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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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西，你当真要把你那圣子送到我这儿来？”一身玄衣的中年男子轻轻将茶盏放到面前的小几上，脸上显露着不甚明显的幸灾乐祸。
辰西苦笑一声:“当真。我光明神殿如今实在孱弱，实在是害怕——既然我把圣子都送到你那儿了，你……”
辰西的话断了，但是个人都知道他什么意思。
玄衣男子大笑一声:“好说好说，你放心，我黑暗神殿这几年定不会为难你们。但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招，小心你那圣子回不去啊。”
“自是不敢的——”辰西表情很是无奈，站起身拱拱手，“既然得了夜兄的保证，我便放心了。改日我圣子就会过来，到时候还请夜兄多关照一点。”
夜肃朝点头:“辰兄尽管放心。”
辰西转身离开，脸上还挂着无奈的苦笑，但一离开黑暗神殿范围，那苦笑就像是变了味。
“愚蠢哪……”
辰西飘然而去，只留下了这么一声极轻的感叹。
光明神殿。
“凌然给陛下请安。”清冷的声线该是好听的，但那声音里却显着几分麻木冷漠，直破了美感。
辰西却是很满意。他挥挥手让凌然平身，看着那个一脸冷漠的圣子，有些控制不住内心因计划得逞而生的得意。
在他看来，这个在他的暗示下被软禁的圣子已经几乎丧失了自我意识，成了个任他使唤的傀儡。
很好，下一步计划实现大概会容易得多。
请安仪式结束后，凌然照常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看着镜子里只是少年却满是死气的脸，凌然不禁苦笑一声。
他当然没有像辰西想的那样成为一个傀儡，但这五年的变相软禁的确消耗了他几乎全部的生活热情。
每每诘问自己为什么还要活着的时候，凌城当年那张带着痛苦却努力安慰他的脸便出现在脑海中。
哦，他还不能死，死了的话哥哥会伤心的。
五年的时间，让凌然成了个十三岁少年，让凌然成了个三阶元素使，却没让凌然的心修复。凌城一度成了他唯一的支柱。
到了黑暗神殿应该就好了吧，还能看到小说主角，也不算亏。
辰西出去了一趟凌然是知道的，算了算时间，凌然这时候也差不多该被送到黑暗神殿当质子了。
就在这时，房门响了几下，转而便被从外推开。
“哥哥。”凌然转头看着进门的凌城笑道。
凌城走进门，看着凌然那看着就十分不好的脸色心里一阵揪痛，但也没点破，只道:“然儿，有件事哥哥要告诉你。”
“什么？”凌然露出了恰到好处的疑惑。
“你可能要被陛下送到黑暗神殿了。”凌城皱眉，好像不愿接受这件事。
“为什么？”凌然又一次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讶与惶恐。
凌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小声点，这件事陛下还不让我透露，好像是打算亲自告诉你，到时候可别露馅。光明神殿最近财政有些紧张，维持神殿的保护阵有些压力。陛下害怕黑暗神殿会趁此进攻，所以才……”
“可是辰西不是也在保护神殿么？为什么非要保护阵？”凌然好像有些急切。
凌城摇摇头:“陛下的确在保护神殿，但如果黑暗神殿执意进攻，那么陛下是分不出来力气在与夜肃朝对战的同时保护神殿的。”他已经不再去纠正凌然对教皇的称呼了，时间也这么久了，凌城知道这个弟弟对教皇的恨意，却也无可奈何。一边是主子，一边是亲人，他没办法让这两人“和好”，只能随他去。
凌然听了解释后点点头，表情似是悲伤。
道貌岸然，冠冕堂皇。
这是凌然心里对辰西的评价。
“然儿……”凌城像是还要说什么，却被凌然打断了。
“哥哥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凌城看着面前信誓旦旦的弟弟，内心颇为复杂:“黑暗神殿的人一定会想法设法暗中欺负你的。”
凌然摆摆手满不在乎地道:“没关系，反正他们也不会真让我受太多罪，至少不会弄死我。”他顿了顿，又道，“哥哥我真的会照顾好自己的，一定会活着回来的，你可千万不要再去找辰西求什么情！”
鬼知道那个辰西又会怎么作妖。
凌城叹了口气答应了。他本来的确是想找陛下讨论一下有没有其他办法的。
“那哥哥就先走了。”凌城站起身。
“嗯好……”凌然点了点头，转而又叫住他，“哥哥等一下！”
“怎么了？”
“我想……在去黑暗神殿之前再去城里一次……我怕这是我最后一个去城里的机会了……”
凌城有些诧异，但多年来对这个弟弟的愧疚让他没有丝毫犹豫的答应了:“好，这次哥哥带你一起出去。”
凌然这才露出了一个真正的笑容。
凌城离开后，凌然躺在床上抱着小狐狸。
“小狐狸，这么多年了我也没问你名字——你有名字么？”
小狐狸蹭蹭他胸口，清脆的声音在凌然脑海中出现:“没有，凌然要给我起名字吗？”
凌然想了想道:“好啊，那就叫……小白怎么样？”
小狐狸一颤，心道这也太土了，于是连连摇头。
“不行？你还挺挑……让我想想……”凌然一挑眉，陷入了起名的思绪中。
半柱香后。
“有了！你就叫白芷吧！”凌然右手捶左手，觉得这个名字起的非常好。
小狐狸默默无语两行泪，心道你想了半柱香就想了个这玩意儿？
“怎么？不行？”凌然疑惑。
小狐狸略一思忖，觉得凌然再想多长时间起名水平也就这样了，于是点点头道:“那我就叫白芷吧。”
凌然满意地笑了笑，开口又道:“所以小名小白，我以后就叫你小白了！”
“？？？”
这小兔崽子竟然敢耍他？
“哇！别挠脸啊！”
……
看着凌然略显狼狈的样子，小狐狸——白芷觉得有些开心了，连带着对称呼的挑剔也减少了:“怎么叫随你便吧。”
凌然整整自己乱成一堆的头发，伸手揉了揉白芷的毛。
窗外夕阳照的房间一片暖色，凌然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看火红色的云在天上缓缓流动变化，竟觉得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
翌日，辰西在请安仪式上向众人宣告了凌然将被送往黑暗神殿以沟通学习，后天动身。
凌然内心呵呵，只觉这辰西当的跟黑心校长一样，话说的比谁都好听，事做的比谁都恶心。
仪式结束后，凌城去找了辰西一趟，说明凌然想要去一次城里的愿望。
辰西心情不错，凌然刚刚没有丝毫反抗的表现令他十分满意，于是不经思考地便答应了。
凌城退走，心中松了口气。看来陛下并没有故意为难凌然。
凌城去凌然那儿说明了陛下同意他跟着自己去城里了。
凌然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知道辰西是满意他的不作为，所以才没有为难他。不过知道归知道，他并不打算说出来。
“真的？太好了！”凌然表情很高兴。
看着凌然的笑容，凌城也欣慰地笑笑:“那你赶紧收拾收拾，我们现在就走。”
凌然看了一圈，抱起了白芷:“好了。”
凌城看着白芷有些疑惑，他知道这是凌然从魔兽森林里带出来的动物，却不知道他俩关系为什么这么好。但他也没问:“好，走吧。”
……
城里人声嘈杂，街边一个个摊位看的凌然眼花缭乱，一声声古味十足的吆喝直让凌然产生了一种回到古代的感觉。
说起来，《光暗之神》这本小说背景设定的确是东方玄幻的样子，但元素灵力和神殿教皇这种充满西幻色彩的设定也同时存在。这让凌然总有种违和感。
……
“让你抢我吃的！都给我打！”
“把包子给我吐出来！”
街角小巷子里，几个小叫花正对着一个小男孩儿拳打脚踢。
“个不要脸的玩意儿腆着脸跟着人大老爷去觉醒灵力，觉醒出什么了？不照样是个废物！”
“就是，还回来干什么！”
被打的那个男孩儿并没有反抗，也没有回骂，只是默默承受着。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穿过巷子口撒了些许进来，堪堪停在了这几个人前面三五米处。小男孩儿双手护着头，抬眼看着落在地上的阳光，不知在想什么。
那几个小叫花像是打累了，攻势缓了些，小男孩儿鬼使神差地挣扎起身，推开面前的人向前踉跄走去。
“拦住他！想跑！？”
身后几人愣了愣，顺从地向前扑去，却被小男孩儿一一躲过。
小男孩儿走的不快——或者可以说是慢的，他的腿好像受了点伤。
一个小叫花不甘心让他跑了，跌倒在地时伸手一捞，便抓住了小男孩儿的裤脚，将小男孩儿也一同扯倒。
小男孩儿失去平衡，整个人朝前栽去。
□□与地面碰撞，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听着就感觉疼的慌。
小男孩儿闷哼了一声，想爬起来，却又被人压住。
他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朝前伸着，却因为手臂长度限制停在了阳光边缘。
指尖并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温暖，这让小男孩儿意识到他至此也没有摸到阳光。
“啪嗒”一声，一只脚踩住男孩儿伸出去的那只手。
“把他给我拖回去！”
小男孩儿没有在意手指被踩住的疼痛，他只知道自己被往后拖去，离阳光又远了一些。
“我就要死了啊……”小男孩儿这么想着。
他来这里没多久就招惹上了这群人，这次更是为了不饿死抢走了他们手里的包子。这几个人年龄不算大，却在这儿混了很久。听说，以前也有人跟他们抢活，后来被他们打死了。
“我还没碰到光，怎么就死了呢……”小男孩儿心想，“算了，可能我就是个不配接触光明的人吧……”
就连灵力都是暗元素的。那个好心的大叔在看到他灵力的元素时脸色都变了，之后就找了个借口将他打发了。
“下辈子……”小男孩儿想着，“下辈子我一定要……”
要什么呢？他也不甚清楚。他并不知道自己存在的价值，从过去到现在。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自巷口传来，几个小叫花同时停了手，戒备地看过去。
脚步声的主人站在巷口阳光里，眯着眼睛朝里看。
“是你？”略带惊喜的声音响起，引得小男孩儿不禁抬头看过去。
那人的脸因为逆光有些看不清，但的确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几个小叫花见这人衣着光鲜，当即转身跑了。这巷道七扭八拐的，不是久混的根本追不上他们。
那人见其他人跑了，向前一步走入阴影，弯下腰伸手将小男孩儿拽了起来。
哦，是他啊。
看着面前这个与五年前没多大区别，仅仅是稍稍成熟一些的脸，就连他怀里那只狐狸都没变，小男孩儿突然觉得，的确会是他，也应该只有他。
“小哥哥是你啊！”
凌然点点头，也不嫌脏的拉起小男孩儿的手朝外走。
小男孩儿被这个人拉着手，领着进到了阳光中。
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小男孩儿这才意识到，哦，我碰到光了。
至于此光是不是彼光，小男孩儿自己也无从知晓。
“然儿，这是……？”凌城看着自己弟弟手里牵着的人，不禁有些疑惑。
“哦，他啊，”凌然解释道，“刚刚他被几个叫花子群殴来着，我给他弄出来了。”
凌城有些惊讶。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善良，却没想到他竟善良到这种地步。
凌然看着哥哥的脸色，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解释道:“哥哥，我五年前去魔兽森林在里面受了点伤，不过有人给我治了伤，从医馆里出来后那人就走了，我那时候又饿，就是他跑过来塞给我俩包子。”
凌然当然已经知道当时是白芷把它救回来的，但这种事情不好在这种情况下说。辰西肯定会派出暗卫来跟踪他们，如果被暗卫听了去，事情就麻烦了。
白芷倒也没有什么被抢了功劳的自觉，安安静静地窝在凌然怀里四处瞅。
凌城点点头，张嘴刚打算说什么，就被凌然打断了:“哥哥你带我去买那个糍粑吧。”
这几年凌然一直呆在神殿里没有出去过，凌城知道他喜欢吃几年前给他带过的糍粑，于是每个星期都会给他带回来一些，口味不一。
凌城无奈笑了笑，便领着凌然过去了。
糍粑摊前，凌然看了半晌，挑了一盒豆沙的一盒瘦肉的，把两盒糍粑混合在一起又分成两份，把其中一份递给了小男孩儿。
“这个超好吃，你尝尝。”
小男孩儿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来，打量了几眼又抬头看着面前俩人。
凌城面带笑意地弯下腰揉了揉小男孩儿的头发:“没关系，吃吧，这可是然儿最喜欢的吃食了。”
凌然点点头表示同意。
小男孩儿愣愣地拿起一块糍粑塞到嘴里。
的确很好吃——他叫然儿么？他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给我吃，是不是代表他不讨厌我？
“谢谢哥哥！”咽下嘴里的糍粑，小男孩儿冲凌然笑了笑。
“不用谢，你拿着吃吧。”凌然拿着一块糍粑喂给凌城，又看向小男孩儿，“那个巷子你就别回去了，省得再被打。”
小男孩儿顺从地点了点头，心道我也没办法，不去那儿我还能去哪儿。
太阳不断向西移动，不一会儿便要落山了。
“然儿，我们该回去了。”凌城看着天色无奈道。
凌然点点头，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小男孩儿，跟他打了个招呼便转身走了。
小男孩儿看着凌然的背影，心中有些不知名的悲伤。
那个人像一道光一样照进了他的生命里，他很想永远留在那道光身边，却又知道自己没有资格。
想到这儿，他心里又起了一阵无名火。
“老大，那小废物在这儿！”
小男孩儿猛然转头，那几个小叫花竟没有逃跑，而是等待着凌然的离开，想继续找茬。
小男孩儿握紧了拳头，看着那几个气势汹汹冲过来的人危险地眯起眼睛。
那几个小叫花没有发现男孩儿的变化，还当他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废物。
小男孩儿还记得觉醒灵力时那种感觉，于是模仿着那种感觉。随后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双手上正围绕着一团稀薄的黑气。
几个人一齐冲了过来，小男孩儿看准了其中一个跑的最快的，用黑气缭绕的拳头砸了过去。
那小叫花没有反应过来，硬生生用脸挨了一下。顿时一阵凄惨嚎叫从他嘴里发出，惊得其他人忘了动作，直朝他看去。
领头那人骂骂咧咧道:“你没被打过么？！叫这么难听！这个……”
他还没骂完，后面的话便被他整个吞进肚子里了，像是把他噎了一下。
“老大好疼啊！”那被打的人捂着脸的手松开，只见他半张脸都已经血肉模糊了，离得近的人甚至还能看到他脸上细小的血泡。
“你你你别过来！你干了什么！”领头的那人看向正朝他走过来的小男孩儿慌张问道。
小男孩儿挥了挥拳头:“你不是想知道我觉醒出了个什么玩意儿么？我现在就告诉你，我觉醒出了暗元素灵力！”
暗元素灵力天生自带腐蚀能力，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也是暗元素不受人待见的根本原因。
几个小叫花顿时慌了，转身就跑。有些腿软摔倒的甚至连滚带爬地逃了。
“一群废物。”一个声音自小男孩儿身后传来。小男孩儿转身看去，只见是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
男人看向小男孩儿，语气稍缓:“你有没有兴趣去我黑暗神殿寻个出路？”
小男孩儿看着男人，又转身看了看凌然离开的方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答应了。
男人笑了笑，领着小男孩儿朝跟凌然离开方向的相反方向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