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总以为我爱惨了他》李阿吾

6、第 6 章

　　喝光最后的清水，不等祁落惆怅，柳婆子就按时来送东西了。
　　左使昨天还夸奖了这个小丫鬟，同时也表扬柳婆子人选的不错，她心下高兴，当初冒着结仇的风险从许主管手里抢人如今看来很是值得。
　　因此今早便心情舒畅的来了，米面菜水都多拿些，往日严肃的面庞也不免柔和几分，“小六？”
　　祁落擦擦手，从左殿小厨房里出来，见是柳婆子后便轻轻松了口气，扬起颇为真情实感的笑容，“婆婆好。”
　　毕竟这位才是正儿八经能带来好处的，尊敬几分准没错。
　　“哎，我瞧着你最近确实机灵了不少，”柳婆子应道，“这样很好，大大方方的。”
　　以前小六唯唯诺诺的，见了她就恨不得地上找条缝钻进去，现在可能是死里逃生吧，性格成长，说话不卑不亢的，有些让人刮目相看的意思。
　　祁落将空篮子拿出来，去接换柳婆子手上沉甸甸的新篮子，“多谢婆婆给我送这些东西来，辛苦您了。”
　　虽然在这和穆南生相依为命吃喝短缺，但许是心气好过得清净，祁落气色比以前鲜活许多，做事手脚麻利。
　　柳婆子看在眼里，又神色不明地望着中殿紧闭的大门。
　　如果小六真能当差到门主醒来，凭借这份美貌和机灵得到门主青睐，那她柳婆子便也能在许主管面前扬眉吐气了。
　　所以现在搞好关系，日后好相见。
　　她思及，便笑盈盈道：“今日是门内仆役们的探亲日，你虽已无家人，但可以下山去集市逛逛。”
　　祁落闻言惊喜不已，淡淡神色的脸上终于泛起几分愉悦，“我……我也可以去吗？”
　　“当然了，”柳婆子道，“昨日我专程问过左使大人，他是同意了的，只不过你差事特殊，不能在外过夜，须得天黑前回来。”
　　祁落自然也不想在外过夜，她在这举目无亲，武力值又低，离开镜门离开炎华宫就是送命。
　　只要能去山下集市逛一逛，买点东西她就很满足了。
　　“那……我现在就能出发吗？”
　　柳婆子点头：“门内有牛车送你们下山去，早去早回，门主这里还等你回来照顾。”
　　祁落重重点头：“谢婆婆，我这收拾下就立马去了。”
　　说罢便小跑进中殿，去找她剩下的四块灵石，当初还以为要留它们生灰发霉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柳婆子瞧见中殿的门未合紧，露出里面一片明媚阳光，莫名觉得这地方也没以前那么吓人了。
　　但她也只瞧了几眼而已，还是悄悄走了。
　　所有一切都是美好的设想，至于穆南生若是醒来，是神是鬼还无从定论，但大概率会是后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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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可以下山，祁落高兴地脸蛋都红扑扑，她先给穆南生喂了小半碗水，擦干净嘴巴，“我很快回来啊。”
　　虽然知道他听不见，但是说一声，祁落自己觉得安心。
　　把昏迷的穆南生独自留在这她还挺不放心的，谁知道左使准备何时发难，但听他的口气，至少不会在今天。
　　想了想，她还是把床帘放下来，这样看上去安全些。
　　将灵石揣在袖子里，祁落一步三回头，最终还是紧紧关上那扇门，脚步急促地离开。
　　守卫们接到了命令，因此也并没有阻拦她，祁落按照记忆里的路线，七绕八绕地穿过一片片竹林，好不容易才回到下人院。
　　此时丫鬟小厮们都背着小包袱准备去后门坐牛车，看到祁落活生生地回来，大多数人还是惊讶的。
　　除了玉秀和柳婆子，大家都以为她已经死了，毕竟进了那扇门的，除非攀关系调换出来的两三人外，其他都死了。
　　连具尸首都找不到的那种。
　　原主不善言辞交际，与这些人也只是点头之交，祁落更不会与他们多熟络，只是点了点头当作问好。
　　她看见人群后面，隐匿在廊下阴影处的玉秀。
　　眼神相撞时，有种掩饰不住的恨意。
　　祁落并不在意，她太了解玉秀这一种人，往往霸凌者被反抗之后，他们的恨意会远远超过被霸凌者。
　　这种人性上的扭曲，祁落觉得就算是菩萨来了也渡不了她。
　　跟着一众人走到镜门后山，三辆牛车已经套好等在那，祁落随便坐上其中一辆，比起周遭人的大包小包，她只有袖子里的四块灵石，实在是寒酸得很。
　　原主的灵石早就被玉秀连哄带骗的掏空了，想到这，祁落平静的眼里突然泛起一丝不满，直直凝视着另外那辆牛车上的玉秀。
　　骗钱这事她忍不了，早晚要连本带息的讨回来。
　　肉疼地计算着那些不翼而飞的灵石，牛车也慢悠悠地晃出山门，沿着青石小路行驶，镜门似乎偏爱竹林，整座山都被竹子包围着。
　　分明是清灵的植被，风雅至极，但在这里遮天蔽日郁郁葱葱，几乎遮挡了大半的阳光，使得到处都阴森森。
　　牛也不是普通的牛，过了山头后，路平坦宽阔了些，牛车就像飞起来那样快，祁落第一次体验到“飞牛”服务，连忙拽住了车斗边沿。
　　旁边蹲着的女孩见状轻笑出声，“每次探亲你都不与我们一起下山，自然也没坐过牛车了，以后习惯就好。”
　　原主是从来不下山，估计是不知道下山后要去哪，要找谁。
　　祁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原本娇艳的五官此时反倒透着股娇憨。
　　怪不得许主管想起她便茶饭不思。
　　女孩觉得，她若是个男人，定也会心心念念想要把小六娶到手。
　　“你这次下山是要去探望亲戚吗？”
　　祁落摇头：“我想去集市转转，但我还从没去过。”
　　女孩外向，闻言立刻打开了话匣子，“等会儿咱们牛车停下的地方，就是天墉城门外，你进城后往东一直走便是交换集市，但我告诉你个秘密哦——”
　　“交换集市里你可以把灵石换成银两，但是最好不要在那里买卖其他物品，沿着主路大街向东继续走，走到东边城墙底下有个小杂货店，那里什么都有，虽然大都是质量下乘的东西，但好歹便宜，咱们这种身份有得用就不错了。”
　　她说的仔细，祁落听得也认真。
　　“谢谢你，要是你不告诉我这些门道，我恐怕要多花不少银子。”
　　祁落不擅长吹捧，但每次夸奖都十分真诚，尤其是那双黑眸直直望着对方时，女孩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原来被美人盯着的感觉这么好。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竹林便被远远甩在身后，牛车停在宽阔平坦的石板路上，祁落抬头瞧了眼。
　　气派宏伟的黑石城门，乌压压的守卫们驻守在门外和城楼上，透着股令人敬畏的肃穆。
　　遒劲有力的字体刻着三个大字——天墉城。
　　这是《剑王为宗》世界里最为重要的城市之一，汇聚着五洲的能人异士，包容度极高，遍地都是修士和名门望族，城主手腕强硬又有过人的政治交际能力，将这座充满了危险的城市管理的井井有条，很少有犯罪发生。
　　所以不修仙的人类也喜欢在这里开办集市门店，既能赚修士的钱，又能保证安全。
　　女孩家住在天墉城外，从这还要走两里路，她与祁落作别后便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祁落收回打量城墙的目光，隐匿在人群中，低着头进城。
　　已经快晌午了，她必须抓紧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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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华宫内，一如既往的安静。
　　穆南生醒来时发现今日床帘居然没被挽起来，他处在暗沉的环境中，如同之前的每一天。
　　神识四处游走，最终确定，这座宫殿里除了他已无任何其他人的气息。
　　黑色的瞳孔渐渐汇聚起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风暴。
　　空气中似乎有“咔嚓咔嚓”冰雪冷凝的声音。
　　男人嘴角勾起一末意味不明的笑容。
　　“好无聊。”
　　“好想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