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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挚爱 ...

  •   鸣人被此番流氓般的霸气震得目瞪口呆,崇拜地仰望着走回自己面前的男孩,完全遗忘此人半分钟前刚在屋顶扮鬼吓唬自己进而招来门外壮汉的事实。
      “哥哥你……好厉害!”

      无躲开朝自己扑来的鸣人,顺势往他头顶一扇。还没进入变声期的男孩声线尚且留有孩提时的稚嫩,“揍人有什么可厉害的?小孩少学,只会用拳头解决问题的都是懦夫。”
      鸣人捂着头,明显不服气,“那,哥哥你难道也是懦夫?”
      “是啊,”无绕过鸣人,“我本来就是。”

      鸣人:“……”
      总觉得自己被耍了。

      深刻认为那个看上去不比自己大多少的男孩单纯就是敷衍自己,鸣人苦思冥想良久终于想出反驳的道理,“……那,那哥哥,为什么还要揍他?”
      人也揍了,自己也被发现了,脸也丢尽了,无仿佛生无可恋也懒得再躲,干脆大大方方地开始替小祖宗收拾房子,闻言眼皮都没抬,“因为很吵。”

      “……哦。”
      鸣人似懂非懂地点下头,不懂为什么面前比看上去不比自己大多少的男孩会仅仅因为“很吵”,就会变得那么怒不可遏。

      “人类很吵是可以容忍的,”仿佛察觉到了男孩的疑惑问,无冷笑一声,“废物还那么多废话就很该死了。”
      鸣人苦恼地眯起眼,“嗯……总觉得,很难理解欸……”

      无转身指指鸣人的眼角,示意男孩几乎垂挂到下巴那的黑眼圈,“很难理解就别理解,睡你的觉去。这都几点了,还在外面磨蹭?你看看你,才几岁就有黑眼圈?还有,上上个礼拜上上上上个礼拜上上上上上上等等礼拜我怎么跟你说的?不会打扫没关系至少收拾掉垃圾,少吃垃圾食品当心长成秋道家的样子,拉面好吃也给我适可而止,记得定期确定冰箱里牛奶的保质期,蔬菜水果不新鲜了都给我及时扔掉,你说说看,你做到了多少?啊?”

      鸣人:“……哥哥你,好啰嗦哦。”

      无一叹气,狠狠把垃圾袋用力一打结,恨铁不成钢,“还不是你不听话?你要是乖乖的,我才懒得管你。”
      可惜他貌似倒目前为止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壶不卡提哪壶”这种事上异禀的天赋。

      鸣人低下了头,肩膀连带着沮丧地瑟缩起,显得可怜巴巴,“我也想乖乖的啊,可是哥哥,你知道吗?村里的人,他们,他们都用那种眼神看我!好像我,我就是一个可怕的怪物,一个细菌!可我,我到底做了什么啊……”

      无:“……”
      完蛋这莫不是又要哭一场?!

      “呐,哥哥你,认识不认识我爸爸,或者妈妈?”可金发的小男孩没有哭,只是用有些困惑的、带着点没吸干净的鼻涕的脸望着心惊胆战的无,眼巴巴的,像条迷了路的小狗,“他们,为什么不要我了,是因为都已经牺牲了,还是他们都,是不是根本……”
      都不爱我的。

      要是连将自己带到这个世上的人都厌倦了自己,对一个近乎一无所知的孩子来说,好像确实是,连“活下去”,都显得尤其多余。

      无沉默,蹲下来,把男孩拉到自己跟前,抬起头。鸣人透过面具细长的缝隙,隐约可以看见一双黑色的眼。
      无说:“鸣人,我呢,其实也不太会说活。而且你也看到,我是暗部的人,没有自己的脸,关于你的爸爸和妈妈,也没有权利告诉你什么。我只能告诉你,你可以爱他们,想他们,怨他们甚至恨他们,这取决于你自己,都不要紧但。”
      顿了顿,低头摸出几张纸巾,他轻轻擦掉挂在小男孩鼻子上的鼻涕,“你要记着,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怀疑你的爸爸和妈妈是否爱你,他们一直都很爱你,直到现在也依然还爱着你,永远都会一直爱着你。”

      “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变成了星星,会一直看着你的。”
      无轻声说,仿佛怔住了。

      多少年前,细算起可能压根就没有多少年,可却偏不敢细究。年轻的金发老师笑着对自己说,小露你相信吗?人死之后会变成星星,在天上看着我们。
      却紧接着就被那时的自己反驳“星星才不是月亮倒的确是死人变的”,于是老师就露出一如既往困扰又无可奈何的微笑。

      “我老师,也就是你的父亲,是这么告诉我的。”

      兜兜转转的,没想到被自己拿来用在这儿哄他们的儿子。
      这学生当得,亏大了。

      可是,爱,令人无比渴望,却又多么虚无缥缈,让人患得患失。

      常年累月的小小不安消弭掉些许,可鸣人不知自己为何仍有些害怕,依旧忍不住怀疑,试图从每个字眼的发音里抠出一个真伪,“那哥哥你……你为什么会知道……”

      无沉默片刻,大抵明白了男孩无法言说的不安,面具后传出一声轻微的“呵”声,仿佛笑了。
      “因为你出生的时候,”他说,“我就在啊。”

      鸣人一愣。
      “他们,是这么告诉我的,也是这么做的。”
      小男孩瞪大了一双与他父亲像极了的湛蓝的眼,愣愣地盯着微仰起头认真凝视自己的黑发男孩,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扑进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独自一人的时候,也不是不会觉得委屈,可房子又空又大又冷清,他又能哭给谁听呢?
      谁听到哭声以后又会来安慰自己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纪比较小,男孩的怀抱并不如何结实,甚至算得上柔软。鸣人哭着哭着,恍惚嗅着一股沐浴乳若有若无的甜香,恍恍惚惚的,竟就这么睡了过去。

      无低头瞅眼在自己怀里睡得稀里糊涂的小男孩,再瞅瞅自己被鼻涕眼泪糊得一塌糊涂的衣服,抬头无言问苍天。
      有些人,能不能活过来自己带孩子?

      ……

      日向凪面上覆着鹦鹉的面具,跪在团藏面前,“团藏大人,关于这次‘无’的私自……”
      “这种事,今后都不必再报上了来。”
      “……可是,”代号“甲午”,负责监视无一举一动,然而对他半点办法无的日向凪犹豫片刻,“毕竟是造成居民的恐慌,三代会不会……”
      团藏冷笑一声,把一份检讨书扔到他面前,“你自己看。”

      日向凪捡起面前的检讨,掀开一角:
      “第三,出于对木叶未来战力心里健康的考虑,建议全村酒馆实行20:00后停止供应酒精的政策。其余理由如下:首先……”
      日向凪:“……”
      连检讨都备好了,呃不对。
      这,也能算是检讨?

      印象里团藏不像是会因此忍气吞声的人,日向凪仍觉奇怪,“难道团藏大人,就打算这么放过他了?”
      “受伤的不过是个不是忍者的废物,而且说的那些话……哼。”
      团藏冷笑,懒得再向部下解释,缓缓起身,拄着手杖踱至窗口。

      “根”的总部位于地下,宛若一座纺锤型的巨型巢穴——有进无出的巢穴。团藏站在未设玻璃的窗边,微低下头,正巧和一屁股坐在训练中央,戴着纯白假面、抱着胳膊无所事事仰面望天的男孩四目相对。
      面具背后的脸似乎一笑。
      恍惚的,又是三年前那个奇诡悚然的微笑。

      三年的磋磨,好像只让女孩敷衍出张愈发玩世不恭的皮囊,至于其下的骨血经络,仍旧是当初压抑而愤怒的模样,仿佛恨不能将每一寸血管都刻上这位历经人生大半风霜老人种种罪愆。

      “……要怪只怪,‘根’里居然连个能打散区区一个小丫头影分身的人都没有了,呵,她才几岁?八岁?九岁?!‘拷贝忍者’和‘金色闪光’在这个年纪里,是什么?中忍,还是上忍!”
      日向凪犹豫半秒:“他今年……8岁又4月。”
      团藏一甩手,冷眼俯视这个被日向家送来的分家的孩子,“这种细节就不必了!记住,‘无’即不存在,利用这次解决在火之国附近活动的雾隐,不惜代价,清楚了吗?”

      日向凪猛垂首:“是!”

      但却是不可能的。

      谁还能杀掉这个人呢?

      背倚靠着树,日向凪挣扎着从昏迷中清醒,面无表情地想,手用力捂着左肩深可见骨的伤口,可惜并没什么用,“滴滴答答”的血顺着指尖一点一点往下流,怎么也淌不干净那样。

      好疼啊,受了多少次的伤都得这样,每次都疼得快要疯掉了。
      真不知道当年的无是怎么熬下来的,每次从训练场上下来都是一身的伤。新旧交错着,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大概得跟被猫玩过的毛线球似的,彼此部分得糊作一团,仿佛全身永远都在流血。
      虽然无一直都是自己处理伤口的,从不让别人帮忙。

      “醒了?有力气跑就滚别再回来了,没力气就去死吧。先说好,你死了眼睛可就归我了。我也真是服你们日向了啊,好端端的弄什么‘笼中鸟’,小屁咒术很有意思?随随便便就解开的东西,弄得家族分裂兄弟跟仇人似的,比我们家还精贵,无聊。”
      无背对着他,蹲在地上像是在摆弄着什么,却敏锐地捕捉到身后少年醒来的动静,手上动作不停,嘴里又开始了一如既往的念叨。

      日向凪一动不动,默默听着无对日向家大放厥词,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摸摸自己的额头,似乎一时无法接受至死方休的束缚消失的事实,一声不吭。

      刚开始,无当然不是这样的。日向凪记得自己刚进入根、还不知道未来在何处时,就偶尔会见到这个带着白色面具、头发削得短短的男孩。他总是全身都紧绷着,仿佛随时都在提防从暗处砍来的太刀或飞来的手里剑与苦无甚至是交加拳脚。
      前辈说,他的代号是“无”,和他的面具一样,什么都没有。
      根本不存在。

      所以是个有名字的人都可以往他身上踩几脚。

      “是个宇智波。”
      最后一句总结才让三年前还是男孩的少年提起点兴趣。

      之后几周,日向凪渐渐明白“根”没有未来,却依旧没来得及跟那个仿佛与自己同病相怜的孩子有什么交集——无向来独来独往,除了任务以及训练和谁都没有交集。

      直到一年半后,团藏命令日向凪监视无的行踪。
      然后才慢慢发现,其实无……根本就是个被埋没的话痨。

      “你身上这个那个的咒印我都替你解了,团藏八成应该会觉得你已经被我咔嚓弄死了,日向家主叫那谁的估计也差不多。”
      没察觉到身后少年内心的五味陈杂,察觉到了大概最多也只会有声“哦”,无收拾好尸体,起身轻松拍下手,“你的尸体完工,下一次雾隐的暗部们大概得总攻,我也该准备跑路了。喂,要不要死的你给个准话,少浪费我时间。”

      “……为,咳咳,”日向凪咳嗽着,啐掉呛进嗓眼的血沫,没头没尾地问,“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你打我小报告,我捅你一刀;你给我伤药,我放你逃跑。反正你也没跟地上那俩谁一样真打算跟我动手,大家扯平,好聚好散谁也别再见,这很奇怪吗?你是觉得自己在根里待得挺好,还是日向分家里待得挺好?”
      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或者你觉得走不了?不会吧,望远镜白长的,还是我真把你砍废了?好歹是‘根’你跟我装柔弱像话吗?我弟再过几天过完正月6岁你贵庚?”

      日向凪不知道是没听懂他的嘲讽,还是单纯不懂社交礼仪,说话总是前言不搭后语,“团藏总说你是‘小丫头’。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无:“……你不是有透视眼吗看不出来?”
      日向凪诚实地摇了摇头。

      无:“……”
      沉默一秒,他忽然嗤了一声:“在‘根’里,是男是女很重要吗?无聊。”

      日向凪也沉默片刻,像是被说服了,点了点头,抬起手,“也对。”
      “噗——”

      无愕然转身,只见摘掉了面具的少年紧闭着右眼,脸因疼痛与失血变得煞白。紧闭的右眼里淌下两行殷红的血,一手捂着肩膀终于开始结痂的伤口一手朝无这边伸来,那只仅存的左眼有些无措,甚至显得眼巴巴的。
      “你,需要白眼是吗?我……我只是想,谢谢你。”

      无:“……那我可真谢谢你!”
      他疾步上前,看样子是想揍人,但还是先是替日向凪的右眼止血,大致包扎后,接着终于良心发现地替凪把肩膀上的伤也处理了,这才从少年手里接过那颗温热的眼球。

      无低头,摊开手,定定地盯了一会手心,又复虚笼住,像在自言自语,“也对,反正‘日向凪’死都死了,你留着也没用,不过……”
      说着,无起身,遥望向身后——雾隐忍村的方向——又低下头。
      “不过我还是得替只乌龟欠你一次,”无摸出只半成品的护身符,塞进日向凪手里,“多谢,不知道去哪里可以去汤之国,告诉那里的大名,就说是‘露’让你去的,他知道怎么做。”

      宇智波,露。
      日向凪用染着血的手接过护身符,用力攥紧,点了点头。
      沉默地、最后最后深深地看了眼男孩,或者女孩,凪努力站起来,踉跄了一下,转身离开。
      挺可爱的名字,应该,应该会是个女孩吧。

  • 作者有话要说:  Ps:露没有变性只不过换了个发型和声线,后面会有提,用“他”增强代入感不是bug
    下一章原创出场……水哥……水哥我得再看看_(:3」∠)_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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