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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

  •   “这里不可以进来。”来人是贺岐钰,他似乎带了点怒气的快步上前来扯开两人拉着的手,然后将李锦粥微微护于身后,不高兴的质问道:“齐林染,你敢弄哭她?”

      弄哭???

      李锦粥满头黑线的望了他一眼,然后歪头擦了擦刚刚费力流出来的几滴眼泪,心里连连叫苦:完了,又来一个戳神,看来她今天是走不成了!

      接着李锦粥又听到他继续中二发言道:“她是我的,你最好离她远点,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个不客气法?”齐林染因为今天早上的事本就有些耿耿于怀,旁人不知,可他深知,自己是一个多么记仇的人,温文尔雅的外表下是他眦睚必报的本性。

      贺岐钰被这句挑衅的话勾起了怒火,他倒要看看让祖母另眼相看的人到底有何本事:“齐林染!这可是你说的。”

      说罢两人便动起手来,一个踢腿,一个翻身,一个出手,一个侧头……

      李锦粥想制止又不敢上前,她害怕自己无辜遭殃,只能嘴里喊着:“喂,你们这是干什么啊?别打了!”

      见没人理她,不禁在一旁感叹道:“果然是青春期的小孩儿,就是冲动好斗,服了!”

      “我不是孩子了!”贺岐钰边躲齐林染的出招边认真朝她抗议道。

      听到他的话,齐林染微微勾唇:“阿粥说的是呢,我跟一个小屁孩计较什么啊,这就停手了。”

      说罢,齐林染便翻身从打斗中抽身出来,似笑非笑的望着贺岐钰。

      经过这小会儿子间的打斗,贺岐钰发觉此人的武功似乎与他不相上下,再打下去谁也捞不着好处,而且此地祖母不让外人随便进来,便冷着脸道:“哼,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李锦粥,我们走吧。”

      “??”

      这思维跳脱得有点太快了吧。

      李锦粥蹙眉:“我不会跟你走的。”

      贺岐钰当没听见她拒绝的话,直接霸道的拉起她的手腕就要往前走。

      “唉?你干什么?”李锦粥不满的抽了抽手。

      “等等。”这时,齐林染伸手阻拦道。

      他的眼里划过一丝不明显的嘲讽,挑眉笑道:“算起来我这个表哥似乎比你这三服开外的表戚更亲吧,若是要决定她去哪里,我想,我比你更有话语权。”

      “三服开外?”李锦粥疑惑的重复了一遍。

      齐林染看着她微微一笑,解释道:“是啊,想来阿粥你肯定还不知道,他的祖母与你的外祖父,也就是我的祖父,是堂兄妹。”

      “啧啧,这关系错综复杂的哦,这么说,我跟你们都是有点微末关系的亲戚咯。”李锦粥说到“微末”时捻了捻手指。

      旁边的贺岐钰皱了下眉,似乎对这个解释有点不大高兴的样子。

      齐林染倒是觉得她捻手指的动作有些可爱,便不自觉的点了点头,问道:“对了,阿粥,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李锦粥:“我……”

      见两人聊得如此自如随意,贺岐钰感受到了一层被忽略的深深恶意,遂,抢在李锦粥回答前开口道:“她是我带回来的。”

      “准确来说,是掳!”李锦粥白他一眼,纠正用词,顺带将手用力的抽了出来。

      然后她又打量了两人一眼,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狡黠一笑:“正好,表哥表弟们,既然我们现在都说开了,大家原来都是亲戚,要不你们哪位送我回家一趟先?”

      “没有表弟,我比你大,你要是真想回家,我可以送你。”贺岐钰盯着她,极其认真的样子。

      李锦粥对他的话感到十分无力:“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只是瞬间,她像是反应过来,随即又十分欣喜激动道:“你刚才说你要送我回家,真的?”

      “我也可以送你回家的。”一旁的齐林染不甘示弱,只是他的眼神里似乎比贺岐钰多了一丝其他的杂质。

      正待这时,贺祖母和贺周闻讯赶了过来,见到他们三人,贺祖母十分不悦的将手里的拐杖用力的在地上敲了敲。

      贺周脸色铁青的喊道:“歧钰!”

      贺岐钰听到贺周的声音,皱了下眉,连忙站到李锦粥身前,似乎想挡住来自贺祖母和贺周打探她的视线。

      事后,贺家文堂。

      贺祖母坐在檀木椅上,贺周站在一旁。

      堂下分别站着心思各异的李锦粥、贺岐钰和齐林染。

      李锦粥有些郁闷,这下好了,全家人都招来了,她还逃个屁啊!

      心里不禁将掳她来的贺歧钰和阻碍她办事的齐林染给狠狠的鄙视了一番。

      而贺岐钰则频频向李锦粥投去担忧的目光,他担心李锦粥已成亲的身份会被祖母盘问出来,不过他突然想到,若是两家人是亲戚的话,说不定祖母早就知道这事了。

      所以他的目光沉得更深了一些。

      至于齐林染,他低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贺祖母望了堂下三人一眼,只在扫过李锦粥时多停留了片刻,她慰道:“想必这就是我的锦粥吧,你父亲母亲的事我都听说了,真是老天不长眼啊,让你小小年纪就失去了双亲,可怜见的哦。来,到姑外祖母这里来,让我好好瞧瞧你。”

      见她不动,贺祖母眼里闪过一丝不快,不过很快,她又神色恢复如常,然后起身过来拉起李锦粥的手拍了拍,慈眉善目的样子:“可能你还不知道我是谁,你母亲年少时我便回家得极少,十年难回一趟,自她出嫁后,我们两家更是就断了联系,想来她定是没有同你说起过你外祖父还有我这么一个情深的手足了。”

      李锦粥认真的凝视着眼前这个眉眼精明的老妇人,想确定她的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假。

      只是让她失望了,从她眼里,李锦粥并未见到一丝对堂外孙女悲惨遭遇的心疼,相反,更多的是对某种东西的侵|占|欲。

      李锦粥不动声色的抽出手,学着之前江叶儿的样子朝老妇人施施然行了一礼:“姑外祖母。”

      “嗯嗯,好孩子,不用多礼,快起来。”贺祖母扶起她。

      “姑表舅。”李锦粥也向贺周行了一礼。

      “好。”贺周笑着点了点头。

      “堂姑祖,我适才已经向表妹解释过她与西山贺氏的这层渊源了。”这时,静立一旁的齐林染突然开口道。

      贺祖母听后沉了沉声,像是变了一副面孔:“那就好,不然我还得从头说起呢,对了,是谁带你们去那里的?歧钰,是你吗?”

      “不是。”站在旁边一直未曾开口的贺岐钰答道。

      他在回想刚刚从清心潭出来时,他好像注意到那里的机关被人动过。

      是谁呢?难道是他们?

      贺岐钰望了一眼身旁的两人。

      李锦粥也看向他,不明所以,不过她还是有些不习惯被人这么探视着,便微微侧过了头。

      贺岐钰见她这般“闪躲”的样子,在心里已然有了底:如果真是她,那自己就当不知道吧。

      两人想的显然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不过贺祖母和贺周倒是注意到贺歧钰回答完“不是”之后,看向旁边两人的小动作。

      “堂姑祖,表叔伯,林染半道迷了路,不小心就走到了那里,那儿……不能去吗?”齐林染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小心”的问道。

      “倒不是不能去,只是那里算是我们贺氏的禁地。”贺周瞥了李锦粥和齐林染一眼,决定还是私下再问贺歧钰这事,毕竟现在有这么多的外人在场,清心潭的事不能说太多。

      “如此,便是林染逾越了。”齐林染鞠首。

      禁地?

      看来清心潭还真是贺家的秘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关于路漫漫的事,李锦粥觉得自己就当不知道好了。

      毕竟如今李家的事尚未解决,她能活多久还是个问题呢,贺家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面对吧。

      而且这个贺祖母看着也不是个简单的人,自己还是赶紧离开这里的好,都说有些宅子“吃人不吐骨头”。

      心里有了打算,李锦粥便斟酌着用词,道:“那个,姑祖母,我出来已经一天一夜了,和家里人招呼都还没打,我怕他们担心,要不然,您让表哥送我先回家一趟,我以后有空再来玩。”

      贺祖母听后看了贺周一眼。

      贺周忙道:“锦粥啊,你尽管放心的在姑表舅家里住上一段时间,至于消息的事,这还不简单,我派人替你飞鸽传书便是。实在不成,让李儿或者歧钰帮你送个信也成,他们脚程快,一来一回不过一天,不耽误功夫。”

      “我去送信。”话落,贺歧钰便应声。

      不知是不是错觉,李锦粥觉得他这话回的语调上扬,甚至,向来清冷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

      李锦粥并未深想其他,只给了他一记眼刀:您真苟啊!

      当然,事情到了这里,她也只能暂时留下来了,不过倒是每时每刻都在心里祈祷着:绘云啊,你可千万别出事……

      时间一晃便过去了三天。

      这日,贺家食厅。

      贺姚因为来了月信,所以连着这几日都没出来用膳。

      贺文氏用公筷给贺祖母布着菜,路漫漫替贺祖母雅静的盛着汤。

      “母亲。”

      “贺祖母。”

      贺周、贺岐钰、齐林染以及李锦粥都各自安静如鸡的吃着碗里的饭,谁都没说话。

      至于贺李,自那日被路漫漫支走后,已经好几天没看见他了。

      而且像这样尴尬的气氛已经维持三天了,李锦粥有点食不下咽,有一搭没一搭的扒拉着碗里的饭颗粒。

      这时,她突然觉得有人在扯她的衣角,她有点恼,抬头正想看看这个“幕后黑手”是谁时,却在自己的袖角小袋里找到了一个油纸包,她悄悄打开一看,发现里面装的居然是开胃的红色山楂糖丸。

      李锦粥心情愉悦的将东西收好放回了原处,然后抬头分别看了旁边坐着的两人一眼,左边坐的是贺歧钰,右边坐的是齐林染。

      她先是看向贺歧钰,不过贺岐钰始终一副淡漠的样子,只自顾自的吃着碗里的饭,像是没看到她一样。

      而后她才看向齐林染,齐林染对她笑了笑,原来是齐林染啊,李锦粥便感激的回他微微一笑。

      不过她没注意到的是,贺岐钰垂下的一只手动了动,似在桌布上悄悄擦着什么。

      “老太太,不好了,大公子他出事了!”这时,一小厮突然着急的跑进门,满身湿淋的跪禀道。

      “什么?”贺祖母、贺周和贺文氏纷纷大惊失色。

      站在贺祖母旁边的路漫漫紧了紧手里的锦帕,似愧疚又似震惊的模样。

      不过众人这时没空去看她,李锦粥也是由于自己的位置在她对面才能这么清楚的观测到她的微妙表情。

      “我堂哥怎么了?”贺岐钰“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问向那人。

      “大公子他、他……他死了!”小厮顿时涕泗横流的望向众人。

      齐林染有些惊讶的张了张嘴。

      李锦粥也有些惊讶,不禁又转头看了路漫漫一眼。

      路漫漫感受到她探来的目光,连忙低头去照看贺祖母,像是没看到她一样。

      “什……”贺祖母一句话没说完便晕了过去。

      “母亲!慧荣……”

      贺文氏听后脸色煞白,身形一阵摇晃,差点摔倒,还好旁边的贺周及时扶住了她。

      “堂姑祖。”

      “贺祖母。”

      “姑外祖母。”

      众人连忙围了上去,贺周不忘回头吩咐那小厮道:“你快去找许大夫来。”

      “是!”小厮应声后立即退了下去。

      “我会些医术,不如先让我替堂姑祖看看。”齐林染上前道。

      “好好。”贺周老泪纵横的应道。

      贺文氏也两眼汪汪的抚着心脏心疼的点了点头。

      贺歧钰则在听到“他死了”这句话时,便一个箭步的冲了出去,只在身后留下一串模糊的光影。

      李锦粥见这里好像也用不上自己,便出门寻了个小厮问了路。

      正打算出去时,那小厮却提醒她道:“表小姐,外面正下着大雨呢,您还是打把伞再出去吧。”

      说罢,那小厮替她拿了一把伞来。

      “谢谢。”李锦粥接过伞道了句谢,然后就撑伞走了出去。

      “轰隆,哗啦——”

      外面果然下着很大的雨,像在与人此刻悲苦的心情共鸣。

      李锦粥出了院子,再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远远的,她似乎看见了一个黑影,一个站在宽广空场里孤独又落寞的身影。

      似乎在乌云密布的天地间,他与之融为了一体,一动也不动,任雨水打湿他的头发和衣衫,然后顺着他的躯体流了下去,一漱一漱的,最后淌在地上汇成一股涓涓细流,融入那凿有沟壑的池河里。

      李锦粥心情有些复杂,为他,为贺李,更为自己。

      她觉得,对贺岐钰来说,他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堂哥,而是一个自小伴其长大的挚友吧?

      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曾说:“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或许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能这么懂他教他照顾他包容他逗他开心甚至爱护他的如兄如友之人了。

      就算未来还会出现一个爱他的人,但沧海桑田,斗转星移,那一刻,一切都变了。

      而于贺李本身,之前还在心里嫌弃过嘴碎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她还本想与他打个照面,交个朋友什么的。

      就以他那种随性开朗的个性,想必是活到老,笑到老,可命运却给了他当场一击,让他的生命就此定格在了这一刻,再不会老去,这就是所谓的古代吗?

      用视人命如草芥的“画笔”,描绘出来的故事,充满传奇色彩的故事,放到现实中未免太残酷了点。

      或许笔者某个突来的兴致,便注定了“画中人”的大起大落,生离死别。

      “你我皆是画中人,道是哪知画外事?”李锦粥心境致此,不由低低感慨一声。

      对于自己,她想起活在大家谈话和记忆里的李氏夫妇,那是原主的双亲,对于她来说,他们的死,自己就如同在看一篇文章里的某个生离死别的情节一样,并没有什么亲身感切的触动。

      只是现在,似乎一切都不同了,贺李不仅仅是活在大家谈话和记忆里的“文字”,他是有血有肉,有声有色且能说会动的血肉之躯,真真切切存在的,并能影响到周遭人的人。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不仅仅是穿书,像文字一般的履行书里作者给自己安排的情节。

      她是有血有肉的人!她能感知,她会触动。

      于是,她撑着伞向贺岐钰走了过去。

      “贺岐钰。”李锦粥低低喊了他一声,问道:“你要伞吗?”

      “不。”贺岐钰回他。

      李锦粥望了一眼四下,发现这里并没有其他人,不禁疑惑:“你……堂哥呢?”

      “雨大,他们送他回去布置灵堂了。”贺岐钰的眼睛有些红,声音似乎在哽咽。

      “你要在这里待多久?”李锦粥这样问他,而不是问:你为什么不回去呢?

      因为,她知道他这时需要独处。

      “不知道。”他答。

      李锦粥问:“需要我陪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瞥到她手里举着的伞,才点了点头:“嗯。”

      “那好,我就在这里陪着你。”李锦粥说完便安静的站在他的一旁。

      遂,大雨之下,两道身影,一男一女,一高一矮,一人斜伞,一人移步,倒是一副写意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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