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晚照斜》老莫家的小莫

86、086 又别离

　　“孩子娘，我来接你回去。”
　　“回去看着你跟你娘给你纳的小妾生儿子吗？”
　　梁氏生着气，就连婆婆也不喊娘了，对自个男人在这件事上的不作为，任由婆婆为难她，她是既委屈又伤心，现在忽一看见这个寡言到懦弱的男人，实在是高兴不起来，口中的恶言也忍不住往外吐。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你回家搂着你的小妾生儿子去吧。”
　　“孩子娘，没有的事，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纳妾的。
　　宋明富这话，一出口，一旁打拳还没停下，还没来得及跟二哥打招呼的宋词先皱起了眉头。二哥这话，不是火上浇油吗？要是真没纳妾的打算，便坚决告诉二嫂不会纳妾，他这话的意思，便是也不反对纳妾，只要二嫂同意，他便没意见。
　　果然，梁氏一听这话更火大了。
　　“好啊，好你个宋明富，合着你心里也想着纳妾生儿子是吧，想让我同意，门都没有！”
　　“媳妇，我……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只要你不同意，我便不会纳。”
　　“你还是想纳妾！你就想着我同意是吧？我告诉你，你做梦！想把小贱/人纳进门，除非我死了！”
　　梁氏已经哭嚎起来，边哭便骂，哭的骂的跟前的宋明富手足无措，想上前安慰，梁氏又挥舞着双手不让他近身，想说些什么，不善言辞的人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怕万一又说错话，惹得梁氏更生气。
　　或许宋明富也没有要纳妾的意思，只是一向孝顺的他，对他娘陈氏的话言听计从，既然陈氏说要纳妾，他无从忤逆，否则便是不孝。再者，无后也为不孝。但是他又不想媳妇不高兴，媳妇说不让他纳，他便不会纳。所以，夹在娘和媳妇中间，他也很为难，面对她们，只能保持沉默。
　　这时候，宋词已经打完最后一拳，往这边走了过来。
　　“二嫂，二哥一早赶过来，也累了，先歇息用过早饭再讨论这事吧。”
　　看二哥这样，再继续说下去也说不清楚，反倒要起争执。二嫂现在情绪也有些不稳定，二哥说什么也是听不进去的，还不如让两人先冷静下来，过后再慢慢讨论这事。
　　这时罗婶也把洗脸水端过来了，梁氏也不想这样蓬头垢面争论下去，便进屋洗漱去了。
　　“二哥，外边冷，先进屋喝杯茶吧。”
　　宋明富看着梁氏人进了厢房，看不到人才收回视线。宋词把二哥领进偏厅，亲自倒上热茶，让他稍等片刻，先喝杯热茶烤暖身子，自己先回房换身衣裳再出来陪他。
　　回了房，见唐诗也醒了，拥被坐在床上，人还有些迷糊，眼睛半睁不睁的。刚从暖和的被窝起来，脸蛋有些嫣红，看着煞是可爱，看的宋词忍不住俯身亲了两口她的脸蛋。
　　唐诗心下一软，难得的撒起娇来，双手举起抱着他脖子，身子半挂在他身上，也不嫌弃他身上一层薄汗，脸贴在他胸前拱了拱，拱的宋词整颗心都要融化了。
　　“你去打拳了？外头可有下雪？”
　　唐诗脸贴在他胸口，说话有些闷闷的，宋词一手揽住她腰身，一手扯过被子盖住她的后背，即便放了摆着炭盆，身着单衣也是容易会受凉的。
　　“嗯，下的小雪，不大，不到地面就化。”
　　“起了，你先躺好，盖好被子，我去喊罗婶端水。”
　　不待唐诗说话，宋词便又把话接了过来，把脖子上她的双手拿下，放进被子里，正想让她躺好，罗婶已经进来了。
　　罗婶拎着半桶热水回房，宋词打完拳后身上有汗，需要擦洗一番，半桶热水洗漱加擦洗身子正好。热水放到外间，听到屏风后里间传来动静，想是唐诗起来了，便走了进来。
　　“夫人起了，老奴马上去端水伺候夫人梳洗。老爷，您的热水已放到外间。”
　　“好。”
　　罗婶话说完就退下了，唐诗也不想再趟下，干脆也起来了，宋词拿过一旁罗婶已准备好的衣裳，伺候着唐诗穿上。
　　近三个月的身孕，冬日穿的衣裳看，根本看不出来，宋词手摸着唐诗肚子，摸到硬硬的一个小圆鼓起。即便昨晚已经摸了半宿，再次摸到心里还是忍不住悸动。媳妇肚子了孕育着他们俩的孩子，一个有着他们俩血脉的孩子，现在亲手感受到了，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孩儿可乖？身子可有难受？”
　　“无事，孩儿乖着呢，一点都舍不得我难受。”
　　唐诗这一胎怀的确实挺轻松，近三个月了，基本没出现孕吐，吃得下睡得好，希望往后也这样顺顺利利的。听梁氏说，何氏这一次怀的就比较辛苦些，孕吐听严重的，吃什么都吐，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
　　宋词伺候唐诗穿好衣裳，才出到外间擦洗洗漱，快速忙活完自己，让要帮唐诗梳洗的罗婶出去端早饭去，他亲自伺候唐诗梳洗。宋词帮她梳了头，唐诗简单把发挽起，只有出门的时候才会让罗婶梳些简单的发髻样式，平日里在家她都是怎么方便舒服怎么来，有时候一个头绳一绑了事，有时候随意挽起。
　　宋明富梁氏虽不算外人，也不好太过随意，唐诗把发简单挽起，插了根玉钗，其他通身不再佩戴任何饰品。
　　两人洗漱完出得偏厅来，梁氏和宋明富已经挨一块喝茶，显然在他们不再的时候，两人已经和好，这样倒是省了他们还要在中间当和事佬了。
　　几人用过早饭，宋明富便要带着梁氏回去，梁氏是还想继续在这里多住几日，这里总是比家里舒坦些，不用对着婆婆陈氏那张老脸，听她念叨着二房要绝户，要给二房纳小的话。另一个，在这里吃的又好，还有下人使唤着，什么都不用自己动手，嘴巴一张吩咐就行。
　　梁氏是不想走的，还想多住几日，可宋明富担心家里的两个闺女，还有家里喂养的十几只鸡，今早走的早，只顾着把两个闺女带给娘帮忙看着了，鸡都没有给喂食，所以想着早些回去。
　　宋明富都开口要走了，梁氏也找不到什么借口留下来，只要依依不舍的，带着昨日抓的药，还有宋词准备给他们带回去的一些吃的用的，爹娘的和三个哥哥的，宋词都备了一份，让二哥一起带回去。
　　梁氏想起昨日花出去的一两银子还在心痛，等整个疗程喝下来，好几两银子就没了，梁氏是越想越伤心。可又想到，要是这几两银子花出去能让她得逞所愿，那也值了。况且，这一趟除了看大夫外，也没白跑，看这大包小包的，虽然回去还要跟两个老的和其他两房一起分，恨不得这些东西都是给他们二房的。但也懂得知足，能捞到一份也值得了，这么些东西，今年过年都能少置办些，剩下不少银子了。
　　看梁氏穿的单薄，唐诗还把罗婶用他们自己种的棉花做的一件新夹袄给梁氏穿上，夹袄做的暖和又贴身，穿上一点都不显臃肿，梁氏穿上就舍不得脱下来。本来她看中了唐诗的披风，还在想怎么开口讨要呢，现在得了件新夹袄，自家男人又跑来了，在一旁看着，总归是没好意思再开口讨要。
　　梁氏的欲言又止唐诗当然看见了，就当没看到不予理会，看她冷，一件夹袄还给得起。之前摘棉花的时候，他们也都给每房送了些棉花过去，做几件棉衣是没问题的。
　　最后梁氏有些失望又有些不甘的走了。
　　送走了二哥二嫂，宋词今日还要当值，顾不上跟唐诗说上两句话，便急急忙忙出门了。
　　天阴沉了半日，下午雪真正下了起来，早晨的零散几粒雪粒只不过是打头阵，地面都没湿就不下了，直到后半下午才洋洋洒洒下了起来，越下越大，不一会地面就雪白一片。
　　傍晚宋词回来时头发上薄薄一层雪花。
　　“早上就看着天阴沉，忘记给你带上伞了。”
　　唐诗给宋词递了块布巾，让他擦拭头发，转身开箱拿了件外衫，换下身上的甲衣。
　　“无事，今日去城外营地了，带着也不便。”
　　“你们这是刚从城外回来？”
　　“嗯，从营地回来，进城直接回的家。”
　　领队体恤他们，请示过将军，让他们下值的兵士进了城后直接回家了，
　　宋词用布巾擦过头发上雪化的水渍，解下身上甲衣，还好，里边衣裳是干的，拿过唐诗找出来的外衫换上。
　　等他换过衣裳，唐诗让他转过身来，坐下，把他头发散开，用手指疏散开，屋里烧着炭盆，烘一会就干了。
　　头发绑久了，头皮都会有些不适，干脆站他身后，手指插/进发中，指腹轻轻按摩头皮，舒缓疲劳。
　　宋词身躯先是僵硬了一下，瞬息便整个人放松下来，闭上眼睛，感受这难得的温情。
　　“明日开始，我会离开这里一段时间，你在家要多加注意。”
　　“嗯，晚点给你收拾包袱。”
　　宋词没有告知她是随着常将军去郾城府巡视，唐诗也没有多问，虽然两人都信得过对方，但都是知道分寸之人，宋词不会因为她是他媳妇而随意透露将军的行踪，她也不会随意过问他的行程。在将军身边做事，嘴巴的牢靠是最基本的，稍不注意，可能一字一词都有可能透露机密，造成极坏的结果。
　　这次他们随着常将军巡视完郾城府驻军，已近年关，常将军便会带着部分亲兵回老家过年，宋词庆幸，他是其中之一不用随行的。将军从郾城府出发后，他们这些留下的便可直接回都宁府，过个好年，直到年后将军返回。
　　“明日走时把这件夹衣穿上吧，轻便又暖和，路上也舒服些。”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需拿上两身贴身衣裳，加上一双靴子换洗便可。唐诗把前儿刚做好收起来的羽绒夹衣翻了出来，本打算过年时给他穿的，现在外边这么冷，还要出行，穿上正好。夹衣是用当初新房子温锅时杀鸭子留下的鸭绒做的，唐诗本想给孩子做身羽绒服，但他们的孩子出生时正是一年中最日的时节，能穿上还有些时日，便拿出来给宋词做了夹衣，轻便暖和，这样他每日当值身上也能舒服些。
　　“今日雪这么大，想必路也不好走，路上要当心些，注意安全。”
　　把衣裳完包袱里叠放，想起外边的雪，随口又叮嘱了一句。
　　“好。”
　　傍晚时分，外边又下着大雪，房间里没有点灯，有些昏暗，宋词还是定定的看着媳妇不甚清楚的脸庞，心里酸酸甜甜的，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
　　成亲两年，分别半年，媳妇一直是个性子冷清之人，何时对他说过这些话。自从战场上回来后，媳妇的变化他一直看在眼里，特别是有了身孕之后，整个人变的越来越暖了，身上的冷清少了。不止是行为上，言语上也对他多加关心。不是说以前的媳妇就不关心他，只是以前的关心让人有距离感，现在却带上了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