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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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里的正厅开了空调，离桌子有点远，凉风扫不过来，江盏进进出出一会儿就把粘在身上的围裙脱掉了，锅里炖着东西，他坐下吃两口就又得起来去瞧瞧。回身忙完一见整桌子饭居然没怎么被动过，笑着说：“小遥，多吃点啊，不爱吃大虾了么？”
江遥刚想张嘴叫他别忙活了赶紧坐下吃，他聊天聊得压根没注意过江盏今天都做了什么，定睛扫视一圈之后，心里一凉。
Pamela一筷子油焖大虾送到他碗里：“快吃呀。”
江遥起身跑了：“我拿点喝的去……”
女孩子看着就摆在面前的果汁陷入深思。
“怎么了？要拿什么？”江盏被他撞了一下，下意识地就伸手把少年的肩捞过去：“我看看，长个了。”
江遥：“……我觉得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男人看着他，好像有点隐忍。
怎么也算一个来月没见，仅有的几次通话能聊天的时长也短得可怜，爹想儿子儿子也想爹。然而江遥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气血全涌上了头，脑子里也晕晕的，既心虚又内疚。
生怕被这人看出来什么似的。
江盏真的停下来原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很肯定地道：“我就是觉得你长个了，而且结实不少，怎么在乡下玩那么忘我也没被晒黑啊。”
少年和刚离开家那阵比起来确实是从头到脚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江遥感觉自己头顶又被摸了一把：“你白叔叔都带你俩玩什么了？”
“……”
“走吧，”江盏笑笑，放过了他，“吃完饭再聊。”
到最后饭是吃完了，可终究没吃多少，老父亲有点失落，以为自己一个月不下厨，手艺已经退化到了连那吃货儿子都接受不了的地步。
“这酱汁都调十来年了啊，一直没变过味儿。”饭后江遥看他自己在边收拾边自言自语，时不时还尝一筷子，忧愁不堪：“这菜多嫰啊，鱼也鲜，小猫都爱吃。”
正在大快朵颐的俄蓝从它的食盆里抬起头，赞许地叫了一声。
江遥哭笑不得地溜进去刷碗：“别摆弄了，我今天在车上吃了饭……我哪知道，你还带人回来。”
“我也不知道，小顾老师不愿意来啊。”
“他不是不愿意来。”江遥拧开水龙头，“他就是太愿意来了，才不敢来。”
江盏仔细绕了一下这话，没绕出来，一脸狐疑：“你真是我儿子吗？”
少年一脸无奈：“你还有其他儿子？”
他洗好碗拉开玻璃门出去之后江盏还撑在水池旁边感叹，从前那个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江遥真的变了，看他这日益增长的聊天功力，和那个顾北其是越来越像。
Pamela下午要去逛街，女孩子家境算相当不错，从头到脚的穿着打扮都很讲究。她还从俄罗斯的家里带来一个照顾自己饮食起居的年轻女人，江遥以前就知道她们家有保姆，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拖着长裙，举止得体地跟在大小姐后面提包递水。
他的这位朋友之前也来过北京，天.安.门和故宫全看腻了，这次来估计就是主打购物。两个人闲下来的时候还是会聊天，他把这段时间在白昊景那发生的事藏得好好的，只说了新认识的那么几个人，包括自己误打误撞找见的那个。
Pamela这孩子也是从小听着童话故事长大的，对于这种神一般的重逢戏码只有癫狂这一种反应：“我、要、认识、他！！”
江遥回家这些天顾北其那边都没有什么动静，只在每晚给他打一通五分钟以内的电话。看一眼□□头像还黑着，朋友圈似乎也没有更新，整个人处于一种半失联的状态。
“他已经是上班族了么？”女孩子不解地问，“要是这样那就不打扰他了吧，你能不能给我大概讲讲，他什么样子……”
江遥摁着手机头也不抬：“稍等。”
他发现一个这人藏在微信头像里的细节。
“你看这张图，像个什么？”
Pamela接过去一看：“复杂、华丽。像卢浮宫墙壁上刻的画，又有点像那种他们喜欢纹在胳膊或者后背上的图案。”
她这么一说，江遥就听懂了。
这张头像边角都是空缺的纹路，挺像上从一张完整的图上面截取下来的。联想道那人脚踝上也有个北斗七星的纹身，江遥打开这人的朋友圈刷下去，果不其然在近半年前的一条动态里找到一张完整的图，上面还有微博水印。
那并不是什么画，而是个logo，乐队组合logo。
水印的ID他也认识，是一位才出道没两年的当红小歌星，才十八岁半。这个哥们儿很随性，别的艺人要么在自己名字前面冠上公司前缀或组合全称，他倒好，直接整了一行让人看不懂的字母，每天上传些自拍和吐槽，和粉丝们拌嘴，活得像个高仿号。
“他的歌都很棒的，我听过，就是语速特别快，让人听不清。”
江遥：“那是Rap，自从他换了风格之后，我倒是有一阵子没关注过他了。”
“啊，对对对。”
每次都是插了耳机试听，结果听一半就坚持不下去，和顾北其在一块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听他讲过这人的事，江遥一直憋着，带着点恨铁不成钢：你昔日一块光屁股长大的好友都已经出道自成一派了，你看看你自己这些年到底在干啥！
在新曲榜评论下面，他又刷出来一个没见过的ID，粉丝才一千多，披着这个小马甲的皮下经常上传一些自己有感而发的随写，后面跟一个沙雕表情包。
江遥默默地点了“关注”，把手机揣进兜里。
晚上，送走自己的好朋友回公寓，洗完澡躺在床上，守了半个小时不到，等来了顾北其的晚安电话。
他张嘴就叫：“小顾……”
顾北其那边“咣当”一下，似乎把什么东西撞翻了，还有水声，“干嘛，又不叫哥哥了？”
“呸。”
“怎么了你？”那头察觉出他心情并不是很好，赶紧转变态度：“明天出不出来玩？请你吃烤鸭。”
江遥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两声：“给你个机会，你再跟我说一遍吃什么？”
顾北其“……”了一阵子，江遥猜他现在心里一定七上八下，最好还要感到懊悔。
“……那，豆汁儿喝吗？诶要不咱去天祥斋逛一圈，那离我爸家挺近，我礼拜天就得‘进宫’去了，说好了啊，陪我一起。”
顾北其管去陶曼那个别墅叫做“进宫”。
他一边擦自己被啤酒淋湿的裤子一边想，进去容易，出来可难，实在是不知道亲妈会不会再以各种理由把自己扣下，这回说什么也得带人同去。
电话那头信号不好，时不时卡顿，还闹哄哄的，江遥皱起眉头：“大半夜不回家还瞎逛？”
“瞅您这话说的，夜生活嘛，要不是想着你是未成年人我倒想带你一块来……您好，再给我拿一听吧，谢谢。”
“你在哪？”
“酒吧啊。”
顾之霆这段时间忙着在外面跑项目，不经常能回去住，四十多岁的人也不知怎么脑子一抽就辞了原来的工作和人合伙开起了公司，摇身一变从打杂的变成副经理，效益还凑合，顾北其也懒得管。他手里那几个剪辑的工作刚交代得差不多又接了一批，东家的孩子每周三次钢琴课，倒也有的忙，也就趁着傍晚能找机会出门转转。
有几天没见了，顾北其工作的时候根本不能让自己腾出心思想他，一想就没完，眼下光是隔着电话听他的声音都觉得难耐：“你，你能……咳，出得来吗？现在，来找我。”
江遥一瞅自己手机上的表，九点四十五。
“你让我去干什么？”
“不干什么……想你了嘛。”
那人喝了酒，舌头有点捋不直溜，说话含混不清，沙哑着嗓子撒娇腻他。
难免使人想入非非。
江遥一边慢条斯理地穿衣服，一边把手机打开免提：“不干什么，就过去看一眼？那就一个醉鬼，有什么意思。”
“不啊。”那边乐呵呵地纠正：“这儿有好多醉鬼。”
江遥郁闷地穿鞋开门，心道这真是喝多了。
江盏在外面客厅里看电视：“去哪？怎么了？”
“没事，顾北其喝多了，我把他弄回家去。”男孩子戴好了帽子，把头发从后面那个窟窿眼里拉出来，散在脑后，“今天可能不回来。”
江盏挠挠头，本能的想劝阻，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有事给我打电话。”
江遥“嗯”了一声，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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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这个点儿倒是很热闹，但也还没到最热闹的时候。
地方挺大的，但不算多么正规，偶尔上去几个人拿话筒跟着伴奏唱歌，唱得就那么一回事，底下的人还纷纷拍手叫好。这里没其他服务，只能喝酒唱歌跳舞，不设限，任何人都能自由出入，其中还能看见出来玩的一家三口或是带着儿童的年轻妇女。
顾北其等了一会儿，他喝的不多，坐着看着缓一缓，脑子就清醒了。捏空第三个罐子，起身去看自己点的吃的怎么还没好。
江遥的夜班车拐了几道弯，他记得那个位置之前江盏好像带自己去过，又总觉得有哪里奇奇怪怪的，说不上来的陌生。
晚间的地铁上人不多。
车上冷气有点足，他拉高了自己运动外套的拉链，遮住下巴和半张脸，眼睛盯着车顶的站牌指示灯。
到站，出了站口，又很快被热风扫去了全身的凉意。
顾北其看了看点，发觉时间差不多了，打算撤退，余光被头顶转动着的大彩灯晃了一下，一抹白光正正好打在他身后人的肩膀上。
他听见那边有不是很和谐的声音传来：“你长眼了吗？”
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那人缩着头，棒球帽帽沿拉得很低，这么热的天，他还戴了个大口罩。
三四个人围着他，几步就把那人的退路堵死，棒球帽清了两下嗓子，挺不走心地说了一句“对不住”。那几个人并不打算放过他：“看你这一身穿的，挺潮啊，一件外套就够赔我这哥们儿几个的球鞋了吧。”
地上一摊红红黄黄的液体，像果汁，已经有前台的人在朝他们这边张望，顾北其不动声色地靠过去，挤开前面几个扭得忘情的女郎：“多少钱？”
那几个戴着耳钉的人一齐回头看他。
“你们的鞋。”青年指指地板，又伸手攀上那个棒球帽的肩膀，笑笑：“一起的，不小心，给您们赔个不是。”
看着倒像个说人话的。
耳钉之一不怀好意，故意嚷嚷起来：“谁说是为了这个了？”
“刚我看你小子，挺招人家妹妹待见啊。”
“这么年纪轻轻的，”又一个耳钉过去，扒掉顾北其攀在人肩膀上的胳膊，“那么招人，干脆一块上去扭一个，给哥几个瞧瞧？”
顾北其盯着棒球帽的后背，心说这年头还真是有这么闲得蛋疼的人，看见人家小伙子长得俊无意识地撩了几个姑娘，这就不平衡了。
“欸。”他捅捅那个忽然哑巴了的人：“要不你就……你就……上去跳一个？”
身边站着这些个看热闹的，硬跑估计不好收场。
再者刚刚那情况他也看见了，人家妹妹穿的漂亮，不过发了几张传单想借着机会再要个手机号码，也没见这小子真的给，不是看他落单故意来找事的吧。
顾北其强忍着笑意：“你们是，附近技校的吧？”
“有他妈你什么事？”
酒吧附近，不到两站地距离，是个汽修技术学校，附近有初中没上的都去了那。
他拍拍那个抖成筛子的棒球帽：“哥啊，你又是哪来的？你不会也是……”
那人被吓坏了，只知道摇头。
“行了。”顾北其还想接着问，那人一个趔趄被人揪走了：“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走啊。”
“别别别，有话好好说——”
耳钉里最高最凶的那个吹胡子瞪眼的：“你再多管闲事？信不信我连你一块——”
他看样子是想动手……没动成功。手腕子被一股大力钳制住了，那人矮了他半个头，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他身边冒出来，同样戴了个在他眼里十分找打的黑色棒球帽，帽沿上还有个嚣张的花体字母“Y”。
顾北其：“你看你，跟你讲有话好好说嘛，别动手，你你你先把他们抓走那个放回来……”
耳钉简直受到了奇耻大辱，正要发作，手腕被钳住转了一圈，都快被眼前这个长发飘飘的人给拧折了。江遥面无表情地盯着他，那双眼睛不知是被灯打得还是怎样，看在他眼里居然幽幽的泛着绿光。
这就十分瘆人了，电视剧里的猫妖都不敢这么演。
“半夜不回去，就是为了打群架找刺激？”
顾北其表面上一点不怂：“没有呢，小可爱可不要冤枉了我。”
心里却在打架子鼓：逼没装成，没能见义勇为，丢人了，回去要跪搓衣板了。
江遥看起来也是懒得和他们多废话，直接走他自己那套程序：“怎么杀？”
顾北其：“……”
耳钉：“？？？！”
另一边的人马很快听到动静，撒开了那个倒霉的哥们儿火速赶来护驾。
耳钉头头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身上沾满了那杯刚刚洒在地上的果汁。
顾北其在一边好言相劝：“别这样，别真的打死，这几位就是在技校学习累得慌呢，想散散心，跑出来找那位小哥跳迪斯科。”
说完回头看一眼那剩下的几个：“是不是？”
几个人完全懵逼，他们满眼都是自己老大躺在地上呻.吟的销.魂模样。
那个戴白色棒球帽和口罩的人和江遥视线一对上，所有人都在他眼里看到了大写的四个字：感激不尽。
相似的风格，穿衣打扮微妙的同步，简直像失散了多年的亲兄“妹”。
酒吧里摔一跤不算什么稀奇事，没人过度注意他们，舞池里这个时候已经摇晃起来了。
躺地上那个：“我跟你们没完……有种……来一起斗……”
“斗吧，这没事，跳赢了人归我们？”青年比了个手势，“请”剩下那几个上台，“我家的小朋友火气大，你们多多担待，等下他要是输了，晚上我请你们撸串。”
江遥不耐烦地给了他一脚，低声：“你什么毛病？”
顾北其揉着屁股：“他刚刚没说规矩？好吧，我们这里好像就只有你会跳舞，你要不要帮忙把小白帽子救一下？我觉得他还有生存的希望。”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