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七重罪》烟箩

48、畸形13

　　三个人就这么无比尴尬的碰上了。

　　叶辞黑着脸，像是在等段殊之解释。

　　可等了足足半分钟，气氛越来越尴尬，尤其是无辜的严林田在他俩之间显得无比可怜。

　　段殊之什么话也没说，更没有想过要为刚才的那句玩笑话做任何解释，他理所当然的揽着严林田的肩膀，不太高兴的看着叶辞，仿佛在说你挡我道儿了，没看见我俩并排过不去那条窄道儿吗？

　　叶辞像是读懂了他眼中的意思，微微抬了抬下巴，像是生气又像是耍赖。

　　倒是严林田尬笑道：“叶辞，你也大半夜出来遛弯啊，哈哈哈，真巧。”

　　“不巧。”叶辞平静地看着段殊之，却对严林田说：“我看段哥这么晚了还在忙，就打包了一份炸酱面送过来，既然下班了，我们就先回去了，今天谢谢你小田。”

　　一番话让严林田说不出个好也说不出个不好，只能感叹，这个叶辞……真不讨人喜欢！一来就赶我走，而且这话说得我很多余一样。

　　严林田懊恼之际，段殊之揽着他肩膀的手紧了紧，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句：“你不是说我什么忙你都会帮嘛？帮我把他赶走，我懒得跟他说话，记住啊，他说什么都不要过脑子，他的话你听进去就完了。”

　　“我……我试试。”严林田腿发麻，有些打怵。

　　“段哥，天都快亮了，回去休息吧。”叶辞看着窃窃私语的两人，皱起了眉头。

　　严林田梗着脖子说：“段队他不爱吃炸酱面，而且腿脚不方便需要人搀扶着，不，不麻烦你了，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你也不用谢我，照顾领导是我应该做的。”

　　“小田，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段队的意思，如果……”

　　“你别跟我说这些花里胡哨的我听不懂，段队说了你说什么都不要听进脑子，会被忽悠的，他肯定也上过你的当，所以你还是别开口了，我不听。”严林田紧张兮兮的捂住了耳朵。

　　叶辞：“……”看向段殊之。

　　段殊之：“……”捂脸，我就不应该相信你这个傻缺。

　　实在没办法了，段殊之硬着头皮就往前走，严林田一步不落的跟着，现在段殊之的腿走起来还没有那么稳当，一瘸一拐的看上去有点可怜，但是说出来的话永远那么气人，他不需要任何人可怜。

　　路过叶辞的时候，叶辞伸手按住了严林田的肩膀，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淡定了，看严林田的眼神中是赤.裸.裸的威胁。

　　“好狗不挡道。”段殊之抓着严林田的胳膊，生怕他叛变。

　　“段，段队，我突然想起来我家的方向在，在那边，好像不怎么顺路啊呵呵呵，我家挺近的，要不你回我家去？”严林田有些紧张，他的本意是想避开叶辞直接去他家，毕竟这两个人好像住的很近，就算叶辞不拦着也没法回避。

　　段殊之咬牙道：“……你可以滚了。”

　　严林田楞了一下，反思是不是意思表达的不够明显。

　　叶辞眼睛一亮，活过来了一样，毛绒绒的尾巴竖起来欢快的摇晃，还不忘提醒严林田：“小田，段哥让你滚。”

　　“段队，你别自暴自弃，我觉得……”严林田想为刚才那一怂找补回来。

　　谁知道，段殊之脱口而出：“你不走等着我对你负责吗？我段殊之欠下的风流债八百辈子也还不完了，这事儿我也不是不负责，你拿着爱的号码牌先排队去吧，毕竟，上过我床的就没有不惦记我的。”

　　说完还低头看着严林田，无情的笑了声。

　　这话是挤兑叶辞的，但严林田臊了个大红脸，脑袋空白手脚不听使唤，看着叶辞虎视眈眈杀之后快的表情，一溜烟跑了。

　　跑了之后还不忘回头望了一眼，仰天感慨原来何副队说得没错，段队真的是……人渣起来也无比迷人啊！无情的话说起来也撩得人腿软，这下相信他曾经是个流连声色场所的老流氓了。

　　“多少人上过你的床啊。”叶辞酸溜溜地说。

　　“我数数啊，嗯……第一个是隔壁班的小白脸什么真真，然后是阳阳，小白，凯文，轩轩，程程，还有姜淮，跟他分手之后我就在华城混开了，嘶……除了那个腰不错长得也水灵的圆圆我还真记不住了，啧啧啧，他长得跟你还有点儿像，就是比你乖多了。”

　　“段殊之！”

　　每说一个名字叶辞的脸就黑几分，他脸色越是难看段殊之就越是来劲，两人跟小学生一样较劲，看谁先受不了。

　　“怎么着？老子名字响亮吧！是不是羡慕？要不我也给你起一个？谁让你是我干儿子呢！”段殊之眯起眼睛得意洋洋，也不知道在得意些什么。

　　看到他这幅样子，叶辞竖着尾巴饿狼一样看着他，脑子里只有两个字——欠操！

　　身经百战段殊之一眼就看出叶辞不太对劲的眼神，被看得脸有些发热，摆摆手说：“行了行了，明天还要忙，你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叶辞上前一步卡着段殊之的下巴就亲上去，推着他就按在了旁边的行道树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拿段殊之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一天到晚娘们儿一样患得患失神经兮兮的，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这个样子，要是从前，早就把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老流氓按在床上办了，他趴在床头直哼哼的时候说出什么刻薄话都像撒娇，哪像现在，一句一句跟刀子一样，每一下都狠狠刺中叶辞。

　　可是，他现在哪儿敢惹段殊之啊，就怕他一个不高兴连见一面都难了。

　　段殊之翻了个白眼，觉得叶辞的吻技太差了，就勾着他的脖子用舌头好好教了教他什么叫做接吻，眯着眼睛像是要故意挑衅，叶辞也垂眼看着他，狼血沸腾，眼前的一切都有些不真实，但叶辞不傻，段殊之这是耍着他玩儿呢。

　　段殊之咂摸咂摸还回味了一下，起死人不偿命地说：“你的吻技还真是几年如一日的差，比圆圆差远了，就知道抱着啃，你属狗的？”

　　叶辞气的肝儿疼，恶狠狠道：“你从别人身上练出来的吻技，我还不稀罕呢。”

　　“切，不稀罕拉倒，自己技术差还不让人说。”段殊之饿的肚子咕咕叫唤，实在没兴致和他月亮底下谈情说爱拉拉扯扯。

　　“这些都是你教给我的！你嫌我技术差就直说，我，我可以练。”叶辞的脸上终于有了毛头小子的青涩和恼怒。

　　“嘿，师父领进门，修行……”段殊之不太自然的顿住了，这对话怎么越来越诡异了。

　　叶辞真诚地说：“段哥，我们谈谈吧。”

　　“谈个屁！老子睡觉去了。”段殊之用肩膀撞开他就想走。

　　叶辞伸手抓住了段殊之的手腕，低着头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好一阵歹一阵的，段哥，我已经猜不透你在想什么了，但是没关系，我不再烦你，就先成为同事吧，这个案子到现在了还有好多东西都是未知的，让我来帮你吧……”

　　“你……”

　　叶辞立即打断：“如果你没有办法冷静理智的面对我，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还爱我爱的无法抑制。”

　　段殊之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他就是这两天发现了自己这份羞于启齿的无法抑制，才鸵鸟一样逃避，他难以面对眼前这个让他无法拒绝的叶辞，更难以面对这个没有用的自己，可他的自尊和骄傲让他没法承认，也没脸承认。

　　“放屁！少他妈臭美了，老子就是烦你了，一天天的在我眼前晃荡，烦死了！”

　　叶辞不依不饶继续说：“真的吗？段哥，我们离婚这么久了你都没再找一个，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吗，你之前明明有去邺城和姜淮一起共事的机会却一直留在华城，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吗，你之前留意叶氏集团的动向，也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段殊之嗤笑一声，说：“叶辞，如果这些都是为了你，你对得起我吗？”

　　你对得起我吗？你怎么有脸来问。

　　“我……”

　　叶辞没想过段殊之会这么回答，他眼看着段殊之挣脱开他的手，往前走了，今晚这段对话让叶辞感到无力，面对段殊之无力，面对之前的过往无力，面对他即将要做的事情更加无力，他很难想象段殊之知道以后会是什么反应。

　　叶辞，你对得起我吗。

　　有种无奈就是明知道这个人对不起自己，还义无反顾的把心捧着献宝一样递过去。

　　叶辞在阴影下周边是黑漆漆一片，半个路灯都没有，他看着段殊之走远后将炸酱面扔进了垃圾桶，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是我……嗯，失败了，何须突然回来……他发现了，撞了个正着，但是我已经把他控制住了……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学心理学的，手段都脏……他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我学这些除了你没人知道，如果段殊之知道了，你就等着给自己收尸吧……我从不威胁人，因为我说到就能做到……你还想限制我？爵泽西，你就是个躲在巷子里自怨自艾的流浪狗，我们俩不一样，因为我现在的一切好的坏的都没有抱怨过，自己没用就好好反省反省，挂了。”

　　叶辞将手机放进口袋，看着自己略显苍白的双手，眼神露出狠厉之色。

　　天都快亮了，可树下还是那么黑，叶辞一直跟在段殊之的身后，一直跟到家，但他没有再去打扰段殊之，一连消失了一个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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