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忆锦粥思何年》十九笑

9、第9章

　　这边贺祖母和贺周正谈着话，那边李锦粥绕着后山已经悄悄摸摸的逃到了一处潭水边。

　　清心潭？

　　李锦粥努力辨认着古石墩上雕刻的几个大字，然后压低身子蹲在石墩后的茂密草丛里。

　　这一路过来可谓十分艰险，好在有人带路，说起来她得感谢那个叫路漫漫的女子。

　　当时她好不容易从贺姚院子的后窗翻出来，却一脚踩进了半人高的草坑，将人瞬间给埋没了进去。

　　她正要翻身起来时，却听到两道由远及近的男女谈话声音。

　　那一男一女行至她附近便停了下来，她只好被迫认真听完了他们的谈话。

　　男的声音很好辨认，是那晚掳持她两个男人中的一个，如果当时她没听错两人的名字，那现在说话的这个就是嘴碎的贺李了。

　　贺李走后，那位叫路漫漫的女子便鬼鬼祟祟的走入了一条幽秘的林园小道。

　　李锦粥见她不住回头、生怕别人发现的样子，便也轻悄提脚跟了上去。

　　不管路漫漫要去做什么，至少此刻她们的目的相同，都是为了不被别人发现。

　　李锦粥跟着路漫漫的距离刚刚好，不远不近，不会跟丢也不至于被轻易发现。

　　两人就这样一直到了后山。

　　然后李锦粥便看见路漫漫在“清心潭”的石墩处蹲了下来，接着她伸手在那三个字上仔细摸索着，像是在找什么机关。

　　果不其然，很快“咔”的一声，那处潭水瞬间从中分开，随即露出一节长长的石梯，直延至下。

　　路漫漫起身四下望了望，见没人，便迅速跑了下去，她下去后，很快那潭水又恢复成了原样。

　　李锦粥这才放心的站了起来，内心很是惊叹古代的机关术，但也只仅仅持续了一会儿，她明白自己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出口，好逃出西山贺氏。

　　她可不想在这个时段听到绘云那丫头儿出事，毕竟只要绘云一出事，她离死期就不远了。

　　此处三面环山，除了来的那面屋楼环宇，地势空旷，似乎无处可逃。

　　当然，李锦粥不是没想过像那些小说里所描述的走水路，跳下潭水游到下游出口，可关键是她根本不会水，且不说这个潭水通向哪里，有没有出口，深不深，光是这下头有机关她都不敢下脚了。

　　而且她仔细观察过了，这三面山应该是被人为开凿过，皆三五丈高，内壁光滑，遍布湿滑的青苔，像她这样的战斗渣根本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徒手爬出去。

　　难怪这里没有什么守卫，就看看这易守难攻的“天然”屏障，就是派人过来也是浪费人力。

　　当然，还有一点可能是因为这里藏了贺氏的“秘密”，所以是不可能让外人近距离接触的，毕竟人心难测。

　　就在李锦粥犯难时，有人突然从她身后环住她的腰并一把捂住了她的口鼻。

　　“唔……”李锦粥大惊。

　　“嘘，别叫，是我，齐林染。”那人道。

　　齐林染？谁啊，不认识！

　　等等，她好像想起来了，齐林染这个人在小说前半段还真出现过几次，他是北山齐氏的天之骄子，他的父亲——北穆的大将军齐恪是李锦粥的舅舅，自己成亲时，齐林染好像还代表北山齐氏来过晋京一趟。

　　怎么说呢，书里简单提了一下两家的关系，这李锦粥之母齐妗和齐恪是同父异母的姐弟，齐妗之母死后齐父便续弦娶了齐恪之母。

　　齐妗出嫁后不久，齐父病死，两家从此便来往得极少，但齐恪之母文氏怕人说她这个后母的闲话，面子工程还是会做的。

　　比如像她这个便宜外孙女成亲，文氏还是派她孙子齐林染代表北山齐氏来走了一趟。

　　至于齐林染和李锦粥的关系，大概就是表兄妹，从小走亲见过几次，不太怎么熟。

　　李锦粥依言点了点头，齐林染便松开了手。

　　李锦粥转头尬笑道：“呃，表哥。”

　　“阿粥，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你怎么来西山贺氏了？是一个人来的么？”齐林染问道。

　　李锦粥不知道他可不可信，所以艰难的斟酌着用词：“嗯，呃，其实……其实那个……”

　　“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齐林染俊朗的眉目间落下了层淡淡的忧色。

　　他们？指的江氏还是贺氏？

　　李锦粥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便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好阿粥，你受苦了。”齐林染突然伸手抱住她，抚着她的后背道：“阿粥，姑姑和姑父的噩耗我都听说了，本来我是要过来探望你的，但那时我正被陛下钦点出使楼启，这一来一去便是三个月，所以才会让你一个弱女子去承受这些，对不起啊。”

　　李锦粥总觉得被他抱着有些不爽，便用力推了推，可是没推动。

　　只听他又道：“好阿粥，你会遭遇这些都是因为一样不祥的物件，姑姑姑父临终时肯定给你了，你现在就把它拿给我，由我来替你保管，好不好？”

　　听到这里，李锦粥算是明白了，合着他也是来找自己要那什么舍狼玉的，似乎所有人都在找这个东西。

　　可关键是舍狼玉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所有人都认定她知道？

　　真是，要疯了！

　　“你说舍狼玉么？”李锦粥淡漠道。

　　这下，齐林染有些激动的放开了她，面上却温润笑道：“对，就是它。”

　　笑面虎？

　　“可是它不在我身上，在江绪手里。”李锦粥故意蹙眉：“都是我没用，才让江绪把它抢走了。”

　　当然李锦粥现在故意甩锅给江绪，除了给江绪制造麻烦外，主要还是防着这个齐林染，他姓齐，却出现在贺氏此处，神情自若，一点也不担心别人发现的样子，身份应该不简单。

　　现在见了自己也没有太意外，继而还追问自己舍狼玉的下落，她担心自己要是答一个不知道，恐怕会被他杀人灭口。

　　“江绪？”齐林染似乎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江绪是谁，他有些不悦道：“你和他的事我也略有耳闻，我知道这桩婚事非你所愿。在你成亲前我曾见过这江绪一面，原以为他是个温文有礼的青年才俊，姑姑姑父才肯把你许配给他，却不曾想他竟敢在姑姑姑父逝后欺负于你？当我们北山齐氏是死的嘛！”

　　李锦粥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见他似乎是真的有些不高兴，便咬了咬下唇，眼里蓄满泪水，故作可怜道：“是，表哥，他不仅欺负我，还扬言要夺走我的所有东西，包括舍狼玉。”

　　“舍狼玉……”齐林染默默重复了一遍，随后他拉过李锦粥的手，坚定道：“阿粥，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嗯，谢谢。”

　　李锦粥不习惯他人的触碰，正准备把手抽出来，只是这时，她突然听见有人在喊她。

　　“李锦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