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岁月长》未完成的将来时

7、镜中花 01

　　镜中花 01

　　梁湾上午坐门诊时收了一个危重病人，一系列检查后紧急联系了手术室安排，她连饭也顾不上吃就上了手术台。术中大出血，喷涌出的血溅在了梁湾的脸上，梁湾未停下手上的动作，对旁边的助理喊了句，“止血。”
　　新来的实习生慌慌忙忙的拿过止血钳，但病人失血过多，“梁老师，病人的血压……”
　　梁湾看了一眼显示屏上的数据，“联系血库，调取三个单元的量。”
　　“梁老师，病人血压稳定。”
　　“你来做缝合。”
　　“我……？”实习生结结巴巴地指了指自己，“梁老师……”
　　“叫我老师，就该听话。认真用心缝，这可不是你们学校的练习课。”
　　病人脱离危险，送进了观察室。梁湾洗完手，脱去外袍，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似松了口气靠在墙上。实习生递来了咖啡，向她道谢。梁湾笑笑并未接过，回过头瞧见长廊不远处有个男人站在那。
　　男人穿了一身驼色的风衣，衣带未系，两个手插在宽大的口袋里。夕阳西下有几缕光透过窗照在过道里，他背着光神色柔和地看向她们。
　　梁湾回过头嘱咐了实习生几句话，起身向那男人走去。张日山将手从口袋里掏出来，张开双臂迎向她。梁湾跑了几步，被他拥入怀里。她穿过风衣搂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口，有些惊喜地问，“不是说还有几天才会回来吗？”
　　“自然是有重要的事。”
　　梁湾抬起头，伸手捧住她家张会长的脸，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原来不是想我才回来的。”
　　张日山一瞬便红了脸，轻咳了几声以掩饰，却连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别……别闹……”
　　梁湾笑得更是欢快，踮起脚在他唇上盖了章，再分开时张日山脖子上的红已蔓延到了耳朵。从前她追在他身后，他的话里几分是真心几分是假意，他在她的面前总是冷冰冰的，好像无论她怎么努力，怎样的将一个女孩的自尊抛在脑后，他心里在想什么她还是猜不透。可自他们在一起后，似乎只要她一逗趣他，向来面不改色的张会长就会露出少见的少年气息。
　　张日山牵过她的手，往楼梯口走去。梁湾晃动手腕上的二响环，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她好奇地追问着，“到底什么重要的事？”
　　“解雨臣和霍秀秀下周结婚，邀请了我和你。”
　　梁湾在脑海里搜寻了一遍，方想起那个看上去温文尔雅的解家当家，统共数起来也不过见了两三面，实在算不上交情。“我跟小九爷又没什么交情，干嘛邀请我啊？”
　　“小九爷这个称呼不合适。”张日山并未回答，却是指正了她对解雨臣的称呼，梁湾歪着头看向他，“那要叫什么？”
　　“直呼其名，或者像吴邪那样唤声小花。”
　　梁湾一双眼睛睁得更圆了，“这适合吗？他可比我大了几岁呢！”
　　“你是我的夫人。”张日山打开车门，轻轻回了一句，“有什么不合适的？”
　　梁湾推开张日山书房内的暗门，点了蜡烛走进去，那里面是一间放满了古董珍宝的地。刚搬来与他同住时，她有次无意碰到了机关，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谁知道正中心四面八方射来了箭，梁湾尖叫了一声下意识地抱住头蹲在了地上，只听见耳边一阵箭雨飞过，待到停下来时张日山手里提着西装站在她的跟前。却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伸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梁湾左挑右选，在一方樟木雕花的盒子里寻到了一对宝石对戒，欢欢喜喜地揣在怀里，打算将这个送给小花和秀秀当贺礼。
　　九门解霍两家联姻，这排场自是浩大。早几日小花与秀秀便亲自来新月饭店接人，说是学着年轻人流行的先开场单身派对。张日山有公务走不开，让梁湾先去凑凑热闹。苏万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兴高采烈地唤着湾姐，梁湾这才发现车内还有黎簇和黑爷。原本的生疏不安，此刻倒有些放松起来。
　　小花选的这处地方不远，车子开了一个小时，开进了一条长长的山间小道，映入眼帘皆是绿意，远处青山被雾气罩住，竟有种入了仙境的错觉。秀秀领着他们去客房，梁湾将藏了许久的盒子送给了新人。
　　霍秀秀打开雕花木盒，神色有些惊讶，将盒子递了回来，“这份礼太重了，我们不能收。”
　　“我来喝喜酒总得送些东西吧，哪有退回来的道理？”梁湾不解，将盒子推了回去。
　　一旁的黑瞎子手长将木盒拿了过去，“哟，我们梁医生这礼可真是不错，怕是张会长并不知道吧？”
　　“就早上从柜子上拿的，很贵重吗？就算他知道了也没事啊，结婚这样的大喜事，总要送些东西表表心意的。”
　　解雨臣将那对对戒收下，向梁湾点点头，“那就多谢张爷爷和奶奶了。”
　　“咳咳咳……”梁湾抽了口气，“这辈分略大了些吧？”
　　“张会长和二爷爷是同辈，唤你一声奶奶也未偿不可。”
　　梁湾有些笑不出来了。

　　婚礼前一日，解雨臣领着霍秀秀去了他师父二爷爷的墓地。梁湾起得早，便跟着他们一同去了。小花拿着布轻轻擦拭着土堡里的棺材，秀秀安静地陪在他旁边。梁湾不敢冒犯，只是站在墓碑前，看着那墓碑上的字。
　　二月红，关于九门的传说，她知道的并不多。张日山并不愿与她提这些过往，她唯一知道的些还是吴奶奶告诉她的。什么上三门那些，下墓倒斗之事她全无兴趣。对于这位二爷，他与他那夫人的感情倒真让人羡慕。
　　墓碑旁开着一株紫色的小花，六片花瓣，梁湾从未见过好奇地蹲了下来。她的手刚触摸到叶瓣，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她伸手挡住那道光，似乎看见一面铜镜，那上面刻着繁杂的花样。
　　梁湾有些昏沉，她缓缓闭上眼，听到了一声长长的戏腔。
　　那个微弱的光线里，有人穿着一身红袍，兰花指正比划着，而他的旁边有个身穿旗袍的女子躺在藤椅上。
　　梁湾刚想凑上前瞧仔细，忽听到张日山的声音，他唤着自己的名字有些着急。梁湾只是觉得很困，睁不开眼只想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