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止水BG）晞露》肆书五味

42、无声

　　露把自己团成一个球，从被子底下醒过来还没睁眼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又霸占了谁的被窝。
　　没办法，怪就怪止水习惯太好，换洗还挺勤快的，不管是衣服上还是身上都捎带清浅刺激的薄荷味道——之前露一直以为猫薄荷和薄荷是同一物种，无比奇怪此人是如何在猫婆婆的猫群里出入自如，而没有被婆婆把照片糊在门口，再画上个大红色的大叉叉。

　　但话说回来，露本人并不排斥薄荷的味道，恰恰相反还意外挺喜欢的。
　　不过再仔细想想，好像和止水有关的，她都，并不讨厌。

　　当然凡事一码归一码，在止水边上呆着觉得自在是一码事，忘记在家留个影分身糊弄人，那就又是另外一码事。
　　譬如前一次，再譬如这次。

　　不会再有譬如下一次了，露发誓，她下次再要来找止水，不管是来干嘛的，不管准不准备回家，一定要记得在家留、个、影、分、身！！！

　　会觉得烦躁一定是因为这个，绝对不是因为抢了他唯一床铺的负罪感绝对不是！

　　钻出被子跟天花板瞪眼半晌，做了大半天心理建树，露这才从床上一骨碌蹦起来。她赤脚点在榻榻米上，轻踮着脚尖溜到门边。
　　察觉到屋外不止一个人，露遂只将门推开一条小缝，想看眼止水是否有空给她老人家上供点吃的，随便什么都行，兵粮丸都认了。

　　“哟，醒啦。”
　　但这点动静显然瞒不住上忍。露扶着门的手一顿，只是听到是止水的声音露索性也懒得躲了，径自拉开门，走到止水边上，抱着膝盖坐在矮几边。
　　她打个呵欠，抬手掩住嘴，半眯起的眼拢住探究的目光。

　　矮几对面两个人，一个人在右手手指之间夹着一根烟，硬邦邦的胡子扎拉着，也不知是多久没剃，整个人都跟那把胡子似的，透着股子混不吝的凌乱潦倒，是位活色生香的杀马特。
　　至于另一位，看上去倒是比他身边那位仁兄齐整不少，然而那头糟乱的头发，却着实不凑巧地出卖了此人同样不修边幅的灵魂本质。

　　露注意到，她刚一出现，那个人看上去好歹还算齐整点——衣服层面意义上的——的男人就把目光死死地把目光粘在她身上，要不是顾及初次见面过度夸张的面部表情会显得尤为失礼，露估摸着他的嘴巴能盛下俩鸡蛋。

　　皱了皱眉，露在记忆里检索一遍，确定自己从没见过这个人，不由莫名其妙地看眼止水，疑心后者在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编排了点什么。

　　龙之介隐晦地拿脚在矮几底下踹了智史一脚，示意这个人要看热闹好歹收敛点，不想收敛至少演技也别那么蹩脚。
　　智史回过神来，轻咳一声，笑眯眯的看着露，“你好啊小妹妹，初次见面，叫什么名字？”

　　龙之介：“……”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龙之介简直想把眼前那壶滚烫的茶，一股脑泼上智史那副只差把“有热闹”三个大字明晃晃挂在脸上的愚蠢嘴脸。

　　露莫名其妙地看眼笑得满脸“我是坏人”的智史，暗忖此人怕是脑子不太好，依旧歪头看着止水。
　　小姑娘女孩手臂环着膝盖，下巴搁在手臂上，就这么一动不动静静看着身边的少年时，看上去专注又乖巧，乖巧得简直让龙之介痛心疾首。

　　“武藤龙之介前辈和三游亭智史前辈，”止水朝露笑了笑，介绍说，“挺照顾我的。”

　　“前辈可愧不敢当，”厌恶场面话的龙之介脸上微微笑心里mmp，出声替智障搭档打圆场，“现在雾隐那帮孙子听到‘瞬身止水’的名号可全都得闻风丧胆，简直就是当年‘金色闪光’。”

　　止水：“……”
　　他刚听到龙之介前半句已然察觉到大事不太妙，然而没来得及转移话题，龙之介愣是快嘴地把话给吐了出来。
　　补救不及的止水无奈，用手掐掐鼻梁，暗自祈祷脾气不好但睡饱了的小姑奶奶心情尚可，千万别和这二位一般见识。

　　露：“……”

　　于是乎，仅是初次见面，这两人便不知不觉地，各自得罪了一遍爱记仇的小姑娘。

　　不过当着止水的面，露对无端拉路人仇恨此等行为，还是比较不赞同的，只默默将此二人名字划拨进黑名单，静候秋后算账。
　　懒得搭理愚蠢的人类，她低下头去，拿手指轻轻揪了揪止水的袖子，再歪起脑袋微仰起脸，自下而上瞅着止水，眼睛眨巴眨巴，浑圆的杏眼看上可怜兮兮的，话里带着点奶气的鼻音，“止水，我饿了。”

　　止水早有预料，“想吃什么？自己去……”

　　“说起来，我老婆今早做了些水滴糕，本来还想让我带上的，可惜我给忘了。”
　　智史忽然出声，冲露笑笑，目光却转向止水，“正好最近天气也开始变热了，小妹妹想吃吗？我回去拿，粘上麦芽糖挺好吃的。”

　　止水一顿，看着智史又笑着说，“还是不用麻烦武藤前辈了，我去就好。”
　　智史毫无诚意地假意推辞：“哎呀这怎么好意……”

　　“露。”
　　露截口打断智史，抬起头，好像忽然换了一张脸。
　　她一瞬不瞬地牢牢盯着智史，声线忽而低了八度，连带着女孩特有的稚嫩音色都在一瞬之间冷了下去。
　　“我叫，宇智波露。”

　　智史对上露的眼神，居然没法从那双眼里，看出这个早慧的小女孩，是因为受到冒犯而感到真心实意的愤怒，还是冷静地打算打开天窗说亮话，只得选择一个相对折中的反应，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没话找话，“哎呀，只是一个小零食而已，不用这么……”

　　“有什么问题当着止水的面问就好，特意支开他你们累不累？”

　　智史：“……”
　　得，看起来挺机灵的一个小鬼，可惜是个脑子是个一根筋犯轴的——也不仔细想想，如果他们真想借题发挥对和止水过不去，哪还会一大清早就上这来堵人，早就打报告送三代过目了好么。

　　问心无愧的智史，坚信自己绝对不是来看热闹的。

　　国境线安防绝无小事，任何纰漏都可能铸成大错，何况是“来路不明”的小女孩？止水身为当事人兼责任人之一，知道智史和龙之介，也算是念在交情份上，破例隐瞒没有声张的。

　　可惜人类有了异性，就比较容易失去人性。

　　智史与龙之介用心良苦，和露潜意识里的维护之间，完全没有任何可比性。止水心里当即软地一塌糊涂，不过面上他还是人五人六地干咳一声，轻轻挣开露突然不依不饶攥着他袖子的手，站起来，弯腰屈指轻轻敲敲她的脑门。
　　“我去给你带点吃的，记住，别太过分。”

　　露闻此言，把眼皮朝止水的方向一撩，嘴里短促地“呵”了一声，也不知道算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止水：“烤鱿鱼？”
　　露沉默，歪头权衡一秒，伸出另一只手冲止水伸出两根手指头，慎重地冲他比了个“二”，讨价还价。

　　止水失笑，忍不住稍嫌亲昵地用手轻轻揉乱露那头半长的蓬松头发，在小姑娘翻脸不认人前果断撤开，隐晦地送给二位前辈“请自求多福”的眼神，溜了。

　　露和止水对面，龙之介低着头一脸“非礼勿视”，智史仰着脸满面“年轻真好”，均假装自己是两坨硕大的有色气体。

　　听到止水离去时顺手带上了门的动静，露原本攥着止水衣袖的指尖终于动了动，慢慢放下。
　　她低着头垂下眼，抬手漫不经心地挑起几绺散在额前碎发，捏在指尖里，缓慢地搓捻。

　　“那个，小露？”
　　眼看止水离开便成了只锯嘴葫芦小女孩，心眼比较粗犷的智史，没注意到自个儿搭档因为止水临走前那句“别太过分”缓缓皱起的眉头，硬着头皮生生拗出满脸“慈祥”，“你今年，几岁了？”

　　“十一。”
　　小姑娘的态度出乎意料地配合，当然距离友好是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也不知道止水临走前的嘱咐是管用了，还是没管用。

　　但就这点显然还不够让二位放心——年龄并不能说明任何实际问题，战场上十岁以下的忍者可都比比皆是。敌对国的小孩过伪装成流浪儿后，潜入他国窃取情报的先例，并不是没有。
　　具有更强的破坏力，如果因为他们两人一时的倏忽导致国境线破裂，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眼看智史挠着头苦思冥想，试图拐弯抹角地继续试探。龙之介幽幽叹了口气，食指短促地叩击矮几，忽然放弃迂回单刀直入，“小姑娘，明人不说暗话。这里离木叶，就算是忍者也起码需要整整两天，这还是不眠不休全速赶的。你离开这么久……”

　　露：“飞雷神。”
　　智史：“……你说什么？”

　　“飞雷神啊，飞、雷、神。”
　　露盯着龙之介，没什么表情，黑白分明的眼却忽然使人毛骨悚然。
　　她刻意放慢语速，一字一句地将咬字吐得格外清晰，仿佛在每一个发音所带起的卷舌处，都蛰伏着隐晦却鲜活的恶意，“那位‘金色闪光’的飞雷神，不知道吗？”

　　智史沉默一秒，“所以，四代目是你的……”
　　露：“老师。”

　　龙之介：“……”
　　难怪他刚提到“金色闪光”止水就一脸的完蛋！
　　不过，据他所知，现在村子里，还会飞雷神术的似乎就只有……

　　龙之介身边，突然意识到什么的智史神色豁然一变，难以置信地失声厉喝：“是你？！”

　　露双手抱着膝盖，下巴搁在手臂上，歪头瞅着二位，瞥见智史的反应，面上不见笑意也不见惊慌，反应寻常而寡淡，只是有点无聊地蹭着胳膊点了点下巴，仿佛就连点头时头都懒得劳动脖子承受头颅的重量。

　　从短暂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智史偏头，和龙之介对视一眼。

　　要真是在岩隐中忍上把一众包括土影在内的岩隐忍者当猴耍了一圈的那小子，倒还真没有刨根问底的必要了——先不说大家好歹都是木叶出生的忍者，连“影”都没能奈何住的小女孩，凭他们这点人手就想对付人家，醒醒吧。
　　再者退一步说，对于熟练掌握飞雷神的忍者来说，只要不是阻隔空间之类的高级结界，就算火影大人亲自坐镇，什么能拦得住她呢？

　　至于其他，为什么“无”会是个小女孩之类，就未免更可笑了。
　　有谁规定，看起来是男孩的小孩，就一定得是男孩的？十岁前的小孩本来就都长得差不多，把脸遮住头发削短再换个相对低沉些的假声说话，又加之女忍数量本就相对稀少，一般情况谁都不会把先入为主的“男孩”往“女孩”上靠。

　　可这、这也未免太……

　　“既然算是半个同伴，那我看也没继续问下去的必要了。”
　　智史犹自震惊，龙之介却站起来，同时隐晦地给了他一脚，示意他“我们识趣该滚蛋别呆在这讨人嫌”。
　　“不过难得来一次，也不用太着急回去。只是岗哨外毕竟不安全，你以后还是就在这附近转转，但就这么个小破地方，也很无聊，除了酒馆也没消遣的地方，想要去也请随意。”

　　言外之意，就是只要是在边境线内的小镇，他们就当没有这么个人。

　　露眨了眨眼，眼神在这一瞬间似乎微妙地闪烁了一下。她暗自权衡面前这个行走的杀马特言语中的可信度，见智史一头雾水依旧忙不迭站起时，终于主动出声：“等等，问个事可以吗？。”

　　龙之介低下头淡淡地看着露，“嗯，你说。”
　　露却微偏过头，将眼神同龙之介的错开，“你们知不知道止水暗恋谁？”

　　智史：“……”
　　龙之介：“……”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陷入诡异的沉默，异口同声，“你不知道？！！！”

　　“我该知道点什么？”
　　露被这两位吼得耳朵疼，一脸的莫名其妙，拧着眉头，镇压下晴转暴雨的脾气，“耐心”和他们解释，“根里的情况你们不知道？我和止水也就任务里接触最多，平时根本碰不到面，我能知道他这几年都接触过谁？神仙么。”

　　于是智史和龙之介再度陷入诡异的沉默，无言以对地承认，露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我还以为你们知道点什么，闹了半天，感情连你们也都不知道。”
　　露无趣地撇了撇嘴，语气居高临下，带着宛若爸爸对儿子恨铁不成钢的失望。
　　“慢走，不送。”
　　脸上的表情，俨然是大发慈悲的“跪安”。

　　龙之介面无表情，总有种不太愉快的直觉——要不是止水临走前隐晦的一句“别太过分”，从小姑娘薄薄嘴皮子里头蹦出来的，八成会是“废物点心”的兄弟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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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开始搞事=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