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咕哒]廉价》江千浣

4、幻象

　　藤丸立香回到她和梅林的公寓时，不过下午两点。
　　说是收养，也只是走个法律程序，藤丸立香并不会真的住进罗马尼家里，即使他家就在隔壁。毕竟再过七个月藤丸立香就成年了，不需要依靠他人养活。
　　她没什么胃口，进入梅林的房间闷头就睡。
　　从她主动上了梅林那晚起，二人之间便再无什么顾忌。梅林这个人并无道德感可言，对年龄的问题毫不在意；藤丸立香虽然并不热衷情事，但她迷恋梅林被骑到失控的表情，每每此刻，这个廉价的男人会像花一样绽放，那种下贱的艳丽让藤丸立香移不开眼睛。她太享受这种把他捏在手心的感觉，以至于她的求欢频率让梅林再无带女人回家的需要。不过很难说到底是谁更享受这种关系，至少梅林不想回到猎艳的老日子去。
　　藤丸立香醒来的时候看了看床头的一块表——梅林的遗物，即使主人不在了，它依然尽职地工作着——凌晨三点。
　　肚子响亮地叫了一声，藤丸立香只好起床。她洗了把脸，打算煎一煎冰箱里的巴沙鱼柳。梅林指名要吃的，可惜现在他没这个口福了。藤丸立香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漫不经心一抬眼，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镜子里，她的背后站着一个人。
　　梅林。
　　似乎被藤丸立香精彩的表情愉悦到，梅林朝她微笑：我回来啦，立香。
　　藤丸立香的胳膊用力向后一捣。
　　空的。
　　镜子的梅林喷笑：你傻吗，立香？难道你以为我真的回来啦？
　　藤丸立香恢复了面无表情，拭去脸上的水，转身走向厨房。
　　可是幻觉梅林依然跟了上来，双臂抱在脑后，继续聒噪：要吃什么，立香？巴沙鱼柳？有我的份吗？
　　藤丸立香不接话，煎好鱼端着盘子坐在桌边。
　　梅林在她对面坐下，眼巴巴地盯着她咀嚼，语带羡慕：我也好想吃啊，立香。立香？你理理我嘛，立香，小立香，立香亲，立香大人？
　　藤丸立香忍无可忍，餐刀一把甩向他的面门，毫无意外地穿了过去，落上木地板，咚隆一声闷响。
　　别叫我立香。她说。
　　第一次上了梅林的那晚，她掐着他的脖子，让他记住她的名字。从那时起，他几乎没有再叫过她小姑娘，而是叫她的名字，立香。藤丸立香尤爱听他□□，叫她的名字；可现在她只感到反胃。
　　梅林委屈道：不叫就不叫吧，扔我干什么。
　　藤丸立香放下叉子，恶狠狠地盯着梅林道：你为什么阴魂不散？
　　梅林托着下巴：为什么？最清楚的不该是你自己吗，小姑娘？

　　罗马尼看到藤丸立香出现在诊室外，并不惊讶。送走最后一个病人，他出门接过藤丸立香的书包，道了句久等，驱车带她回他家。
　　他调任来这个小镇也算是个不得志的常见故事，没有什么心眼的小医生稀里糊涂站错队，最后排挤到这远离大城市的地方。罗马尼本人不怎么在意，他虽混得不怎么地，奈何家里有矿，完全养得起他。不过刚来的头几天人生地不熟，到底还是缺乏归属感，恰逢外来者梅林和藤丸立香搬来隔壁，罗马尼便做了回热情邻居，一来二去，两家就熟了，时不时地互相关照一下：藤丸立香做多了吃食会给罗马尼送点，罗马尼路上遇到或放学或采购归来的藤丸立香，会载她一程，她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罗马尼也会帮忙瞧瞧，被梅林戏称为三脚猫家庭医生——除了免费，一无是处。
　　进了家门，罗马尼把藤丸立香安顿在沙发上，沏了两杯热腾腾的红茶，又塞给她一个毛绒布偶，还未开口，就听她道：罗曼，你为什么没给自己沏茶？
　　罗马尼没有反应过来：啊？这有两杯啊，够了。
　　藤丸立香坦然回视：一杯我的，一杯梅林的。
　　罗马尼犹豫片刻，问：我们还得给他贡一杯吗。
　　藤丸立香忍俊不禁：你真可爱，罗曼。梅林可不就在这坐着呢么。
　　这不好笑，罗马尼说。他看着藤丸立香毫无笑意的眼神，有种凉意爬上后背。他的声音变小：你是认真的吗，小立香？
　　梅林坐在罗马尼旁边哈哈大笑：你快把罗曼吓死啦，哈哈，小姑娘，你真厉害。
　　藤丸立香置若罔闻，盯着罗马尼，说：好歹你还是个医生，我精神分裂了，你瞧不出来吗。
　　罗马尼的心跳这才平复下来，他真的很怕鬼，藤丸立香要是没解释这句，他可能会撅过去。他嘟嘟囔囔：好嘛，我又不是心理医生，而且哪有你这样冷静地说自己精神分裂的。
　　梅林在一边不满地嚷嚷，啊呀小姑娘你这么早告诉他干什么！我还想多看一会儿他青白的脸呢。
　　藤丸立香无视他，继续同罗马尼道：放轻松，罗曼。我还摸不到他。
　　罗马尼沉默半晌，问：你爱他吗，小立香。

作者有话说

　　罗马尼：我怕鬼，别吓我，我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