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华》司徒勤兰

6、第 6 章

　　一阵沉默以后。轩辕烻开口了：
　　“两条路。第一，五年，待在府里，我会让人来教你论策，骑射，五年之后自行决断。第二，做完新婚夜该做的事。”
　　两条路？这分明让我没得选！颜承皓心想，若他选第一条，那就意味着，要在这里待足足五年，他才不要。但是，第二条……变态！这是颜承皓的第一反应。
　　“怎样？需要时间？”
　　“……”
　　“那好，晚饭时，告诉我。我等你。”轩辕烻知道，也是太知道颜承皓了，这只小兔心里正在狠狠地暗骂着自己，不过，没关系，他会给出令自己满意的答案的。
　　轩辕烻起身向门外走去，却听到颜承皓在身后喊道：“轩辕烻，你说话算数？”
　　“当然。”轩辕烻回头，笑容灿烂，却又有几分坚定。
　　“我选第一个，你要记住你说过的话。”
　　“嗯，对你我求之不得。”
　　没来由的，颜承皓竟一阵脸红。
　　后院。“墨染见过王爷。”院里，一个书生模样的的年轻人，半跪在轩辕烻面前，恭敬地说道。
　　“嗯，先起来。六哥哪里还好吗？”
　　“六王爷一切安好。”
　　“那就行。”轩辕烻吩咐道：“一会去见见王妃，他的身子要细心照料着。”
　　“是。”墨染回答道。“敢问王爷，王妃可是颜家之子颜承皓？”
　　“是，也不是。”轩辕烻转身向永贞阁走去，说：“现在，他和颜家没关系。”
　　望着这个远去的男人，墨染心里不由得一阵敬佩，可他，却始终没有迈出这一步。
　　永贞阁。
　　“属下墨染，见过主母。”
　　颜承皓心中疑惑，想着轩辕烻这么快就找好了先生？这来回也不过半日啊？看看面前的这个自称墨染的男子，想了想，连忙作揖道：“小子颜承皓，拜见先生。”
　　“主母，使不得。”墨染大惊，闪身避开，在一旁单膝跪地。“属下是王爷叫来，给主母看脉的。”
　　顿时，颜承皓脸颊绯红，可是又能怪谁？只好笑着应下了。
　　“脉已看过，属下告辞。”墨染收了药箱，走了，并未多言。而颜承皓心里虽有疑惑，但是出于对轩辕烻莫名的放心，也没多问，便回了卧房。
　　“如何？”轩辕烻品着一杯上好的毛尖，问道。
　　“王妃体弱，心中多年沉郁，得慢慢调养。”
　　“知道了，留下药方，就回去吧。”轩辕烻说：“天气好了，出去转转，六哥喜欢风景的。”
　　“是，属下明白，谢王爷。”墨染跪谢。
　　墨染走后，轩辕烻并未离开，而是对着屏风后面说了一句：“来了就别躲着了。”
　　应声，那屏风后面走出一个人来，边走边大笑着，说：“哈哈，我这隐气的功夫还是逃不开你小九的眼睛。”
　　“你不在六王府待着，跑回来做什么？不怕墨染找你算账？”轩辕烻听那人叫他小九也不恼，反而笑骂道。
　　“小六还是老样子，我盯不盯着，不都一样。倒是你，我得见见你的娇妻了。”说完，那人就自顾自的向院子里走去。
　　“哥！”轩辕烻忙追上去。
　　“小九。”那人突然停下，转身说：“现在，我是你的暗卫。”见轩辕烻还怔在原地，便单膝跪下：“属下墨林见过王爷。”
　　轩辕烻不由苦笑，但是……“罢了，走吧，带你去见见。”不理会墨林，轩辕烻径直的向花园走去。
　　恒王府的花园虽比不上御用的，但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规模了。可是在颜承皓眼中并没有多么有诱惑力。
　　“主母，用些点心吧。王爷命人泡了上好的岩茶，给您养身子的。”说着话，碧华领着两个丫鬟，端着茶壶和点心盒上来了。
　　颜承皓正在石桌上写字，忽的笔锋一顿，宣纸一片墨迹。
　　“碧华”
　　“王妃”
　　“你家主子是个怎样的人？”
　　站在颜承皓身后的碧华并未搭茬。突然，碧华注意到假石后面有人，看清楚来人后，正欲行礼，就被轩辕烻挥手退却了。
　　悠悠地走到颜承皓身后，不出声，不打扰，听着的话语，眼中满是宠溺。站在一旁的墨林好奇心更胜了，他有点急切的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人儿，令轩辕烻这般模样。
　　“碧华？”见无人回应他的话，颜承皓回头，哪里有碧华的身影，而轩辕烻的笑却让他有点心里发毛。
　　“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也对。那我走。”
　　“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也不是……”
　　“那为什么？”
　　面对轩辕烻的逼问，颜承皓真的回答不出来什么。对他来说，不想和轩辕烻待在一起，不是因为讨厌，而是不知怎的，轩辕烻总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而这种熟悉感令颜承皓有一种负罪感，而对象是他儿时的玩伴。
　　轩辕烻心里高兴，不知从何时起，他便喜欢上这种戏弄颜承皓的感觉，看他尴尬，看他脸红，看他炸毛……他的一切，轩辕烻都不想错过。
　　颜承皓不说话，别过头，但一双手不停地扯着衣角，轩辕烻的呼吸很近，几乎都在他的脸上，慢慢的，面颊绯红。
　　想起墨林还在身后，轩辕烻便不再戏弄颜承皓了，拉着他的手，走到墨林面前：“这是墨林，以后教你骑射，武术。”
　　“属下见过主母。”墨林抱拳，沉声说道。
　　“见，见过师傅。”颜承皓很是费劲的挣开轩辕烻的手，作揖道。
　　看到颜承皓行礼，轩辕烻并未阻止，毕竟应该的。“后天早膳后，让墨林来教你。这两天两人都好好准备准备。”
　　“是，属下听命。”
　　将军府。
　　轩辕峣很是舒服的躺在榻上，身上只着云苏薄袍，头发也只是一根青玉簪随意挽在脑后，往嘴里送了一颗葡萄：“你说九嫂怎么样啊？”
　　“挺好的，王爷喜欢。”白景话不说多一句，又剥了一颗葡萄送到轩辕峣嘴里。
　　轩辕峣一把抓住白景的手，不着急吃，舌头轻轻舔着白景的指尖，目光也不停地在白景身上流连。到这份上，傻子都知道他轩辕峣想做什么，但是，白景又岂会让他得逞？手下巧劲暗生，灵活的绕开了轩辕峣，还把葡萄塞到了自己嘴里。
　　“你这每日到我这里来，皇上知道了，不打你？”白景故意提及皇帝，想着让他收敛点。可是，轩辕峣怎会不知白景的小心思，慢慢撩起白景的一缕头发，搁在鼻子前，轻嗅着说：“这么着急让我从宫里搬出来？那我明日请旨，搬到外面来。”
　　白景白了轩辕峣一眼，起身说：“你躺着吧，我府里还有事，先起了。”正欲穿上外袍，就被轩辕峣一把拽回软榻：“别走啊，放心，我不另设宅邸，出宫只在你这里住，还不行？”轩辕峣压在白景身上，看不够似的，盯着白景的面庞：“别走了，天还早呢。”
　　“父皇，武川水患一事，儿臣还望父皇早做决断。”太子轩辕易说。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朝堂上太子党的官员附和：“是啊，还请皇上早做决断。”
　　其实，轩辕易说的也没错，武川位处轩辕国与陈国交汇之处，是军政要塞，若不早点治理，恐怕就不单是水患一事了。只是这治水人选，皇帝却迟迟不下决断。
　　“烻儿，你怎么看？”皇帝被一众大臣吵得心烦，余光瞟见轩辕烻，于是就把球踢给了他。
　　“父皇，儿臣以为，大将军白景定能担此大任。”
　　轩辕烻心里是有算计的，近几年陈国势力日益扩大，虽不及轩辕，但也不容小觑。边塞治水，靠的不光是能力，还有兵力。若陈国借机起事，白景也定不让他们占一点便宜。
　　“父皇，白景是我国将军，手握重兵。派他治水，岂不是大材小用？”
　　轩辕易哪里肯放过机会，这一次他是要将功劳握在自己手里的，说：“翰林院学士张宇，精通演算，正是治水之才。还请父皇慎重考虑。”
　　皇帝到底是皇帝，白景和张宇，他自然知道谁更合适，只是他还想看看，他的九儿子，还有什么高见。
　　“父皇，依儿臣看，白景更合适。到时让老十三跟着吧。”轩辕烻怎会不知皇帝的心思，开口说道。
　　“哈哈”皇帝大笑说：“好，就听烻儿的，白景。”
　　“臣在。”
　　“两日后出发，至于领兵，自己看着办，记着，我要你善始善终。”
　　“臣定不负圣望。”
　　恒王府。
　　“九哥，你今儿在朝上，怎么说让我跟着？”轩辕峣一直在府上等着呢，见轩辕烻回来迫不及待的问：“九哥你知道的，我无心朝事。”
　　“你无心朝事，白景呢？”轩辕烻反问道。
　　“九哥，你莫非？”轩辕峣不笨，他猜得出九哥的意思，他和白景总要有一个人在朝野上立威，而白景身为武将，朝堂之事恐是太过纷扰。就算轩辕烻有打算，他轩辕峣也不肯，毕竟他心疼。
　　“小十三。自己选的路，就得好好走。”轩辕烻抬头望向轩辕峣语重心长的说。
　　“好，十三谢谢九哥。”
　　轩辕峣心里虽有无奈，但是又岂会不知九哥是为他好？说完便告辞回宫去了。
　　望着自家弟弟，略显沉重的背影，轩辕烻轻叹一声：弟弟本应是宠着的，现在却要他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但如果不让他做，日后又会生出多少事端？想到这，轩辕烻心里不禁一阵酸涩。
　　不知不觉得，轩辕烻竟走到卧房门前，房门半开着，门口也没什么丫鬟等候，心中起疑，便推门进去。
　　听到开门声，正在房间内沐浴的颜承皓以为是碧华，就说：“不用添水了，你下去吧。”
　　轩辕烻慢慢走进去，看到屏风后泡澡的人儿，肤白如脂，发黑如墨，就是太瘦，肩骨清晰可见。从背后环住颜承皓，头埋在颜承皓颈间，轩辕烻想借此得到一丝安慰，饶他戎马数载，但终归不过二十几岁。
　　被人突然从后面抱住，颜承皓第一反应就是挣扎，霎时水花四溅，浴盆里的花瓣也飞射而出，尽数打在轩辕烻身上，湿的彻底。但轩辕烻不为所动，只是更加加重了手下的力度，将颜承皓整个人紧紧地锁在怀里，闷声说道：“别动！”
　　颜承皓不肯，更加大力的挣扎，叫嚷着：“轩辕烻，你放手，混蛋！”
　　“别动，让我抱一会，就一会儿。”
　　渐渐地，颜承皓停止了挣扎。就这样，静静地，两人相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