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咕哒]廉价》江千浣

5、替代品

　　当然不爱。
　　藤丸立香从阁楼爬出来，坐在房顶上，眯眼看夕阳缓慢被远山吞噬，金光逐渐暗淡，小镇染上夜晚的灰蓝。她喜欢这个被绵延森林包围的小地方，也喜欢它偶尔放晴的天气。风有些凉，她裹着薄毯，旁边是药。那次谈话后罗马尼带她去市中心看心理医生，但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吃一次药。
　　你不想让我走，梅林说。
　　他躺在她旁边，长手长脚，姿态舒展。
　　藤丸立香没有接话。
　　梅林摸了摸她薄毯下的手，道：回去吧。你的手很冷。
　　藤丸立香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同梅林生前一样，他的体温总是要比她高一些。
　　她有点恍惚，仿佛回到了老日子。
　　藤丸立香心情不好时，会躲在各种地方，譬如阁楼，房顶，车库或杂物间。她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地坐在原地，缓慢地呼吸，感觉自己逐渐和周围的死物融为一体。梅林以往并不关注她的动向，但绑架案后，只要他发现藤丸立香消失，就会去找她。
　　藤丸立香从来不接他的电话，最多大发善心拒接十连，暗示：我很好，让我自己呆着，滚。梅林也从不恼，拒接可以再打，打到藤丸立香关机为止——不过他几乎每次都能在关机前找到她的位置。藤丸立香不堪其扰，甚至尝试过躲在高中的体育馆和镇子外的森林里，前者被梅林三十分钟内发现，后者被梅林一小时发现。
　　梅林找到藤丸立香，并不讲多余的话，只是拉住她的手，同幻觉梅林那般，说：回家吧。
　　藤丸立香由衷地感到可笑。
　　她哪里还有家？她的家从这个男人出现在客厅沙发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存在了。但她从不反驳梅林，因为除他之外，她的的确确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如果说藤丸立香与世界的纽带被梅林亲手割断，那么他也亲自上阵，成为了她与世界的唯一联系。
　　可他死了。
　　那样轻易地死了，当胸三刀，非常戏剧又非常普通，安安静静躺在那里，像个破布娃娃。藤丸立香明明讨厌极了这个聒噪的男人，可又无法忍受这样一言不发的他。
　　梅林在屋顶上换了个侧躺姿势，一手支颐，严肃道：死人怎么能说话呢？这不是你当时踢我尸体的理由。
　　他又摸了摸藤丸立香的手，说：进屋子里吧，不要闹别扭了。
　　藤丸立香啪地打开：别碰我！
　　梅林翻了个白眼，问：你看，你不吃药，让我有了实体，可又不让我碰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呢，小姑娘？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藤丸立香沉默片刻，毫无预兆地抬手一推，男人骨碌碌地滚下房顶。她对着空气道：我想你死。
　　你知道不可能。
　　梅林的声音在她耳后响起，接着是他温热的怀抱，藤丸立香隔着毯子也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他附在她的耳边，轻柔道：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不是他。
　　藤丸立香深呼一口气，抬起一只手。
　　男人会意地低头凑过来，让她抚摸毛茸茸的发顶。
　　藤丸立香缓缓揉着，突然一把抓紧，迫使男人仰起头来看她。他看上去只有一成惊讶，剩下九成全是顺从。对她宽容得几乎没有下限，这点也和真实的梅林毫无二致。
　　是啊，你不是他。藤丸立香扯着他的头发道，替代品，你比他更廉价。

作者有话说

　　......这绝对是我目前为止写过的最S的咕哒。
梅老师：人形芙芙.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