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颜蜚语

8、time out8

　　8

　　“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用知道。”
　　“不想说吗……那好吧。我随便叫了，小轩好吗？”
　　“……”
　　“不好吗？”
　　“……随便你。”

　　萧影轩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可是当洛澜说出“小轩”两个字时，他眼里的震惊明显。
　　小轩、小轩。
　　多久没有人这样叫过他了？
　　童年的记忆力，有温柔的女声和温和且带有磁性的男低音曾经这样叫过。小轩、小轩。
　　现在这个女孩子——洛澜，居然这样叫。
　　现在萧影轩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上她了。真可笑。
　　真可笑——不过是演一天的戏而已，一天的男朋友，就这样轻易把信任交给一个称得上素不相识的人。是爱太深了吗？还是无路可走。
　　洛澜说：“我才来上了一节课。根本没有认识的人。以前认识的……他也认识。那还演什么？拜托了……”
　　他问：“为什么帮你？为什么……相信我？”
　　洛澜笑：“不知道。我觉得你会帮我。”
　　所以，就帮了。就算自己心痛的无以复加，就算说不出口的爱折磨他到遍体鳞伤，就算她只对他心存感激，就算……还是帮了。仅仅是为那最后一句话。
　　我觉得你会帮我。

　　晚上，洛澜拉着萧影轩回家。
　　走到楼道口，按门铃。
　　洛澜等着门开。她知道，伊昀晗在家，他没有拿起话筒问“是谁敲门”的的习惯。不管是谁，他都会直接按开关开门。
　　走到房门口，洛澜打算敲门。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抓起旁边萧影轩的手。
　　萧影轩轻微地挣扎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本能的抗拒。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这算什么？这都是欺骗！你不觉得自己可怜吗？真可怜……
　　然而，洛澜手心传来的温度让他满足。
　　就这样吧，当一个可怜的人亦无所谓。

　　“小澜，你回——”伊昀晗拉开门的动作停了下来。死死看着门口的两个人，视线朝下，又看到他们握紧的双手。
　　洛澜以为自己可以笑着面对伊昀晗，以为自己可以残忍地对他说“我们分手”，以为可以让他从此死心。她想要的，不过如此。是伊昀晗在逼她这样做。
　　洛澜以为自己足够坚强。
　　但是此刻，她竟然颤抖着唇，咧开一个难看的笑容，眼泪汇聚成珠，“啪嗒”一声掉下来。
　　她说不出话。
　　但是伊昀晗笑了：“小澜，他是谁？”伊昀晗看不到，他笑得也很难看。
　　洛澜不说话，就在这时，萧影轩突然上前一步挡在洛澜身前，意图明显。
　　伊昀晗皱起眉，对这个天外来客非常不满意。他问：“你是想说——你是她男朋友吗？”转头又问洛澜：“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爱的不是我是他，你要和我分手？”
　　洛澜轻微地点点头。只淡淡一句：“我真的不爱你。”
　　这一刻，她突然有了说话的勇气！
　　——“昀晗，对不起。我以为我爱你。”
　　其实就是爱你啊，傻瓜。
　　——“但是遇到小轩我才发现，那不是爱情。”
　　那怎么不是爱情……
　　——“我和小轩认识很久了。是我自私，一直不敢开口对你说。”
　　是我自私。
　　——“对不起昀晗。我们……分手。”
　　你再也不要管我……
　　洛澜每说一句，都觉得自己的身上多划出一道伤口。那么深那么痛，像是要将那伤害刻进骨子里……她说得那么真啊，泫然欲泣，差点连自己都要相信了。
　　洛澜觉得自己从没有说过那么残忍的话，从没有那么肆无忌惮地伤害一个人。
　　昀晗呢，他信吗？
　　洛澜痛苦地闭上眼睛，不忍看见他受伤的眼神。那像是她曾经养过的小狗一样渴求和依恋的眼神。现在，那眼里噙满泪水。
　　良久，伊昀晗颔首：“……分手是吗？”
　　洛澜再次点头。
　　“那就这样吧，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们分手。”
　　于是，伊昀晗仿佛一点都不眷恋，擦过洛澜的肩膀大步走出她家。这样绝情地，把这个小小的空间留给了洛澜和萧影轩。
　　衣服擦过时的声音很清晰。
　　衣服擦过时的温度很清晰。
　　伊昀晗的爱……也很清晰。
　　洛澜拉着萧影轩的手进屋，关上房门。把室外冰冷的气息隔绝，洛澜软软地倒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