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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   “二世子有所不知。”舒墨倒也不着急,抿下一口茶水,道:“妾身少时曾有幸随父前往塞北,对胡人习俗礼仪略为了解,早便听闻二世子大名。”

      拓跋烈抚着下颚眯眼看她,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不信。舒墨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眼前隐约又看到了拓跋苍奎的影子。尤其当他这般思考时,两兄弟原本就七八分相像的模样更加肖似,直逼得舒墨心里一阵紧缩。

      “我的名声可没兄长那么好——你要是听说过,估计也不会是些什么好话。”拓跋烈道,“我倒不觉得自己有多差——至少不及你们这些连食人的谣言都会听信的中原人。”

      袁柳立刻对他怒目而视,方才心里那几丝疑虑也被立刻抛在脑后。“那还敢问二世子,只身前来围猎便罢,无缘无故在女眷席撒泼打滚,又算什么本事?”

      拓跋烈的中原话估计还没好到能听懂这句责骂的地步。他知道这颇有几分气概的女子生了气,心思回转下也明白自己说了浑话,立刻效仿中原人作揖行礼,道:“烈初来乍到,多有冒犯。若姑娘动怒,还请看在十八部与中原的邦交上,饶过烈这一回。”

      “这还差不多。”袁柳没想到这二世子道歉道得如此干脆,还没转过气,舒如云便瞥了拓跋烈一眼,抢过话头。

      她悄悄用丝绢掩盖住唇角的笑意,探身对舒墨道:“想来二世子是不知该与我朝大臣如何相谈了?既然这样,还请杜小姐去唤侯爷,好将二世子引荐给朝中臣子们。”

      舒墨哪里不知道舒如云的意思?她无非是对拓跋烈上了心,想在人生地不熟的二世子面前争取个好印象罢了。长姐的小心思她见得不少,倒也没必要戳破。

      “这倒的确是妾身疏忽了。”舒墨起身,正想去前边叫顾清狂,就见一人远远走来。她定睛一瞧,才察觉正是顾清狂本人。

      顾清狂:“世子,有失远迎。”。

      拓跋烈倒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寻来,立时有些尴尬,只得顺着这个台阶下。他站起身,向顾清狂回了一礼,便随他离开。

      舒墨与他四目相接,隐隐察觉出一丝意味深长。

      这插曲一过,女眷席立刻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只留些许好事之人打量着舒墨,盘算她与侯爷的关系是否真如猜测那般。围猎不久便将开始,届时自会得出答案。

      “如我所料,蛮人的世子也无外乎是个粗人。”袁柳道,“真不敢相信他出身贵族,言谈举止竟无礼至此!”

      “是柳儿太苛刻了。”舒如云接道:“他贵为来客,对中原文化不甚了解也是情理之中,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她虽常有傲气,此般锋芒毕露却是头一回。袁柳讶异,想到什么,又撇撇嘴咽了下去。

      舒墨看在眼里,自知舒如云定是对拓跋烈动了些心思。她无意戳破,更无意搅合进这些本就复杂的事情里,索性往椅背一靠,示意瑟瑟递上茶水。

      “你们说,这一次的围猎,哪位大人会胜出?”一位贵女冷冷道。她们最看不惯的便是舒墨这等“趋炎附势”之人,自是逮着机会就狠咬不放。

      可惜舒墨从来都不为所动。她如今既知长公主将玉玺置于宗祠,顾清狂又是个令人省心的主,顿时觉得前途一片明朗,甚至心情较之以往都好了不少。

      “围猎结果如何又与我等无关,难不成高小姐也想入那林子里与心上人并肩骑射?我倒是忘了,以高小姐的性子,怕是见了箭头便能厥过去,如何上得了马呢?”舒墨轻笑道。

      她这话说得着实无礼,但那高小姐毕竟首先发难,一时竟不知该回句什么。再加上拓跋烈还两眼有神地盯着这边看,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京中小姐便是再胆大骄妄,也不敢闹到邻国世子眼前。

      “无,无礼!”高小姐颤抖着声音,在众人目光中被看得羞愤不以,再转向舒墨时不由得带上几分怨毒:“我道侯爷怎就看上了你这么一个不知礼数、没家教的婢女!自己不知羞也就罢了,竟然还在大庭广众下丢侯爷面子,你说究竟是侯爷目光短浅,还是……”

      舒墨将手中茶盏重重发下,内力灌注其中,只听得“轰”一声,整张长桌都此起彼伏地抖了三抖,茶水也溅了大半。

      “想不到侯爷一世英名,竟然会被无知小女如此污蔑。真不知是高大人没教好,还是在不该去的地方厮混久了,嘴无遮拦不说,甚至动了歪心思。”舒墨冷下脸,眸中尽是冷冽杀气,生生让那高小姐瑟缩到一旁,不敢看她。

      舒墨只道顾清狂是个顶好的人,再怎么样也不容许他人污蔑。说她自己倒还无妨,毕竟自己一身血污,本就算不得多干净。但顾清狂顾侯爷是何许人也?自己捧着含着都担心化了,岂能容得他人随意指摘?

      刘珊珊在一旁掩嘴偷笑,说出来的话却字字扎心:“说来也怪,我前些日子才在秦烟楼一带见到高姑娘,本就心下起疑,想不到竟是为了私会情郎啊。怪不得怪不得。”

      “休要血口喷人!”那高姑娘身边坐着一位浓妆艳抹的小姐,看着脸上的粉都厚得快掉了。“你在秦烟楼看见她?那你又缘何在秦烟楼?”

      高姑娘张了张嘴,想反驳为什么话题突然扯到了这个“情郎”身上,却被舒墨依旧冰冷如刀割的目光压的半个字没说出来。

      刘珊珊不慌不忙,“京中人人皆知我阿娘在秦烟楼旁有商铺,我这个当女儿的去帮帮忙有何不可?倒是你,好端端替一个不知底细的姑娘说话,就不怕这脏水见到自己身上?”

      那姑娘愣住,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奈何刘珊珊再不济也是尚书之女,其母族在全国各处都开有商行一事也广为人知,实在光明磊落得让人不知作何反驳,再出口只会让人觉得自己斤斤计较。

      “高姑娘,”刘珊珊眯了眯眼,依旧挂着有些刁钻的微笑道:“我劝你别动些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今日只是一场秋猎,改日若还让我听见什么风言风语,你便等着让你与那不知名情郎的话本传遍京城吧!”

      高家小姐立刻噤声,恼怒地把刘珊珊那一带所有同仇敌忾看着自己的人都瞪了一遍,待到舒墨时突然听她开口:“今日算我计不如人,可再怎么说你也只不过是个小小婢女,凭什么能替侯府自作主张!”

      这厢众人以为终于把这姑娘骂服了,想不到她一张嘴仍然如此不知死活,当即哭笑不得。

      舒墨心里计较片刻,突然有些踌躇。她初时只想着隐藏身份,越低调越利于行事,可如今看来,这伪装的身份过于“平凡”,给顾清狂添了不少麻烦。可今日虽能一时压下去,日后只怕这流言蜚语会越传越多,到时若影响了顾清狂的声誉,于大业不利,只怕不如从未有过。

      不知为何,她就是看不惯别人随意指摘顾清狂,这些话骂在她身上尚且可以当成蚂蚁草芥,可若是轮到顾清狂来扛,舒墨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只觉得浑身不舒服。

      况且如今也得知顾清狂早有异心,他手上握有兵权,若真要与朝廷硬碰硬,赢面也超过七成,不过于情势略有不利。只要趁国祭之日潜入宗祠偷出玉玺,再与顾清狂出京与大军会合,便再也无需忌惮许多。

      这般想着,舒墨心头一动,竟起了揭开自己舒家身份的念头。说吧,她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你这样只会害了他,只会让他日日遭众人非议,不如一举亮出身份,既不给顾清狂落了面子,又能震一震那些不服气的人。

      心里一旦起了这个念头,便难以消停,始终翻来覆去琢磨着那么一两句话。舒墨一闭眼,暂且将翻涌心绪抛之脑后。

      “你且记住今日所言。”她沉声道,“若他日自食苦果,休倒打一耙。”

      高姑娘早被舒墨吓得有些胆寒,虽虚张声势撑了半天,但到底抵不住大庭广众,愤愤“哼”了一声转开头。

      “道歉呢?”舒墨道:“你辱我之言我大可暂时揭过,可区区一个贵女胆敢妄言侯爷功过,未免有些大逆不道罢!”

      她周身一寒,有如实质的杀气向高姑娘涌去,逼得她哆嗦着涨红了脸,却被一双双眼睛看着,只得不情不愿地咬牙吐出三个字:

      “对,不,起。”

      舒墨凉凉略过她,抵在桌面的手指总算收了几分力气,深呼吸平复了下心头倒灌的怒意与口腔内淡淡的血腥气,转头向袁柳道:“说来也怪,围猎分明是几位当事人的事,我们再操心也无用,为何总有人杞人忧天,说些不经脑子的话呢?”

      在场唯一精于骑射的女巾帼柳眉一竖,厉声道:“我也觉得奇怪,分明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却偏偏爱嚼他人舌根,真是不嫌烦。”

      在座片刻前还窃窃私语的立刻涨红了脸,远远望去好不精彩。

      众人正热闹着,就听得远处一内侍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大声通传:“围猎结束!恭迎众位大人回场!”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年起起落落一波三折,总算是告一段落了。感谢在2019-04-22 09:08:58~2020-02-25 18:28: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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