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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老攻的第一层马甲2 ...

  •   ***

      衣饰华美的云夫人端坐在城主府东暖阁的窗前,姿态慵懒地歪依着,微蹙的眉显示出她心中怀有忧愁。

      听到侍从禀报,她的容色一改化为春风般柔和。转头看向来人。

      重生后第一次拜见母亲,阎履霜以为自己心中诸多感觉纵然有所变化,但面对生他养他的母亲,总该是一如既往的慕孺。哪知四目相对,骤然浮上他心头的种种怪异的无从分辨的感觉,差点儿令他绷不住变色。

      这根本就是身体的本能……

      好悬稳住了情绪,阎履霜趁着向母亲问候行礼不着痕迹地垂首。

      他听到云夫人柔婉爱昵地唤他:“小霜儿,快到娘跟前来……”

      阎履霜克制着身体里本能生出的更多的诡异排斥,依照记忆里那般,靠近云夫人。后者拉住他的手,含笑抬首看他时,那种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反感达到了顶峰,他反射性地想要甩开对方,可在最后一刻他控制住了自己,只是身体有略略的僵硬。

      云夫人毫无所觉。她早习惯了儿子在她面前的温顺听话,就像一头渐渐长成的老虎,收敛了锋利的爪牙,像只猫儿一般乖顺。

      她拉着阎履霜闲话了一会儿,便说起了正经事。

      “今天是你十六岁的生日,你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你父亲说让你过了今天就可以出城闯荡…”云夫人絮絮叨叨叮嘱了些,最后到了阎履霜记忆中那一幕,“我当年未出阁时有位手帕交……”

      阎履霜状若真诚欢喜又带了点儿孩子天真好奇地听着。

      云夫人边说边眼眸时不时向他流转过来。他不得不时不时与云夫人的目光碰触。

      这本该是极其正常的。

      然而云夫人那清澈如秋水的眼瞳,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一瞬间恍惚仿佛有飘渺诡秘的歌声催人欲眠,原本映入他眼中的云夫人倩影竟化作一望无际深不见底的浩海……

      忽然!一双雪白透明却冰凉如蛇的手臂突兀地伸出缠绕住他,噗地一声将他拉入海水里。

      他宛若被束缚的傀儡,向深处下沉,四周水色琉璃,细密的起泡不断地咕噜咕噜升腾而来,就在这一片死寂诡谲的氛围中,他听见一个极富诱惑和穿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向他包围过来——

      “阎履霜,你游历至瀚海,便去陆氏寻找陆无咎。他是一个极有意思的年轻人,与你年龄相当,你一定会很感兴趣,所以你一定不能错过任何与他结交的机会。你要接近他,关注他,让他爱上你……等到他向你表白爱意,你就会发现你只是在玩弄他,你喜欢的是女人,你厌恶男子觊觎你,你要惩罚他对你的冒犯……”

      雌雄交杂的音色,满是恶意。

      上辈子阎履霜根本就没有经历过这一茬儿,心头震惊无比,可他硬是忍住了,不动声色仍旧装出被幻相所迷的懵懂茫然任人摆弄的姿态。

      只片刻功夫,幻相消失,云夫人再度出现在他眼前,依旧是那副温柔和蔼的嘴脸,在轻柔地继续说着:“……如果你喜欢他,不妨跟他结为异性兄弟……”

      如果是重生前的阎履霜,遇见刚才那一幕早就闹起来了。可如果不是经历了重生,他能发现这本该平和温馨的慈母在儿子临行前细细叮嘱的一幕里暗藏的恶意?

      又或者这一幕上辈子到底发生了吗?

      阎履霜感到脑内一阵纠结,头疼欲裂。他强忍着不适,跟眼前颠覆了他认知的母亲敷虚与委蛇,总算对付过去,离开前他感受到母亲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再也感受不到往昔那春日一般的温暖,只觉头皮发麻,脊背寒凉。

      在当今,有一类人,被老天爷偏爱,不需要后天修行修炼术法符箓或者借用炼器造物,与生俱来一种特别的能力,比如控火控水控植物控兽。强弱亦是先天决定,比如有的人天生控水,却仅能凝水注满水杯,鸡肋得只能供人观赏,而有的人天生控水,就能翻手覆手之间掀起滔天洪水。

      这类人被称为【天眷者】,数量稀少,其中强者更是凤毛麟角。

      阎履霜意识到他的母亲云夫人,平常柔柔弱弱,修行平平,恐怕暗地里是个稀罕且强大的天眷者。

      对方的能力,怕就是催眠蛊惑人心。

      这么一想,他禁不住怀疑过去自己的所见所闻,究竟有多少是真的,他做的事又有多少是出于他的本心。

      他想,自己上一辈子什么都没察觉,为何重生一次,就能几乎不受他母亲云夫人的控制了?

      更令人细思极恐的是,云夫人果真是他的母亲么?

      ***

      云夫人目送阎履霜,直到年轻人修长挺拔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帘幕外,堆在脸上的温柔和善等诸多世上慈母具备的美好,宛若泡沫般破裂迅速消失无形。

      她的眸色幽深到可怕。噙着一抹讥讽的笑,云夫人屏退所有侍从,身影一闪,原地已不见她人影。

      再次现身,她已站在酆都城城主的寝殿前。纵然在青天白日,城主的居所亦笼罩环伺着层层诡秘的灰色雾气。殿前檐下的匾额在灰雾中若隐若现,‘逑云’二字犹抱琵琶般,遮遮掩掩地透出些羞涩,在周遭莫测危险的气氛里竟能让仰望者评出些含蓄的暧昧。

      云夫人嘴角讥笑的弧度越发大了。她的眼里甚至浮现了轻蔑。

      当她走上台阶,距离紧闭的殿门还有五步时,殿门无人自动大开,从外往内看去,只见殿内黑黢黢的,如同猛兽的血盆巨口。

      云夫人却泰然自若走入。

      殿内的空间十分宽敞。随着云夫人每跨出一步,两侧都会你自动亮起一盏灯。那些灯的形式均是巧夺天工,随意扔一件到凡俗界,必会引来凡夫俗子的惊叹。

      云夫人像是被光辉簇拥着,黑曜石地面水滑如镜,让她看起来光艳夺目,惑人迷神。

      这样的美人,这样的尤物,已足够惊心动魄,可接着她大胆放肆的动作更是出人意料令人瞠目结舌——

      她竟一边脚步翩翩似踩着奇特的舞调曼妙诱惑地走着,一边素手起落翻转竟解开了本紧紧裹着她的腰封。

      只见得随她走动,她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抖落,竟给光可鉴人的黑曜石地面点缀出了非一般的旖旎色彩。

      殿首有一高台,从下往上道道阶梯连接至顶端的宝座。在云夫人进来时,漆黑厚重透着一股王者威势的宝座上本空空无人,但在云夫人的腰带坠地时,漂浮在殿内各处的雾气忽然像是有了生命,被惊醒了,开始躁动起来。

      当云夫人的外袍飘落,露出内里纤尘不染雪白纯洁的薄裙,展现她圆润诱人的肩膀,那些雾气几乎要沸腾了。

      当她身上最后一件衣物也飘然坠落时,数缕雾气袭向宝座纠缠扭结,倏忽雾气一消,一道人影在宝座上凝成。

      那人眉目立体深邃,肤色是阴冷的惨白,唇却是殷红到近乎发黑。他暗红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俯盯着下面放浪形骸的身影,光线变换出的明暗将他此时的神情勾勒得近乎狰狞恐怖。

      很明显宝座上气势逼人的男人已经心神动荡,而令他失态的很显然就是那云夫人。

      此时的云夫人身上不存一缕,大大方方展露出的身体却并非是凹凸玲珑,妖娆风情,而是胸前一马平川,腰肢精瘦有力,腹部恰到好处的肌肉纹理分明,修长结实的双腿……每一寸肌肉都蕴含了阳刚和力量,每一寸肌骨却又不失美丽动人……

      这分明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云夫人并非是‘她’而是‘他’。

      宝座上的男人正是城主阎于野。他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了心中涌动狂躁的欲念,收回那不听使唤的视线。抬手扶额,他支着头,阖眸似乎很倦怠地道:“你要见我,直接唤我名字便是,何须如此……”

      “你难道不喜欢?”‘云夫人’一点儿都不知羞耻,就光溜溜地大喇喇地一步一步慢条斯理惹人血脉贲张地一阶一阶往上靠近阎于野。

      他见阎于野唇角下耷,似有生气的迹象,却一点儿都不畏惧这令整个酆都城都臣服恐惧的活阎王。

      他甚至笑嘻嘻地调笑道:“你难道不想要?你难道不觉得在你面前,我脱了衣服比穿着衣服更好看?”

      “我口是心非的阎大城主,你不觉得这世上再华美的衣物都不及我这一身肉皮囊么?”说这话时,他人已经到了宝座前,身子一旋,腰一软,竟一屁股坐到了阎于野的大腿上。

      阎于野感受到那勾人发狂的骨肉温度,身体绷紧,嘴角下拉得更厉害,可手上却是不由自主地将人紧紧搂在了怀里。

      他诚实的身体显然取悦了那浪荡张狂的‘云夫人’。对方得意地大笑,双手一伸非常主动地勾住了阎于野的脖子。

      “谢扬云!”阎于野似乎招架不住眼前这妖精了,终于败下阵来。他叹息了一声,把人狠狠拥入怀里。

      谢扬云似很喜欢很享受被人渴求被人用包含着丝丝痛苦绝望的力道粗暴占有。他面上浮现疯狂和迷乱,在荒唐迷离的时刻,他自言自语地喃喃不休,似乎许多话憋在心中不吐不快——

      “过了今夜我可爱的儿子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去找他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我已经对他下了暗示,他这些年一直都很听话,这次也会很听话……”

      “他会乖乖地去瀚海见陆无咎……陆无咎一定会认出我可爱的儿子是谁……然后坠入情网……”

      “我可爱的儿子那么金贵,岂是陆氏那贱小子能攀折的…….他会求不得,他会很痛苦……”

      “当他以为已经痛苦到极致的时候,他就会发现现实还能令他更痛苦……到时候他会发狂他会疯魔……陆氏有了一个疯少爷,当爹的陆闻道一定会很头疼……”

      一直沉默的阎于野猛地被触动。就像凶兽遽然被踩痛了尾巴。

      他压着人掐住谢扬云的脖子,凶恶愤恨压抑着无边怒火却又拼命克制着低低吼道:“过了这么多年……你就放不下他!你玩这么多花样,也没见你多痛快!不如我去屠了陆氏满门上下,杀他个鸡犬不留!”

      “你敢!”谢扬云双眼一瞪,面色扭曲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尖声道,“我要让陆闻道亲眼见证他的双胞胎儿子如何违背人伦如何互相折磨残杀!他肮脏下流的血脉才能干出这种禁忌恶心的事!他在意的家族和他的名望权势,都会因为他的两个好儿子蒙上洗不掉的污点!我要让他的骨血葬送他的一切——”

      阎于野突然低头吻住谢扬云,截断了对方满是怨毒的呐喊。

      等被放过,喘息的空档,谢扬云冷静了许多。他又恢复了那嬉笑迷人的姿态,亲亲秘密地与阎于野一边耳鬓厮磨一边软语装可怜地央求:“于野哥哥,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从小到大数年如一日——你一定要帮帮我,只有你能帮我了……”

      “谢扬云,你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阎于野问。

      谢扬云闻言眼里闪过一抹迷茫。但他很快就又恢复那期盼着好戏似笑非笑的恶劣样子。他敷衍道:“快了——陆闻道很快就会遭报应了,我只是想看他满怀痛快怨恨不甘——”

      “杀了他恩怨两清不好么?”阎于野叹息地近乎哀求了。

      谢扬云冷冷道:“简简单单地要了他的命,根本抵消不了我当年受的罪。”

      阎于野终于歇了声。没有人能唤醒一个装睡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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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老攻的第一层马甲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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