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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十九、情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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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蒋平怎么问,白玉堂就是一言不发,坐在房里的窗台上怔愣地看着窗外。蒋平只得无奈地还他清静。
直到夜色降临,坐得腰腿发麻的白玉堂才跳起来,只觉半日的呆坐不但没能消了胸中的激荡,反而让他更加烦乱:那臭猫凭什么气完人就跑?白爷爷今日定要与他说个清楚!
拿定主意,白玉堂气势汹汹出门来却找不到展昭,其他人也说没见过他。
白玉堂怒极,只想大醉一场,摸黑蹩进展昭院子边一间小小的地窖——他把从庞太师府里摸来的酒都藏在这里了。
哪知刚一进门,他就闻到地窖里满是浓烈的酒气,心知有异。但还不及适应昏暗的光线,就觉有一物呼啸着砸向面门。白玉堂一惊,顺手用袍袖卷住,却是一个空了的酒坛子。待他全身戒备着定睛看去,就见黑暗中的角落里,有一双又大又圆、盈满气恼和委屈的猫眼儿正盯着他。
白玉堂无力:怪不得没人见着他,合着躲在这里喝酒来了!真是只馋猫,把酒藏在这里都嗅得到!
待白玉堂能看清东西,展昭却已经不再看他,坐在墙角继续默默地喝酒。也不知他在这里躲了多久,脚下滚着七八个小酒坛。
白玉堂虽看不清他的神色却熟知他的酒量,知道他此时怕已醉了,心便跟着软了,再舍不得逼他。慢慢走下去,颇有些粗鲁地踢踢他:“做什么到这里装死?酒喝光了我江宁酒楼拿什么开业。”
展昭恼怒地踢回去:“用你管!哼哼,白五爷这几日躲我躲得勤呐……好不容易在一起坐一会儿,却连话都不让我说!”
展昭的确是醉了,还不该说出来的话此时也不吐不快。
然而白玉堂来这个地方本来也是打算借酒浇愁的,心头那点火苗子被风一吹就呼呼地着,当下一把扳过他肩,怒道:“怪我不让你说?你当时说的那叫什么话!展昭,你是不是男人?还是你觉得白爷爷不是,居然要靠女人逃避?”
展昭比他的气还大,死死瞪着他:“我根本还什么都没说!看我不顺眼早说啊,我还不想碍你白五爷的老鼠眼呢!”
“你……好!那你现在说!你想说什么?”
“反正不是要你娶阿敏姑娘!”
“反正不……诶?不是?”
白玉堂一下子傻眼了,隐约觉得自己大概是做了一件大大的蠢事。
展昭没注意,兀自气恼地说着:“我不过是想让开封府或陷空岛的谁先认了阿敏姑娘作义妹,虽委屈了她这个皇亲国戚,可这么一来丝言皇后顾及身份,便万不能也认她作义妹,落得好似跟我们一般的身份。可你……白玉堂,我展昭长这么大可做过一件对不起天地良心的事?就算我……你……我也不会让你去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子,既害了人家一生,也委屈了你……”
他蓦地直身,双手抓住白玉堂的衣领,问道:“白玉堂,到底是谁以为别人要靠女人逃避?谁不是男人?——白玉堂,我看错你了!”
猛地把人往后一推,自己转过身去又拎起酒坛。
白玉堂想哭,一把扯回他:“你要不总躲着我,我能往那边想?”
展昭更来气了:“谁躲着谁啊!”被酒泡了的头脑有些迟钝,一不留神噘起嘴来:“你躲着我,我能不躲着你嘛?还得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若不是身在官场,我、我……”
白玉堂忽然脑子里面一闪,问道:“猫儿,就算是白爷爷先躲你……好好好,不是‘就算’,‘本来’就是我躲你行了吧!那你可知我为何躲着你?”
展昭一愣,忽然有点急切地抓住他的衣襟:“不要问!玉堂,不要问!你是很好很好的人——虽然有时候很可恶,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很好很好——等到哪天包大人的抱负得以实现,百官清明,我就辞官,重回江湖……那时候,那时候你再问!”
原本只想糊里糊涂守着展昭便罢的白玉堂,此时乐得人都要飘起来:看来展昭不但一早知晓了他的心意,而且也没有因此讨厌他!那个“辞官再问”的云云,怎么听都像猫儿的承诺啊!
“得,白爷爷心情好,不跟你这臭猫计较!你只要知道我不喜欢别人就好!”若有尾巴,白玉堂此时定要晃上三晃!他赶紧用力扶起展昭,“先去洗洗吧,真是的,脏兮兮的醉猫好看么?”
展昭乖乖让他扶起,有点犯糊涂:刚才不是还想互相咬两口的么,怎么又哥儿俩好了?
等白玉堂把展昭丢进一间浴房,自己另去洗好了出来,却见一只被热水蒸腾的酒气上涌、满脸通红的醉猫湿嗒嗒、软绵绵地坐在浴房门口,正眯着眼笑。天热了,展昭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上身的里衣。
白玉堂顿时满头烟霞,只得垂着眼过去拉他,心中暗暗叫苦:白玉堂啊白玉堂,你不是信誓旦旦要为他忍的么?千万别被这猫三勾两勾的扛不住啊!
嘴上该损还是要损的:“笨猫再敢胡乱喝酒,白爷爷就断了你的猫粮。”
然而刚把人扶起,展昭立刻笑眯眯地凑过去:“笨耗子,你舍不得!嘿嘿,你在,能睡个好觉!”热乎乎的身体就偎在他的怀里。
白玉堂口干舌燥。怎么忍怎么扛?喜欢的人就在怀里,而且他是风•流•天•下的白五爷好不好?
然而展昭毕竟没有直接承认两人的情意。生怕唐突了他的白玉堂咬牙用最后一点理智,把手脚绵软的展昭弄进房里,放在床上。
他的手还垫在展昭身下。展昭被硌得动了动,不知又想起什么仰头道:“玉堂……”
唇角正擦过白玉堂的。
两个人都愣了,一上一下地傻傻对着。突然,展昭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清明反应了过来,猛地一把推开对方飞快地起身便往外逃去。
被那温软的“意外”震住了的白玉堂完全是下意识地伸手用力往回一捞,便把根本没什么力气的展昭压回到床上。
白玉堂现在清醒了。还是一上一下,他看着展昭的眼睛:除了羞怯,那欢喜明明白白地就在那里!——还要什么直接的承认?猫儿怎么会不喜欢他?
罢了,管什么“辞官再问”!白爷爷之前的“舍己为人”也纯粹是有病——既然是两情相悦便不该犹豫。本来嘛,若有麻烦,一起对付便是——若依这狡诈猫儿的花花肠子,也许麻烦是没了,可白爷爷岂不是要活活憋死?
视线早胶着在展昭水色的唇上,此时终于不顾一切地吻了下去。
双唇相接之际,两人的身子都不由自主地轻颤。那感觉美好得白玉堂想哭,而展昭根本忘了抵抗,几乎同样迫切地接纳了白玉堂唇舌的侵略,手不自觉地搂住了对方的肩膀。
一吻终了,展昭几乎喘不上气,半眯的眼睛星光点点,一副茫然而乖巧的样子,看着身上的人无意识的喃喃道:“玉堂……”
白玉堂忍不住又去咬他的嘴唇,然后是眉峰、眼睫、鼻尖、锁骨、胸膛……猫儿哪里都是甜的!拨开两人的衣服,抚摸爱人的身体,难耐地把自己滚烫的躯体贴上,恨不得立刻嵌成一个人。
展昭难过地呻吟出声,却惊醒了自己,又羞又惊地忍不住用力挣扎。可怜他根本忘了还有“武功”这种东西,只是手推脚踢,但被酒泡得软绵绵的哪里推得动?倒是躯体的磨蹭把自己和白玉堂撩拨得更加激动起来。
更糟糕的是他的脑子里也是一团乱:一个声音说“不行,快推开他”,另一个声音却一直说“可他是玉堂”!
微微睁开眼睛,他只看得见那个自五岁时初见了就没有一天忘记过的人——俊美、自信、强大、明亮……
现在这个人难耐地紧皱着眉头,满是情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粗重地喘息着,叫着:“猫儿、猫儿、猫儿……”一边粗鲁地用滚烫的大手抚摸他的每一寸身体,挤压他的每一份感觉,一如既往的蛮横……
展昭无意识地微笑了:是玉堂就没有什么不行。
接纳了白玉堂的时候,又痛又甜的感觉让展昭无法克制地低吟。什么也看不见,除了眼前的人什么也都感受不到!强健的、像是极冷又像是极热的拥抱,逼得他要发疯!不知怎的,他想起对方那个自己因为赌气而从未叫过的名字——一样又是水又是火的!
搂着白玉堂的脖子用力拉向自己,口中不觉呢喃出声:“泽琰……”
“这只又甜又糯又勾人的猫,还怕烧不死我是不是!”白玉堂简直要疯了,脑子里就剩一个念头:我要他。
再睁眼已是清晨。天还很早,所以白玉堂想自己定是兴奋过头了。紧紧搂着还在熟睡的展昭,白玉堂找不到任何的话语和经验来述说现在的心情,只是一下下轻轻地啄他的唇。看到两人的头发纠缠在一起,忍不住笑了:这懒猫总是把头发留得老长才随便剪剪完事——这不就把白五爷牢牢缠住了?
可是,这猫醒来后会怎样呢?对于二人的关系,他之前似乎是另有打算的。
不知过了多久,展昭极不情愿地被浑身无法言说的酸痛弄醒,一睁眼就看见白玉堂邪邪笑着的俊脸。有些迟钝,半晌才想起昨晚的事,脸一下子便红了。
展昭紧紧闭上眼睛,硬撑着翻个身不去看他气人的笑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挤出四个字:“酒后乱性。”听见自己沙哑的嗓音,脸更红了。
果然……
白玉堂翻翻白眼儿,追过去压在他背上,看着展昭的脸,一字一顿地说:“猫儿,白爷爷昨晚可一滴酒都没喝!也许于你的确是酒后乱性,可我不是!”
他说的认真,展昭又何尝忍心伤他?无奈地叹口气,睁开眼看见他的脸又臊得赶紧闭上,胡乱在他脸上推了两把:“笨蛋耗子,没事急什么?我既……认定了你,又不会跑。”
白玉堂听他如此说,欢喜地把脸埋进他的颈窝。
展昭叹口气认真地道:“本来我不想这么早说破……我朝最重礼法,你我虽问心无愧,被识破了却是无尽的麻烦——对你我,以及我们的亲友。我只求平安相伴,想着将来重回江湖自然无拘无束……若你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且无惧人言,你我携手天下又何妨!可眼下,我以为须先骗过自己,只想着兄弟之情,才不会露出破绽。却不想你这耗子明白得既快,又沉不住气……”
白玉堂气得咬他耳朵:“什么先骗过自己,你根本就是想骗我!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觊觎白爷爷的?”
“白耗子好不要脸!”
“快说快说!现在想想前几日的事,你这猫根本早看清你我的事,却让白爷爷一个人胡思乱想。”
“……其实就是那天早上,你……嗯,我就醒了,然后……那个,我也……你出去后我想了好半天,知道我们,嗯,不像兄弟。”
“真是一只狡猾的猫!我还当你是什么也不知道的青涩小子哩!”
“我师门那么多哥哥姐姐,同门成亲的也有两对,我自然猜得到。再说开封府里什么案子没见过,你那点花花肠子哪够看?”
白玉堂笑了,想了想,握住展昭的后颈强迫他看着自己:“你若怕分心,那些多余的话我们不说也罢、辞官再说也罢。可是展昭,你已许了我携手天下就不要忘!我白玉堂和你从五岁相识至今,前些日子也曾自讨苦吃,然既到了今天这一步,咱们便不要退路!”
展昭眼神温润,神态安详:“嗯,不要退路。展昭定不负玉堂。”
皇宫,寻香阁。
赵祯呆坐在书案之后,失魂落魄。昨夜潜伏于开封府的暗影亲眼目睹展昭与白玉堂极尽暧昧地搂抱着回到房间——武功高强又机警的二人竟然都没有察觉到有人窥伺,显然是把心思都放在了对方身上。
展昭的院子布了阵,最近又加了不少毒药机关,暗影接近不得,只把这一点报给了皇帝,却已经使年轻的皇帝恨不得立刻率兵包围开封府,杀了白玉堂,把展昭囚到自己身边一辈子。
他狠狠地想:怪只怪自己明知道那白玉堂对展昭态度不同,却自欺欺人以为他不会像自己一样——嘿,若是女人便罢了,为什么也是个男人?那白玉堂一个江湖草莽狂妄无知,到底哪里好!
起身焦躁地想了又想,一咬牙喝道:“德忠,你替朕办件事情……”
王德忠离开了。赵祯思虑翻腾:他们真的是……不,展昭谨慎端方,不可能轻易遂了那白玉堂!但是如果是真的呢?朕该怎么办?反正展昭能接受男人,干脆夺过来……不行,他是朕的肱股之臣,朕乃一国之君焉能作出此等自毁社稷之事!那么若是他也喜欢朕呢?也不可能,不管怎么想,他对那白玉堂……都比对朕要好些!怎么办……怎么办……不,不要多想,德忠那边一定没问题,而展昭也是不会喜欢白玉堂的!……
王德忠回来了,赵祯起身急问:“怎么样?”
王德忠神色古怪地道:“启禀皇上,老奴刚才见了阿敏姑娘,并按您的意思说了。谁知阿敏姑娘呆愣了半晌,忽然笑得很可怕,也、也有些凄惨,说……说‘嫁人当嫁展御猫,阿敏自然也是此等心思’……皇上,老奴就不明白了,她喜欢的明明是白玉堂啊!”
赵祯后退一步,颓然倒在椅上:“完了……”他几乎立刻便明白了——阿敏必是肯定了那二人的关系,才会如此怨恨展昭。
赵祯气、恨、悔!他原本打算下旨赐阿敏与白玉堂成婚,然而现在呢?阿敏看来是不会嫁给白玉堂了,难道让她嫁给展昭吗?虽然也有可能达到拆开那二人的目的,可展昭娶妻……赵祯受不了!
此时,展昭正被包拯和公孙策拉着打听白玉堂的心上人是谁。听到二人转述的白玉堂的那席话,展昭笑得舒畅;听说唐小洛猜到了,又有点儿郁闷。不过想想这小子的行事做派,便放心了。而唐小洛果然没事人儿似的没有多过一句话。
当日蒋平找到白玉堂,闷闷道:“五弟,昨儿个你说的话四哥听不明白,也不打算告诉其他哥哥和嫂嫂让他们费心猜,你好自为之便是。”
白玉堂的回应是笑着去揪他的胡子,惹得他大呼小叫地赶紧躲开。
丁月华回到京城第二日便来探望展昭。然而展昭算是开了窍,隐约察觉了她的情意,虽愿做朋友,却顾念着那白色的醋坛子,只好能躲就躲。丁月华怅然若失,不知该如何是好。
半月后,赵祯下旨:征先兰妃之妹张敏入宫,册为明妃。明妃收皇子小宝为义子,带在膝下抚养。
众人皆惊。展昭有些愧疚;而白玉堂仔细揣摩着赵祯的心思却猜不透,只得暗自戒备。
为这件事最痛苦的是公孙策:当初他说服庞统协助开封府迎小宝回宫,理由是兰妃早亡,庞妃若能在小宝回宫后收他为义子,在后宫的地位自然更加稳固。而今……庞统硬说他诓了自己,要惩罚!
把公孙策接连几日不自然的样子看在眼里,展昭心疼地说了句“中州王也不知道疼惜人”,骇得白玉堂:“你知道他们俩的事?!”结果展昭更吃惊:“你也知道?”原来展昭是住在公孙策房里那天猜到的,一提起来还颇为无奈:“中州王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房里到处都是他的痕迹。难为公孙先生竟不觉得!”叹道:“难怪此前一提起王爷公孙先生总是紧张。他是陷得太深,便担心太过。好在中州王早年已与妾室生下子女,想来他们应该不会太艰难才是。”
白玉堂撇嘴:“担心庞统?闲得吧!还有,猫儿,我们白家有我侄儿芸生就够了,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些事!”
“死耗子乱说,谁、谁担心了……”
日子一天天地过,来自襄阳的情报越来越多,而赵珏也宣布邀南侠展昭参加武林大会,同时灭绝、冰魄玉蟾正式作为奖品昭告天下。一时间江湖上传言纷纷,来开封府窥探的人也多了起来。而欧阳春还传来消息,说赵珏订制了一尊精铁铸的千手观音像,准备用来放在冲霄楼顶层,盛放那两样东西。
这日众人聚在开封府正在梳理情报,展昭早觉得到了该去襄阳的时候,只是一时想不到以什么借口。
唐小洛立刻道:“查案。”拿出一套卷宗,却是前两日一个叫铁山的地方呈上要求协助的,有名的铸造师傅铁冶子满门被杀一案。
唐小洛翻开卷宗指着一处道:“我去探过襄阳王府,依稀记得他有个院中种了铁叶海棠,而这些便是铁叶海棠中毒的症状。”众人自然信得过他对毒物的识别能力。
庞统道:“铁山离襄阳不远,而且不是说有个铁观音么,跟铸造师傅倒也搭得上关系,怕这一去还就真不是借口了。”
展昭道:“我也觉得这两件事有关,要不,就是它了?”众人都觉得可以。当下议定展昭三日后以协助铁山一案为由前去;白玉堂、唐小洛不是官府中人,自然是想跟就跟;开封府不能出面,但王朝马汉会暗中跟随协助。
白玉堂想到襄阳一事已涉及了好几件毒物,提议早做防备。众人便决定蒋平当天下午便带唐小洛先回陷空岛找卢大嫂做些解毒药,展白二人赶到了会合。
二人回屋收拾东西,包拯便进宫把计划报与赵祯。这次展昭处于事件的中心,赵祯不免犹豫了很久。然他终究担心眼下朝廷基础不稳,必须有人深入襄阳制敌于先,只好忍痛同意。
展昭此前有几晚在宫中当值,而赵祯心中伤痛没有见他。如今启程在即,赵祯终于忍不住将他召进宫来细细叮嘱了几句,却依然只能眼睁睁看他去涉险。这时赵祯蓦地明白了白玉堂的意义:与展昭并肩而立,患难与共。
临行前葛青来送行,满面喜色,却是有孕了。展昭高兴得要命。葛青虽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却又是叮嘱一番,笑着说师傅年底要来京城过年,这次万不可带伤回来了。
此时是六月二十二,离九月初九还有二个多月。
压卷诗曰:明月照君心,清风知我意。云卷云自舒,情定如磐石。第四卷《定情》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