩，便宜实惠，且分量足：肉夹馍的肉塞得实实的，煎饼果子默认放两个蛋，兰州拉面的面条也比别处多几根。
涂觅自然出门开荤。
吃食堂，除了快，就没有任何好处了。
今天破天荒地跑来食堂吃素，还能为什么理由？涂觅有些郁闷地想，这不是因为约了方晚知吗？谁知道那货不合群至斯，连同行伙伴也不照顾？
他看着老刘，一时间很怀念去年高一，他、老刘、朱岩三剑客结伴的日子。虽然他不吃食堂，也是三人一起走到食堂才分手。等他同朱岩各自从外面吃完回来，老刘就站在食堂外的岔道口，手插口袋，一身潇洒地等他俩汇合，再一路走回教室。
那才是兄弟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