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寻觅（九） ...
-
张五妹一早便洗漱了，忽听林家女使打起湘妃竹帘的声音。
“世子？”卷帘女使喊了一声。
林先羽在帘子地下站了脚，小声问道：“三妹妹和张姑娘可起身了？”
张五妹篦了头，径自走出来，便替女使含笑答道：“你看呢？”
林先羽见她鬓发云亸，便觉比寻常那种朴素拒人更惹人亲近，也笑道：“昨个晚上有事会客，所以见你们才没有打招呼，所以今天来看看两位姑娘。”
张五妹摇头：“算不了什么大事，倒难为你跑来。”
林先羽道：“也不只是为昨天的事情，是这样的，明日城西郊的布金寺有一场法会，我寻思着五妹你也没来过京都，就想带你和三妹妹一起去看看。”
“可是布金寺的观音菩萨成道法会？”林三姑娘也从后厢房步出，她精通佛典儒藏，一猜便猜着了。
林先羽点头，“布金寺观音院首座定慧禅师于《妙法莲华经》上很有造诣，这位大德又擅长俗讲，一众优婆夷、优婆塞和檀越为听妙法，必然把布金寺围个水泄不通，我们要是去，还得赶早套马车。”
林三姑娘还没等张五妹开口，便拉着五妹道：“五妹，去嘛去嘛！”
张五妹也道：“好。”
林先羽微笑。
林三姑娘眼波一转，也笑。
待得第二天卯牌时分，三人并一些丫鬟小厮便坐车向城西郊去了。林三姑娘昨天晚上有些没睡好，起得又早，便没有什么精神地靠在马车绣垫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听林先羽和张五妹说话。
“这布金寺的名字有些意思，我们那里的山庙都叫什么水月寺、罗汉庙，想来这个布金寺应当有说法。”张五妹好奇道。
林先羽道：“这是佛家典故，讲的是天竺有个长老深信佛法，拯乏济贫，哀孤恤老，所以大家都唤他做‘给孤独长者’，一日，这长老邀请佛祖释迦牟尼尊者讲经说法，看中舍卫国太子的祗洹精舍宏阔，便要向太子作价买去。”
张五妹道：“太子竟答应了么？”
林先羽道：“太子说：‘我这园不卖。他若要买，除非黄金满布园地。’”
张五妹抚掌道：“我猜着了，所以那长老真以黄金铺地，才买下这太子园，怪道我听他们沙门念《金刚经》，头一句便是‘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想来便是给孤独长老所买太子园了。”
林先羽道：“然也。”
他随即掀开帘子，遥遥古塔烟霞在望，可见是快到了。
林先羽叹道：“黄金布地，只为聆听正典妙音，不是求道之心甚坚，怎能这样舍得。”
张五妹却从中听出一种别样的意味来。
待得车停之后，林先羽先下车，张五妹径自跳了下去，这让想拉她一把的林先羽不觉失笑，林三姑娘下了车，精神了许多，她见游人香客如织，俱是三三两两，便拉着张五妹说话，两个人亲密地说说笑笑。
林先羽吩咐家人跟紧照看着，他则落了三步，拾阶而上。
山间云气冉冉，朝霞红紫烂漫，古寺下种的高大枫树尚未染红，只是青翠阴凉。
他想，等到秋天的时候，漫山红遍，层林尽染，就可以带妹妹和五妹一起来赏枫树、饮菊花酒，伴着古寺梵呗，何等有趣。
他这样想着，抬头看前面两个妮子，却见张五妹也对着枫树同林三姑娘指点，见林先羽看来时，张五妹哈哈一笑，朝他脸上丢了一片枫叶，便和林三姑娘嘻嘻向上跑开了。
三妹妹和五妹何时这样活泼过，两个人在一起居然有这样奇妙的改变。
林先羽摇摇头，却把方才那片青枫叶袖了，自己也上前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寻觅（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