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岁月可回头》孙悟空大战猪八戒

3、第 3 章

　　第二天一大早林溪是被渴醒的。他直起身来想去喝水，一动弹发现全身都酸。“嘶……”清醒了两秒才发现原来自己就在沙发上团了一宿“这可真是，亲生的……都不能给我拖屋里睡去吗。”

　　婉君女士正在窗边上喝咖啡看报纸，听见他嘟囔有点不乐意：“你那齁老沉的，你爸又睡了，我这小身板能拖动你啊？？”

　　林溪没回嘴，走到直饮机边上吨吨吨一口气喝了两杯水，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昨晚喝了酒，睡得特别死。所以林溪不知道，自己睡着的时候嘴可不像醒着的时候这么老实。

　　婉君女士一开始的确是想努努力把儿子拖进卧室睡觉的，结果林溪不知梦见了什么，突然直着嗓子喊了句：“你还回来干什么？”没头没尾，没名没姓，但是一个母亲的可怕直觉告诉她，这个让林溪在梦里用这种语气说话的人，除了当年那个伤透了林溪的苏语灏之外，不做第二人想。

　　所以这个人……这是回国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两人见面了？？？所以林溪才心情不好昨天又给自己灌醉了。一定是这样。可是当年儿子伤的那么深，好不容易才稍微走出来一点，看起来又活泼开朗了。事到如今不能再让他俩接触，绝对不能再让往事重演了！

　　一时林妈妈心里惊涛骇浪，胡思乱想一宿没睡。一直到天都亮了她才笑自己真是身为人母关心则乱，万一只是个梦，跟现实完全无关呢？就算真的是苏语灏回来了，只要林溪没提，她就不能贸贸然把这件事儿端出来放到明面上刺激林溪。

　　想明白了，孟女士心情平静了点，才给自己漏了一杯咖啡，端到阳台上慢慢喝了起来。

　　林溪可不知道他心思极重的老母亲为了他的一句梦话就度过了神思不属的一宿，他迅速收拾好自己就跟老妈打了招呼出了门。起床起得太早，现在街上还没什么人。林溪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见过早上五点半的天了，还觉得挺稀奇。

　　路边上有个露天早点铺子，林溪一看那炸的黄澄澄的油条就觉得饿了，夹了两根油条打了碗豆浆坐在边上吃。初秋的早晨太凉爽，林溪就穿了个短袖，边吃边哆嗦，没等吃一半豆浆都凉了。林溪的胃金贵得很，不敢继续吃凉饭，但又觉得剩下这根油条有点浪费，就问老板要了个袋子打算拿回去中午烩油条。

　　走了没两步，林溪发现他后边跟上了个小尾巴——一只脏了吧唧的小土狗，一看就是流浪狗。小狗不是冲着他来的，是冲着他手里的油条来的。

　　林溪仔细一瞅，乐了，这小狗全身都是灰白的，估计洗干净是纯白的，只有两只眼睛上边有两条粗粗的黑条，特别像眉毛，让他想起自己的“亲儿子”蜡笔小新。

　　林溪想把油条喂给小狗，又想着好像小狗不能吃油腻的东西，就在边上煎饼果子摊儿买了根火腿肠喂了它。小狗真有点饿坏了，吃的特别快，林溪看着小狗越看越满意，控制不住地萌发了把小狗抱回去养的念头。

　　林溪还真没养过狗，从他小时候在奶奶家养过的一只虎皮鹦鹉被面板砸死了他伤心得三天没吃饭大病了一场以后，家里就再也不准养任何小动物了。把小狗带回家这个念头蠢蠢欲动眼见是压不下来了，林溪决定遵从本心。

　　他在老狗【哔……】群里喊：谁知道捡流浪狗回家都需要先干啥？结果群里这帮神仙不知道昨晚都浪到几点，这时间都还没起来，根本没人理他。

　　没办法林溪只能在万能的朋友圈里又问了一遍。并且带上了地址定位，希望大家顺便推荐一个附近能打预防针的宠物医院。发完了跟小狗一起在原地等回复。

　　射手蹭着“线人”许建白的消息急匆匆赶过来并且找到他俩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林溪跟一条长得酷似蜡笔小新的狗一人一狗委委屈屈【？】地蹲在墙根底下，林溪手里还拎着一根没吃完的油条，惨兮兮的样子也不知道谁更像流浪狗。

　　林溪感觉自己好像出现了幻觉，不然他怎么听见射手的声音了？还在叫“西西”？一抬头吓一跳：不是射手是谁？？

　　林溪脑子“嘭”地炸出一朵烟花，面上犹强自镇定：“苏语灏？你怎么在这啊？”边问边猛地想站起来，但是他忘了他蹲了半个多小时，腿早都蹲麻了，刚一站起来腿就一软。

　　苏语灏伸出手想扶他，林溪条件反射地向他伸出手，伸到半路硬生生转回来一扭身扶在了墙上。

　　苏语灏无语地看着他：“不是说要找宠物医院吗？我认识一家挺正规的，电话里怕说不明白，就过来找你带你去。”

　　林溪心说我微信里根本就没有你，你是怎么知道我要找宠物医院的？来得这么快，收买了哪头牲口出卖老子？

　　当然这话只能在心里合计合计，不能真问出口。毕竟人家可能真的只是单纯想帮忙而且恰巧有空，问出口了就是自作多情的大事儿，大家都尴尬。

　　等了两分钟，林溪的腿缓过来了，苏语灏抱起蜡笔小新带着林溪往车上走。林溪看着苏语灏的车有点不淡定：这三百多万的车让我如何能够心安理得把流浪狗往上边放？

　　“要不，我还是带着他走路过去吧，你不是说不太远，十五六分钟就到了吗？”林溪并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给苏语灏添麻烦。

　　“是不太远，但我说的十五六分钟是开车，不是走路。这车不合你心意？需要我回家换辆车吗？”苏语灏笑眯眯。

　　林溪听他说的这气人的话，又想到苏语灏的家世，第一次有点想骂街，当下也不再客气，抱上小新就坐了进去。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抱着，生怕小新作为一个流浪狗习惯不好排泄在车里，又怕他满后座乱跑给干净的车座弄上一排小狗爪子印，短短十几分钟林溪精神高度紧张，搞得筋疲力尽比平时看摊俩小时还累。好不容易射手停了车，回身说：“到了。”林溪如蒙大赦蹭地拉开车门就下了车。

　　射手带他来的这地方基本已经不能叫做宠物医院，应该叫宠物天地。构造跟某些学校很像，三个矮层小楼围出一块大空地。占地特别大。

　　苏语灏给林溪介绍：左边那个商店，就是宠物商店，里边卖各种小宠物，还有宠物用品。中间这个楼是宠物医院，右手边那个楼是宠物活动区，可以剪毛可以洗澡，还可以搞活动。

　　林溪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宠物还能搞活动？搞啥活动？”苏语灏边带他往右手边的小楼走边跟他解释：有时候会有小动物竞速比赛，还有选美啊这样的活动。

　　林溪边走边拦他：“不是要去打疫苗吗？怎么往这边走？”

　　“打疫苗之前得先给他洗个澡，不然这么脏打完疫苗十天不能洗澡你打算带回家往哪放？”

　　苏语灏带着林溪轻车熟路找到了给小狗洗澡的地方，把小新交给了其中一个戴口罩的人嘀咕了两句，那人就把小新带走了。苏语灏刚回国，但这里的人好像都认识他。林溪看着他，感觉挺奇怪。

　　苏语灏感觉到林溪探寻的目光，跟他解释：“这是我堂姐的店，我入了股，算我俩合伙开的，医院那个楼大堂墙上有我照片。”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我六年前入的股。”

　　一听这话林溪刚才好不容易慢慢建立起来的那堵写作【防范过度】读作【若无其事】的墙眼看又要塌了。

　　林溪很想问问他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你知不知道你他妈再这样我不敢保证我会怎么解读你的意思也保证不了自己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儿来？？？？

　　但是苏语灏适可而止地转移了话题：“今天洗过澡，不要今天就给他打疫苗，不知道它身体有没有问题，最好就放在这寄存两天，我让他们检查一下身体，两天后我陪你过来给他打疫苗。”

　　林溪想说这就不必了吧，反正我也认识地方了。还没等出声苏语灏又加上一句：“他们看见我会更尽心的。”林溪觉得也有道理，就点点头同意了。

　　下楼的时候林溪远远看见一楼拐角的地方好像有个装修挺独特的店，外观看上去就很对他的胃口，好像是个咖啡店，但是往停车场走的路线路过不了那边，林溪又不想开口让苏语灏陪他去溜达，想着只能是下次来看看，可以来借鉴一下，试试能不能把自己的二手书店升级一下变成书吧，扩大一点经营范围，弄得好每个月也能给小新多挣两箱罐头。

　　苏语灏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在看什么？”

　　林溪：“没什么，走吧。”

　　苏语灏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往停车场走去。

　　送他回书店的路上，车里的气氛明显不如刚才往医院开的时候。好歹那时候车上还有个会喘气的蜡笔小新，现在车里只剩下这俩人，林溪感觉空气都稀薄了不少。这片死寂的沉默中林溪甚至不敢大声呼吸，他把头转向窗户，努力不让自己的气息被身边的人捕捉到。

　　他后悔了。

　　他不应该一时鬼迷心窍同意苏语灏送他回去的建议。上车的时候又鬼使神差坐上了副驾驶。

　　但是林溪实在是太想苏语灏了，他想了这个人六年了，每一寸骨头每一滴血液都浸透了对这个人的思念。他想离他近一点，哪怕就一小段路，就几十分钟，只有他们两个人，他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近到能看清他密密匝匝的睫毛，和眼角隐隐约约的笑纹。

　　就这一次。他想。就一次。让我心里假装一下我们仍在一起，让我再做一次少年的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