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止水BG）晞露》肆书五味

37、静好

　　遥忆童稚时，露小姑娘，懂事乖巧又安静，真的是个很让人省心、省心到让人担心的小姑娘。

　　然而美好的时光，在小姑娘四岁时便戛然而止。

　　往事不堪回首，孩子什么时候熊也是门讲究的学问。四岁以后，当露在美琴不知道的地方，不知不觉放飞天性长成了自我放飞的熊丫头，其间种种大事小事天下事简直惊世骇俗，愁得美琴想到露就天只想叹气，花在一大一小两个儿子身上的心思加起来估计都还没女儿的零头多。
　　原以为，露当年在根里的行为只是为根的大环境所迫，不得已为之；不成想，这个小东西，骨子里就是个不安分的主，和小时候被憋坏的分一起连本带利地调皮回来，一天不打都要上房揭瓦——三天都嫌长。

　　因此教育露“好好学习”，美琴原话那句“就算不懂也要好好写作业，有一题空着就扣你100零花钱”，本是说过就算，压根也没指望露能因为自己一句话就“改过自新痛改前非”，能照着她弟弟的偷工减料地誊抄一份美琴都觉得自己该笑醒。

　　所以开学前一天，随口朝女儿要来作业本，回房随意翻几页，看到满本工整而一丝不苟的字迹时，美琴，当场震惊了。

　　美琴非常肯定不是露自己写的——亲娘当然清楚自己女儿是副什么德行，就算是支使影分身抄一遍作业，小姑娘的影分身都得不干。
　　可翻来覆去地再三确定字迹是露的没有错，又不是她自己抄的，有写轮眼能拷贝别人字迹的又会是谁呢？

　　果断一脚踢开露自己写的可能，合上作业，美琴叹了口气，扭头朝站在庭院里喂金鱼的丈夫看去，“谁能帮露写作业，总不至于，是鼬？”
　　“应该不会。”富岳背对着妻子，没有回头，“刚进暗部没站稳脚跟是最忙的时候，露不会这时候去麻烦他的。”

　　美琴想也觉得儿子不至于这么没谱：“那还有谁？”
　　富岳的手一顿，接着洒下一把鱼食，随口说，“止水吧。”

　　“……止水？”美琴不由疑惑，“可那孩子不是在东海国境么？”
　　富岳：“我听鼬说，元日那天晚上露找卡卡西问过止水的行踪，然后就不见了。”

　　“她没事去找止水干什么？就为了作业？”
　　美琴仍旧疑惑，自言自语时被自己的话提醒，忽而一愣。

　　虽然矮矮的一小只，耳朵里听到的消息，也是变着花样见天跟个混小子似的胡闹。可在美琴面前，露无疑是一只乖宝宝——还是个眼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戏精乖宝宝。
　　所以无论在外仿佛就算再如何飞天遁地无所不能，在美琴看来，小女儿只是爱装乖耍赖，有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骨子里不过团执拗的孩子气，仍旧是小时候的样子，就跟长不大似的，既闹心，又叫人心疼，恨不能一直宠下去。

　　也就下意识忽略了，就算看上去矮矮的不太想，但虚岁十一岁的小女孩，正巧是儿童与少年的过度期，好像，差不多，基本上，都也有意思意思闹着玩的个……
　　暗恋的对象？？？？

　　美琴：“……”
　　当场被“暗恋”着俩字劈头盖脸得砸了一脸，美琴傻眼了：“等等，露那孩子该不会……”
　　富岳仍旧背对着美琴，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美琴：“……”
　　再适逢此会心一击，美琴的脑子里仿佛有根弦“咯嘣”一声断成两截，顿时整个人都要不好：“你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又能怎么样，露才多大？什么都不懂。”富岳无奈，“何况止水你也知道，顺其自然吧。”

　　“可、可是……”
　　当然不是止水不好——都是眼皮子底下从小看到大的孩子美琴心里有数——只是前一秒还好端端地安排着亲子教育频道，后一秒就光速切换到情感类频道，对象还是自己那个好像永远都长不大的小姑娘……

　　一时目瞪口呆，接受无能。
　　但既然接受无能她就干脆霍然起身，下意识决定用行动力排遣骤然提前许多烦恼。
　　“不行！我得去找弥音聊聊。”

　　“找弥音？”富岳无奈地侧转过身，“你找弥音能聊点什……”
　　然而妻子已经杀气腾腾地杀进衣帽间翻箱倒柜去了。

　　富岳：“……”
　　这个迟钝的丈夫与父亲这会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可爱的女儿的不讲道理、以及说风就是雨的急躁脾气，其实是遗传谁的了。

　　……

　　止水的母亲，宇智波弥音，本姓濑户，是木叶一家甘栗店老板的女儿，被鳏居的父亲独自拉扯大。
　　弥音十七岁那年父亲去世了。失去唯一亲人继承甘栗店的弥音，非但没有暗自神伤自暴自弃，反倒励精图治，将生意打理得愈发红火，成了木叶的一绝。

　　当然，这个祖孙三代皆对忍术一窍不通的能干板娘兼厨娘，当年是怎么和已故的前木叶警务部队副队长宇智波泽井看对眼后闪婚得子的，就不为世人所知了。
　　美琴也只是在刚结婚后的那段时间，偶尔听富岳聊起那两人的八卦，但按美琴对自己丈夫的了解，看他那副要笑不笑幸灾乐祸的德行，估计一开始，那两人相处得是相当不怎么样。

　　一切的一切在战争结束时戛然而止。

　　在那之后美琴，就鲜少再见到弥音了，见了，也不过是相互之间一声和煦却不痛不痒的“安好”，反倒是和止水接触得更多些。

　　临近开学，全村各家的小崽子们都被自家爹娘揪着耳朵提回去写作业去了，甘栗店少了一帮混世魔王霎时变得清闲了不少。美琴在门口轻唤声“叨扰”，拉开门，正好见绑着和服袖子的板娘正倚在墙上，在浮生里偷得半日闲暇，往嘴里丢着过油炸过的豌豆，腮帮一鼓一鼓的，嚼得“咯嘣”震天响。

　　“美琴？”
　　见到美琴时弥音明显一愣，随即脸上就笑开了花，丢开手里的炒豌豆热情地招呼她在店里坐下，“来来来，别客气随便坐。”

　　弥音身量不高，加上鞋看着也就一米六刚出头，偏还生着一张讨巧的娃娃脸，天生就长得占便宜，稍稍抿嘴一笑还就是一对小酒窝。明明是快四十的人了、连她儿子都快比门高，整天强调自己年方二十五儿子是弟弟都有傻子真的信。

　　拉着美琴引她在椅子上坐下，弥音回身进厨房沏出两杯荞麦茶，端出来后顺势自然地坐在美琴对面，笑容温暖且真诚，“哎呀这可真是好久不见了，是有什么指教嘛？”
　　与因含蓄有礼而稍显拘谨的美琴不同，长袖善舞的板娘待谁都十分热络，既热情又不会逾距，不至于叫人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总有本事让接触自己的人如沐春风——可见待人接物的本事还是很能遗传的。

　　如此开门见山的直白方式倒叫美琴松了口气，不太好直接了当地表示“我家姑娘好像在惦记你儿子你觉得怎么样”，她想了想，拐弯抹角地委婉问，“好久不见，最近，止水有消息吗？”
　　“那个混小子？”弥音翻了个白眼，语气从热情好客的看店板娘光速切换成对儿子恨铁不成钢的不讲理亲娘，“谁知道？忙吧，走了大半个月连个消息都没有，别哪天他死了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美琴：“……你还真是不避讳。”

　　依仗察言观色吃饭的板娘仿佛没注意到美琴的无言，自顾自轻抚着下巴，“不过我看着吧，那小子，好像对你家小姑娘，有点……嗯，你懂的的意思？”

　　美琴：“……”
　　美琴：“？？？”

　　“嗯，他养的那群乌鸦你知道吧？宠得要死，连我都不让碰——谁想碰啊，晦气【1】。”
　　叹口气，弥音一顿，视线对上美琴满脸的复杂和诧异，目光微不可觉地闪烁一下，唉声叹气满面愁容，“可你知道吗？他居然要你家小露帮忙照顾。那群东西有什么可照顾的？自己都会找吃的，没人看着都饿不死。这可不是搞笑么？”

　　美琴听完无言以对，只得干巴巴地附和了一声。

　　“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弥音捂着心口兀自痛心疾首，好似自己才是那个被觊觎的小姑娘的亲娘，“她才几岁？这不是胡闹么。”

　　和嘴上没把门心大如斗、仿佛天塌下来都能兜得住的德性不一样，眼看儿子的从个头从小团子到快窜到一米八，弥音承认，自己其实，一直都有一丢丢，真的就是那么一丢丢，愁自家混小子的。

　　弥音自认不能算是十分了解儿子，但毕竟是母子——别的暂时不说，弥音太了解那小子看起来温温和和一团和气的表面底下装的是什么货色——那可压根儿就是跟油盐不进的木头。
　　止水越长大，弥音就越觉得，这小孩跟早死的老混蛋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满心眼里就被那点造反不造反破事给塞严实了，压根没地方揣点其他。

　　能记得惦记身为亲妈的自己就不错了，要指望他拐个小姑娘回来，免谈！

　　弥音自己，其实对“宇智波”的眷恋，更多是落在在“泽井”这个名字上的，对前边那个恨不得没有累赘连“爱屋及乌”都谈不上。
　　更何况，身为宇智波家的遗孀，却并非是忍者，弥音在宇智波家里的处境其实很有些微妙，自命不凡的精英，一方面又对“前任副队长太太”的敬重，另一方面有对“宇智波弥音”的鄙薄。
　　要不是身为忍者的儿子太能干了点，弥音真想直接从那个压抑得叫人喘不过气来的地方搬走了事。

　　弥音曾无数次痛心疾首：要早知道如此，当年坚决些带着她在自家店里打杂多多好，说不定现在也就没现在这么多让人提心吊胆的破事，自己也有希望靠儿子八卦下饭……哦不对，儿子也有希望脱单了。
　　不过也难说——毕竟是父子，基因遗传的劣根性可是很让人头痛的。

　　关于露，弥音其实也了解不多，充其量偶尔听止水说起的一点，上次送止水时看到的一点，以及最近小姑娘来家里照顾那些散养在后院的乌鸦时的一点。
　　儿子嘴里“没大没小”的小姑娘，看上去白白净净的一个，就那么小小一点，问好的时候微微低下头，接着便安安静静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大人，说话时候声音也是细声细气的，看上去挺乖巧。
　　况且就单冲当时送自家小混蛋时候那小姑娘的唠叨劲，弥音自觉暂时没什么意见，只是对小女孩头顶上那个“宇智波家族长女儿”的头衔，有点望而生畏。

　　以为美琴是察觉到点什么来兴师问罪的，弥音思来想去，觉得混小子长这么大，好不容易好像算对个小姑娘算是有那方面的意思了，身为亲娘总该有权看吃瓜热闹，哦不，绝不能拖儿子后腿！

　　美琴把备好的台词统统咽了回去，主动握住弥音的双手无比诚恳地看着她，“怎么会，孩子们都要长大的，自己的事先让他们自己解决，我们，还是别管这么多了。”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完美地避开对方正确来意弥音笑靥如花：“说的是呢。”

　　于是，还未来得兴风作浪的风波，就这么愉快和平地偃旗息鼓了。

　　……

　　麻麻和麻麻之间的这番对话，露当然是不可能知道的——反正这小半个月来被作业换来的“照顾”乌鸦，就已经着实苦了她。

　　原本露还觉得没什么，不过是群鸟，她连巨型乌龟和狐狸都敢投喂过难道还怕一群鸟？
　　可那群乌泱泱的糟心玩意们仿佛成了精，深知此人与我族间有不共戴天的“孜然烧烤深仇”，围着她“噶呀”叫个没完没了，聒噪得要命。这倒也罢，更过分的是，有几只不怕死的“壮士”居然还敢来揪她的头发！

　　是可忍孰不可忍！
　　露当然是……忍了。

　　且不说露轻易不会应承什么事，但应承下后便不喜食言；就说上次误伤，或者说误食的乌鸦就是她的过错，虽说事后止水也没再跟她追究点什么，终归还是理亏了点。
　　盼星星盼月亮的好容易熬到开学，露居然有种“终于结束”的如释重负感，迫不及待地跟那群混蛋养的强盗鸟说拜拜。

　　但开学，其实也没什么值得期待的，成天被困在狭窄的桌子面前，听着老师“嗡嗡”的念叨以及熊孩子们“喳喳”的吵嚷，空间狭窄的还不够她舒坦趴下的，无聊得要死。

　　有些人，大概就是天生的劳碌命贱骨头，习惯了快节奏拼命疲于奔命的生活，骤然慢下来便会有些轻微的无所适从。
　　一个月还好，可以当做是给自己放的小假；两个月也还行，就当自己是一条咸鱼。
　　但当这个“假期”，延长至三个月四个月甚至是五个月……

　　贱骨头的露小姑娘不干了。

　　春回大地的和暖人间四月天，小姑奶奶在中午时借午休往洗手间一钻，留下个影分身，本体使出飞雷神，光明正大翘课。

　　就算翘课了，其实，也还是没什么事是可以做。
　　换成其他孩子，秋道家的会瞄准零食铺，犬冢家的会和他的小奶狗疯跑，鸣人……鸣人今早就又不知翘课去了哪，整一个混世魔王，就算是她的弟弟佐助，也会去操场的木桩上练习手里剑。
　　哦不对，佐助是个好孩子，不会翘课。

　　露闪身出现在宇智波家附近树林里的专属校场里，膝弯敏捷一卷把自己倒挂在树上，胳膊顺着重力软绵绵地自然垂挂下，整个人都跟只吊死鬼似的挂在枝头上随风飘扬，更无聊了。

　　虽说找到鼬或者止水，对露来说也不过就是个飞雷神的事——毕竟那两人手里都有她给的特质苦无——但他们一个要执行任务一个要巡逻，她去了多数时候也没空理她，且到时候要是不小心被谁发现告个黑状又会是麻烦，索性不如不去。

　　正无所事事，露忽然心里一动，翻身将自己卷上树枝，朝一个方向跃去。
　　感知里，正好有个特别飞雷神术式正在附近，这大概是目前仅存的、还能继续使用的，呃……“忍爱之剑”？
　　……真够中二。

　　心里腹诽不耽误露脚上的速度，不过几个起落便出现在术式所在的位置。她正大光明地站在树上，定眼看去，只见那里果然有一个生着金发的小男孩，正迷茫地四下张望着。

　　鸣人困惑地看着周围陌生的风景，还没想通为何方才还熟悉的景象转眼便变成了另外的样子，便忽然被一点飞来的什么东西砸中了后脑勺。
　　不由地痛呼一声，揉着脑袋下意识往身后看去，注意到闲闲站在树上、手里头抛着只野果的女孩。
　　他蓦的瞪圆了眼，一手捂着后脑勺一手有些无礼的指向露。
　　“啊——你是……”
　　停了三秒。
　　“佐助的姐姐！！！”

　　这小子……
　　露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吁口气懒得跟他一般见识，“我叫宇智波露。”
　　鸣人振振有词，反驳得很是理直气壮：“反正你就是佐助的姐姐，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才要问，明明是上课时间，你在这里做什么？”
　　跳下树，完全忘记自己一年生身份的小姑娘双手掐腰，低头居高临下地瞅着看上去不比自己矮多少的小男孩，“这里可是我家的校场。”

　　“胡说！”鸣人瞪园了一双蓝色的眼睛反驳，“我去的明明就是北边后山的树林，怎么会到你家校场？宇智波家不是在东面吗？”

　　“……你说什么？”
　　露倏地皱眉，先是不可避免地阴谋论了一番，继而再转念一想，觉得这么个屁用没有的小破孩，何苦绕一个大圈子特地把他引到宇智波家来——就算是想把这个孩子当做一族与村子之间矛盾的导火索都不可能，觊觎九尾更不可能。
　　连团藏都知道，要是哪天有哪个宇智波家不开眼的货色，胆敢把注意打到鸣人头上，用不着他们命令，露自己就会先把那个蠢货切碎剁烂杀鸡儆猴。

　　可既然不是被人引导，那么，就只能是——
　　露看着鸣人，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对弱智儿童的怜悯：“你，是不是迷路了？”

　　鸣人先是被露皱眉时的严肃阵仗给唬住了，没敢乱动，万万没想到此人严肃半晌只严肃出如此结论，顿时觉得自己被耍了，变得怒不可遏：“你才迷路！别嚣张，总有一天，我也能一拳砸碎黑板，绝、对！”

　　露：“……”
　　原来在小孩眼里，那件事这么光荣的吗？
　　她都不知道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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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在日本乌鸦其实是超级吉利的，好像还是国鸟神鸟，包括“丧门星”“乌鸦嘴”“不吉利”什么其实也都是咱们这边的编排，而且是后来才有的，不过反正一篇同人写手就随便编排了，娱乐就好请不要在意着这么多细节 _(:3」∠)_
Ps：不过乌鸦臭流氓是真的，喜欢啄动物皮毛也是真的哟。(*^ω^*)
【2】对飞雷神术式有感应是胡扯的瞎掰的我造的，爱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