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医录之血债血偿》6巴扎嘿

34、风姿卓绝

　　此人四十出头的年纪，一张国字脸。面如冠玉，鼻若悬胆，目如朗星，眉如翠羽。长身而立，风姿卓绝，真有城北徐公之貌。举手投足间透露出沉稳和庄严。

　　“哥！这位是？”南宫驰望着正端起茶杯大口喝水的南宫骏。还没等南宫骏回答，身旁的项威先发话了：“仇人……”这两个字是咬着牙关发出来的。南宫驰被说得一愣，站在原地不知是该上前握手相互介绍，还是准备和此人来一番搏斗。

　　“小威，怎么说话呢？”一旁搂着小严君的陈老太太喝令道。

　　“我说错了吗？”项威微微眯眼，瞧着眼前这个人，嘴角泛起一抹鄙夷地冷笑。南宫驰还从未见过项威对谁有过这样的仇视。

　　“项威啊！你对人家林先生客气……点…啊！”南宫骏放下手中的茶杯，刚出来打圆场，却被项威怒视的目光吓得闭上了嘴。南宫驰知道，他这大哥天不怕地不怕，硬气得不得了。但是，只要项威姐一发彪，立马化身“小绵羊”，一声都不敢吭。或许是打小被欺负怕了，如今虽然长大，但儿时的恐惧估计是永远克服不了了。这是不是就叫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可又有谁能降得住这女霸王项威呢？南宫驰小时候也曾见过一个男人，在这个男人面前，项威才会露出和缓、温顺的表情。这个男人也就是小严君的父亲，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几个人能让项威低头。

　　“林先生，请坐！大骏媳妇儿，带着严君和小宫到别的屋儿，我们有话要说！”陈老太太向来不把南宫家人当外人。自打南宫兄弟的父亲去世后，兄弟俩儿多蒙陈老太太照顾，两个半大的孩子才能活下来。陈老太太一个女人，独自支撑着一个家，不但要养育自己的女儿项威，还要照顾南宫兄弟俩儿，实在是不容易。好在这老太太火爆脾气加上老革命出身，还真是无人敢惹。兄弟俩把陈老太太也当亲妈看待，可以说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南宫骏赶紧给媳妇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带孩子们去隔壁。小宫一向最害怕项威，只要是有她在的场合，压根就不敢造次，紧跟母亲往外走。小严君虽然一脸不情愿，但也被项威一个冷厉的眼神，吓得赶紧跟了出去。

　　以前每逢这种场合，南宫驰也会被喝令跟着嫂子一起出去。像今天这样的会议他从来没有参加过，而此次陈老太太并没有指名要他出去，所以他站在那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为难之际，陈老太太发话了：“二驰啊！你也不小了，也在军队里摔打过了，是时候知道知道家里的事啦。”

　　听陈老太太这么说，南宫驰又望向大哥，见南宫骏也对着他点头默许，心中一阵狂喜，脸上却平静如常。南宫驰从小就觉得大哥他们神神秘秘的，但神秘的是什么从来没人跟他说过，而此时自己终于要加入其中，怎能不兴奋。但南宫驰的性子比他大哥更加沉稳，不到二十岁的他有着一股与年纪十分不相称的稳当劲儿，所以无论内心多么喜悦，外表上也不会带出太多情绪。

　　南宫驰搬出一把椅子放在屋子中间，请站在门口的陌生男人坐下。南宫骏从兜里掏出一盒红塔山，往外磕出一根儿送到陈老太太面前。陈老太太摆摆手，“你那个没劲儿，抽不惯！”然后从兜里取出一个小铁盒儿，打开盒盖抽出一张卷烟用的纸来。用手将纸沿中间对折，折出一条凹槽，又从小盒里倒出一小撮烟丝。用手将它沿着折出的中线平铺开，对折卷了个一头粗、一头细的卷儿。又用舌头在稍细一端的纸角上舔了舔，将它用口水黏住。陈老太太将烟卷刚叼在嘴上，南宫骏赶紧划了根火柴，凑了上去。

　　“林先生，请！”南宫骏转身将烟递过去。那人刚坐下，双腿微分，双手自然放在腿上，后背挺直，一脸的平静。他看看递过来的烟，抬手接了过去，点着后夹在手里。项威平素没有吸烟的习惯，南宫骏也没让烟，只是扔出一根给南宫驰，坐回自己的椅子，也点了一根。

　　屋中的人都静静地坐着，除了四个红点不时的忽明忽暗，几缕青烟缓缓升起外，时间似乎都静止了。南宫驰心里还真有些着急，可有陈老太太在，连大哥都不敢先说话，自己再急也只能等。

　　“林先生愿意帮我莫家‘治病’，老太太我先谢谢了！”陈老太太将烟卷捏在手里，对屋中的陌生男人微微点头。那人却只是抬抬手，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陈老太太继续说道：“我莫家受的罪实在太多，已经说不清多少条人命葬送在巫家手里了……”

　　“陈老太太，正如林某人之前说的，愿听老太太差遣，助莫家解除巫蛊咒，赎巫家先祖之罪，即使要我林凤姿这条命，也绝无二话！只是……”这人稍作停顿，接着说：“我只有一个请求…请不要动我大哥林龙章一家人……”说完，他目光炯炯地盯着陈老太太。

　　南宫驰并不清楚他们口中说的仇怨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姓林的要替巫家先祖赎罪。但此人能以一人之身保全家人安危，也算是条汉子，所以对这人又生出了一份敬意。

　　“妈！巫家欠得可不是一两条人命！咱们费了多大劲儿，才找到他们家后人，这不正是该报仇的时候吗？岂能容他姓林的轻描淡写就一个人担了？再说了，我没刨了他们家祖坟，把一个个姓巫的拉出来挨个鞭尸，已经算客气的了！”项威的情绪十分激动，言语有些发狠。

　　陈老太太听完项威说的话，点点头，又用手在空中向下按了按，示意她先冷静点。这才开口道：“林先生这个要求，我们实在不能答应……但我可以保证，巫蛊咒破解之后，我莫家绝不再找巫家后人麻烦……”陈老太太抽了口烟，继续说：“我们都希望能尽快找出破解巫蛊咒的方法，彻底化解两家的仇怨。林先生是当过兵、做过解放军连长的人，这屋里的人除了小威，都或多或少有过军旅生涯，对军人说出的话自然是相信的。我们娘俩儿虽是女人，也不是不讲信义之人，你完全可以放心。”

　　“妈……”见陈老太太说出承诺，项威只好强压怒火，对林凤姿说道：“最好不要想着让林龙章一家人转移，要是他们一家人逃走……能找到你，我们也能找到他们。即使我们找不到，莫家后人还会世世代代盯死巫家后人，到时候可没有这么客气了！”语气中的恐吓不言而喻。

　　这男人点点头，只回了一句：“我们姓林……”

　　“老太太、项威，恩怨的事咱们先放一放，既然林先生愿意助咱们一臂之力，不妨先研究研究咱们接下来的行动。”一直在抽烟的南宫骏，此刻开口道。

　　“小威啊！把咱们打算去的目的地，再跟大家伙儿说说吧。”

　　“嗯……《诡医录》残页，和寻找破解之法的事儿，路上我妈已经跟姓林的说过了。由于当时去过郡主墓带出《诡医录》羊皮册子残本的当事人：我姥姥和你爷爷都已经不在了，我们也不知道残页是不是还在墓里面。此外也不知道郡主墓的具体位置，即使想回去寻找残页下落，现在也不知道去哪儿找。所以……”项威与陈老太太互相对视一眼，说道：“我跟我妈商量，打算先去黔东南地区走一趟，据说那里巫蛊之术最盛行。”

　　“贵州关岭一带一直流传有‘蚩尤神话’。传说远古时，苗族曾居住在黄河边上，共‘八十一’寨。他们的首领叫蚩尤，蚩尤为民除掉了危害苗民的‘垂耳妖婆’，使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后来妖婆的三个‘妖娃’弟子请来了‘赤龙’公和‘黄龙’公，也就是炎帝和黄帝，要为‘垂耳妖婆’复仇。蚩尤率领苗族人民英勇作战，多次打败‘赤龙’和‘黄龙’二公。后来‘赤龙’、‘黄龙’二公联合起‘雷公’，水淹苗兵，擒杀了蚩尤，焚毁了‘八十一寨’。剩下来的苗族子民被迫远走他乡。”

　　项威继续讲道：“相传‘垂耳妖婆’惯会驱使蛊虫，可能就是巫蛊一脉的开山鼻祖。她曾将其巫蛊之术编著成册。‘垂耳妖婆’曾收三个‘妖娃’弟子传授其巫蛊之术，后被蚩尤所杀，三弟子为师报仇，才引来炎黄二帝，讨伐蚩尤。后三‘妖娃’修建‘垂耳妖婆’墓。至于‘垂耳妖婆’所著的是否就是《诡医录》，并没有记载或传闻。既然巫蛊之术已传承千年，我们不妨就先去一趟黔东南地区。运气好的话可以找到妖婆墓，就算找不到，也可以从巫蛊盛行地打听一些破解巫蛊咒的线索。”

　　听完项威讲述的传说和分析，林凤姿与南宫骏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唯独南宫驰一个人听得是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还没搞清楚什么是巫蛊咒，又被“妖娃”、“妖婆”弄得脑袋一团浆糊。一个劲儿地看南宫骏，希望他大哥能给他稍微解释解释，可南宫骏根本就没看他。这时，陈老太太掐灭了烟头儿，对着南宫骏说：“大骏啊，这趟我跟你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