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三人行必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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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遥在用眼神无声地询问：怎么比？
“不就是进去扭吗。”耳钉之一很快拉开衣服拉链，碰撞得上面乱七八糟的环和扣子叮叮当当，“来啊，谁怕谁！不来你俩都是我孙子！”
江遥：“……”
顾北其：“……”
“看什么看？都甭看。”
江遥一把揪住顾北其的耳朵，扭了180度背过去，方便他进行批评教育：“再有下次，连你一起杀。”
“对不起我错了。”青年苦笑，认真地道歉：“搓衣板和键盘都在邮寄的路上，小皮鞭和辣椒油也有，你能收拾我，我的荣幸。”
江遥“啧”了一声：“我要把你捆在树上打。”
开局就是一曲土味摇滚，舞池霎那间沸腾起来，几个小年轻大步流星往前面一站，还把唱歌的人也挤走了：“一挑一，别回头嫌哥几个欺负你们，那边的你来不来？”
白帽子躲在后面，疯狂摇头。
“怎么了？今儿这事要不是你我们几个也不用费这么大周折。”
“跟他废话。”另一个耳钉在白帽子身后飞快一脚：“上去！”
舞池斗舞，今晚的即兴节目吸引过来不少人，居然还有站在前台等着下注的，这帮人的夜生活就喜欢花费在这种无聊的内容上。
白帽子不知所措，按理说他能自如出入这种娱乐场所，底气该很足才是。顾北其在下面观望了一阵，越打量越觉得这哥们儿有点眼熟，不知道在哪看见过他。
“打个商量。”白帽子细声细气地道：“不露脸。”
“随你。”耳钉已经动了起来，前奏早就流淌过去，真正的高潮把舞池的氛围推向了巅峰。
底下人纷纷叫好，嗨到飞起。
平心而论，白帽子跳的不错。
一身名牌的这人，把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本就足够吸引那些小女生们的注意力，他把手也藏在袖子里，跟随着节奏律动，看上去蛮帅的。
耳钉狂得多，身上露着大片大片的肉，扭腰抖胯一样不落，舞姿很狂。他放的更开，奇迹般的吸引了一群人为他呐喊助威，风头渐渐就有盖过白帽子那边的趋势。
到最后，甚至十分嚣张地做出挑逗台下人的动作，把那群姑娘逗出大红脸后，还不忘对白帽子竖了个中指。
土味跳完，歌曲切换到另一首流行乐，顾北其和江遥眼睁睁看着白帽子那边像浴火重生了一样，迎着耳钉的召唤就跳到舞池正中央，俩人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这才是他的主场。
白帽子秀了一段爵士。
这首歌是当红小生唱的，不是一般的火，前奏一出底下人全部疯了，特别是年轻姑娘，恨不得扑上去。灯光很给面子地打在白帽子身上，跳跃时露出来的腹肌一览无余。
顾北其：“是挺帅的，看来我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当然，”他捏起身边人那只垂在身侧的手，“我的小可爱永远是最美的。”
太贱了。
耳钉挥洒完汗水自己跳下来，直直朝他俩过来：“那边的，小手牵得很自然啊！这场我让着你们了，打平就打平，最后一场我让你们好看。”
顾北其特别诚恳地说：“你刚刚跳的确实好看。”
江遥：“……你对好看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顾北其：“我真觉得挺不错的啊，够土，但是土得很有强调。”
那位耳钉急火攻心：“……大头！上去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白帽子下台的时候，身上那股才被点燃的气场又没了，明明平局，他却像只斗败了的小鸡。
江遥只给了顾北其两个字：“等着。”
他朝白帽子走去，顺手就把那人的白棒球帽掀下来，在那人抱头惊呼之前飞快的把自己的换给了他。
江遥的那头毛今天出门就随随便便绑了一圈，换了帽子后随手散开了头发，在全酒吧人的注视下又把马尾高高地束上去，英姿飒爽地出战了。
他往前面一站，所有人都对那双长腿移不开眼，那位“大头”抱着花臂，很蔑视地瞅着他：“小东西，输了别哭。”
江遥在聚光灯的笼罩下露出一个微笑，嘴一开一合，无声地做出辱骂的口型：哭、你、个、吊。
台下的顾北其这时候酒已经完全醒了，他开始回忆：江遥学的是什么舞来着……噢，是芭蕾啊。
噢，芭蕾。
不是不是等一下那我刚刚到底在干嘛？！我要让他干嘛！
他想上去，可是江遥刚刚又只说叫他“等着”，他不明白这个“等着”究竟是真的从这等着，还是另有内涵。顾北其懊恼又忐忑，心道得意忘形过了头还真他妈不是什么好事，当众让自己的准男朋友抛头露面，他都很想掐死自己。
可眼下他想要再做出点别的什么补救措施也的确是来不及了。
尖叫和掌声同时响彻在上空，那来自四面八方的灯光只暗下去短短几秒，一束光打在正中央的位置，今晚压轴的主角不显山不露水，但当他随着音乐动起来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粘在了他身上。
那位大头一不留神，还跳错了步子。
高下立见。
顾北其站在台下，嘴越张越大，越张越大……
如果不是他今晚脑子一抽才激情邀请这人来陪自己，他都要怀疑江遥是不是事先就谋划好了，要给自己这样一场盛大的表演。
纵使江遥在集训营那时进步就快得有点不像话，但要在这种和他自己之前呆过的场所截然不同的地方大秀一段有难度的街舞，说这其中没有天分加成那顾北其断然是不信的。江遥这段表演根本没有章法可寻，他能足够肆意，足够狂傲地把身体从“芭蕾”带给他的刻板印象中挣脱出来，本身就足够惊艳。
那一瞬间顾北其相信艺术真的是相通的。
他听见自己都很没出息地吞了一口口水，一股热气直扑面门。
他手里那顶小白帽，倒彻底成了俘获观众的道具，抛了几次又被这人不着痕迹地扣回去，刺激得台下人纷纷抓狂。观众的眼睛全直了，那几个DJ也疯了，估计满脑子都是男孩子长鞭一样甩来甩去的头发、以及做出极限动作时那柔韧中透着诱惑的身段。
街舞本身带给人的视觉性刺激就挺大。
这是真大佬。
耳钉和耳钉小弟们在震惊中崩溃了：今晚绝对是他们装逼装得最失败的一晚。
已经变成小黑帽的小哥这会儿也不抖了，一双露在外面的桃花眼放着光，满目的欣赏和崇拜。
顾北其余光扫过那人的一举一动，玩味地摸了一把自己的下巴。
舞台中心的少年鼻尖上挂着一滴汗，已经在刚刚的表演中充分活动开了身体，这项运动对其他几人来说是带着攻略性的比试，对他来说却是场难得的消遣。像这样不顾及其他地在舞台上放肆，实在是为数不多的机会。
痛快。
他勾手，撤离中心位置来到台前，底下的人这时候又开始叫喊了，他们不知道这位今晚点燃舞池的朋友究竟姓甚名谁，只晓得喊“好”。顾北其心领神会，事实上他想上去把这么耀眼的准男友捞走已经很久了，带着心里那一点小小的脾气，他跨过人群上去，将今晚最闪亮的星星拥入怀中。
江遥脚下一轻，全身的重量瞬间落入青年臂弯里，喘了几下，不由得低笑：“还成么？哥。”
“你说呢？”顾北其在更加狂热的叫喊声中抱着他下了台，躲藏在人肉盾后面迅速撤离现场，还不忘凑在人耳边轻轻说：“不需要更张扬了宝贝儿，回去我自己跪搓衣板，你这惩罚对我来说忒重了点，吃不消了。”
“出息呢……”
“没了，猫吃了。”青年完全没把脸皮的事情放在心上，俯下脸去在怀里那人耳廓上咬了一口，满意地看着那处瞬间腾起来粉色：“姓江的小猫叼走的。”
“你先放我下去。”
“不放。”
黑帽子小哥避开人群和那几个到处找人的混混，悄然跟了上去。
江遥在酒吧后门口的一排垃圾桶旁边被放了下来，照着他哥挺翘的屁股又是一脚：“你该死……”
“嘘。”顾北其捂住他嘴，赶紧抱他躲开离他们最近的那个垃圾桶。
“我说你这人也真牛逼，大晚上身边不跟个人就出来乱转？”
身后那个人笼罩在阴影里，狠狠啐道：“好你个顾狗！”
顾北其收了笑：“帮你脱身了，还跟着我们俩干嘛？现在不是很想看见你。”
瞬间剑拔弩张起来的氛围让江遥一时间有点懵逼。
他看见跟出来那人缓缓脱下了自己的帽子，伸手递来，再开口已经恢复到正常音量，温温柔柔：“给，今晚谢谢你。”
说完还鞠了一躬，毕恭毕敬的。
江遥：“……”
顾北其心里又开始不舒坦，习惯性想去摸根烟点上，没找到，才想起来自己距离上一次抽烟都不知道过去多久了。
“我说，你能不能滚？”
“有你什么事。”男孩子撇嘴，嗓门亮起来，“我跟我的救命恩人说话，你一边凉快去行不行？”
这声音真的耳熟。
反正就在嘴边上一个名字。
“我叫周杰。”那人取下口罩笑，他眉眼生得很漂亮，这样的招牌微笑从来只在自己的舞台上绽放给底下的歌迷，虽然此刻这些都没有，脚边垃圾桶的味道甚至有点刺鼻，但这仍然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小姐姐贵姓？”
江遥眼皮踩着那声“小姐姐”的点狠狠一跳。
周杰。
认得啊，那怎么可能不认得。
早在他还没红透流行歌坛半边天之前，江遥甚至还呆在“歌迷”这个行列里认认真真地追过他一段时间。
那时候这人唱着抒情悠扬的慢歌，伴奏也配合着顾北其的琴声，少年嗓子浸透了人的心神。不像现在，歌手依然是好歌手，只是那让人欲罢不能的打碟声实在不合江遥胃口。
顾北其下意识护住朝自己身后钻过去的那人，他耐心已经所剩无几：“都说了让你滚，你这人真的一点不考虑别人啊，今儿要是有哪儿的狗仔队跟着你拍，你明天乐意上热搜我们可不乐意。”
周杰横跨一步：“我有点事情想和我的恩人商量。”
江遥面红耳赤地躲在顾北其身后，尽力做出羞怯的样子来骗取这两人的同情。
他又变回了小哑巴。
不为别的，怎么说也算幼时跟着他们一步一步长大，他如今还是个半边马甲挂着的人，自保都困难，实在不想再多吸引一个，目标忒大了。
周杰：“小姐姐你刚刚跳得真好看，有没有兴趣……”
“你想干嘛？拉他出道？？”顾北其一脸的“真是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你他妈有病吧？给你经纪人打个电话叫他拉你去医院治治？”
“你真是一点没变啊顾狗。”少年暂时放过了江遥，转变目标开炮：“你还记得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你反悔我都不和你撕破脸了，你以为你现在什么样子？还当自己是天才钢琴家呢？牛逼哄哄惯了哈。”
“你这种人，就只配活在自己的幻想里，一辈子别想出来面对现实，你就搁那赖着吧。”
江遥愣愣地看着他哥越攥越死的全头，有点担心他们真的当街斗殴，然后明天一起出现在热搜头条上。
“……我不跟你吵。”顾北其瞬间泄了气，吵架这种事他一向不喜欢干，丢人。“哪来的滚哪去吧，我们要回家了。”
江遥手腕被钳着，跟在他屁股后面颠颠地一路小跑。
扭头一看，那人果真还跟着。
出来小巷子人变多了，周杰自觉地又戴上了口罩。
“还跟？”
“……我没地方去。”
顾北其停下来皱眉：“你的公寓呢？司机、经纪人，赶紧的别磨叽，给他们打电话。”
“你以为我偷跑出来干什么……顾北其你还是个人吗？”少年死死压着火骂道：“要不是老陆头火急火燎来找我，你以为我闲的来你这？你爸说你早不在这片住了……你妈那让我去，敢吗？我这回真的差点死在外头了。”
顾北其一字一句地：“老陆找你，干嘛？”
“……你就宁肯在外边给我施加压力也不肯回去好好说话是不是？”
……
顾北其是死活没想到，事情居然变成这样。
顾之霆和他之前的家，这么晚了，楼里各户还有人亮着灯。
到家，脱鞋，换鞋。
江遥没来过这，非常好奇地四处张望，顾北其对待他跟对待自己发小完全是两幅面孔：“累不累……过来，你穿这个，去吧上里屋玩去。”
“看什么看，别把你那脏鞋底子里的灰给我踩进来。”
周杰觉得自己异常憋屈：“我真的日了你先人。”
江遥在大屋里转了一圈，绕回客厅看他们掐，看腻了又把注意力放在了隔壁的小屋：“？”
“那是我屋，去吧，等会儿我给你抱床干净被子去。”
周杰：“等等等打住！你……她……你俩，一、一个——”
“一个屋怎么了？这我对象。跟你说我爸屋你也甭去，你就适合睡沙发。”
“对象？？”
小歌星根本没把心思放在“自己今晚睡哪”这个问题上，他觉得自己被震惊到了，看向发小的目光越发复杂：“你这种人居然有对象？人家长得好、跳舞那么牛逼一姑娘，看得上你什么？”
顾北其心说就算看不上我什么，也绝对看不上你这种连人雌雄都分辨不出来的傻蛋。
……根本没回忆起自己之前也在这“傻蛋”的范围内呆过那么一阵。
江遥在顾北其卧室里，没听见他俩这场关于自己性别问题的斗法。
他凑近那面被铺天盖地的奖状、照片淹没的墙壁，看那上面的小少年从颤颤巍巍还立不住脚的起点，一直到变成大人后，坚实踏入的巅峰。
他在那上面细细寻找了好久，在每一个顾北其光辉耀眼的印记旁，都找到了自己母亲的身影。
全部是躲在幕后拍摄留下的东西。
他手放在其中一张上，张嘴低低地喊了一声“妈”。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三人行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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