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七重罪》烟箩

47、畸形12

　　“庞吉？庞吉？怎么了？”段殊之冷静询问，没听到回应，立刻对严林田说：“直接闯进去！”

　　一行人进了低矮狭窄的街道，店面都是又小又破紧闭着门，黑黢黢的被油烟熏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墙面上贴得都是小卡片，还有各种颜色各种粗细的笔写上的电话号码，其中一个按摩店就是小警员联系的那个皮条客的窝点，紧闭着门，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复合板卷帘门底下没有锁，段殊之弯下腰哗啦一声就给拉开了，发出了巨大的噪音，方圆十里都能听见。

　　里面还有一层玻璃门，玻璃上贴着用桃红色海报，隐约看到里面纠缠的身影。

　　段殊之一脚给踹开，但是没有进去。

　　几个人就看见庞吉这小子提着裙子坐在一个大汉的肚子上，抽他的耳光，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打得毫不留情，小电棒拿在手上啪啪响。庞警花假发歪在一边，小吊带儿也谢谢挂在胳膊上，俨然一个泼妇。

　　“臭流氓！不要脸！扒老子的裙子？活腻了是吧？惊不惊喜？刺不刺激？意不意外？是不是掏出来比你都大？还敢不敢了？！”

　　“呸！死人妖！”

　　“反了你了！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有骨气啊，就脑子太笨是男是女都分不清~老子的手感好吗？是不是特把持不住自己啊，拉个皮条都耍流氓，可见不是好东西！”

　　“……”

　　“妈了个巴子的！敢摸老子的屁股，睁开你的狗眼看看爷爷是谁！”

　　大汉长得很硬汉，方脸寸头，眼睛像鹰一样，高鼻梁，嘴唇很薄，身材高大，但是因为庞吉这小子出其不意用电棒把他电麻了，要不然……现在躺在地上被揍得就是庞吉了。

　　众人都松了口气，段殊之敲了敲门，扶额道：“庞美人，麻烦把你的肩带提一下，你的……露出来了。”

　　“哦……”庞吉从那大汉身上下来了，认真整理整理衣服发型。

　　庞吉蹦跶出来还在段殊之耳边笑嘻嘻地说：“这小子可真逗死我了，你都不知道，他掀开我裙子看到我下面的时候是什么反应，哈哈哈哈哈哈哈……怕是要阳痿了！”

　　段殊之没忍住，噗嗤笑道：“行了啊你，你他妈是不是当女人上瘾啊，要是哪天弯了先来伺候伺候我，保证你上了爷的床这辈子都不想下去了。”

　　“切~”庞吉翻了个白眼出去了。

　　那个大汉看到这么多人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这是被条子利用了，刚才不小心给这小人妖暴露了好几个窝点，这要是……

　　他畏惧的看着段殊之，这么多人挤在门口，有拍照的有取证的有在他手腕上铐上手铐的，而段殊之只是站在门口瞧着他们，他就一眼能看出段殊之是这些小警员的头儿，毕竟在这地方混了这么多年，没点儿眼力见怎么能行。

　　可今晚偏偏就栽了。

　　还是阴沟里翻船栽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上，真是大意。

　　他双手被铐住，垂着脑袋被带到了段殊之的面前，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敢抬起头，也不敢看这个人的眼睛，他知道，他完了。

　　“叫什么名字？”段殊之审视着他。

　　“孟虎。”

　　“猛虎啊~”段殊之嗤笑一声说：“把他带回去。”

　　短短几句话，孟虎心里七上八下有一股无名的火，他没忍住回头看了段殊之一眼，刚好段殊之也转过头看他，段殊之微微眯起了眼，抬起头漂亮性感的下颌线露出一个弧度，那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像看垃圾一样看着自己的那个眼神……

　　孟虎发现，自己可耻的硬.了。

　　说是一家按摩店，外面的按摩器材又破又旧像是捡回来的破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怪的味道，帘子里面有两个隔间，里面各有一张一米五的床，床头柜上堆着安全套，劣质沐浴露的味道掺杂其中。

　　“把这家店给封了。”看这破屋子也没什么价值了，小警员也倒腾完了，段殊之这才下达了今天的最后一个指示。

　　“收队。”

　　.

　　连夜，段殊之审问了抓获的一行人，他们的老底儿是抖落了一遍但没有一个人认识陈勉，甚至听都没听过。

　　庞吉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卸了浓妆，翘着二郎腿，撅着嘴巴卷起来了一支钢笔，他戳了戳沉着脸的段殊之。

　　“老段，天都快亮了，这都审了一晚上了，咱们杀了一个措手不及他们不可能是串通好了的，咱们是不是找错方向了？”庞吉问。

　　段殊之摇了摇头说：“不会，只是陈勉是个新人，他们不认识说明我们漏掉了最重要的。”

　　庞吉想了想说：“那……我们直接审他们这个卖.淫案？团伙作案交代同伙，个体作案交代产业链，就算没破剪刀分尸案也不算无功而返。”

　　“已经打草惊蛇了。”段殊之叹气，起身去外面抽了支烟。

　　陈勉的室友亲口说陈勉生前是皮条客，在后街那一块混得风生水起，怎么可能这些同行一个都不认识他，既不是串通好了，隐瞒又没有什么好处，他们一个个有的不服气有的只会说后悔有的直接怕得发抖，都不像是凶手更不像是知情人，好像陈勉这个人不曾在那块地界出现过一样。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如果叶辞在的话……段殊之立刻提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身为刑警大队的队长，竟然在这种时候依赖别人，真没用。

　　一支烟没抽多久就燃烧到了烟蒂。

　　“段队。”

　　严林田忽然出现在他身后，蚊子嗡嗡似的说了一串话，段殊之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你刚说什么？”

　　严林田楞了一下，又立刻重复了一遍：“是庞哥那里有了新进展，他说陈勉能挣到这么多钱，每个月几万几万的去补贴家里肯定不是单纯的皮条客，拉皮条根本挣不了那么多，而且这些人的心理素质和凶手相差很远，我们可以换一条思路排查，比如他那么多钱是从哪里来的。”

　　段殊之轻笑了一下，严林田盯着段队的表情很快捕捉到了一晃而过的笑容，很想揣摩出这个笑容是什么意思，可是他发现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有一种翻过了高山还是高山的无力感。

　　过了片刻，段殊之见他僵在那里，终于问道：“怎么不继续说了？叶辞还说了什么？不会是没记住吧？老子才不会去问一遍。”

　　“段，段队你怎么知道……”严林田大吃一惊，但很快就觉得自己真傻。

　　“我怎么知道？这些东西会是庞吉那单纯无邪的傻小子说得出来的吗？”段殊之没好气地说。

　　“是他给庞哥打过电话了，还特地说别让你知道这些是他的想法，他大概是怕你又骂他靠想象力破案吧。”严林田全盘托出。

　　“切~他就是爱耍心眼。”段殊之嗤之以鼻。

　　“你们吵架了？”严林田小心翼翼屏住呼吸，生怕一巴掌打下来他站不稳。

　　段殊之轻描淡写地说：“没有，就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他的眼中染上了一丝悲伤。

　　他忽然理解了，为什么那天段队见到叶辞就是一顿数落都不带重样的，但何副队却说叶辞过来的时候段队他是很高兴的，因为段队这个人看着精，看着老谋深算，他永远志得意满永远骚话不断还老发脾气，让人看着就觉得不好惹，但其实他真正不高兴的时候是沉默的。

　　就像现在这样。

　　其实他很爱叶辞吧……这个想法把严林田自己吓了一跳，又觉得一切都豁然开朗。

　　严林田大着胆子问：“我能帮上忙吗？”

　　“不能。”

　　“段队，我人虽然不怎么聪明，可是我嘴巴很严实，我们部队里谁有了啥秘密都愿意和我分享，都说我是比心理医生还管用，尤其是谈恋爱的，我们班上有一对儿……唔。”

　　段殊之一把捂住了严林田滔滔不绝的嘴，没好气地说：“你他妈知心大姐还是居委会大妈？热心肠和精力都用在办案上不好吗，别整天被叶辞三两句话唬得妈都不认识了，谁让你帮他的？老子带了你那么多天你要是敢叛变我就把你剁了酿酒！”

　　“唔……呜呜……嗯……”严林田一边哼哼一边摇头。

　　“想说话是吧？”段殊之看着他这个倒霉样子心情大好，笑出了声，生出了逗一逗这个傻直男的念头。

　　严林田拼命点头。

　　段殊之坏笑道：“求我。”

　　求……严林田心情郁闷坏了，话都说不出来可怎么求啊，难不成要给他跪下？

　　“哎，没意思，你说你他妈怎么就这么笨啊！我才用了多少力气？你不会反抗啊。”段殊之看他老老实实思考的呆样嫌弃的松开了手。

　　“段队，求你松开我！”严林田被松开的瞬间，大喘着气，还不忘说这句话。

　　段殊之：“……”这孩子没救了。

　　几场雨过后，月华如练，清风徐来，两人就一路就走出了刑侦局。

　　段殊之心情好起来之后，嘴就开始欠欠儿的了，勾着严林田的脖子问：“哎？你说你们班上那些战友是不是一个个都跟你似的又老实好骗又年轻又长得好看？”

　　“是啊！嗯，也，也不是，我不好看。”脸红。

　　“你还不好看啊？你照过镜子吗小同志？”段殊之捏着他的脸蛋一阵坏笑。

　　“段队，别，别这样。”严林田像个被恶霸调戏的良家妇女。

　　“哈哈哈哈哈哈哈……”段殊之笑得肚子都疼了。

　　“你不是说你是部队里的心理医生吗，之前说的还算不算话啦？”段殊之轻轻揽过严林田的肩膀。

　　“算！”

　　段殊之煞有其事地说：“我觉得靠心理治疗是没用的，解决感情问题的最好方法就是干脆一刀断了，一劳永逸。”

　　“这是什么意思？”严林田整个人要歪在段殊之的怀里了。

　　“比如你眼睛疼，最好的解决办法是什么？”

　　“看医生？”

　　“放屁，是把眼睛挖出来，这样就再也不会疼了。”

　　严林田石化在原地，感到三观震碎，段殊之简直就是个魔鬼啊，所以他是想干脆把叶辞杀了眼不见心不烦，从此一劳永逸？不会是想让他替他杀人吧？

　　“所以，严医生不如你以身相许，这才叫彻底解决。”段殊之在他耳侧缓缓道。

　　严林田：“？！！！”

　　虽然知道段殊之是在逗他玩，可严林田还是小小的荡漾了一下，他被段殊之撩得双腿打颤，整个人都不太对劲儿。

　　还没消化完这句话，发现段殊之停下了脚步。

　　“段，段队？”严林田抬头往前看过去，腿肚子更加抽筋儿了。

　　叶辞黑着一张脸站在他面前。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最近反思了一下，确实因为前期的感情线为了配合案件线拖了太长，所以我调整了一下，三章左右就会有新进展了（这样一来火葬场也会加快进度）但其实前面有很多铺垫，比如现在，请注意这个孟虎！
最近忙着开学上课更新少了点，大概后天或者大后天开始就可以恢复一章六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