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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隔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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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小小的佐助在这这个平凡无奇的周末里,被凭空冒出来了一个姐姐劈头盖脸地震在原地,头一次体会到人生无常。
原来自己除了哥哥还有一个姐姐,原来姐姐身体不太好,这几年一直都在宇智波家在木叶村外的别院里养病,原来姐姐这么——
能吃哦……
佐助咬着筷子,眼巴巴地看着露用光看吃饭样子绝对看不出的速度干掉面前的两条秋刀鱼几碟小菜两碗味增汤以及三整碗饭,这才仿佛略带遗憾地拿纸擦擦嘴,双手一拍。
“我吃饱啦~~~”
佐助:“……”
“怎么啦,佐助?”
注意到小男孩一直盯着自己看,某个便宜姐姐居然还很有家长的自觉,“啧”了声:“看我干什么,小孩子好好吃饭,别咬筷子。”
“……哦。”
不知是不是服从成了习惯,佐助下意识低头捧起饭碗,过了一会,又忍不抬起头,欲言又止地看着露,“可是,姐姐。”
“嗯?”
“你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啊……”
露:“……”
佐助茫然不知已有大祸即将临头,仍巴巴地往下说,“那为什么我,不记得你呢?”
露轻轻叹了口气,用“真拿你没辙”的无奈眼神看着弟弟。在小男孩反应过来以前忽然出现在他面前,趁男孩没反应过来的空档,一双爪子稳准狠地揪住那张小脸蛋,发现小包子的手感意料之中的非常不错,遂连本带利地揉了个够。
佐助被吓了一跳,呆在那忘了反抗:“……姐,呜,姐?”
富岳看不下去了,轻咳一声,面无表情地用食指悄悄桌子,“露,佐助,吃饭的时候,不要胡闹。”
“……是。”
从不敢忤逆自己景仰的父亲,又没有地方说理,小男孩扁扁嘴,甩开露的一双魔爪,沮丧地低下头,用筷子泄愤地把米饭戳出一个个小小的洞。
“那我已经吃完了,就当饭后运动咯。”
罪魁祸首却盘坐在他边上着,双手分别抓住一只脚踝,朝父亲毫无负罪感地耸了耸肩。
富岳额角抽了抽,不知是不是念在女儿回来也不容易的份上,权当只是耳边吹过一阵从深井里刮来的风,忍了没发作,“既然都回来了,今天早点休息,明天就准备去学校。”
“哦,”露不太想上学,于是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几班?”
“和佐助一起。”
露:“……”
露:“???”
“哈!!!!”
猛地站起,露一手叉腰一手往桌上一拍——估计要不是因为担心亲娘大义灭亲,小姑奶奶看上去是想把一只脚也踏到饭桌上,或者干脆把饭桌给掀了。
她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我不干!我都十岁了,过完年就十一了,凭什么还要上一年级?!”
“就凭你一年学都没上过。”
“那还不是老爹你当年不让我入学的?!”
“……你去不去?”
“去一年级我还不如不去,丢死人……”
美琴忽然微笑地看着露,指指她搁在那空空荡荡没人收拾的碗:“露。”
露:“……”
露缩缩脖子,夹起尾巴灰溜溜地捡起自己的碗筷丢进洗手池,脚底抹油溜了。
佐助从露拍桌子起就呆在了那,这会回过神来,叹为观止地看着露灰溜溜的背影,得出“姐姐是一种食量很大、不害怕父亲、大大咧咧、非常吵闹的神奇生物”的结论。
不过……
小男孩咬着筷子,迷茫地眨眨眼。
姐姐是怎么知道,他上一年级的?
……
家里剩下的空房间只有一间客房,就算露自己没在里头待过,理所当然成了露的房间,美琴日常也有打扫。但因为回来得突然,被子之类是没晒过的。
其实也没什么——在外面执行一些“特殊”任务的时候晚上能囫囵阖个眼就该阿弥陀佛,哪有讲究的余力——露原本也不在乎。
奈何亲娘在乎。
试图帮忙被嫌碍手碍脚,碍事的露抱起膝盖,无所事事地缩在屋子角落里,盯着母亲替自己收拾被子的背影,好像想将此情此景就此烙在脑海里,此后余生再也不忘。
鼻息间久违地萦绕起久违地温暖烟火气,轻飘飘的,转瞬即逝,脆弱而易碎,却矛盾地令人安心。露眯起了眼,就着这点烟火味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挤出一点眼泪。
“困了?”
听到女儿打呵欠的声音,美琴回过头,看见她双手抱着膝盖,脑袋一点一点地垂着。
露听到了声音这才努力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嗯”了声,点下头。
美琴轻叹口气,轻手轻脚地走到露身边,蹲下,探手怜爱地碰了碰她的额头,柔声说:“去洗个澡,今晚早些睡。”
露“唔”了声,没摇头也没点头,闭着眼,脑袋眷恋地在母亲的掌心里头来回地蹭,赖皮似的,“不了,还有事要找老爹商量。”
“什么事?”
“老爹在烦的事。”
美琴一怔。
“我都不知道我在烦什么事。”
门后忽然传来富岳的声音,他说着,拉开门,低头看眼在妻子手心里头撒娇的女儿,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怎么知道的?”
露歪起脑袋,脸蛋埋在母亲掌心了,自顾自“嘿嘿”傻笑起来,笑出两颗笑虎牙,“老狐狸自己说的嘛。”
富岳和美琴对视一眼,多年的夫妻在这一眼里达成了一种共识。片刻后,美琴沉默起身,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悉心带上门。
房间里,只剩下父女两个人。
露把脸埋进自己的膝盖,缩成一个封闭的团,免得被父亲看见自己的脸。声音闷在膝盖中间,像是从失真的劣质话筒里传出来的。
“要造反了?”
富岳走到露边上坐下,抬起手,宽厚的掌心轻轻地盖在露的后脑勺上,几乎把女孩整个脑袋都给裹了进去。
“不至于。”
露没动:“哦,那快造反了?”
富岳沉默。
“我想也是。”
从父亲的缄默里得到某种肯定的暗示,露忽而低低地短促笑了一声,声音在房屋四壁之间短促一撞,仿佛每个平仄转折里头都藏着自嘲,“虽说,三代目还是三代目,可三代目也是没法插手根的——要不是有篓子,哪就能因为火影的一句话让我回来。”
总习惯以严父自居,富岳对如何扮演一个温情的慈父理所当然经验不足,讷然无言沉默半晌,也只是用手别扭地轻轻抚着女孩的脑门,轻声叹了口气,沉声说,听上去,甚至严肃比平日里还要冷硬不少:
“你好好上学,至于其他的……”
露却忽然抬起头,认真看着父亲,“我这些年查到的东西,对一族,有用的不多。只能确定当年操控九尾的确实是写轮眼,而且是一个组织;至于是诈死的人,还是移植谁的眼睛,就不知道了。其他有的没的,也没什么能用的上的。”
露这句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但富岳依旧没动,只顺着女儿的短发摸摸她的头顶,淡淡地“嗯”了一声。
“话说回来,老爹,学校,真的是个很好笑的地方。”
露却忽然又换了一个话题,枕着父亲的掌心,仰起头,视线似乎透过空白的天花板,落在了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花六年时间,尝试学习怎么成为一个忍者,但毕业以后才发现,学到的那些东西统统都是骗人的。战场上哪来时间来做算术题?分/身术又能有什么用。好像,除了一点基础的忍术,所有预备忍者的路,在毕业以后才真正开始,开始面对死亡受伤等等一切。学校吧,大概就是个温和些的劝退中心,花六年,或者更久,告诉你‘不行的,别找死了,回去吧’之类的。”
一顿,她又笑笑,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也对,忍者,有什么好当的。”
富岳无言以对。
“所以老爹,”露的态度看上去端正又诚恳,“我真的不能跳级吗?和佐助鸣人一个班超级尴尬诶。难道到时候我毕业了跟他们一个队,专门负责带孩子?咱家都要造反了我还在劝退中心待着,浪费资源哦。”
富岳:“……你想都别想。”
露一脸理所当然:“当然不想——人家还是个宝宝一点都不想想带孩子。”
富岳:“……”
他一言不发地站起来,用力把那个将全副身心都在致力于气死亲爹的不孝女“砰”一声甩在门背后。
……
但既然“退出根”,以及“该去上学”都是三代目火影他老人家亲自定下的金口玉言,露这个还没到毕业年龄的小孩,断没有余地挣扎抗议。
甭管她本人如何不乐意,第二天依旧乖乖出现在忍者学院一年级的教室里,当空翻出一个白眼——只是出于最后的抗议,既没带书也没带书包。
班主任还是个熟人——前些年从战场上下来后,这些年吃得愈发圆润的渡边开始负责在学校里带孩子。
在黑板上写下“宇智波露”几个字,渡边放下粉笔微笑着转过身,带头鼓起掌,“那么,大家欢迎新同学。”
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间杂着几个低低的声音,是或惊异、或好奇、或不以为意的窃窃私语。
“宇智波呢喂,又是一个宇智波呢。”
“是啊,但是为什么,到现在才入学呢?”
“谁知道,而且她到底几岁了,看着好高哦。”
“也不知道和佐助比哪个更厉害点。应该是佐助吧,毕竟是男孩子。”
……
露:“……”
被人当猴围观的滋味诚然非常不美,但要是围观的人比猴还要无知并自以为猴没发现,这可就比较一言难尽了。
一屋子的猴子语尽收耳底,露抱着胳膊,深吸气,再用力把所有统统挤压出肺,告诫自己保持微笑,抬头睨眼因为没多少人跟着他鼓掌有点尴尬的渡边,咬牙切齿,“老、师。”
“咳,大家安静,”渡边清咳一声,手想搭上露的头顶但被这个熊胆包天的姑娘一巴掌扇开,只得尴尬的摸着自己的鼻子,“那么,露,先做个自我介绍。”
露默了一秒,问:
“自我介绍是什么?”
所有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沉默,紧接着,教室全员哄堂大笑,沸反盈天里混着渡边有气无力的“安静”“安静”“保持安静”,乱成一锅由最麻烦的混世魔王们煮出来的粥。
露面无表情地瞅着眼前的“熊”群:其中有个金发的小孩和个带着只小奶狗的黑发男孩笑得最夸张,看样子是恨不能一并滚到桌子上;自家弟弟还是比较含蓄的,也就低头埋着脸,不知道是在憋笑,还是没脸承认面前这位现世宝是自己的亲姐。
这些孩子,身边的老师,甚至世界上这样那样的所有人,就没有一个和她是活在同一国里的,反正露是真的不知道自我介绍的意义在哪——名字已经黑底白字地写在黑板上,再重复一遍?
太蠢了。
小孩的笑声未必有什么显而易见的恶意,但显然是成功把从昨晚起就憋着一肚子不爽的小姑奶奶给惹炸毛了。
露面无表情地想,出格就出格吧,反正她估计也待不了太久;就算要待久,应付功课也不过是一个影分身的问题,管他。
“老师。”
渡边正满心愁苦地看着底下越来越失控的局面,忽然听到造成此情罪魁祸首的声音穿透众多嘈杂扎进自己的耳朵,低头一看,正好对上面无表情的露。
露:“损坏公物需要照价赔偿并且请家长对吗?”
渡边忽而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这几年习惯当老妈子操些琐碎的心,还是尽职尽责地客观回答:“视情况严重程度……等等你要干什么?!!!”
露没搭理他,视线转回底下愈发不可收拾的混乱,抬起胳膊,反手猛地用力一砸。
“砰!!!”
震天的响声仿佛让整栋楼都抖了三抖,虽说壮烈牺牲的半边黑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咔嚓嚓嚓嚓嚓”地碎成渣渣往下掉,但显然成功掐住了底下一众小鬼们的脖子,效果显著地让他们安静如鸡。
“笑够了?”
落针可闻的寂静里,露漆黑眼后透出的眼神扫过整个教室,瞬间压下乌泱泱的一片后脑勺以及此起彼伏的唾沫吞咽声。
所以,一般来说,暴力绝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但无疑,是最爽最痛快最立竿见影的。
没有之一。
露这才又抬起头,看眼瞪着黑板目瞪口呆的渡边,“老师,自我介绍是什么?”
渡边:“……”
他以手掩面,面对这位完全不知该从何起教育这位显而易见的刺头学生,仿佛看到了自己从今往后愈发黯淡无光的奶妈生涯,心累无比自暴自弃地放弃说教:“名字年龄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将来的梦想之类的,随你喜欢就可以了。”
露“哦”了一声,转过头看着教室里所有的人,“宇智波露,十岁,因为身体原因拖到现在才是一年级,喜欢很多东西,讨厌很多东西,梦想?没有。说完了。”
停了若干秒,面前依旧鸦雀无声,露只得又抬起头:“老师?”
渡边:“……你去空位上坐好吧。”
露:“哦。”
于是发泄完毕神清气爽的姑娘在一众惊悚目光的目送下,脚步轻快地一屁股坐到最不受学生欢迎的第一排中央,晃荡着腿,托着下巴瞅着渡边用可怜巴巴的半块黑板开始上课。
那块破碎的黑板,仿佛便开启了宇智波露短时间里抬不起的头学渣生涯。
作者有话要说: 水哥明天上线(>^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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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熟人老师指路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