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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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觅老老实实地出席了小半个月的课间操活动。
两周后，他终于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对方晚知动手的兴致也消磨殆尽。他琢磨了一阵，感到两个人对抗，势均力敌、有来有往才好玩。如果方晚知一直这样消极避战，他也就没啥劲头了。
于是只好安心做操。第三周开始，他终于没有对方晚知“出手”，老老实实地比划完全套动作。
做完操后大家列队离开操场，方晚知站在他身后，走着走着，忽然凑近过来，低下头，莫名对他说了句：“今天这么老实？”
涂觅听见，虽然很生气，却有种发不出的脾气的无奈之感。他憋了半天，只能嘴上逞强反喷了句：“你什么意思啊，犯贱吗？”
方晚知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道：“其实我挺意外的。”
涂觅：“？”
方晚知不经意地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口气显得意味深长：“我本以为，一直逃操，你应该不会做，至少不会很熟练。”
涂觅反应了一会儿，忽然懂了：“我靠，你他妈是想等着看老子出丑吧？”
方晚知立即皱眉：“能不能不说脏话。”片刻后，又恢复了冷冷淡淡的态度，低声道，“我没想到你做得挺好的。仅此而已。”
涂觅：“……哦。”
他后来琢磨了两堂课，才隐约明白，方晚知好像是想夸他一句。
——这个人脑子有问题吧？涂觅心道，夸人的方式跟骂人一模一样啊。
他忽然又觉得，方晚知同小时候有点不同了。模糊的记忆里，方晚知是不会主动同人搭话的。至少他们曾斗了那么多回，除了打架的时候，幼年方晚知从来没拿正眼瞧过他。
方晚知既然开口“夸奖了”涂觅课间操做得挺好，于是，涂觅也禁不住观察起他来。
他站在方晚知前面，视角不够好，每次只能转身的时候看看这人的后脑勺。
所以，他做操到底是啥样的？
涂觅开始感兴趣起来了。
于是这天到了操场，他第一次对方晚知提出了这个要求：“诶，我要跟你换位置，你站我前面。”
方晚知却问：“为什么？”
涂觅当然不能直说因为我想看你笑话，遮掩道：“不为什么，就想换呗。”
方晚知当然不会答应这种无理的要求，推推眼镜客气回绝：“不换。”
“别这样，都是同学，互惠互助。”涂觅能屈能伸地对方晚知露出笑脸，眉眼弯弯，咧着嘴随口捏造了个理由，“你个子高，站前面挡太阳。”
方晚知感到不可思议：“我们隔这么远，能挡住才怪。”
涂觅瞬间换了个新思路：“哎呀，我太帅啦，前排女生老看我，你帮我挡着点目光总可以吧？”
方晚知一时愣了，不敢相信一个人可以厚脸到亲口说出“我太帅了”这句话。
朱岩在一旁听见，连忙作呕吐状，发出“月——”的声音。
涂觅见方晚知没回答，立即抬手指他：“你是不是觉得我丑？”
方晚知：“？？？”
涂觅道：“你不同意跟我换位置，就是觉得我丑。”
方晚知扶额：“你别这么不讲道理，行吗？”
“不行，事关个人尊严。你必须在这讲清楚，到底是不是嫌我丑？”
“……”方晚知无话可说，又推了推眼镜，不情愿地走上涂觅的位置，把涂觅换到身后去。而后不甘地抱怨，“这两件事根本没有关系。不明白你在想什么。”
涂觅达到了目的，眨眨眼，抿着嘴憋住不笑出声来。
朱岩把脸转到另一侧去笑，而后又把脸转回来，一本正经地对方晚知说：“班长大人，你别跟觅哥较真。他就这样，一出出儿的，事特多。”
方晚知垂目推了推眼镜，忽然又回头，对涂觅严肃地道：“别想着逃跑。你在后面我也能看到。”
涂觅笑得十分开心：“没啊，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干嘛逃跑？我在这挺舒坦的。”
方晚知怀疑地看了他一会儿，广播里音乐响了，只好转了回去。
操场上的学生们做操的姿态千奇百怪。
有特别挥洒开合宛如练功的，有特别矜持优雅宛如皇室贵族的，也有感情特别饱满，投入到“一二三四”的韵律之中，宛如置身世界舞台的。涂觅是随便敷衍，全身软绵绵，胳膊伸不直，腿也抬不高，可他反观方晚知，却发现这货正好完全相反，四肢笔直，表情认真，一丝不苟的模样。
但形体有时候就是天生的，不是你认真，就会有好的效果。方晚知四肢动作不协调，像是一尊石膏像用力地拗造型。偏生他瘦高个儿，肩宽腿长，搭配上高冷人设，谜之好笑。
涂觅于是一边做操一边噗噗噗吃吃吃，笑得停不下来。
连朱岩都感到奇怪：“觅哥，你干嘛呢？什么事这么开心。”
涂觅道：“就觉得我们这个课间操好傻。哈哈哈，笑死我了。”
朱岩一脸黑人问号。
他也懒得解释，继续观察方晚知，发现方晚知垂着头，耳朵在太阳底下映照的红彤彤的，脊背绷紧，动作更僵硬了。
课间操一结束，涂觅作妖的心起了。他头一回跟在方晚知后头，特别兴奋，主动凑上去跟方晚知说话：“诶，方晚知，我也挺意外的。”
方晚知立即预料到了他接下来的话，冷冷打断：“不准说。”
涂觅又笑了：“别不好意思啊，你这课间操，哈哈哈哈，做的挺好的呢。哈哈哈。”
方晚知黑着脸，低声吼了他一句：“闭嘴！”
涂觅当然不可能闭嘴，一路边走边笑边念叨：“说好了啊，以后我站你后头，天天看着你做操，哈哈哈哈，我保证不逃了。”
方晚知无语至极，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着随着人群往教室走。到了教室门口，终于无奈地道：“随便吧，你如果能守点规矩，怎么笑我都无所谓。”
涂觅：“……”
方晚知不再搭理他，自己回座位去了。
涂觅哼着歌也回到座位上，李瑶正为不想排队买零食郁闷，见他模样，就很心塞：“你个没心没肺的，我都愁死了，你乐什么啊！”
涂觅笑嘻嘻道：“没有没有，我突然发现咱们的班长也挺好玩的。”
李瑶：“……”
两人对视片刻，李瑶发出一声长长长长的叹息：“唉。色令智昏。色令智昏。”
过几分钟又问：“诶，你不跟班长生气啦？不两周前还骂他卑鄙吗？”
涂觅摇了摇头：“那犯不着，我多大度啊。往后我不仅不怼班长了，我还会主动团结同学，鼓励班长多参与到体育活动中来。诶嘿嘿。”
李瑶奇道：“你叫得动他吗？班长那么高冷，体育课自由活动，都坐跑道边上看书的。”
“肯定啊。”涂觅随口装比，“我涂少爷的面子，他敢不给吗？”
李瑶被这事吸引注意力，马上也不愁零食了，提议道：“诶，过两天体育课，你要不喊班长去打篮球呗。好多女生想看。”
涂觅闻言，福灵心至，想到了个自以为绝妙的整人的主意，立即对李瑶满口答应：“行行，到时候你喊着大家来看啊。”
“嗯。”李瑶开心了，觉得自己跟涂觅做同桌，也是倍儿有面。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