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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八十、 ...

  •   卢掌柜一听,心里顿时瓦凉瓦凉了!

      本来他满腔沸腾的热火适才就被两个嚼舌根的小厮扑熄了一半,如今这勉强燃烧的另一半又被刘管家这番话给彻底浇得灭透了!

      “咳!真是,怎得这般不巧!”他满面失望地跺了跺脚,却又不知该后悔自己性急,还是埋怨夫人脚快,总是阴错阳差又缘悭一面,闹得自己这一颗赤辣辣的忠心横竖不能表白出来。

      无法,只得垂头丧气向刘管家道声打扰,准备赶紧奔回心远居,看还能不能堵上主动登门拜访的夫人。

      刘管家不知他的打算,还一脸的惭愧,一劲儿挽留卢掌柜:“府里正是用膳的时辰,大小厨房都已预备下了,不若老弟就在府里等等,跟着简单用点儿晚膳,等等夫人,也未准夫人在心远居见不着老弟你,就又折回来了也未可知!”

      本来他这一番建议也是人之常情,且合着正理,卢掌柜此时赶去心远居,保不齐和夫人又要走个两岔。可卢掌柜刚才刚被魏府的下人讽刺了一番,成了人家里的下酒笑料、饭后谈资,这正愧悔得没着没落呢,一听刘管家留饭,更加呆不住了,多待片刻都觉得浑身刺痒,一叠声的告辞,连忙踩着风火轮逃也似的离了魏府。
      ……

      急急忙忙又赶去了自己的心远居。伙计们刚轮着班的用过晚饭,店里又正是上客的节骨眼儿,熙来攘往,人头攒动,卢掌柜急吼吼冲进店里,抓住个伙计一打听,果然自己又来得迟了,夫人的确刚刚来过,在店里转了一圈,找不见自己,便又走了!

      卢掌柜走得一身臭汗,心中却一片寒凉,一脸生无可恋坐进了椅子里,再也折腾不动了!

      怎么上赶子拍个马屁献个忠心就他妈这么难啊!自己和夫人难不成是八字不合,就像那司南的两级,天生相冲相斥,总难吸到一起见上个面呢!

      他手中握着伙计递过来的湿毛巾,狠狠擦了把脸,阖紧双眼,满身的颓丧,栽歪进椅子里,长长叹了口气!
      ……

      却说莫汶,拖着半真半假的伤脚,带着春花秋月两个丫头,从心远居假模假式转悠了一圈,又去了一趟长街东的‘寻寻觅觅’,督导了会子店里生意,又坐着马车,在夜未央的长街上从西头逛到了东头,估摸着卢掌柜无论如何都应该挨家歇息了,不会再去魏府上骚扰自己了,这才悠哉游哉回了府里。

      回到明萃堂,意外发现屋里竟还亮着明灯,魏晏正坐在次间炕上,歪着身子倚在窗边看书,见她们主仆三人进了屋,方放下手中书籍,闲闲道:“你最近越发胆子大了,出去也不和刘管家知会一声,回来得却一天比一天晚了!就不怕路上遇上了土匪,把你掳去做了压寨夫人?!”

      他这话虽暗含着训斥,但语气里却并无多少恼意,莫汶知他并未真的生气,依偎到他身边,撒娇使蛮:“不怕,谁人不知老爷是上京有名的皇商,家里金山银山,匪徒若真劫了我,也只会为着老爷的钱财而来,咱家又不是出不起这银子,伤不了我!”

      魏晏狭长凤目凉凉斜了她一眼,黑眸中有不明意味的波光一荡,微微偏头靠过去,在莫汶耳边轻声呢喃:“就怕这匪徒艳羡夫人的美色,不但要了为夫的钱财,还要了为夫的娘子……,那为夫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外书房中总熏着冷子丹的香,又喜喝碧螺春,周身都是淡淡馨香,口中吐气如兰,气息缭绕在莫汶的脖颈间,细痒地直往心缝里钻。

      莫汶有些心痒难耐,手指在魏晏的手心里细细划弄着,轻声道:“那,若是这样,老爷可会嫌弃了我?”

      魏晏轻笑一声,故意板脸:“自然嫌弃,哪个男子能忍得了别人染指自己心上的女人的,我都有些后悔,将北人南调的事托付于你。如今你日日往外跑,天天和外头的汉子们打交道,那吕掌柜、卢掌柜这些个老人家且不说,什么小邱掌柜、大柳掌柜,都是些年轻英俊的后生,我日日在家里坐卧难宁,生怕你再给我惹出来顶绿帽子!”

      莫汶一弯嘴角,挑了挑眉毛,在魏晏怀中轻轻蹭了蹭,媚眼如丝,嗔笑着说:“怎会?我夫君英俊无俦、家财万贯,岂是什么小邱、大柳能够相提并论的!莫汶心眼儿窄小的很,满满当当只装得下一个人,再塞不进去别人的半个手指头!”

      魏晏一翻身,口中呢喃:“哦?只是英俊无俦、家财万贯?你夫君还另有别的好处呢,你且……”
      ……

      良久,明萃堂屋内方重新掌了灯,春花指挥着小丫头端着一盆盆热水进了里间,面红耳赤地服侍着莫汶擦干净身子,方又唤人端走了脸盆;秋月早将里间架子床收拾妥当,莫汶方和魏晏安顿到床上。

      适才夫妻活动激烈了点儿,这会子虽觉疲累,但两人一时半刻却无睡意,魏晏这才抽出空来问莫汶:“这几日要我和刘管家等人配合着你遛那卢掌柜,可也好几天了,他毕竟也是一个能干的掌柜,又掌着心远居这样的大店,素日里身体也不算好,你也悠着点儿,别太过了!”

      莫汶在黑暗中笑了笑:“老爷放心,我有分寸的,只是一切安排妥当之前,还不能见他,也不能应承他什么,否则我就落于被动了,必得逼着他歇了所有谈条件的心思,方才好呢!”

      魏晏默了默,他自将这份差事交予了莫汶,就给予了她全然的信任和放权,从不过问莫汶如何筹划、如何行事,即使莫汶要求自己配合着摆布卢掌柜,他也并不过问缘由,但这会儿实在是忍不住好奇,问道:“莫汶,你这般调度小邱和大柳,又这么遛着卢掌柜,听说你好似又将小邱的店交给了京郊老王掌柜代管,可却空出了大柳的店掌柜之职,那你,接下来,又待如何呢?”

      莫汶刚经历一场,脸上的潮红未退,眼睛里犹自媚色如春,烟波如荡,闻言眨了眨晶亮的眼睛,笑吟吟反问:“那老爷您呢,您若至此局面,接下来又会如何调度呢?”

      魏晏皱了皱眉,想了半天,方字斟句酌道:“若是我,大靖茶舍的店不能一日无掌舵之人,我必得先找一个合适的人,帮着大柳管店!”

      莫汶点点头:“的确如此,那老爷您觉得这些个掌柜里,谁最适合接手大靖茶舍的铺子呢?”

      这次魏晏不再迟疑,立即回道:“若不论这些掌柜们的派系山头、亲疏远近,单就实际情况论,自是春秋苑的孙掌柜最合适!春秋苑离大靖茶舍最近,过几条街便是,且春秋苑主要靠着周边几处酒楼食肆的大单,平日里散客不多,没那么繁忙,孙掌柜也是训练有素,同时管着两家店也不至于周转不开!”

      莫汶又点了点头,又跟着摇了摇头,道:“正因为孙掌柜最合适,所以他反而是我最不会用的人选!我的打算,是找吕谅直的那个最忠诚的狗腿子,‘旧故里’的李掌柜,让他兼着大靖茶舍的掌柜差事!”

      魏晏一愣,未解莫汶的意思,偏头看着莫汶亮晶晶、含着笑意的眼睛,琢磨了半天,突然明白了莫汶的用意!

      他压着兴奋的笑意,慢慢道:“你是想用离间计,离间吕谅直那起子人,让他们互相猜忌,互起疑心,最终不得不个个都倚仗起你!”

      莫汶学着魏晏平日的举动,宠溺地摸了摸他的鼻尖,不无得意道:“我适才还是漏说了一项,我夫君不但英俊无俦、家财万贯,还聪明绝顶、一点就透,果然不愧是精明的猎人,再世的诸葛!我心甚慰、甚慰!”

      魏晏被她夸得哭笑不得,一把抓住她的青葱玉指,无奈道:“夫人过奖了,为夫定不负夫人所期,勤练自修,再接再厉!”
      ……

      两人又低声说笑了一阵子,莫汶终于疲累得快要睁不开眼睛了,打个哈欠,闭了闭眼。

      刚准备要睡,却又被魏晏轻轻摇了摇,听魏晏在她耳边问道:“莫汶,然则我还是搞不太懂,你若要分化吕谅直他们那伙人,便直接将李掌柜派去兼任大靖茶舍的掌柜就是了,又因何这般折腾老卢,又迟迟不见你去找李掌柜谈话!”

      莫汶困倦的得不行,迷迷糊糊回答:“我自是要折腾折腾卢掌柜,他起先不肯主动见我,必是以为我会先要上门找他,我偏不能如了他的意,否则他那般贪得无厌的人,一定会抓住机会同我讲条件,若有些条件让我为难,那我是应他还是不应他!

      所以,只好这样,渐渐放出风声,让他寝食难安、让他如坐针毡,主动上门来找我;可他上得门来,便是主动献了诚意,我反而不好让他空手而回,又必得予他几分厚利,方是做主家的大度风范!但我偏不想予他厚利,我就想让他老老实实、心甘情愿,耗干他心中所有念想,即使无利是图,也得无条件听命于我!”

      魏晏慢慢点了点头,他本是聪明绝顶之人,听莫汶这么一说,便立即理解了莫汶所为,但心中仍有不解,又问:“你摆布了这些人,那吕谅直呢,你最后打算把他晾成个光杆不成?”

      莫汶一笑:“自然不是,吕谅直的品茗居是京中第一铺,甚至是咱们大靖朝的第一茶铺,若要把北边的人调回来调教,若绕过他的品茗居可说不过去。”

      她语速放缓,又带着一丝自信的笃定,越发慢道:“所以,北人回来后,必须要在品茗居中受教一段时日,吕谅直也必得帮着调教这些经济。而我做这许多动作,就是要他,无可奈何、心甘情愿,不得不主动要求帮着调教这些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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