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止水BG）晞露》肆书五味

38、偷闲

　　“你，你那是什么眼神？！！！”
　　没想到自己的愤怒非但没让对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让她的眼神大有由“怜悯”向“哈哈哈哈哈”转变的趋势，鸣人出离愤怒了，气得简直要跳脚，“气死我了！！！”

　　露没忍住，“噗”的一声，捂着肚子笑了出来。

　　鸣人：“……”
　　宇智波家的人都是混蛋，不管是佐助那个混蛋还是这个……
　　……她叫什么来着。
　　算了那个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居然还敢，弄、哭、小、樱！
　　不可饶恕！！！

　　“喂。”
　　好半晌，露笑痛快了，心里觉得这小子真是太好玩了，一时兴起，忽然有了个想法。
　　在气得快要冒烟的鸣人跟前蹲下，露笑眯眯地仰起脸，抬手自然而然地拍拍他的脑袋，“来都来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练练手里剑？”

　　鸣人被露和煦温暖的笑脸灼了眼，一时间忽然呆愣在那，直到被这个不知见外为何物的自来熟女孩拍了脑袋才反应过来，“蹭蹭”地往后退去，忽然成了条机警的、随时预备逃跑的小狗。
　　“你干嘛？！”

　　“不干嘛，陪你练手里剑啊。”

　　平心而论，露当然不喜欢带孩子——她连久坐的耐心都不太有，肯定不会喜欢带孩子，一点都不。
　　但，要是有个活生生的，能任凭她搓圆揿扁还得感恩戴德的大玩具——
　　那无聊到要开始长蘑菇露可就摩拳擦掌乐见其成求之不得了。

　　被小男孩如临大敌的模样给逗乐了，露又笑了起来，笑出一双小小的得意洋洋的虎牙尖。
　　“我，可是很厉害的哦。”

　　看惯周遭众人充斥着厌恶与鄙薄目光的孩子，不是没见过别人坦荡温暖的笑脸——因为那些笑颜所面对着的，从来都不是他。
　　从没有人对鸣人这样笑过，从来都没有。

　　露自己本来就不比鸣人高多少，这么一蹲下自然就得仰视他。而鸣人潜意识里一直固执地认为，会蹲下，甚至就算弯腰在小孩跟前说话，都是一种迁就的姿态，是代表了一种平等的尊重。
　　而上一个会这样蹲在他面前耐心和他说话的人，和他隔着一层纯白的面具，和一年有余的光阴。

　　鸣人咬咬嘴唇，依旧不服气，反驳的声音却弱了下去，忽然变得拘谨了不少，“骗人，你考试，明明比我还差劲。”

　　怎么现在的小孩都在这种“怎么样都好”的细节上记性这么好？
　　露翻了个白眼，发出一声轻微的“啧”，从随身携带着的忍具包里摸出两只苦无，轻念一声“看着”，也懒得站起来。就着蹲在地上的姿势半眯起眼，看似随意地将手一甩。

　　“钉——”
　　“笃，笃。”

　　苦无擦着鸣人的金发飞了出去，削下了几丝，没等几丝金发落地，苦无便在半空碰撞时发出一声轻吟，继而分别扎进不远处的两棵风马牛不相及的树干上。

　　鸣人：“……”
　　他扭头看眼着落点十分随性的苦无，不太想说话。

　　“去，”露冲鸣人一抬下巴，理所当然地支使他，“数数看有几片叶子。”

　　不、不会吧……
　　鸣人瞠目结舌，也顾不上跟她计较了，飞奔到一棵树下，捏着树叶，轻轻将苦无拔下。
　　入手的重量比平常用来练习的沉重不少，鸣人这才注意到手里的苦无是货真价实的苦无，不是学校里发的仿真玩具。
　　要放在平时鸣人可能还有时间好奇地将它仔细研究一番，但现在，男孩的眼里暂时只有那几张多了点细小豁口普通的落叶。

　　“2,3,5,7……十片！”
　　跑到另一棵树下，拔下苦无，再数一遍。
　　“也是十片！”

　　他豁然转身，激动得浑身颤抖溢于言表，仿佛是自己完成了什么壮举那样，“都是十片！”

　　露淡然一笑。

　　“好厉害！”小男孩崇拜心爆棚的瞬间心悦诚服，“你，真的好厉害！”

　　“我都说过了啊，‘我可是很厉害的哦’。”
　　露满脸世外高人的坦然淡定，一点也不觉得拿自家的血继限界在小孩跟前臭显摆有什么不对。

　　“那么，那个，额……”
　　鸣人一脸迫不及待的激动，却又忽而一顿，苦恼地眯起了眼，“那个……”

　　“露，”露宽容地笑了笑，“宇智波露。”
　　“哦哦，”鸣人小鸡啄米似的猛点着头，对女孩的称呼跟着在他心目里的高大形象摇身一变水涨船高，“露姐，你真的可以教我手里剑吗？”

　　露点头：“嗯。”
　　“那你……也会教佐助吗？”

　　“这得看情况吧。”
　　露抻了个懒腰，蹲久了觉得有些腿麻，便站起身，原地蹦了蹦，“那孩子挺好的，也不太用我教。”

　　“那……”
　　鸣人看着露，就连内心仿佛也在为自己的妄自尊大而感到忐忑，“那我如果，一直一直都在努力的话，有一天，有一天，能变得和你一样厉害吗？”

　　“嗯？”
　　露闻言却只微顿，连那张残存着依稀笑意的表情都未曾变，“可以啊，你的话……再过五百年吧。”

　　鸣人：“……”
　　和想象的，好像不太一样。
　　可还是好生气哦。

　　“那佐助呢？”
　　鸣人不服气地想，换了一个目标，“我要什么时候能打趴那个混蛋？”

　　当着别人亲生姐姐的面，问什么时候能打趴她的亲弟弟什么的……
　　露翻翻眼皮，丝毫没有反省自己是否有当人家亲姐资格的自觉，看在鸣人父亲的份上，大发慈悲也没跟他计较，“一折吧，五十年？”
　　鸣人：“…………”

　　“那掉一个头，十五年，十五年好不好？”
　　鸣人：“我、是、认、真、的！！！”

　　露在小男孩愤怒的咆哮声里闭起眼，一手苦恼地扶额另一手举起作投降状，“十年，十年好不好？我可真是怕你了。”

　　鸣人一脸不信：“真的？”

　　“假的。”
　　露老实交代，“时间是你自己的，手里剑术也是你自己的，你自己的东西就是你自己的，我哪知道？”

　　不要脸的小姑娘诚然会喜欢在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细节上玩玩文字游戏，但对于小男孩们认真的问题还是会很认真负责的，是以不知不觉话就多了几句，莫名有些严肃。

　　“露姐，”鸣人沉默一会，“其实你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个哥哥。”
　　“是吗？”露表情不变，“那还真是他的荣幸。”

　　鸣人面无表情，不太想理这个臭不要脸的人。

　　相顾无言，露在这时候又想起什么，“哦，对了，我教你手里剑的这件事，记得，要跟佐助保密哦。”

　　“为什么？”

　　“因为，我弟弟，嫉妒心超强的呀。”
　　这个臭不要脸的便宜姐姐坏笑着把一根食指竖在嘴唇前做出噤声的手势，毫无毫无编排自家可爱弟弟的负罪感，“被他知道了，可是会吃醋的。”

　　教室里，还不知道自己躺枪的小佐助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

　　……

　　就这样，鸣人被人玩坏，哦不，修行的生涯开始了。

　　有时候是每天都来，有时候一周可能来个一两次，有时候甚至是周末鸣人都会来这片宇智波家的专属校场找露。
　　但不管什么时候，无论是朝阳初生，抑或是金乌西斜，露好像总在那，有时就坐在石头或树杈上，有时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坏心眼地吓沮丧的鸣人一大跳，然后大笑着被他一通好追。
　　至于其他，不知是因为鸣人的基础实在太差，或者露其实压根就不是个合格的老师，也并没有教他太多，只让他一遍又一遍地练习手里剑或是其他忍术，偶尔指点几句。有时遇上女孩嘴馋不知从哪顺来些零食，鸣人还会暂时忘记修炼，从她手底下抢些零嘴。

　　虽然露说话很气人又爱捉弄人，但鸣人却觉得，在她身边，好像有种陌生的安心。

　　只是有一点，任凭小男孩想破脑袋，却也始终都想不明白——
　　为什么，在上学的日子里，他们明明都是一起翘的课，而最后，会被渡边老师臭骂一顿的总是自己，却没有露呢？
　　这个困扰他五年半学习生涯之久的世纪难题，直到鸣人在毕业那年误打误撞学会影分身，才总算是解开。

　　“露姐。”
　　这天被渡边老师盯得有些紧，鸣人找不到翘课的机会。好容易挨到了放学，迫不及待地朝树林跑去，心里止不住地盘算今天该练习什么好。
　　该学什么呢？手里剑术，体术，还是试试看能不能让露教自己一点能超过佐助的忍术！

　　越想越激动，在树林里却不见女孩的影子。鸣人习以为常，只当恶趣味的女孩又要甩自己玩，训练有素地四下张望，眼尖地瞅到一点浅色的衣角，兴奋地往前一扑。
　　“露姐，抓住你啦~~~”

　　“哪来的小鬼？”
　　眼前一晃，景色忽然掉了个样。站在鸣人面前的，并不是似乎连无奈里都含笑的女孩，而是两个黑发黑眼的少年，戴着木叶忍者的闪亮护额，眼含着鸣人熟悉的、甚至比他所见过一切都要浓烈许多的厌弃，以及鄙薄。

　　……不是露姐。
　　鸣人茫然地想，尴尬地低下头去，讷讷地退开一步，“对、对不……”

　　却被对方粗鲁地揪住了衣领。

　　“不是宇智波的人，”略高些的少年微微提起了鸣人的领子，把男孩提起来了些，眯起眼，“怎么在我们家的校场上乱跑？”

　　“等等，”矮个的少年迟疑一秒，认出了什么蓦的瞪大了眼，“这，这个不是，那个小鬼吗？”

　　“那个小鬼？”高个的少年看了眼同伴，一脸的莫名其妙，“哪个小鬼？”
　　矮个的少年脸色忽而变得有些难看，双手不住地在空中笔画，向他比出了一个什么口型，“就那个，那个小鬼。”

　　高个少年脸色蓦然一变，猛甩开鸣人的衣领，好像男孩身上沾着什么烈性的接触型传染细菌。
　　鸣人摔倒在地上，眼骤然前一黑。

　　高个的少年嘴里骂了一声，却退后几步拉开和男孩的距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滚！”

　　趴在地上，鸣人缓了半天的劲，终于从双眼发黑的窘境中脱离出来。他咬着牙，想说出什么话反驳他们，却又顾及到这是露的同族，只得愈发紧地咬紧牙关，把想喊的一切统统咽进肚子里。
　　忽然，鸣人感觉到有谁托着自己的肩膀将他扶起，接着便有什么湿润的、像是毛巾一样的东西覆上了他的脸，细心地擦拭着。

　　对面少年的谩骂声忽而停了，响起一声因紧张而大力吞咽下唾沫的声音，吐出的那个名字，仿佛还夹杂着发自内心恐惧的颤抖。
　　“……露？”

　　露闻声眼皮都没抬，只替擦着那张粘着浮尘的花猫脸。
　　目光里落在男孩身上的短袖上的时候小姑娘面无表情地黑了脸。
　　这件短袖她昨天刚洗过。
　　昨、天！

　　虽说，面前蹲在小鬼面前的露，似乎还不如少年的胳膊壮实都，但面对从童年延伸至今的阴影，高个少年却又不甘心就这么被无视，咬咬牙，冷笑一声，犹自色厉内荏，“你，你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还需要练基础的手里剑不成？”

　　“哦，不好意思，”心情欠奉的露冲没眼力介的少年不咸不淡地开了口，“你们哪位？”

　　仿佛也有自知之明，知道根面前的女孩比起来，自己不是个什么太拿得出手的货色，高个少年咬牙兀自忍耐，“我父亲，我父亲可是警务部队的副队长！”

　　“哦。”露收起湿巾，抬手仔细拍去鸣人身上的浮土，“废物的儿子？”

　　“你……”对面的少年一哽，伸手指着露，眼里赫然浮现起尚未完整的写轮眼，“你，你别太过分！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族长的女儿就可以为所欲为！”

　　“如果我老爹不是族长……”
　　闻言露却笑了，像是听到了个笑话。她低声说，口中倾吐的气息像是裹挟着浓重的血腥味，“你们以为，自己凭什么，还有命站在这里，跟我废话？”

　　“你……”

　　“喂，好了好了。”
　　缩在一边的矮个少年见势不妙，忙上前拉住同伴息事宁人，半拉半拽地把他往远离露的方向拖去，“差不多就行了，我们走吧，啊，走啦。”

　　“给我等着！”
　　终于等到台阶下，高个少年顿时松了口气，撂下最后句狠话，与同伴一道落荒而逃。

　　露却仿佛没听见，也什么都没察觉到，保持着跪坐在鸣人面前的姿势，缄默良久，这才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对不起，鸣人，”露说，“是我，太大意了。”

　　“露姐。”
　　鸣人迟疑地抬起头，怯怯地看着露，小声嗫嚅，“我是不是，给你……”

　　“没，”露摇头，截断鸣人的话，“你没给我添麻烦。”
　　顿了一秒，她接着说，“是，我自己的问题。”

　　鸣人轻轻点下头，深深埋着脸倔强地不说话。
　　“鸣人，”好半天，又叹了口气，露抬起手轻拍了拍鸣人的肩膀，笨拙地安抚小男孩，“你先回去一段时间，让我处理些事，好么？”

　　“一段时间是多久”什么的，鸣人也没问，只是点了点头，看上去懂事又乖巧。

　　倒不是不敢，只是看着露静默的眼，鸣人不知怎么的，罕见有种直觉。
　　——一种“一段时间” 以后，再也没有以后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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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酱油两人组不必拥有姓名反正不重要┑(·Д ·)┍
“童年阴影”指路第八章or第七章其实随意啦。
送上说好的双更，某只要滚去肝作业了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