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七重罪》烟箩

46、畸形11

　　“喂？老何，是不是局里又出什么事儿了？”

　　段殊之坐在秋千上，手里的冰淇淋都快化了，接起电话的同时，他远远看到了姜淮在不远处和什么人聊着天，风度翩翩，侃侃而谈。

　　“老段，我刚才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儿，之前的案件记录里面好像也有好几起这种分尸案碎尸案，和陈勉极其相似，我就去档案室查了一下，还真的有。”何须一向是有条不紊，冷静自持，而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情绪有些隐忍不住了。

　　“哦？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吗？”段殊之问。

　　何须嗯了一声，说：“有，这个案子就在三年前，而且是迟迟没有结果的悬案，凶手足足虐杀了整整十二个成年男性，都是碎尸，伤口鉴定是修剪林园用的长剪刀，全部抛尸在西临路的下水道里，那个下水道要抛尸，必须走进狭小的通道把尸体堆积在里面，那条通道很长，而且有转折。”

　　“这点倒是和我之前分析的一致，凶手心理素质极其强大，恐惧感比常人要低，羞耻感也同样低。”段殊之低着头，看着随秋千轻轻晃动的脚尖，眼神灰暗。

　　何须语气有些激动起来：“对，所以这有可能是同一个凶手，时隔三年又再次出现作案了，我想申请重新调查，说不定真的可以并案。”

　　段殊之浇灭了他的热情：“老何，并案没有那么容易，而且隔了那么久，我们唯一的依据就是三年前的案卷而已。”

　　“可是……”

　　“不如这样吧，你先申请调查三年前的悬案，如果能找到足够的联系就并案，找不到就当做两个相似案件。”

　　“好！”

　　“哎，老何，你一直在局里吗？”段殊之突然问。

　　何须理所当然地说：“是啊，我一直就在局里，你们都出去排查嫌疑人了，局里总要留个人吧。”

　　“那你……你看到叶辞了吗？”

　　“没有啊，我一直没有见过他，他不是一直跟在你屁股后面吗？怎么？他不在你心里没着没落了？”何须破天荒打趣段殊之。

　　“放屁，他不在老子心里才踏实！”

　　“好。”何须笑得温柔。

　　段殊之噘着嘴冷哼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事实上他很相信何须的判断，因为何须为人小心谨慎从不随意下结论，就是有些意外，他竟然记性这么好了，能想起来三年前的一起案子，这种逆天的记忆力和联想能力一般是叶辞的高光时刻。

　　“段哥，是不是案子又有新进展了？”严林田坐在旁边的秋千上，迫不及待地问。

　　“是啊，你何副队自发寻求新突破！”

　　“何副队真厉害！”

　　段殊之也毫不吝啬的大加赞赏：“其实这挺出乎我意料的，何须是个机会主义者，他能沉得住气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抓住一切新线索，因为他总是喜欢在原有的确切的证物上寻找最准确的答案，这还是他第一次作出假设主动出击，有进步。”

　　“可是段队，你不是说一切结论都要在证据的基础上做出，不能靠想象力破案嘛？”严林田记得段队每次都以此来教训叶辞。

　　“嘿！那只针对叶辞，何须怎么能一样！”段殊之将冰淇淋融化的地方一并添了。

　　“哦……”

　　“走吧，走吧，快要七点了，这个时候分配任务打入敌人内部是最佳时刻。”段殊之起身。

　　不料，他起身起的有些猛了，脑袋一阵晕眩，大脑空白的那一刻脚下失去了重心直直往前栽过去，眼看脸就要和地面撞上了，忽然被两条手臂有力的从后面抱住了。

　　段殊之在接触到的那一瞬间感到无比安心。

　　清爽温暖的气息很熟悉，就像一直存在于身边不曾离开过一样，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他此刻的表情，气定神闲的样子，永远温温柔柔，也永远坚定。

　　可是，段殊之没有回头。

　　“段哥，你是不是瘦了，比以前轻了好多。”叶辞从后面拖住他，带着温和的笑意。

　　段殊之也曾想过，如果他不曾揭穿叶辞笑容背后的冷漠，是不是真的可以自欺欺人的走下去。

　　可那样就不是段殊之了。

　　段殊之永远骄傲永远志得意满，永远不会在任何场合任何时刻处于下风受人蒙骗，他可以在父母灵堂前不掉眼泪，可以在十二岁一个人穿过大半个国家来到华城生活，可以在一次次危险中坚定信念，也可以在风月场所万众瞩目。

　　可是叶辞，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为什么偏偏藏着一颗毒蛇的心，偏偏要把报复放在人生的第一位，如果你永远像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坚定，温柔，纯粹，就好了。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到底哪里不好？你仔细看过我吗？你在靠着我的身份给你哥哥使绊子的时候，在床上无穷无尽的发泄的时候，你有仔细看过我吗？

　　你说我瘦了，可你，有好好的看过我吗？

　　“段哥，你怎么不说话？”叶辞板着段殊之的肩膀转了过来，发现他的眼睛红红的。

　　何须说得没错，叶辞不在，他心里没着没落的，叶辞这个人，从前用短短一瞬间占据了他的心，现在就用这么短短几天时间，占据了他的生活，安全感和危机感一起涌来。

　　“段队，你是不是不舒服？”严林田也伸出手抓着段殊之的胳膊，有意识的把他往自己那边拉。

　　“没什么，起得太猛了头晕。”段殊之按了按眉心，推开了叶辞。

　　“段哥……”

　　段殊之闷着头往前走，没有回头，他的指尖一直在隐隐发痛，这段时间他被叶辞惯用的招数打得溃不成军差点缴械投降，他差点忘了，叶辞可是骗婚证据摆在面前都可以面不改色说出我爱你的影帝啊。

　　“段哥，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叶辞慌张起来，难道是何须？不可能啊，何须他明明被自己……

　　严林田握紧了拳头，随时准备为段殊之打架。

　　段殊之停下脚步，回头道：“叶辞，没有人和我说过什么，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有事要做，不方便带孩子。”

　　这次，段殊之没有带上叶辞。

　　叶辞比段殊之聪明的地方不只是洞察力和记忆力，他还懂得在适当的时候退让妥协，给彼此腾出空间，如果他们不是以这样的局面相识相爱，叶辞一定是直接上最好的情人，温柔自持专情细心。

　　.

　　后街已经有很多便衣警察埋伏在附近了，随时等待一窝端。

　　一个小警员在车上狐疑道：“段队，咱们这方法行吗？庞哥万一暴露了岂不是会打草惊蛇？他……”

　　庞吉出来的一瞬间他闭了嘴。

　　之前看电视剧，什么男扮女装女扮男装简直就是在扯淡，可庞吉……庞吉穿上裙子换上假发除了走路姿势有些别扭之外，简直比一般的女孩子还漂亮！

　　肤白貌美大长腿，他本身长得就秀气，线条轮廓流畅温和，个子不高身材也纤瘦，温柔的长裙和针织外套，脖子上的蕾丝颈圈把他可能暴露的男性特征遮盖严实，雌雄莫辩惊艳全场。

　　“我靠！庞哥，我挽过了你的胳膊哪儿还看得上其他女生啊！”

　　“庞哥你太绝了！那色老头肯定会占你便宜的！”

　　“哥！你这眼睫毛也太逆天了吧，假睫毛都不敢做这么长的尺寸，平时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个天赋？！”

　　几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警员围上来七嘴八舌说个没完，都被庞吉一人一拳头打趴下了，庞吉浑身不自在只想掀裙子，这女人的衣服滴滴落落的太繁琐了，没裆的衣服太难受了，简直活受罪。

　　庞吉拽着裙子跑到车里去揪段殊之的衣领，哀嚎道：“段殊之你是不是报复我呢你！我不就是没经过你同意把叶辞那小子领到ktv去见了你一面吗，你至于这么报复我吗？你至于吗！你至于吗！你这个不要脸的！”

　　段殊之眼神暗了暗，随即撇嘴道：“我才没叶辞那么无耻。”

　　“那你折磨我？”

　　段殊之轻轻拍了下庞吉的脑门儿，没好气道：“你有没有点儿奉献精神啊！女同事去太危险了，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等这个案子结束了我请你吃饭。”

　　“嘿！你怎么不牺牲牺牲！”

　　段殊之又是一巴掌，骂道：“老子长得这么硬汉！穿上这小蕾丝像什么样子！分分钟暴露了，谁让你是咱们对立的头号花美男呢，绝对的警花啊，是不是小秦？”

　　漂亮的女警员秦晴捂住嘴笑道：“警花非庞哥莫属啊！”

　　“去去去！少拍我马屁！”庞吉拿着小镜子不停照，怎么看怎么诡异，这张脸在秦晴鬼斧神工的化妆术下竟然自己都快认不出了，这娘们是谁？！

　　大约过了半小时，一个穿着皮夹克男人过来接庞吉，那是警队自己人，他已经和老街那块的皮条客谈好了价钱，把给庞吉介绍过去了，等今晚验完了“货”，套出了交“货”的地址就直捣贼窝。

　　走之前，段殊之将特殊耳环交给了他，又交代道：“记住别说话，你那嗓子露出来就露馅儿了！”

　　“知道了！”

　　庞吉提着裙子就下车了，一边戴耳环一边小跑的扭捏背影滑稽十足。

　　段殊之和严林田他们埋伏在外面大概等了两个小时，蚊子都快把他们给抬走了，段殊之专心致志守着，就怕会出什么问题，让庞吉当诱饵是个大胆的决定，万一暴露了，那庞吉……

　　他一向很自信，但世上没有真正万无一失的事情。

　　严林田更是紧张得手心出汗，可是，段殊之不开口谁敢轻举妄动呢。

　　终于在他犹豫着要不要闯进去之后，庞吉那边儿终于有了消息，他兴奋地说：“老段，我已经把各个地址和皮条客的联系方式给找到了，咱们钓到一条大鱼！”

　　段殊之勾了勾嘴角，说：“真是长大了。”

　　“切~”庞吉翻了个白眼。

　　段殊之拿起对讲机说道：“收网了。”

　　“啊！”

　　突然，庞吉在那边传来一声惨叫。

---

作者有话要说：　　开学好痛苦！呜呜呜......
我上课的时候看了一本渣攻文，突然觉得叶辞是天使！那个攻简直了！简直想砍死他个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