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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13章 ...

  •   “要你管,神经病!”李锦粥骂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忙一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放软了语气:“表哥,我觉得什么事都是可以商量的,对吧?我们这样于理不合。”

      硬的不成软的总成了吧。

      “你们在干什么?”

      来人冷声大喝。

      不知何时,贺岐钰突然出现在了他们身后,而且他的脸色阴沉得吓人。

      恍惚间,李锦粥觉得这特么真像大型捉奸现场,第二次。

      不过他来的正是时候,解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啊,好人!

      嗯,百分之八十的好人。

      “表弟,原来是你啊,你这没声没息的,吓我一跳。”齐林染放开了她。

      然后睁眼说瞎话道:“是这样的,表妹她找不到如厕的地方,我便帮忙给她带路,却不知怎地,我们竟一路走到了这里,这边好像也没有厕则。”

      “嗯,是这样的,没错呢!”李锦粥剜了他一眼,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吃一堑,长一智,她不会再随便相信陌生人的话了,谁知道会不会遇到像齐林染这样的切开腹里黑呢?

      齐林染四下望了望,又道:“既然表弟你来了,就由你这个主人带她去吧,我刚好还要去给堂姑祖施针……”

      “表哥,您快去吧,要是再晚了,可能就来不及了。”李锦粥疯狂向他暗示。

      贺岐钰自来之后始终沉着脸看着他们,没说一句话。

      齐林染倒是在她说完话后嘴角微勾,然后神色轻松的离开了。

      待他走后,贺岐钰才闷闷道:“李锦粥,你就这么不相信我?我说了会送你回家就一定会做到的。”

      他的眼神暗了暗,祖母日前对他说的话还历历在目。

      “歧钰啊,舍狼玉对我族的命数至关重要,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她暂时留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

      但他心里总生着根叛逆的弦,一直在诉着:不想这么带着目的地去接近她。

      “啊,也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有点着急。”其实经过之前的接触,李锦粥发现贺岐钰这人不坏,就是没啥心眼,所以便似安慰的解释道。

      “着急什么?着急回去见江绪吗?”贺岐钰的语气有点冷。

      李锦粥脱口而出:“怎么可能!哎,不管了,对于你堂哥的事,我深表同情,但我必须得走了……”

      此时不逃还待何时,难不成等他们反应过来把狗洞给堵上么?

      而且像他堂哥这样的人都能说没就没了,那绘云那小丫头还不得说出事就出事?

      既然决定融入这里,那她就得保证自己先好好活下去才行。

      说罢,李锦粥像只兔子似的“咻——”的从狗洞里飞快窜了出去。

      虽然动作有些不雅,但大丈夫,不,小女子能屈能伸嘛。

      不出意外地,李锦粥在墙外又看见了长身鹤立的贺岐钰。

      在她费劲儿钻狗洞时,人家一个轻松翻身便跃到了墙外。

      他像是有些失落:“李锦粥,就算你出了贺府也逃不出这西山的,这外面到处都布满了我们的人。”

      李锦粥蹙眉:“你们为什么非得留下我?就为了多张嘴吃饭?”

      说完又摇了摇头,自嘲道:“想来我也没那么大的本事让你们留我,肯定还是因为那个叫舍狼玉的东西,对吧?”

      贺岐钰未答话,明澈的眼珠子在黑夜里幽幽反光。

      见此,李锦粥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随即痛声道:“我都说了,我不知道舍狼玉在哪里,还要我说几遍啊?舍狼玉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不知道啊!你们听不听得懂人话,啊?呜呜呜……”

      说到最后,她直接气哭了,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自穿书来到这里,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好不容易决定融入这里了,却发现没一个人懂她,甚至,连一个真正关心她的人都没有,每个人接近她都是为了那该死的什么舍狼玉,让她觉得莫名的悲凉……

      如今又遇上了他堂哥的事,似乎在这里,人命如草芥般不值钱,今天贺李死了,明天又是谁?是自己这个女n号吗?

      看到她突然爆发的情绪,贺岐钰有片刻失神,他半蹲下身,伸出一只手,似是想轻轻拍拍她的背,安慰她一下,只是手刚至及肩处,他犹豫了,带着一丝心疼。

      他好像突然明白,此刻的心疼和失去堂哥的心疼是不一样的。

      是什么不一样呢?他不清楚。

      李锦粥哭了好一会儿,见旁边的人站得像根笔直的木桩子一样,不由骂道:“贺岐钰,你哑巴吗,说句别哭了会死啊?算了,我指望你干什么呢?你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钢铁直男,我诅咒你一辈子都娶……”

      她现在实在太想找个人宣泄自己心里的不安了。

      这时,贺岐钰突然似读字机般的毫无感情的慰道:“别哭了,你别哭了,好吗?”

      李锦粥的哭声戛然而止,那句“我诅咒你一辈子都娶不上媳妇”还没能完整出口,她愣愣的望着他,虽然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但李锦粥还是在黑夜中看见了一双黑不溜秋的眼珠子,正泛着丝丝月色银光的认真盯着她。

      有点像只憨憨的大黑猫,呵,贺单纯啊贺单纯。

      她神色缓了缓:“算了,这些事不能怪你,我只是一时控制不住,对不起啊,你才是应该伤心的那个人,小小年纪父母就不在身边,如今又失去了亦兄亦友的亲人,唉……”

      道歉的语气里带了点小鼻音,听起来糯糯的怪可爱。

      贺岐钰抿了抿嘴,抬头望了一眼右边的天空,说道:“我知道前边有个凉亭,可以看到星宿,也可以看到整个西山贺氏。”

      “啊?是吗?”李锦粥擦了擦眼泪,有些意外。

      不错啊,这小子很上道嘛,知道怎么浪漫的和女孩子约会了啊……呃呸!她想什么呢,现在应该是他们互相慰藉对方的悲凉时刻。

      于是李锦粥顺从的跟着他走了一小会儿,还真在那片竹林里的最高处看见了一个幽静的石刻凉亭。

      “这样吹吹干净一些,来,这里坐。”李锦粥吹了吹石凳上积淀的灰尘,招呼着他坐了下来,然后望向静谧的天空。

      今晚似乎是每月的十五,月亮很圆,正是大诗人们诗意正浓的时刻,可是这孩子忘了——月明星稀,现在哪有什么星宿可看。

      而且这里似乎是风口,还挺冷,当然,可能只是对她这个在贺府里穿得最多的人来说,对贺歧钰和其他人就未必了。

      那竹叶被夜里的冷风吹得瑟瑟作响,真是好一个清冷惨淡、凄苦悲凉的环境,李锦粥叹了口气,还能不能好了,怎么哪哪都是低沉的气氛啊。

      她不由想起了纳兰容若的诗,站起身来,望着远方幽幽叹息道:“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念完这句诗,李锦粥觉得自己仿佛突然被中华上下五千年的诗人附了体,就此诗兴大发起来,又念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问君……”

      “你这诗和词作得虽好,却不应景。”贺岐钰突然很煞风景的打断她。

      “不好你来啊。”李锦粥没好气的坐了下来。

      “我不会作诗,更不会填词。”贺岐钰面无表情道。不过他说这句话时,眼里像是藏了什么久远的心事。

      他还记得自己八岁那年,父亲贺辞被甄选去了极境渊,母亲只好跟着前去。

      只是她临行前嘱咐正在桌案前写诗送别他们的自己道:“钰儿啊,父亲母亲就要离开你了,以后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父亲母亲担心。更重要的是,懂得明哲保身,知道吗?像这种东西,以后就不要拿到明面上写了。”

      说完,清艳的妇人将桌案上的宣纸抓了起来,撕成碎渣,然后扔进了旁边的竹篓里,蹲下身握着他的肩膀道:“这个家里,除了你父亲和我,没有人值得信任。钰儿,想个办法暂避锋芒吧,一个人太聪明了,未必是好事,就像你父亲,此去前途未知,生死难卜,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得来。”

      后来,爱说爱笑的他开始变得木讷寡言了,更是在一次世家会谈夜上被要求作诗时故意撞在了柱子上,此后他的性情大变,再不参加任何聚会了。

      ……

      “哦,算了,就当我没说吧。”李锦粥见他的神情顿时又低沉落寞了起来,便不再强求,只问:“看你轻车熟路的,这里是常来吗?”

      “不是,偶尔。”贺岐钰摇了摇头。

      他说的是实话,每次中秋轮流举办的世家会谈夜时,偌大的贺府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便喜欢趁着这个无人烦扰的时候翻墙出来坐在这里,望月思人。

      虽然贺李总是在世家会谈夜结束后第一时间回来找到他,陪他喝喝茶,讲讲世家会谈的趣事,比如哪家世家公子今日醉酒出糗了,那家世家小姐今日向他暗送秋波……亦或是,有人问起他本人为什么不来,诸如此类。

      只是,这一切都不会在了,再也没有人“小贺儿、小贺儿”的叫他……

      他的眼角开始慢慢泛酸,似乎有股强烈的泪意即将来袭,他忙稳了稳心神,没让泪水流出来。

      “其实我们挺像的,都是没有自由的孤独患者,那个,贺岐钰,我看你朋友挺少的,要是不嫌弃,以后的朋友算我一个吧。

      此后,你不问舍狼玉,我不问你目的,咱们就吹吹风,聊聊天,把酒言欢,互诉衷肠,活得潇洒自逸,如何?”

      李锦粥觉得和他交个朋友也不错,至少,以后遇到配角必死的危机时,她还可以求他帮忙多苟一些时日。

      话到此处,她突然来了兴致:“对了,你带酒了吗?”

      “朋……友?”他嘴唇翕动,喑哑着声音重复着这两个字,似是半垂着眸,悄悄地飞快的瞥了她一眼,然后嗽了嗽喉头,决然的否定她后面的话道:“把酒就不必了,女孩子不能喝酒,尤其是更不能和一个男人喝。”

      “哎,你这人真没劲,这不是一时兴起吗?再说,你算什么男人啊,男孩儿好吧?”李锦粥兴致一高起来,说话没个把门的。

      “你说什么?”贺岐钰当即脸色一变的冷冷道。

      李锦粥正奇怪怎么说的好好的他突然又变脸了,想了想,她觉得他应该是在纠结在意“男人男孩儿”的问题,呵,臭小孩,还说自己不是男孩儿,只有男孩儿才会在意这种问题呢,男人的话……

      李锦粥像是突然想到了一些略带颜色的画面,便自动忽略的打哈哈道:“好,不喝酒,那做朋友答应吗?”

      “好。”贺岐钰这才面色缓和了些。

      “既然是朋友了,那我就告诉你,其实舍狼玉的下落我真的不知道,这东西你们都在抢,想来是不认主的,如果我知道,我肯定早就据为己有了。”李锦粥猜测,舍狼玉大概是那种“得此物者得天下”之类的东西。

      贺岐钰皱眉,赶紧制止她的狂妄发言道:“嘘,别再说你不知道这种话了,更不要说你想把它占为己有,要是让别人听见,或许会给你招来杀身之祸的。”

      “啊?那你给我说说看,这舍狼玉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家都一致认为在我身上呢?”听到“杀身之祸”,李锦粥才立即凛了凛神。

      贺岐钰看向她,解释道:“三个月前,江湖上的无影行者——照观镜先生曾道,四十年一现的通灵神物舍狼玉真正面世,且就在你爹李元冀手上,所以登时,江湖上人人趋之若鹜的赶往晋京争相抢之。

      后来,这事突然消停了一段时间,就在大家以为舍狼玉那日在荣阳寺的山脚下被劫匪抢走之时,江洋大盗玄天北却在李府做了暗标,众人如梦初醒的回过神来,原来这东西还在李府。

      所以,你现在回李府挺危险的,那里已被四面八方的天罗地网包围了。”

      李锦粥双手撑着下巴,认真听完了他的话,不由感叹道:“这照观镜什么身份,听着像是个搞事的啊,凭什么他说舍狼玉在哪里就在哪里?那我还说舍狼玉其实在他那里,他是贼喊捉贼,颠倒黑白呢。”

      贺岐钰听后看向远方,须臾才道:“你的猜测也有可能,只是这话切莫传扬出去,否则……”

      李锦粥打断他:“哎,知道了知道了,否则招来杀身之祸嘛!贺岐钰,你可真像个老妈子,总有操不完的心。”

      说这话时,李锦粥虽然是板着脸,但内心却微微动容。他,应该是在关心她吧。

      见他似乎有不悦的起色,李锦粥连忙道:“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的。”

      “那就好。”得到承诺,贺岐钰才稍稍舒缓了眉色。

      李锦粥接着又问他:“那所谓的通灵神物,到底有什么用啊?难道通灵?得舍狼玉者得天下?”

      “具体的用处我不清楚,不过人人都想得到它,想来或许是你说的那样。”贺岐钰默了会儿,答。

      李锦粥叹了口气:“唉,我就那么随口一说,希望它没那么重要,不然我非得被追杀成漏糠的筛子不可。对了,贺岐钰,你能给我讲讲如今这天下的形势吗?”

      事到如今,她还不清楚这儿的大背景是怎么样的呢,想要好好活下去,不知道背景哪成?

      贺岐钰看了她一眼,眸色沉了沉,随即介绍道:“如今元更大陆各部都拥立四方共主为君,四方指的是东部的东孟国、西部的西沙诸盟、南部的南李国、北部的北穆国。

      除此之外,不在四方共主隶属下的一些边缘附属小国,比如楼启、天支等,也同时效力于四方共主。

      而我们北穆国又由四大世家掌权,分别是北山齐氏、西山贺氏、南山路氏、东山风氏。至于李府所在的位置——晋京,则算是北穆历任国主治国理政的朝务廷。

      像元更大陆,每个国家的世家集中权利都凌驾于该国国主之上,他们直接听命于四方共主。

      比如我们北穆国,则是由四大世家共同商讨推选贤能之士出任每届新国主,每十四年推选一次,且随时都可以止废和更换新国主。

      而且四大世家与国主之间基本互不干涉其内政,世家之间也不互相干涉。

      至于四方共主的候选人,只能在各国杰出的世家子弟中挑选。

      当年四方共主盘天为了开疆拓土,下令各大世家必须甄选至少一位世家子弟前往极境渊,寻觅极渊境术,归以致学而泽后世子孙。

      而极境渊位于四方之国的中央之地,在此前从未有人开辟过,不知道其有多广多深。”

      “呃,这……,意思就是上任四方共主盘天死了,下任正在挑选的路上,而且很有可能是去极境渊的那拨人中的一个。”李锦粥听得有些糊里糊涂的,艰难的分析道。

      贺岐钰沉眉,否定道:“非也,是从去极境渊那拨人的家族中挑选一位,有大能之人。”

      李锦粥不由猜测:“所以,他们就害死了你堂哥?”

      贺岐钰听后像叹了口气,道:“现在天黑了,你也不方便下山去,听我的,暂时留下来,等过了……我堂哥的头七,我再送你回家。”末了,似是怕她不信,又加了句:“就七日,七日后我一定带你走。”

      话落,是一阵无声的沉默。

      贺岐钰困惑:“你怎么不说话?”

      “我点头了啊。”李锦粥似放弃挣扎道。

      能怎么办?自己又逃不掉,只有姑且信他了,再说,人死为大,七日,也算是人之常情吧。

      贺岐钰应道:“好。”

      “啊……”

      话落,贺岐钰突然单手拦腰将她抱了起来,接着一个飞身翻墙进去了。

      翌日

      贺岐钰向贺祖母请安,李锦粥也顺带跟了过来,其实她原本是想赖床的,但谁让外边锣唢声响,人声喧扬,她实在是睡不着。

      两人进来时,齐林染又在给贺祖母的脑袋施针。

      至于贺周、贺文氏和贺姚,则在偏厅灵堂里招呼着内亲给贺李操办入丧仪式。

      贺歧钰:“祖母。”

      “姑外祖母,……表哥。”李锦粥不情不愿的叫了齐林染一声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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