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典当行》奶片NP

3、第三章 第一位客人

　　眼前的男子瘦高个，戴一黑框眼镜。一脸青涩不说，额头上一串青春痘在灯光的照耀下尤其显得锃亮。嘴边隐约可见一圈还没长齐的绒毛。即使他故意把校服反穿着挡住了学校的名字，也丝毫掩盖不了他只是一个学生的事实。
　　这附近有一所实验中学，但是他们下午5点钟已经放学。另外还有一所高级中学，他们晚上会有晚自习。
　　杜三娘心中大概有了盘算，温和地开口问道：“那这位先生，我们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呢？”语气里并没有因为他年纪小而对他有一丁点的不耐烦。
　　年轻人闻言愣了一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死死把目光定在杜三娘身上。待他看清杜三娘的样貌后，尤其是他发现眼前这位漂亮且打扮复古的女人还在温柔地看着自己等他回话的时候，他迅速低下头，脸上呈现出可疑的红色。
　　杜三娘见状，并没有多言语，她只悄悄朝李少白勾了勾手指，待他到了跟前，才附到他耳边，轻声说道：“应该是附近高中就读的学生。这可是你入职之后来的第一个客人哦。有没有兴趣自己接待？”
　　李少白眉角一跳：“有区别？”
　　“当然。奖金不变，但是你可以给他一个折扣。你是新人哦，我可没有这个权利。”杜三娘一脸羡慕地看向他。
　　李少白道：“是因为他是学生吗？”
　　“嗯哼。学生嘛，本来资本就少。我们给他个折扣，成单的概率还会大一些。再说把折扣用在他们身上，我们损失的也少哦。这样算起来，我是不是很精明？”杜三娘说完，朝他抛了个媚眼。
　　李少白当下就觉得自己要和眼前的学生一样，要变成红脸关公了。他赶紧收敛精神，轻轻咳嗽了一声，装作不经意地提醒道：“这位先生，您考虑好了吗？”
　　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年轻人，此刻打了个哆嗦。他略微抬起了一下头，从眼镜上方偷偷窥视了杜三娘一眼，然后迅速低下头，伸手扶了一下眼镜，用蚊子叫一般的声音问道：“是什么都可以用来典当的吗？”
　　李少白皱着眉头，好不容易才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他毕竟是位有职业素养的人，只见他眉头舒展，用非常欢快的声音回答道：“当然。先生您不用紧张，我们这里没有吃人的妖精，您只管放下心来便好。要不您到这里休息区坐一下？我们再仔细聊？”
　　年轻人听他这么一说，才慢慢抬起头来，再次伸手扶了一下眼镜：“哥哥，我姓赵，您喊我小赵就好。”他说到这里，稍微顿了一下，目光从李少白脸上又飘乎乎想往杜三娘身上飘，飘了一半，估计意识到这样不太好，赶紧又重新将目光锁定在李少白脸上。“我还在上学，您喊我先生，我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还在上学啊？”李少白一边说着，一边把他往休息区引，“今天不是周末，这个时间你不应该在学校的吗？怎么会到我们典当行来呢？你坐下来说，别客气！”
　　任何男人在漂亮的女人面前都不希望自己被揭短，男孩子也是一样。听李少白这么一问，小赵赶紧回头瞟了一眼，见杜三娘在饮水机前冲茶，立刻回过头来回答道：“我逃课了。你别跟那位漂亮的姐姐说。”
　　李少白心道：“还用我说？她早看出来你逃课了！”
　　嘴上却是回道：“这个自然。你不想被别人知道的，我都会帮你保密。只是不知道，小赵你来我们这里有什么需求可以简单跟我说一下吗？”
　　“唔！其实也没什么。”说话间，杜三娘端着茶水娉娉袅袅地走上前来，给小赵和李少白面前各放了一杯。
　　茶杯是白地青花瓷的，大面积都画有古钱纹饰，只有杯口位置画了一朵牡丹。他在魔都的时候见过相同的茶具，不知道是不是一整套的。他还记得老大说过，仔细看他店里的茶具上，牡丹的花瓣都留有白边，那是典型的元青花的特点。
　　他当时也不知道怎么脑子一抽，问道：“老大，你这几个茶杯是不是值很多钱？”
　　老大一愣，旋即回道：“不值钱。谁还没几个喝茶的杯子？”
　　“可是我记得之前从网上看到，青花瓷一直在国际市场上很吃香，它的拍卖排行榜上前两位都是元青花。一个是鬼谷子下山图罐，2005年的时候，成交价是1568.8万英镑。另一个是萧何月下追韩信图梅瓶，2011年的成交价格是8.4亿港币。就算按照现在的汇率来算，天啊，鬼谷子也是一亿多，萧何月下追韩信竟然7个多亿！是不是太夸张了？”
　　老大闻言，只是微笑不语，他也没再好意思追问下去。总之，从那之后，他一直认定，他的老大别看年纪轻轻，但身家颇丰，就冲他那几个元青花的杯子就值不少钱。
　　杜三娘并不知道他的心思在这茶杯上辗转了一下，她把茶水端上来之后，朝二人道了一声“慢用”，又娉娉袅袅回到柜台前，支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赵？”眼见面前这位小同学的魂儿又被杜三娘勾走，李少白不得不“咳咳”两声，把他扯回来。
　　“不好意思。我……我……”小赵又不自觉地扶了一下眼镜，看来这孩子戴眼镜的时间不短了。不过想想也是，现在很多小孩从上小学就开始戴眼镜，一个高中生戴眼镜似乎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李少白看着眼前的小赵，脑海里忽然呈现出杜三娘那含情脉脉的眼睛，如果那双美眸被眼镜遮挡了的话，不知道该少多少光彩了呢？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轻叹一声。
　　忽然，他听到小赵问道：“哥哥，你叹什么气呢？”
　　他这才知道自己走神了，赶紧解释道：“我没有叹气吧？我只是觉得有些热？你热不热？需要把空调开小一点儿吗？”
　　小赵疑惑地看着他，心里嘀咕着：“这位大哥也是个奇人！既然热的话，就把领带解开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穿得板板正正跟演电视的一样呢？不过这身衣服看起来真不错，虽然他个子长得不高，脸庞看起来也不比我大几岁的样子，但这身衣服给他加分不少，一看就特别职业也特别专业。不知道我穿上去会不会也有这种效果？会不会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呢？唉，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李少白并不知道面前的这位年轻人在想什么，他只觉得，今天自从见到杜三娘之后，他总是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这并不是个好兆头。看来，和漂亮的女人共事确实是把双刃剑。好处是随时可以欣赏到美人，秀色可餐能让人心情愉悦。坏处当然是美人太美，时常让人心不在焉魂不守舍。这对李少白这种一心想多赚钱早日干出点儿事业的男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他只能勉励自己——即便古人常说食色性也，我也得做个柳下惠。
　　后来，在杜三娘得知他当时的内心状态之后，遂在朋友圈发文写道——
　　雷打不动，是牛逼的极致，被雷劈了都不挪窝。坐怀不乱，是人品爆发的极致，强大的精神境界打败了狐狸精。以上两种表现都形容人的坚定与坚强。前者是脑子不好，后者是前列腺不好。
　　李少白看了半天，就差挨个私聊大家询问一下杜三娘这段话的中心思想到底是什么，最后犹豫了半天，才狠狠心给她点了个赞，却发现其他同事，包括老大都在下面评论道：“谁该去看男科了？”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此刻，小赵也回过神来，小声问道：“哥哥，我没有钱。可以不可以用别的东西来典当呢？”
　　李少白一听就乐了——嘿，这位同学不是来砸场子的吧？虽然我们灵魂典当行号称什么都收，什么都能换。但是大多数进典当行的，还是以物易钱的比较多。这孩子上来就说自己没钱，是要闹哪一出？
　　尽管如此，李少白还是乐呵呵地回答道：“当然。只要你有典当物就好。”
　　小赵一听，长出了一口气，把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动作大到让李少白心惊胆战，他暗自祈祷这位同学能不能轻一点儿，这可是元青花啊！天啊！心在滴血！回头一定建议老大换普通的茶杯就好！不然不几天自己就要得心脏病了——就听小赵说道：“坦白说，我今天是和同学打了赌，我输了，所以才不得不上来了。那个……我同学还在下面，我能不能喊他一起进来，然后再说我们想典当什么。”
　　“当然可以。你看是我下去请他，还是……”
　　李少白还没说完，就见小赵站起身来，一边往外退，一边拒绝：“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叫他就好！”说完，人就不见了踪影。
　　杜三娘听到动静，站起身来，朝他面前看了一眼，媚眼如丝，轻声问道：“吓跑了？”
　　李少白还处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状态，他没想到这小子溜得这么快。自己好像并没有说什么，但是事实确实是他跑了。
　　于是他只能点头承认：“跑了。但是应该不是被吓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