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光》御西冷

6、第6章

　　后来，凌然被按照计划送往黑暗神殿。
　　“看到没，那就是光明神殿圣子！”
　　“就是他啊，长的是挺好看的，就是一脸死了爹的表情。”
　　“要我说，这光明神殿估计是撑不下去了，所以这圣子我们是不是可以……？”
　　周围的窃窃私语不断传入凌然耳中。凌然坐在院中石凳上，手拿着本书安静翻看，时而拿起面前石桌上的茶水喝一口。
　　他来这黑暗神殿已将近一个月，这类话语简直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这些人却一直没干出什么像样的事儿来，除了不送饭和冷嘲热讽之外就没什么新招了。
　　没有主角的情况下剧情进展是真的慢到令人发指。
　　“圣子殿下。”
　　外面的窃窃私语蓦地变了语气，凌然抬头扫了一眼，黑暗神殿圣子——夜肃朝独子夜程风一身玄衣信步走来。
　　“你就是凌然？”夜程风走到凌然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轻蔑。
　　凌然放下书本，仰头看着夜程风，语气十分淡然:“是。”他知道夜程风是有一定侮辱他的意思在的。他是在乎别人的负|面|评|价，但他不在乎别人的轻视侮辱。他自己对自己的侮辱远比别人对他的侮辱严重的多。
　　夜程风看着这个表面看上去不卑不亢的人，心中冷笑，更坚定了凌然好欺负的想法。
　　“有事么？”凌然移开视线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
　　夜程风挑眉看着凌然喝完水放下茶杯，恶劣一笑，抬手抓着他的束起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而后低头咬上那还隐约泛着水光的嘴唇。
　　凌然有些惊恐地瞪着眼，双手不住前推，却没动得了夜程风分毫。嘴中渐渐弥漫着铁锈味，头皮和嘴唇两边的疼痛不断刺激着凌然的神经。
　　夜程风睁着眼，看着凌然的表情心中一阵快意，眼珠一转便想更进一步。就在这时，凌然终于想起来自己的灵力了。
　　萦绕着金色光芒的拳头停在半空。夜程风堪堪躲过了这一拳，呼出一口气重新看向凌然。
　　凌然手指碰了碰嘴唇，不禁倒吸一口气。手指上沾的血并不多，但十分刺眼。
　　凌然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夜程风，脑子几乎乱成一团麻。原著小说里对夜程风没有过多的描写，只是写到他曾率人来给凌然找麻烦，后来因为挡了男主萧翎篡位的路被其杀掉。所以他并不了解夜程风这个人，也不知道他这番行为的目的。
　　“你究竟想干什么？”凌然用袖子擦掉嘴上的血迹，略显忿忿地看着夜程风。
　　夜程风轻笑一声道:“既然你这么问了，我便老实回答你，我就是来干你的。”
　　凌然皱眉，一时竟反应不过来。
　　看着凌然的表情，夜程风笑的愈发恶劣:“怎么，嫌恶心？凌然，这黑暗神殿除了教皇陛下可全都听我的，如果你识相自己躺床上去，保证今后无人会来找你麻烦。”
　　懂了，这夜程风就是个变态。
　　凌然看着夜程风，语气中带着不加掩饰的鄙夷:“既然这样，就请回吧。你的人随时可以来找我，我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何。”
　　一听这话，夜程风不禁有些咬牙切齿。他是听说了这光明神殿圣子长的十分好看才过来的，本想好好吃一顿，却没想到这圣子看的透彻，知道自己无法真的对他不利。
　　想到这里，夜程风心中升起一阵无名火，看着不远处那个满脸写满了恶心的人，只想强行将他摁在床上行一番云雨之事。
　　于是，夜程风出手了。
　　夜程风比凌然大了三岁，灵力也是超过凌然的三阶元素灵，此番突然进攻，按理来说凌然是绝对躲不过的。
　　但所幸凌然曾跑出去历练，在魔兽森林里遇到了那条绿蛇。夜程风虽然已是三阶元素灵，但比不过绿蛇爆发时的速度——魔兽在某些方面的天赋的确是人类无法企及的。因此，凌然从容不迫地躲开夜程风这一击，手中聚起一团灵力，侧身的同时将灵力挥向夜程风。
　　夜程风没有防备，堪堪躲过这一击，嘴中低骂一声，抬手的同时一张弓出现。弓身通体黑色，却又流光溢彩。
　　凌然瞳孔微缩。那张弓看起来就不是凡品，想来是夜肃朝给他寻来的。
　　“给脸不要脸！”夜程风叫道，手指搭在弓弦上一拉一松，一根黑色的灵力箭便朝凌然飞速射来。
　　灵力箭飞出的同时，夜程风脸色便是一白，想来这一箭是消耗了他不少灵力的。与此相适应的，这一箭的速度和威力都不容小觑。
　　凌然反应已算快了，但仍旧比不过灵力箭。
　　噗的一声，灵力箭刺入凌然右臂，转而便化作一团黑气散了。
　　右臂上的剧痛直让凌然额头冒汗，一时间浑身上下都使不上力气。暗元素特有的腐蚀性虽已被体内光元素弱化不少，但仍旧发挥着它的作用。
　　夜程风冷笑一声，收回弓身朝凌然走过来:“早让你识相点，偏不，现在受了皮肉之苦你可满意了？”
　　凌然捂着受伤的胳膊，调动灵力一点点净化着那股肆虐的暗元素灵力，抬眼盯着越来越近的黑色身影，心中不免有些慌乱。
　　夜程风舔舔唇，看着犹如受伤小兽一般的凌然，心中的凌虐欲迅速增长起来。
　　凌然退后一步，思考着要不要先跑一跑挣扎一下。但夜程风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几乎是扑了过来扯他的衣服。
　　夜程风动作有点大，凌然挣扎间扯到了右臂伤口，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进两人耳中。
　　“风儿，你在干什么？”
　　夜程风似是受了些惊吓，连忙转身行礼:“回陛下，我正在与凌然圣子切磋。”
　　夜肃朝扫了一眼受伤又衣衫凌乱的凌然，心中了然，却没有表现出来。只一个伸手，将身边那个小男孩儿推出来。
　　“凌然圣子，这小孩儿是我亲自选来伺候你的，你意下如何？”
　　凌然缓了缓，才抬头看过去。小男孩儿那张熟悉的脸让他愣神片刻。
　　小男孩儿也有些惊讶，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待凌然反应过来后，夜肃朝脸上正挂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凌然连忙点点头:“那晚辈便收下了，多谢。”
　　夜肃朝这才满意笑笑，示意夜程风跟上后便走了。
　　院子里一下子便只剩下了两个人。
　　凌然轻咳一声，道:“你先帮我包扎一下吧。”
　　小男孩儿点点头，去屋里找了些纱布过来给凌然包扎。
　　凌然看着小男孩儿低头包扎的认真表情，心中一动。
　　原来这就是男主萧翎，的确挺好看。
　　包扎好后，萧翎收好纱布，垂首站在旁边:“哥……主人，包好了。”
　　凌然皱眉。主人是什么鬼称呼？听的好别扭啊。
　　“别这么叫我，还是叫我哥哥吧，顺耳一点。”
　　萧翎犹豫:“可他们说……”
　　“管他们说什么，”凌然打断他，“你现在跟着我自然要听我的。”
　　萧翎点点头:“哥哥。”
　　凌然这才笑笑，抬起没受伤的胳膊揉了揉萧翎的头发应道:“哎。”
　　萧翎看凌然笑了，也跟着笑了，模样憨傻。
　　凌然又叹了口气，让他站在这儿等一下，自己回了一趟屋，心道这萧翎小时候怎么这么傻，不过的确挺可爱的。想想以后那个霸气侧漏的男主，凌然只觉男大十八变。
　　萧翎看着凌然从屋里抱着一只白狐狸出来，面露疑惑。
　　“它叫白芷，”凌然解释道，“以后它会和我们两个一起生活，所以你们来认识一下吧。”刚刚在屋里他已经让白芷帮他治好了胳膊上的伤。
　　白芷和萧翎对着瞪眼，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就在凌然想开口缓解尴尬的时候，萧翎终于开口:“你好，小白。”
　　白芷瞬间翻了个白眼，算是打了个招呼。
　　萧翎有些受伤，略带委屈地看向凌然。
　　凌然忍着笑:“嗯……它不怎么喜欢别人叫它小白，不过你可以随意叫，我会跟它沟通的。”
　　萧翎哦了一身，抬手想摸摸白芷。
　　凌然本以为白芷会挣扎会拒绝，但它并没有，只是一动不动地任由萧翎顺毛，一脸不情愿。
　　萧翎目的达成，开心地笑了。
　　看着萧翎的笑脸，凌然心情也稍好了一些:“小孩子还是多笑笑比较好——我叫凌然，你叫什么名字？”
　　萧翎暗自为自己终于知道了哥哥的名字而高兴，声音也透露着些许兴奋:“凌然哥哥，我叫萧翎！”
　　凌然惊讶于萧翎的激动，却也没有问什么，只道:“嗯，名字很好听。”
　　他这话听起来像是客套，又像是讨好，但凌然是的确觉得这名字好听。对他来说对这么一个还算熟悉的小孩子没必要客套，也没必要因为他男主的身份而去讨好，因为他们终究是两路人。萧翎会渐渐显露天赋，与一个近乎完美的女孩子相爱，最终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而他，只是个路人甲，唯一的作用就是以自己的死亡推动剧情的发展。
　　想到这里，凌然不免又有些悲观，就连眼中神采都暗淡了一些。
　　不知道如果自己死了哥哥会怎么样，应该会很难受吧。
　　“哥哥，刚才圣子殿下来这里干什么啊？”萧翎的声音将凌然从思绪中拽了出来。
　　“他……他不是说来找我切磋的么……”说起这个，凌然又是一阵尴尬。总不能对一个小孩子说别人想对自己做那当子事吧。
　　萧翎想了想，又道:“可是我刚刚看到他在扯哥哥的衣服，为什么啊？”
　　凌然暗道这小孩儿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硬着头皮解释道:“咳……那是因为……因为他刚刚滑了一下没站稳，所以下意识拽了我一下而已。”
　　萧翎点了点头，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
　　但他心里还是存了些怀疑。多年的乞讨生活让他早已看到过成人的世界，无人严管的街道上曾多次出现过有钱有势的男人当街调戏妇女，多难看的场面萧翎都是见过的。而刚才夜程风的表现和那些男人极其相似。
　　夜程风想对他眼前这个人，这个被他视为自己世界中唯一的光的人做那种事情。这个判断让萧翎有些愤怒，却又被萧翎掩藏的很好。
　　凌然看着萧翎的反应，暗暗松了口气，总算是将这事儿盖过去了。
　　萧翎又道:“那哥哥你要不要梳头发啊，你的头发也乱了。”
　　凌然揉揉头发，感觉也不算特别乱，于是道:“没关系，不用梳。”语罢又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萧翎笑道，“原来你收拾一下长的这么好看啊。”
　　萧翎的脸噌的一下红了，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他反应可爱，凌然不免起了些逗弄的心思。他抬起手，轻轻覆在萧翎脸颊上捏了捏，掌心若有若无地蹭过殷红嘴唇，手感极好。
　　萧翎手指搅在一起，脸上的手仿佛一根羽毛轻抚心脏，带起一阵青涩的悸动。
　　“哥……哥哥……”
　　凌然恋恋不舍收回手，转移话题道:“萧翎啊，你识字么？”
　　萧翎呼出一口气缓了缓才道:“不识。”
　　凌然倒惊讶了。他本来只是为了转移话题，好让萧翎不那么尴尬，才随便扯了个话题。在他看来，萧翎身为第一男主，哪怕是个叫花子出身，也必然是认字的，不然也太不科学了。结果没想到，他竟真的不识字。
　　萧翎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凌然，声如蚊鸣:“我从小就没读过书……”
　　凌然看他这样，立马意识到他的反应可能会导致萧翎自卑，于是连忙安慰:“没关系，现在再学也不晚，我来教你。萧翎看着就十分聪明，认字这种事情肯定难不倒你的。”
　　萧翎到底是个小孩子，这样一番安慰下来情绪也恢复的差不多了，眼神立马有了光彩:“哥哥你愿意教我么？”
　　凌然点点头:“当然，又不是什么大事。”
　　萧翎喜不自禁:“那我们现在就……”
　　萧翎话没说完，便被凌然打断:“我可以叫你翎儿么？”
　　萧翎顿时更高兴了，点头如捣蒜。
　　“那……你知道自己的生辰么？”凌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生辰快到了，所以顺口问了一句。
　　萧翎这下可犯了难。他从小失去双亲，从未过过生辰，自然也便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是何年何月何日。
　　萧翎这个反应让凌然有种还在看这本小说的即视感。小说中女主段尘兮在问及这个问题的时候，萧翎也是这个反应。后来萧翎灵光一闪，把他和段尘兮相见相识的那一天当作自己的生辰，还附赠了一段撩妹金句。
　　“既然我不记得自己的生辰，那便把你我相识的那天当成我的生辰吧。因为当你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真正感觉到，我是个有生命，有存在价值的人。”
　　凌然叹了口气，刚想说什么，萧翎的声音传了过来:“哥哥，我不知道自己的生辰……但是我可以把今天当成我的生辰，因为是哥哥把我救出泥沼的。”
　　“？！”凌然心下巨震。这话怎么这么耳熟？虽然不是原话但是意思简直跟原著里萧翎深情表白那句话一模一样！
　　萧翎看了眼凌然的反应，心中紧张不已:“哥哥……？不可以么？”
　　凌然下意识道:“当然可以。”说完他就后悔了，这让萧翎以后怎么撩妹？！
　　萧翎松了口气，自言自语道:“那从今往后我就是有生辰的人了……”
　　凌然很想打自己一巴掌，但事已至此也没办法再更改，于是强迫自己接受了自己抢了女主戏份这一事实，开口道:“那既然今天是你的生辰，我便去给你做一碗长寿面来吧。”
　　萧翎一惊，连忙摆手拒绝:“不不不用了哥哥，这怎么能麻烦你呢，我我我不用吃长寿面的……”
　　“怎么不用吃？”凌然嗔怪地看他一眼，“你既叫我一声哥哥，我自然要做些身为哥哥该做的事。我是你的亲人，我给你做长寿面天经地义知道么？”
　　萧翎愣了愣，转而坚定点点头:“好，那将来哥哥生辰我也要给哥哥下面吃！”
　　凌然趔趄了一下，险些被口水呛到。
　　知不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
　　萧翎连忙扶住凌然，有些着急:“哥哥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
　　凌然摇摇头，冷静否认了一番。
　　萧翎哦了一声，跟在凌然身后走向院里自带的小厨房。
　　厨房里东西还算齐全，想来是夜肃朝的安排。
　　这夜肃朝表面功夫做的很是不错，该准备的都准备了，没有亏待他的意思，还送来萧翎给他当贴身仆人，但暗地里却默认这黑暗神殿的人给他不快，送萧翎过来也是因为萧翎天赋实在太差，不想费功夫教他。典型的炮灰型配角。
　　实际上，萧翎的天赋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身负光暗双元素灵力，修炼速度几乎是普通修炼光暗两元素灵力的人的两倍。要知道在这个小说的设定里，光暗元素作为异元素里的异元素，对其修炼者本就有一定提升天赋和修炼速度的作用，因此萧翎的天赋之强可见一斑。但由于前期萧翎的光元素灵力被压制，无法表现出来，连带着暗元素灵力也被压制，导致他的天赋和逐渐速度和修炼金木水火土五元素灵力的人都没有什么区别。
　　……
　　一碗长寿面很快做好。其实说是长寿面，也不过是一碗普通的面条加了两个鸡蛋。
　　在凌然看来，长寿面和普通面条也没什么区别，所以便拿出当年父母上班自己在家做饭吃时的常客——清汤面，然后打了两个鸡蛋进去。
　　长寿面的味道其实一般，但萧翎吃的还是很开心。这毕竟是他这么些年来第一次吃到长寿面。
　　看着对面带着温柔笑意看着自己的凌然，萧翎突然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作者有话说

　　谁能告诉我负━面━评━价是为什么被和谐的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