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华》司徒勤兰

5、第 5 章

　　翌日，承乾殿。
　　“烻儿，这份折子你看了吗？”皇上递给轩辕烻一份折子，封面写着：刑部尚书，呈。轩辕烻接过来，翻开扫了两眼，就不看了。“父皇，这折子有什么问题吗？”
　　“你还装糊涂。这事你干的吧。”皇上把折子摔在御案上，好像发火了。当然承乾殿的太监，婢女才不会担心，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敬爱的九皇子会搞定，毕竟这样的事发生了不止一回。“告诉我，理由。”皇上站起来，怒视轩辕烻。
　　这人老了是要哄得，皇上也不例外。轩辕烻走到皇上面前，递给他一杯茶：“父皇，喝点茶，慢慢听我说。”扶皇上坐下，轩辕烻说：“父皇，我昨日娶妻，花轿里的人，是丞相的儿子。”“我知道，说重点。”“父皇，承皓身上可都是伤。”聪明如他，轩辕烻没有往下说，坐在那里看他父皇的反应。果不其然，皇上发话了：“这件事交给你去办，不过给点教训就是了，丞相一家，现在还用的上。”得到了他想要的，轩辕烻便不多待，起身告辞，回了恒王府。
　　“让开，我不是你们的王妃。”颜承皓这时正在和王府的一众下人周旋。
　　“王妃，王爷吩咐了，以后见您得叫王妃，还吩咐了要您等他回来。”碧华一边拦着颜承皓一边说。
　　“我是个男子，不是也不可能是你们的王妃。让开！”此时的颜承皓多么想飞出王府，可惜的是，他没有翅膀。于是，一时僵持不下。
　　“王爷。”刚进王府轩辕烻就听见院子里争执的声音，这是他早就料到的。以颜承皓的性格，没和他谈判成功，就一定会选择一走了之。只不过，轩辕烻没有想到，颜承皓居然会和下人争执。
　　“王妃有事，要出府？”轩辕烻走到颜承皓身边，一把将其揽入怀中“要不要本王陪你？”
　　“放开我，放开。”颜承皓开始挣扎，但无奈于身后人的蛮力，脸红耳红的瞪着轩辕烻，他不是软弱，在颜府十几年，若不是坚定的性格，也不会安然的像现在这样了。
　　“你我夫妻，又何必在意。”轩辕烻看看怀里的小人，红红的耳尖像极了石榴的籽芯，好想咬一口。揽着人回了屋，颜承皓一把将包袱摔在桌子上，说：“轩辕烻。我说了，我不是你的王妃，放我走！”
　　“王妃，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三书六礼，娶你进门的。怎会不是你？王妃说笑了。”轩辕烻看着自家小妻炸毛的样子，生生的将笑声憋回去了。
　　“你娶的应该是我的姐姐，颜如雪，不是我。我是男人。你这是抗旨。”颜承皓再一次声明自己是男人的事实，谁知这根本就是轩辕烻心中最得意之处。
　　“我娶的就是颜承皓，颜家少爷，说我抗旨，那旨意上说了我要娶的是男是女了吗？”
　　“你！”是啊，当日听到要代嫁，替颜如雪嫁过来，心里早是乱作一团，哪里有认真的去听圣旨说了什么，再者，这完全是个圈套吧！真的是命吗？
　　“你是我的妻，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你的名字前面都要冠上我轩辕的名号！逃不了。再说了，我有欺凌与你吗？”轩辕烻知道现在再不给颜承皓一剂醒酒药，他恐怕是不会乖乖地听他讲完正事的。
　　“是啊，嫁给你，这是我的命，但是，我不认。不是有七出之名吗？”颜承皓心中忽又一亮，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况且你是皇族，只这一条，足够你休我了。”
　　颜承皓瞪着好看的眼睛盯着轩辕烻，那眼神之中无不期待，期待着轩辕烻可以给他满意的答复。曾几何时，轩辕烻满心期待的想再看看颜承皓这样的眼眸，谁成想竟是现在这样的情景。想到这，轩辕烻不禁一阵心酸。
　　“轩辕烻，我叫轩辕烻，当今九皇子，恒王，掌虎符，御林军。”突然地，轩辕烻的自我介绍下了颜承皓一跳。
　　“我知道，这样尊贵的身份，天下无人不知。”
　　“轩辕烻，烻！”轩辕烻的声音有些急色，但终归还是克制住了。
　　“我知道，轩辕烻，我嫁给你了，行了吗？需要这样一直提醒我吗？”颜承皓站起身大叫着，心中的酸楚，苦痛，无奈本就无人述说，加上轩辕烻一遍又一遍的强调，轩辕烻，这个名字，更像是重锤一般一下一下的砸在颜承皓心上。
　　“你就没想起点什么？”轩辕烻忍不住了，一把抓住颜承皓的衣领，强迫他和自己对视。见颜承皓再一次的沉默，轩辕烻慢慢放开了手，转身走出了房间。
　　留下颜承皓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九哥，你何必呢？嫂嫂他不懂你，你就不会和他好好说嘛？置于一个人在这生闷气啊？”轩辕峣纳了闷，他今天拿了白景的好酒来孝敬九哥，谁想一进门就看见福伯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上去一问才知，原来是九哥和嫂嫂闹矛盾了。
　　嫂嫂威武！这应该是轩辕峣心中最不合时宜的话了。想他九哥威名在外，前些日子又因为卸下面具而轰动京城，如今竟然是因为嫂嫂的几句话在这里闷闷不乐，轩辕峣想想不禁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像是不满于弟弟的笑声，轩辕烻出声制止。
　　“没什么，九哥，你前些日子交给我的东西，我听说父皇知道了。怎么说？”
　　“留着，还有用。”
　　“倒也是，日后也得有人顶着的。不过，朝中的那些文官可还嚷着呢，九哥要不要？”轩辕峣神秘地问。
　　“罢了，这些人不过是说嘴的，现在要紧的是，还是要盯着点太子。”轩辕烻说道。
　　“对了，小白那还叫人盯着丞相府呢，要不把人撤出来吧。喜宴上，我想颜烈已经知道咱们的态度了。”
　　“撤了吧，另外叫墨染回来一趟吧，有事吩咐。”轩辕烻吩咐道：“六哥那儿，先让墨林照看着。”
　　“行，怎么，难道嫂嫂身子不舒服”轩辕峣猜测说：“叫墨染回来，莫不是看病？”说起墨染那可是云林圣手，当年因轩辕烻保他族人性命而立誓追随轩辕烻，近年来让轩辕烻派到六皇子身边服侍照看。
　　“调理调理而已，去办就是。”
　　“好，九哥，我先走了。”
　　还是去看看承皓吧，颜承皓身上的伤一直让轩辕烻无法释怀。一想到这些年颜承皓受的苦，轩辕烻就不禁一阵心痛：那是他恨不得捧在手心的宝贝啊！
　　“王妃呢？”轩辕烻来到门前，低声问碧华。
　　“在屋里，像是睡了，属下未敢惊扰。”
　　“恩，下去吧。另外，收拾收拾墨染的屋子。”
　　“是。”碧华心沉了一下，终究咽下了嘴边的话。主子待他们仁厚，虽说是暗卫，却一直是住在后院的，衣食供给不缺，虽有主仆名分，可心里都当彼此是朋友。“墨染要回来？”想想，碧华动身向后院走去。
　　“我说了，别来烦我。”听着颜承皓这般说，轩辕烻猛地想起小时在护国寺的情形。推开门，向里走去，那小人儿正趴在软榻上发呆呢。
　　“你来干嘛？”颜承皓如今是铁了心不给轩辕烻好脸色看了，冷声冷语的。可偏偏在轩辕烻看来是在想他撒娇。
　　“喂！”颜承皓道：“你就这么不肯放我走吗？”
　　轩辕烻的眸子闪了闪，心中难免有些失落：“你就这么想走？”
　　“恩，我想走。我没有呆在这的理由，即使是你的王妃，也不行。”不是颜承皓讨厌轩辕烻，只因为，颜承皓心中早已装了别人。
　　“那我问你，你会干什么？考功名还是战沙场？”轩辕烻拿起桌子上的茶，抿了一口说。
　　“在下已在京城讲学两年有余，吃穿用度不愁。”
　　“没有功名傍身，你打算讲一辈子？”轩辕烻眯了眯眼睛，说。
　　“那我可以去教书，当私塾的先生！”
　　“十八岁的先生？谁敢用你？”不知怎的，轩辕烻就喜欢看着颜承皓这只小猫在他面前炸毛。
　　“那……那我可以去集市上替人写家书。”逼急了，颜承皓竟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
　　“啪！！”轩辕烻一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杯子应声而落，碎了。轩辕烻心里也是火了，这小东西居然敢上街去抛头露面，还替人写家书？就算他让，也没人用得起！可偏偏，对着颜承皓，又说不出什么重话来。这不，可怜的桌子就身先士卒了！
　　可是，颜承皓心里却想：留在这儿的后果，一定是和这个桌子一样的！他一定要离开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