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杀》冰的光芒

50、第 50 章

　　第五十章灵魂何处安放
　　九点整，沈律师携公证处公证员准时到达江晓帆的门前。他们敲了半天门里面都没动静。宋律师拨了张斌的手机号及江晓帆的座机。他先拨的座机，他之所以先拨打座机是与张斌第一次见面时，张斌就说过他的手机丢了，有什么事打家里的座机。铃声从房间里面响起来，没人接听。于是又拨了张斌的手机号，里面说是空号。宋律师有些奇怪，说好了的今天这个时辰在楼房里面见面，对方不应该失约的。
　　他们的敲门声惊起对门的住户。对门昨晚邀两桌麻友打了一宿的麻将，凌晨四点才散。这刚睡着就被吵醒，打开门正要发作，却看到门前站着的两人当中有一个是穿制服的，浑浑然还没清醒的他以为赌博被人告发，对方是来抓赌的。虽然他们已经散摊了，那两桌的麻将牌还摆在哪呢，万一被认定这里是赌博场所……他心虚的正要缩回身去。却被沈律师叫住了，沈律师先作了自我介绍，然后向他打问住他对门的张斌是否在家？对门松了口气，跟沈律师说，昨晚天快黑的时候，他听到对门房间有砸东西的声音，消停了没多长时间，他又听到里面传来打架声，动静非常大，吵吵停停持续了很长时间，后来他听到有人摔门走了，应该是那女人，他听到是女人的高跟鞋敲打楼梯的声音。沈律师向他确认昨晚张斌昨晚确实没再出门？对门说他也不能确定，反正那女人走后，他没再听到什么动静。听对门这么说，联系到他拨打的座机没人接听，沈律师料定里面一定出了什么状况，他用力拍起门来。对门看这架势，知道里面出事了，急忙说他有对门的钥匙，然后他快速转回房间取了钥匙交给沈律师。这情形恍如昨日，却物是人非，沈律师愣在那儿。见沈律师不接钥匙，对门连忙解释说，这钥匙是张斌托他保管的。
　　门一开，他们都被客厅里狼藉的景象惊呆了。公证处的公证员反应过来后，手忙脚乱地拿出录像机录起来。沈律师凭着当刑警时的机敏，在尽量不破坏现场的情况下，察看了所有的房间，包括卫生间。最后他把目光再次投向阳卧那扇敞开的窗户。他走过去下意识地想探身看看下面，无奈楼层的墙壁太厚，他再怎么探身都不可能观察到楼根底下的情况，除非他站在窗台上，可这势必会对窗台上的痕迹造成破坏。他扫了一眼枝桠几乎递进窗户的那棵树，发现靠窗户的枝条上覆盖的雪花比其他地方薄很多。昨天，雪下得很大，却没有一丝风，雪花应该是均匀地落在枝条上的……沈律师确认张斌一定出事了。他让公证员守在房间里，千万别让人进入房间。他则快速下了楼梯，转到楼前面的那棵树下。
　　在阳光的照射下，那楼墙根底下坐着一个人，头上身上落满了雪花，在雪花的覆盖下，不刻意地，没有人会注意到墙根下有一个人。沈律师不用近前细瞧，也能断定张斌凶多吉少，但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上前试了试张斌的鼻息——张斌确实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沈律师掏出手机拨打了110。
　　对面四楼上的这对小夫妻出去拜年，一出楼门便看到一个男人站在那棵大树下，男人想起昨天晚上站在窗前的那个人，心中一紧，不禁仰头去看三楼的窗户，三楼的窗户依然敞开着，同时他听到了站在树下的男人打的报警电话。
　　男人移步上前，当他看到雪覆盖着那具尸体时，立刻惊骇地瞪大了眼睛，跟在他身后的女人也吓得抱住了男人。男人自言自语地说昨天他在阴台上做饭，就发现这男的不对劲儿，足足在窗户前站了有两个多小时……沈律师听男人知道一些情况，他吩咐男人保护好现场，别叫人靠前，他迅速返回楼上。
　　“这房子，江晓帆的前夫是拿不到了。你看破坏成这样，显然是刻意这样做的。”公证员惋惜的口气。
　　“他确实不可能拥有这套房子了，江晓帆的前夫跳楼自杀了。”
　　“啊？这怎么个情况！”公证员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此时三楼的楼梯上下已经围满了住户。在等警察到来之前，沈律师脑子迅速地回忆最后一次和张斌通话时张斌的口气，以便分析张斌为什么会在房子即将到手的情况下自杀。昨天是张斌主动给他打的电话，张斌的语气是愉悦的，完全听不出有自杀的倾向。张斌了解赠与内容，在房子没到手之前，不可能主动去破坏它。从对门了解到张斌这段时间跟一个女人同居，以这种情况和时间的对应上分析，张斌应该是回家后看到这房子被那女人搞成这样，继而和女人发生了冲突。张斌之所以自杀，有可能是当时产生的绝望心理。犹如激情杀人，只不过他加害的是自己。
　　几分钟后警察就到了。法医根据对面楼上的那对小夫妻反映，他们最后看到张斌站在窗前的时间大约在午夜十二点钟，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勘查完现场他们又对张斌的尸体作了必要的检测，确定张斌是在凌晨四点钟左右，失去生命体征的。综合分析，法医初步认定张斌跳下楼后，他的伤不足以使他丧命，从三楼的窗口掉下来的位置和他死亡时所处的位置距离近两米，他是爬到楼根底下的……那对小夫妻听到法医与警察之间的谈话，知道跳楼的男人是活活冻死的，男人懊丧不已，说要是他昨晚再往下看一眼就好了，说不定还能挽回他的生命。
　　勘测完楼下，警察又转回房间，在打开的窗户前探头向外看了一下，他看到了一只蝴蝶风筝，那风筝上面敷着一层薄薄的雪。出警的警察和沈律师以前共过事，论起来，沈律师还是他的前辈。他请教沈律师，死者有没有可能是想去摘挂在树上的风筝，而失足掉下去的？沈律师回答他，根据他掌握的情况分析，这是最微乎其微最不可能的一种假设。
　　警察从对门那里了解到，张斌出事前一直跟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同居，张斌出事前也是跟这个女人在一起的。刑警立刻着手对这个叫边媛的女人进行调查。警察在通知张斌的亲属他死亡的消息时，他们是身着便衣上门的，以防张斌的母亲发生意外。他们背着张斌的母亲只告知他四哥，并让他们尽可能提供有力线索尽快找到边媛。警察从张斌四哥那儿得到了张斌租住的平房的大概地址。可是等他们找到那里时，那儿已是人去房空。边媛什么都没带走，只带走了她的女儿。从附近的住户和房主那里也没能得到一丝有关这个女人的线索。得到张斌死亡的消息后，王志强和江海涛也给警方提供了不少线索，这些线索就是边媛做小姐时用的那些假名。警方据掌握的线索查证——边媛用过的这些名字，其身份证上的地址都是假的，包括“李四萍”这个名字。边媛甚至没留下一张她们母女的照片。
　　张斌的后事是他的几个哥哥商量着办的，火化的费用他们兄弟几个均摊。张斌虽然上有意外伤害保险，但他是意外死亡还是自杀身亡警方还没有定性。所有的证据表明他系自杀身亡，张斌的几个哥哥都心知肚明，赔付的几率不大。买墓地最便宜的也得四五千，遗体火化后，张斌的几个嫂子都不愿再摊钱买墓地，几个哥哥又都做不了媳妇的主，最后只好把骨灰寄存在殡仪馆，这样费用相对来说少一些。王志强和江海涛也参加了张斌的告别仪式，火化完了按理就该去往墓地安葬，张斌的三哥抱着骨灰盒要去办骨灰寄存。江海涛和王志强叫住了三哥问怎么回事？张斌的三哥说，他们哥几个家都不富裕，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买墓地。王志强和江海涛不由对视了一眼。在张斌遗体火化前，张斌的四哥曾找过他俩，想让他们去张斌的前岳母那儿商量一下，能否把张斌的骨灰与江晓帆合葬在一起，理由是他们曾经毕竟是夫妻。他们俩虽然觉得不妥但还是去了。他们没敢直接跟老人谈，而是找到江晓帆的姐姐江晓舟说了张斌家人的想法。江晓舟听完即刻就回绝了，江晓舟眼中含泪说，张斌活着不配与晓帆做夫妻，死了也不配跟我们晓帆埋在一起。就是晓帆有那个想法，我们都不会答应！最后还是王志强和江海涛出钱给张斌在万寿堂公墓买了块墓地，与江晓帆的墓地隔了好几个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