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止水BG）晞露》肆书五味

28、吾乡

　　翌日，告别汤之国大名，无带着止水瞬间到了距离国境线最近的村庄，和原队长兼暂代理队长的卡卡西汇合，带着此次的幌子兼受惊的一众下忍与其余人等，马不停蹄地出发赶往木叶。
　　回程路途一帆风顺。离开木叶的时候正值深秋，金色的暖阳与叶片将忍村镀上和暖的色彩；归来时俨然已是冬意已然初显端倪，风光秃秃地一扫，扫下蜷在枯枝顶瑟缩的最后一卷秋叶。

　　叶在空中无知无觉地翻卷，终于跌进深红院墙的院子里，和尘埃滚作一团。
　　庭院中央，火影的办公处的地下二层，四人正襟危坐，面前两个暗部小队跪得整整齐齐，外加一个跪着报告，同时不耽误打哈欠的廉价队长。
　　“综上，确认三代土影大野木与近年来忍者的失踪事件毫无关联，但疑似其与叛忍组织有所联系，完毕——”

　　不知是真困了还是有意气人，无在那声拖到二里地外的“完毕”后头又附赠了一个大大的呵欠，颇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大无畏，“困死了，能回去吗。”

　　当然，没人搭理他。
　　四个老人之间相互传阅完无在半路上完工的任务报告，沉默地交换别有深意的眼神。

　　团藏盯着无——那个孩子仿佛有种异禀的天赋，用正常的姿势跪出软绵绵地气质——面无表情地率先开口：“你确认，岩隐村和一个莫须有的‘叛忍组织’有瓜葛？证据呢？”
　　无闻言眼皮都没抬，仿佛是被困得：“猜的。”
　　“依据呢？”团藏依旧没什么表情——好像除了冷笑，这个男人的面部肌肉已经跟随者某些再回不去的什么一道死去了，“没有证据，你的依据呢？”

　　无嗤了声，显得不以为意：“我是什么人，大野木是什么人？要不是有人撺掇他犯得上对付我一个暗部？至于为什么是叛忍……”
　　一顿，无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了团藏身上，“不是叛忍，总不会，该是您吧？团藏大人。”

　　“住口！！！”
　　最右边，小春霍然起身，苍老的目光浑浊而摄人，好像要将口无遮拦的孩子活活洞穿，“说话要负责，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我可负责了，”也不知道被戳到了哪个点，无的声音倏地冷了下去，“否则，就凭你也配站着废话？老、不、死。”
　　“你……”

　　“够了！”
　　三代目忽然开口，一声厉呵将陡然失控的局面喝止在难堪的边缘。
　　冷冷看着小春，直到她冷哼一声，不甘情愿地坐了回去，三代目这才将视线转向全身都抑制不住微微发着抖的孩子身上，冰冷的目光稍稍回暖，无可奈何地轻轻叹了口气，“无，关于三代土影……”

　　“泽井叔，是镜爷爷临死前托付给你们的。”
　　无忽然说，仍是跪着的，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虚抵在地的拳头骨节被捏得“格格”作响。

　　而躲在面具背后的孩子，恢复了些自己原有的音色，轻而低的。

　　一直用插科打诨努力压制住的、某种无名的愤懑一瞬充斥胸腔，无似乎忘了混淆了自己该是谁，该要怎么做。
　　“可你们，你们四个混蛋，你们凭什么？！你们都，都凭什么啊……把命都给村子了，还、没、完、吗！！！”

　　血色眼中的漆黑的三勾玉疯狂旋转，忽而如同溶在血水中的墨汁，换了一种模样。奇诡的眼冷冷从面具的孔洞后迸射出冰冷而愤怒的目光，疯狂的，悲伤的，像是想就此与什么一道同归于尽，血债血偿。
　　隐隐约约，若有若无的漆黑查克拉汇笼聚在女孩头顶，护在她的周遭，冷冷俯瞰地面上渺小的众生蝼蚁。
　　所有人均是一惊。

　　“露！”
　　顾不上礼数尊卑，鼬使出瞬身术上前，一把摁住女孩僵硬的肩膀。
　　“露，冷静点！”

　　无沉默，仿佛不为所动，目光不依不饶地盯着那个将脸庞深深埋进斗笠下的老人，僵持片刻。接着，冷冷的在沉默的四人脖子上依次走过一遭，仿佛很是想在那上面各开一刀口子，这才低下头去，缓缓撤去须佐能乎。

　　“……哥，”又是半晌沉默，无的肩膀一动轻轻挣开男孩的手心，又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过的，别那么叫我。”

　　在面具后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面上却不显分毫，鼬在无身边跪下，“万分抱歉，三代目。”

　　黑暗里，落针可闻。

　　“……抱歉。”
　　良久难堪的缄默，双手交错放在面前，三代目微阖起眼，却也只得长叹口气。
　　“露，我很……”

　　“我是无，”冷冷截口打断三代目的话，无冷笑，深埋下脸，比平时更不给这位老人留情面，“道歉？还是留给弥音阿姨吧。估计止水也早不需要了。”

　　三代无言以对。
　　此时此刻，这个处于忍者权力中心、却将面容掩在双手后的老人看上去颓丧无比。

　　团藏冷冷地看着身边这个因为过度的善良而显得优柔寡断的男人，冷笑一声，“无，你接下去的任务……”

　　身边颓丧无比的、该退位的火影却忽然开口：“退出根吧。”
　　团藏心下一惊。

　　无愕然抬头。

　　“无，摘掉面具，退出根吧。”
　　老人说，却没有看那个孩子，仿佛已精疲力竭，只轻轻靠在椅背上，叹息似的吁出一口气。
　　“你，该去上学了，露。”

　　……

　　“猿飞，你到底在想什么？！”
　　等所有人都走了，小春终于忍不住出声，“那个小丫头，刚才……”
　　团藏截口打断她，“刚才，她不是没动手吗？”

　　“但那是须佐能乎，你不是说，她那还是第三阶的？宇智波家自宇智波斑以来，还有过这样的人吗？”
　　门炎说，同样颇不赞同地看向沉默不语的三代目，“何况最近的宇智波，实在是令人不安。”

　　“就是因为让人不安，才有让她回去的必要，只是……”
　　团藏起身，不满地看了一眼仍旧沉默着的三代目，显然是不满对方越俎代庖干涉他手底下人的举动。

　　小春莫名其妙：“所以呢？什么意思？”

　　“你们别忘了，她可是被那个四代目火影教出来的学生。”
　　懒得再废话，团藏冷冷地甩下最后一句，拄着拐杖，转身慢慢离去。

　　……

　　冬日的天空，常遍布阴霾。

　　露的手被鼬紧紧握在掌心里，手心在冬天的阴天里出了一层薄汗，粘腻的，说不出的别扭。
　　她被拖在哥哥身后，几乎是身不由己地穿过阔别已久、只敢偷偷在深夜回来匆匆路过的街巷。

　　也不是没幻想过，知道自己既不受咒术控制，又不能以武力限制以后，团藏就会痛快把自己放回来——想也知道那是白日做梦，梦里都不会有。
　　没被榨干最后一点利用价值，没彻底脱离控制，没尝试用所有手段将潜在的危险毁掉，根，怎么可能放弃谁。

　　结果三代火影出乎所有人意料来了这么一出，露还没来得及把“近乡情怯”这几个字承载的复杂含义里里外外琢磨钻研透彻，就稀里糊涂地被自己亲哥拽到家门口——衣服都还是根丑到爆的制服，也没来得及换一个。

　　……家。
　　回、家？

　　后知后觉的念头终于在头脑里炸开花，猝不及防地笼了露一身，轻飘飘的，压得她诚惶诚恐，几乎全身都发着抖，快要喘不过气。

　　这是有多久，没回过家了？
　　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太久了，都忘了阳光是什么样的滋味——阴天也一样——就连走路该先迈那条腿此等琐碎都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露呆呆地看着鼬，恍惚听见他喊了一声“我回来了”，三魂七魄仿佛在此时才悉数归位，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一把拽住鼬快要拉开门的那只手。
　　“哥我还是……”
　　算了吧。
　　最后一句在喉咙里反复几次，最终还是没能吐出去。

　　鼬奇怪地看着忽然沉默的妹妹，慢慢的，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笑了笑，鼬轻轻把浑身僵硬的女孩拉到面前，耐心握住她的手，领着她去开那扇门。

　　门在此时却忽而被打开，惦念兄长已久的小男孩迫不及待地从门后扑了出来，把木呆呆的女孩扑到了在她身后兄长的身上。

　　“哥哥，欢迎回……啊嘞？”
　　话音一顿，佐助后退了一点点，迷茫地看着垂着眼、沉默盯着自己的短发女孩，眨了眨眼。
　　“你是，谁啊？”

　　“砰！”
　　身后忽然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佐助下意识回过头，却见母亲浑身颤抖，浣洗好的衣服在她脚边滚成了一团也浑不在意。
　　颤抖的双手捂住颤抖的嘴唇，颤抖的声音压抑且小心翼翼，似乎面前的小女孩是不经意时吹出的肥皂泡，风轻轻一呼就会“呲”地四分五裂破碎掉。
　　“……露？”

　　佐助听见母亲这般唤，那个陌生的、不比自己高多少的女孩忽而抿紧嘴唇，又忽而张开，最后扯开一个说不出的难看笑脸，低声说：
　　“妈，我回……”

　　母亲忽然冲上前，佐助吓了一跳，下意识侧身避开母亲，却见母亲紧紧抱住了女孩，不断无意识喃喃自语“回来就好”。

　　露呆愣几秒，抬起手轻而笨拙环住母亲的颈项，想像上次在止水耳边轻喃的那样，说出声“我想你们了”或者“我没事”“我回来了”等等随便什么都行，事到临头，喉咙却却溢出一声呜咽的哽咽声，仿佛终于把天大的委屈压到了尽头。

　　没用，真是没用，太没用了。
　　简直难看。

　　露想，更紧地抱着母亲的脖颈，深深埋在她怀里，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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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暗部卷完啦(*^▽^*)接下来要开始上学了……估计水哥得先消失一章的样子？
但估计不太有校园生活的片段吧因为感觉没想到啥特别好玩的==【远目
于是国际惯例的求评求收藏时间哟(＾－＾)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