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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白渠挂断电话后又发来了一张现场照片——成堆的垃圾被分开两边,中间露出的地带装裱着一个人,前臂和小腿都被砍掉了,手掌直接连着肘关节,而脚也同样,血淋淋挂在膝盖下面,而那张脸还能辨出人形,与刘项三分相似,确实是刘洪涛。

      “刘洪涛已经死了?”楚秋实虽然见多识广,但龙珠失落后记忆经常短路,丢三落四还胆小,他耳后逆鳞倒竖,“外面那个是什么?”

      莫勤俭的尾巴椎磕在墙上,差点磕出个半身不遂,这股疼劲还没缓过来,他立马就地打了个滚,避开随之而来的鳞片。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蛇箭……是真品,但不知为何两者相斥,完全合不拢。

      莫勤俭的视力不受黑暗约束,是好事却也是局限,小枫就着月光,能看到两支蛇箭相斥时,从相互衔接的地方溢出薄如纸缘的黑暗,正是受这股黑暗所扰,两者才合拢不上。
      锯琴的声音一停,小枫飞快的在墙上摸索……既然里屋还能开灯,就说明家里电线没问题。这东西只在晚上出没,且每次都搞得漆黑一片必然有原因,说不定正是光能够克制它。

      小枫的想法没错,她的动作也够快,轻盈程度不亚于一片枯叶,自蛇鳞间穿过时衣袂都不破。
      然而大厅里所有的灯都坏了,这藏品也够狡猾的,刚刚打斗的过程中,它那些抛空的鳞片并不是无的放矢,连手电筒都没放过……但凡能亮的,都已经稀碎。

      钥匙扣上的铃铛是青铜制钟形开口的,晃动时声音很厚重。莫勤俭一般会用两头顶靠的针穿过铃舌将其抵住,要听响也容易,将针沿上下方向一掰,倾斜过来后针可以轻松抽出,铃舌一自由撒欢似得响。

      莫勤俭耳朵尖一动,手中匕首反握,忽然就着那东西肩膀戳下去,随后一个猛拽,拖着它半个身子摔在地板上,裴昭的房门从里面打开,灯光流泻,虽只能照亮门前方寸地,但对于莫勤俭来说堪堪足够。
      他将两支蛇箭对准合并下去,挡在中间的黑暗被灯光稀释,一丝一缕勾连出来。
      莫勤俭这次没被弹开,他手撑地翻身向上,匕首往后一拢,没管地上的黑影,转而控制住了刘项。

      “狗改不了吃屎,我就知道该防着你。”莫勤俭将还在闹腾的藏品往掌心一扣,

      自当中分出的两枚副体也归入其中。
      他的膝盖朝刘项脊椎处顶过去,顶得人一个趔趄,跪在了地上。

      龙雀刀第一次砍在黑影上时,莫勤俭就觉得很奇怪,并不是切不下去,而是有一层阻碍的感觉,像是结了冰层的水面——水本来没有姿态和形状,所以需要一个模子兜着,而这层“冰面”就是让水成形的模具。
      那团黑影之所以能够拥有四肢,成为人形,也是同样的道理。

      裴昭从房间里走出来,他一眼就看见了莫勤俭脖子上的伤,然后是手背上的,一时之间不知该气还是该心疼。
      他蹭地走过去,众目睽睽之下取了纱布,在莫勤俭脖子上缠了两圈,又觉得光是这么裹上去伤口容易感染,没缠两下又沉声问,“药呢!”

      当初裴昭肩膀受伤的时候,家里这些东西都有存货,小枫默不作声地提了个药箱过来,对裴昭过于紧张的举动视若无睹……过程中她还踹了刘项一脚,将刘项手里的水果刀给踹了出来,“要捆上吗?”

      刘项跪坐在地上,面无表情,他好像换了一个人,目光直愣愣的,但并不呆傻,看起来还有几分骄傲的底气。
      用来捆他的绳索是从楚秋实身上掏出来的,以金丝线编织,很细一根,但看起来是个宝贝……只是东方的宝贝去捆西方的神,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那藏品被放在桌子上,很完整,两面不透光,仔细看比当初还要精细,连花纹都配成一套。只是东西完整了,精气神却在刘项的身上,而那被莫勤俭捅穿的黑暗似乎跟刘项互相不待见,占据了房间的一角,安静站着。

      另一间房还关着门,莫勤俭在外敲了两下,说,“事情解决了,但你们先别出来……刘景,看好你妈跟你弟弟,情况有些复杂,我需要一样一样处理。”
      刘景应了一声,“我知道。”

      随后,莫勤俭就被摁在裴昭的床上,被后者用沾着药水的棉球清洗颈部伤口,莫勤俭正襟危坐,就像一只被提着后颈子的猫,肉眼可见的乖巧。

      裴昭的动作不算轻,他阴森着一张脸,屋里几个妖魔鬼怪都不敢吱声,还是楚秋实情商高,他那双凤眼瞟了瞟,上下眼皮间那条缝几乎能纠缠成实体化的字,将“道歉”挂在双颊上,示意莫勤俭先开口。

      “裴昭,当时你怎么知道我需要光?”莫勤俭问得很轻松,特别不经意的语气,但裴昭在他脖子要害处抹药,对他一丝一毫的紧绷都了若指掌。
      莫勤俭又道,“我没有给你任何提示,你甚至不知道客厅里的情况,为什么能卡的刚刚好……救我一命?”
      问完,莫勤俭嘴皮子飞快的巴拉两下圆回来,“我特别喜欢被你救,这种情况要是可一可再,我以后出门绝对把你当开过光的护身符戴起来。”

      裴昭宠辱不惊地剪下一段绷带,“很简单,我曾经调查过这件藏品,另外我还在客厅做了手脚可以监视你的行动。”

      “……”承认的太快,莫勤俭舌头打结,“那你一直在骗我?连受伤也是?”
      “是。”裴昭包扎的手法又快又好,他吊起的那只胳膊已经能够用力了,只是不那么灵活。弄完之后,裴昭将手一伸,“拷上吧。”

      “不是这么个道理,”莫勤俭有些着急,“你要是愿意骗我,我也就乐意让你骗,但你没必要受伤……多疼啊,直接穿过去了。”
      他还在纠结裴昭的肩伤,“万一控制的不好,再往下几寸……”莫勤俭打个寒噤。

      裴昭自嘲的笑了笑,这个笑容很轻很淡,看起来只是微微放松的表情。
      刚刚上药的时候,莫勤俭的脖子还在渗血,裴昭很爱干净一个人,手指与衣袖上都是微干的猩红色——自与莫勤俭相遇,裴昭就发现这个人没有完好过,身上总有未褪的疤。

      裴昭将手机塞进莫勤俭的掌心,手机屏上就是那张白渠发过来的照片,“刘洪涛已经死了,也是藏品杀得,刘项之前说的话都得推翻,不过这些事都跟我无关了。”

      房间里蔓延着淡淡的酒精和药味,莫勤俭这时候耳朵尖的很,立刻察觉到裴昭不一样的居心——这个人的心眼儿啊,别人有七个就顶上天了,他怕是胸腔中安了个马蜂窝。

      莫勤俭忽然捂着脖子开始哼哼唧唧,心想着倘若裴昭真是个局外人,这件事后无论如何,都要把他踢出去,但裴昭既然已经深入其中,那就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就是铁汁灌钢筋打出来的一尊雕像,莫勤俭也有信心,能盯出对方一身的鸡皮疙瘩。

      莫勤俭忽然高兴了一下,非但不想纠结裴昭骗自己的事,还觉得这样生死与共的交情挺好……以后多经历几次,交情可能会更好。
      新撅的土往旧挖的坑上多填两把,说不定裴大公子就不计较自己小时候的言而无信了。

      “裴昭,我伤的这么重,小枫又是个孩子兼哑巴,家里这堆烂摊子总要有人收拾……”莫勤俭强调了“家里”,也就是把楚秋实摘出去了,“你帮帮忙?”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裴昭叹了口气,“家里,谁的家里,你跟小枫是兄妹,我又如何能算在里面?”
      然而叹完,裴昭看着已经开始打哑语的莫勤俭,认命般道,“你坐着别动,再折腾小心脖子掉下来。”

      莫勤俭得逞,缩在床边一角,试图跟那黑影沟通去了。
      他现在这副苍白斯文的样子,跟刚刚那个舞着龙雀长刀四处追砍的败家子完全不同,然而那黑影还是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你是谁?”裴昭的目光自上而下,落在刘项的脸上,“我没有问这具躯体。”
      “一个古早的神灵叫什么重要吗?”刘项的膝盖一曲,由跪姿变成了坐姿,“功亏一篑,愿赌服输。”

      “你既然八百年前就已经从乾坤鉴中被盗,这八百年里也未曾有相同的凶杀案例,竟有人能够用你,又不为你所惑,此人是谁?”裴昭根本没有想要得到答案,他只是盯着刘项的眼睛,“是蔡家人吗?蔡济北还是蔡予棠?”

      刘项的眼睛很黑,不带任何的棕色,瞳孔静止不动,像是被当中附着的灵魂限制住了任何反应。

      “此人姓蔡,却不是这一代蔡家人?”裴昭不知从何处看到了答案,“……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要杀人,满大街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对象,为什么偏偏挑上莫勤俭?你见过他的本事,这个风险未免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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