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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游庭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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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资《河山》？”
咖啡厅里，墨忆辰听完时遇安的想法，面露凝重。
“准确来说，是投资北楚城影视基地。”时遇安解释道，“我知道紫宸现在正在转型期，这是个好机会。”
目前紫宸文化主要的创收口是偶像男团，主推的一期团在这两年的经营下成绩还算不错。但谁都知道当前的演艺圈经济里偶像团体挣的只是小头，真正挣钱的还是影视业。
紫宸去年也投拍了一部电视剧，收视率平平，口碑还是不错的。然而去年刚好是优秀影视作品井喷式产出的一年，电影奖项竞争激烈，电视剧的角逐也同样残酷。那部剧最后只差强人意地获得了一些奖项的提名，收益也不多，对紫宸的发展无功无过。
墨忆辰沉思片刻，问道：“对《河山》的质量，你有多少信心？”
“如果《河山》从拍摄到审批都顺利，预计最快会在明年第三季度播出。我了解了一下明年同期的几个项目，《河山》无论是立意还是剧本，都是比较突出的。更何况这是吴岳导演第一次拍电视剧，讨论度有保证，收益你可以放心。”时遇安先给他一记定心丸，“但是《河山》的质量并不是我劝你投资的最大原因，我看中的，是它选择的时代背景——”
“你是说，北楚。”墨忆辰脱口而出。
北楚是华国历史上一个十分特殊的时期，历时两百余年，政权更迭频繁，战争连绵不断，而在各个国家的交替兴灭、吞并分裂中，文化得到了奇特而迅速的融合发展。
时遇安点点头，拿出手机给他翻看一份调查报告：
“这么多年市场上流行的古装剧大都是宫廷斗争题材，大一统朝代能拍的故事基本拍了个遍，大众的审美也进入了疲倦期。”
“但是很多冷门朝代，市场潜力还很大。比如北楚，以往的顾忌是大众对这个朝代的历史熟悉度不高，战争题材不能引起大众兴趣。但北楚最大的财富，是它的文化。”
墨忆辰仔细一看，那是一份近两年网络知名历史小说背景朝代的统计表，其中北楚的比例高达百分之十五。
“这些小说，很多都已经卖出了影视改编的版权，但是还没有人敢第一个吃螃蟹。”
“《河山》虽然不一定能成为爆款、现象级，但它至少是一个开端。《河山》以后，一定还会产出更多以这个时期为背景的电视剧。”时遇安唇角一弯，“而北楚城，是目前国内第一个还原北楚场景的影视基地。只要这块市场打开，紫宸就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到那时……”
墨忆辰听着听着，不知不觉抬起了头，望着时遇安的唇，有些出神。
时遇安的唇型也是被人分析过无数次的。嘴唇上唇尤薄，线条刚毅果断，唇珠小巧，微微抿起时，带着几分禁欲和冷硬；下唇较上唇却厚度适中，饱满红润，线条柔美，给人古典的东方内敛美感。
他又看见时遇安自信而认真的神情，以及那双桃花眼中熠熠的光彩。
他怔怔地想，这实在是一个天生耀眼、无可挑剔的人。他不知道若是在别的公司，时遇安是不是也会同样提出这样的见解，费心费力地去做调查。但他知道，能拥有时遇安，其实是紫宸的幸运。
自从时遇安加入紫宸以后，他似乎再也没有对公司的未来感到过迷茫。
“……所以大概就是这样。时间不够，我的功课只做了这么多。剩下的可能还要麻烦你来评估。你……觉得怎么样？”
时遇安放下手机，有点紧张地看着墨忆辰。
“我觉得……”墨忆辰笑吟吟地说，“遇安哥，你的话有一部分我不同意。”
“呃？”
“你不用那么谦虚，《河山》绝对不只是个开端。”他说，“我相信它一定会是一个巅峰。”
他去片场探班，虽然大部分是为了看望赵梓，但也已经见识了吴岳导演的诚意。他同样看过《河山》的剧本，依他的眼光，那是一个只要看过的人都无法不说好的剧本。
“更何况，有你在，我对《河山》有十足的信心。”他向时遇安眨了眨眼。
时遇安老脸一红，忍不住在心里给他点了个大大的赞，半点也不谦虚地想，小墨总真有眼光！
“对了，还有资金的问题。”时遇安忽然一拍手，“如果真要投入这一项目，紫宸的流动资金可能会变得紧张，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明年推出的二代团。但是《河山》是个大IP，明年上映以后资金会先回笼一部分……”
“我明白你的意思。”墨忆辰用手掌支起下巴，“这不是小事情，让我先做份企划交给董事会。如果顺利的话，两个星期内就能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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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忆辰在工作上的效率向来非常高，在与吴岳导演联系后，双方共同整理了《河山》几个月的拍摄资料，成功说服紫宸董事会通过了这一投资项目。
但这只是一个开端。
紫宸追加投资，《河山》这块蛋糕自然要重新切割，包括剧的版权归属以及北楚城影视基地的后续经营等一系列复杂的权益归属问题。当地政府对这一项目也十分重视，其中牵扯到的许多事由都是紫宸从未遇到过的。
董事会将《河山》的投资视为经营性重大项目，作为紫宸文化的创始人兼CEO，墨忆辰责无旁贷地担任了这一重要项目主负责人。他几乎每天都在带着项目组与各方面接洽，顶着巨大的压力挑起大梁。
经过几个星期的努力，总算完成了大部分事项，然而仍有一个棘手的问题摆在墨忆辰面前。
最后一场硬仗，是关于《河山》的版权归属问题。
在《河山》开拍之前，制片方已经与之前的最大投资方天誉签了版权合约。此时紫宸加入组局，不少合同都需要重新修改。
三方很快约好了合同谈判的时间。
时遇安既是《河山》的主角，又是紫宸文化当之无愧的台柱子，故而他向墨忆辰提出谈判时让他也陪在旁边，既能缓和气氛又能及时说明些两方对彼此不了解的问题，充当一个沟通的桥梁。
其实，他跟天誉影视也有一层关系。他最初入行时，签的公司就是天誉，后来因为和对方高层的一些摩擦，三年合约期一到他就解约了。幸好当时的他已经做出了一些成就，演技得到了大众的认可，也不怕再被外界说靠父亲吃饭，于是干脆回到星移集团，放心做备受资本宠爱平步青云的星移公子。
但这都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就算如今跟天誉站在利益对立面，他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时遇安设想得就是这样轻松。
然而，等到谈判那天，一见到天誉的代表，他就蒙了。
对方是个年轻的男子，长得斯斯文文的，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谈吐间却不似外表的儒雅，反而透露出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气。
见到紫宸的团队，他仅仅只和墨忆辰握了握手，打了个招呼，便将视线转到时遇安脸上，似笑非笑。
笑个毛线球！时遇安毫不畏缩地回视，心里却觉得不妙。
一定要被这混账cue了。
果不其然，男子看了他几秒，微笑着开口。
“遇安，好久不见。”他说，“既然咱们是老熟人，不如你来介绍介绍？”
时遇安嘴角抽了抽，明明天誉团队里也带了陪行的下属，非要他来介绍，这不是专门把自己的姿态放高么。
几年没见，这混账仍然是这么会摆谱。
他皮笑肉不笑道：“游经理客气了。这是我们紫宸文化的墨总，我相信您来之前应该已经了解过。”
他又转向目露疑惑的墨忆辰，微微一笑：“墨总，这位是天誉影视的副总经理，天誉游董事长的小侄子，游庭山游经理。”
“遇安，我想没有必要的头衔你可以不介绍的。”游庭山脸上的笑容丝毫没变，只是眼神看起来有些冷。
“哦？是这样啊。”
时遇安露出后知后觉的恍然神情，笑吟吟道：“抱歉，游经理。我们几年没见了，我只记得您以前很看重那个头衔呢。”
游庭山以前刚进天誉职位不高的时候，很爱搬出游董的名头压人。但在成为了天誉的高层以后，这个叔侄关系却成为了他的痛脚。他最恨别人说他靠叔父上位。
两个人对视片刻，视线交错中带着剑拔弩张的气息。
这时姗姗来迟的吴岳导演走了过来，没有注意到时遇安和游庭山之间的火花似的，连连道歉：“实在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迟了，大家先进会议室坐吧。”
游庭山冷哼一声，率先收起目光，带着团队离开。紫宸的人则跟了上去。
“遇安哥，你们……”墨忆辰看出这两人之间明显的不对付，皱起眉头。
时遇安摇摇头：“从前的私事而已，你放心，不会影响到今天的谈判。”
他的表情又变得凝重，低声说：“不过，这小子本来就很不好对付。以前我见过他谈判，对面总会吃些暗亏。待会儿你得多警惕，不对劲的时候我会提醒你。”
墨忆辰看着时遇安认真的表情，不知怎的，心里反而安定了不少。他笑了笑：“放心，我们的金牌法律顾问也不是吃素的。”
“我相信你。”时遇安心里一动，悄悄捏了捏他的小指，“小墨总，加油。”
果然不出时遇安所料，这场谈判进行得异常艰难。
游庭山和他记忆中一样的强势霸道，一上来就把气氛营造得紧张对立。
按理来说，在天誉撤资后，紫宸此时对电影的投资比例已经高达百分之四十，与天誉旗鼓相当，理应共享版权。紫宸的要求也并不过分，除去按照投资比例获得分红外，版权与北楚城影视基地的经营权共有。
关于影视基地的问题双方基本达成一致，但在《河山》的版权问题上，游庭山的态度却是半分不让。天誉振振有词，最初《河山》制片方给出的预算是八个亿，包括了电影的拍摄和影视城的修建。但由于导演对每一个细节的高要求，实际的花销早已经大大超出了预算，故而才做出撤资一半的决定，但并没有违背当初的合同。
紫宸此时追加投资，最多只能算是联合出品方，第一出品单位仍然要著上天誉的名字，版权也只能归属天誉。
墨忆辰在生意场上素来与人为善，从前遇到的谈判大多是双方互谅互让，第一次遇到这样寸利必争的角色多少有些不适应。但他很快调整过来，迅速改变了原本的谈判方针。
在信息不断公开的过程里，双方的筹码也不断变化。面对游庭山抛出的一个个要求，墨忆辰逼着自己表现出同样的强硬态度，抗住了巨大的压力。
谈判逐渐步入僵局，吴导主动提出了中场休息。
“你说得没错。”盥洗室里，墨忆辰将冷水泼在脸上，让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游庭山确实是个狠角色。”
时遇安看得出他的焦虑，递给他一瓶茶：“安神的，放轻松一点。我们的主张没有问题，对方不肯让步实在不合理。”
墨忆辰望着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
“没什么。”墨忆辰吞回原本想说的话。他想起谈判过程中，游庭山时不时瞥向时遇安的眼神。那眼神有种说不上来的别扭。他很想问问时遇安，究竟和对方有什么过节。
他隐约记起多年以前时遇安与天誉解约时的报道，据说是遭到了部分天誉高层的针对……会与游庭山有关吗？
“小墨总，你想问什么就问。”时遇安看出他的犹疑，不由得笑了，“我保证知无不言。”
墨忆辰避开他探究的视线，还是把话题引到了别的地方：“我在想，为什么影视基地的问题天誉松了口，著作权的问题反而……”
“这说明天誉不太看好北楚城的发展，近几年投建的影视基地盈利的没几家，他们肯定也有做过调查。”时遇安一针见血，“但他们一定非常认可《河山》这个项目。”
“你和我想的一样。这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在影视基地的经营权这边要得多一些，版权问题上我们可以适当让步。”忽然间，墨忆辰又想起什么，“遇安哥，你说，《河山》更换导演的可能性有多大？”
时遇安愣了愣，立刻回答：“基本是不可能的事。吴岳导演的地位摆在那里，更何况所有人都知道《河山》是吴导的第一部电视剧作品，外界的期待度和关注度都很高，如果更换导演，无疑是抽去《河山》的灵魂，这个ID也就没有价值了。”
墨忆辰神秘一笑：“这就对了。”
“怎么？”
“我刚才想到，虽然这次谈判看起来只涉及我们和天誉的利益，但如果天誉实在不愿让步，我们只能……拉拢吴岳导演的支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