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颜蜚语

7、time out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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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昀晗口气不善，洛澜有些委屈：“你这么凶干什么？难道因为我快死了，就这样对我……”
　　不说还好，说了这话伊昀晗更气。狠狠瞪过来。洛澜没有自觉，依旧在笑。只是如果悉心看的话，可以看见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没有笑意。
　　有的，是泪水。
　　“小晗……你别这样嘛。”洛澜笑着往他身上蹭。
　　小晗。用这个称呼。伊昀晗的脸色又沉几分。
　　“小晗啊，你看我平时对你这么好。别生气啦，大不了我死了之后……”洛澜本想说，大不了死了之后把遗产分给他。但是她一穷二白，家里可以掀到底朝天。
　　“……闭嘴。”
　　“小晗你怎么还生气，我错了。”
　　“闭嘴。”
　　“哎呀你听我说两句话有什么关系……”
　　伊昀晗终于忍受不了，冲洛澜大吼：“你给我闭嘴啊！你到底有没有自觉啊！”到底知不知道，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有本事自己去死啊！为什么——为什么把别人折磨成这样……
　　“小澜，”伊昀晗的脸上是少有的沉重，“你到底想怎么样？”
　　洛澜收起笑：“我不想怎么样啊。只想你好好的，我安安静静地死，死了之后你要好好的。忘记我，过自己的生活。”
　　“不可能。”
　　“不可能也要变成可能。我会把它加在遗言里的，你别想……”
　　“我说不可能！”伊昀晗低吼着打断洛澜的话，“我那天说什么？我说，我会陪你。”
　　话说的悲怆，洛澜的身体忍不住颤抖。只觉得寒意袭来，她抗拒道：“我不要你陪。”
　　然而，伊昀晗恍若未闻。“轮不到你做主。你死，我陪你——”
　　眼看他就要将那禁忌说出口，洛澜大声哭叫道：“不许说！不许说那个字！不许说不许说！你要是真的那样做了，我不会原谅你的！”
　　伊昀晗冷笑：“你都要死了，我还管你原不原谅。”说完，决然转身离开。
　　房门关上的声音传来。洛澜埋头痛哭。
　　她从来不知道，伊昀晗是这么冷酷的男生。为什么还要让她有负罪感？就这样不好吗……还是，一直都是自己太自私了。

　　洛澜在医院住了两天，第三天，她面无表情地对伊昀晗说：“我要出院。”
　　“好。”
　　洛澜又说：“我现在就要去去C大上课。”
　　“好。”
　　“那走吧。”洛澜走得极快。

　　C大的校门紧闭，伊昀晗只对那门卫说了两句话，路便通了。
　　洛澜想体会最后的校园时光。
　　“昀晗，我只去上最后一节课。上完我就回家。”她的意思很明白，你可以先走了。
　　伊昀晗也不强求，只是淡淡说：“钥匙给我，我去你家。”
　　洛澜乖乖将钥匙交出，看着伊昀晗远去的背影微笑。
　　到了教室，老师竟然没有为难。她寻了自己的座位坐下，浑浑噩噩听老师讲课。片刻，便听见旁边有人叫自己。
　　“小澜……喂，小澜……”转头，是Linda。
　　洛澜微笑：“好久不见。”
　　Linda佯怒，斥骂道：“你怎么搞的，开学了也不来上课。连带着伊昀晗一起玩失踪，你们去做什么了？快从实招来！”
　　“我们去度蜜月啊。”洛澜笑。
　　两个纠缠了一会儿，时间过去很快，下课了。
　　洛澜站起身，看着Linda和徐颖依旧打闹的样子，不禁莞尔。但旋即觉得疼痛，只觉得她们离自己遥远了。
　　徐颖，Linda。别了。洛澜在心里默念。
　　“小澜，你回家？”徐颖招呼道。
　　“嗯。”
　　“是跟伊昀晗约会去吧？哈哈，去吧去吧！”
　　“嗯。”
　　“再见哈！”
　　“嗯。”
　　……

　　转身离开教室。
　　拐角处，洛澜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形，连忙追上前去。那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洛澜突然想起。
　　“嘿！你——等一下。”洛澜叫道。
　　萧影轩回头，看到面前跑的气喘吁吁的少女，有一瞬间的悸动。是吗，是她吗？
　　“有事？”
　　洛澜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我那天突然想起来。嗯，那个——那天，就是那天傍晚，是你搭我的肩膀吗？”
　　萧影轩不说话，于是洛澜解释：“对不起，我那天不太舒服。我以为……我以为你是……总之对不起！”
　　“……没关系。”
　　“谢谢。”洛澜笑得灿烂，然后她突然问：“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萧影轩有些错愕，有一种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所为何物的感觉。“什么？”
　　洛澜低头，沉默。
　　霎时间，风带着玉兰花香传来。窗外那粗壮的玉兰树顶，有洁白如雪的花苞缓缓绽放。阳光依旧灿烂。洛澜抬头，像是看到了伊昀晗微笑的脸。
　　此后，再也不会有一个人，这样对她微笑。他们真的要错过了。
　　“一天就好。做我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