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岁月长》未完成的将来时

20、十年 07

　　十年 07

　　梁湾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参加自己的葬礼。她是一名医生，从来只相信科学的力量。可是没想过，她死的时候，有一对穿着黑白西装的男人来接她。那个时候，张日山还抱着她正在痛哭，梁湾心疼得不行，可无论她怎么喊，怎么试图触碰他。让梁湾感到绝望的是，张日山看不到她，也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喂！小姐，你能不能有点自觉，你已经死了。”
　　“小屁孩，你懂个什么鬼？”梁湾回过头，她的身后站着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噢，不对，顶多那个黑西装的算得上，白的那个就是一个跟黎簇差不多大的小屁孩。
　　“喂，你说说清楚，谁是小屁孩。本使当差都已快千年了，你，对，就是你，能不能给些起码的尊重。”白西装的小鬼跳了起来，罗罗嗦嗦的一顿辩解。至始至终，那位穿着黑西装的男人都未参与他们的对话。
　　“说得就是你，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学大人耍帅。”梁湾伸手揪住那小鬼头的衣领，在接触到小鬼头的那一瞬，梁湾不敢相信地回过头去碰了张日山一下，“为什么会这样？”
　　“放手！你放手！为了来接你，我们可是盛装打扮了一番。我就这一件像样的衣服，你别扯坏了。”
　　梁湾愣愣地松了手，她看了看眼前的两人，“难道你们俩是黑白无常？妈呀！真的假的？这和民间传说里的不一样啊，这么年轻？”
　　若以前这事摆她面前，梁湾自是不信。可她遇到了张日山，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没见过，反正她也死了，这两个人又能对她做什么呢？
　　“咳咳咳……”黑西装的男人轻咳了几下，走到梁湾的面前，“我们是你的引路人，黑白无常只是你们人类给我们的一个称号。”
　　“引路？”梁湾低声呢喃，在张日山身边蹲了下来，“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喝完孟婆汤，进入新的轮回。不过在此之前，你还可以在人间停留七日。有什么心愿未了，你可以趁此机会去看看。”

　　当年费尽心力重返古潼京寻回来的药，不过只是让她多活了几年。梁湾觉得很值，也没什么后悔的。她走了以后，张日山也应该把暖暖接回来了吧！你们父女俩呢，就好好过日子。张日山，如果来世我还记得你，就来寻你啊！
　　“你看，那个就是我老公。长得是不是很帅啊！”梁湾兴奋地扯着小白，招呼他过来看。“哦，在你们那个年代，该叫夫君。”
　　“你这个女人怎么只知道美色啊！这东西最害人了，老黑你说对不对？”白西装一脸愤慨，鄙视地看着梁湾又招呼着他的老伙计。
　　“小屁孩，你懂什么啊？日子本来就那么难过了，自然是要看些赏心悦目的。这样呢，心情也会好，心情好了自然什么都好。”梁湾不以为然地反驳他，棺起棺落，张日山正抚摸着棺盖，冷若冰霜。张日山轻轻低下头，亲吻着棺盖，“湾湾，你别走太快，等等我！”
　　“张日山，你个王八蛋。你们九门的人那么喜欢棺材吗？天啊，这样是会被虫咬的，不利于环保。”梁湾嘀咕了一句，“算了，看在你那么难过的份上。张日山，我等你啊！等你个老古董走也走不动了，也不帅了，骗不了小姑娘了。对，不许随便撩人。让我知道了，非咬死你。”
　　“今天是第七天了，你告完别，我们就该走了。”黑西装在身后默默提醒，梁湾点点头，“让我再去跟他说一句话。”
　　亲朋好友都在，吴邪怀里抱着的她六个月的小女儿，梁湾走了过去，伸手轻轻摸着暖暖的小脸蛋，又摸了摸她淡淡的眉，“暖暖，对不起啊！妈妈没有办法陪在你身边，暖暖你要听你爸的话，他有时候很固执，脾气又倔，你要像妈妈一样多包容他。”
　　梁湾将手指放进暖暖的手心里，小女儿似有感应地圈住了她，“暖暖，我的小宝贝。妈妈希望你呢，健健康康地长大，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坚强的面对，温暖别人也别忘了照顾好自己。”
　　她低头亲了亲小女儿的脸颊，张日山已被坎肩扶着站到了一旁，梁湾走过去轻轻抱住他。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心跳声，梁湾抬起头看向他。张日山只是望着一处，任谁叫他都没有回应，像是失了魂一样。
　　“张日山，你个王八蛋。怎么跟我说的？说你习惯这样的孤寂了，没关系的。我英明神武的张大会长，可别在小辈面前哭啊！”梁湾扬起一抹笑容，伸手轻抚着他的脸颊，“胡子也不知道刮，都难看了呢？张日山，你听好，我可只许你颓废几天。算了，知道你舍不得我，给你放宽到一个月吧！要好好的，把我们女儿照顾好，不许给她找后妈。”
　　梁湾低下头，握住他的手，再抬起头时却有些哭腔，“我不是那么小心眼的女人，如果你再遇到什么好的姑娘，一定要把握住，可不要再错过了。到了那时候，你忘记我的话，也没关系。”
　　“张日山，我梁湾，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梁湾扬起头，将眼泪逼了回去，“值了，也没什么可遗憾的。老黑说喝了孟婆汤就会把前尘往事都忘干净，我想好了，我不喝也不去什么轮回。我就一直等到你来，好不好？”
　　梁湾踮起脚尖，捧住了张日山的脸，轻轻吻在他的唇上。
　　“张日山，照顾好暖暖，也照顾好自己。”梁湾伸手戳在他的两个酒窝上，往上轻轻抬起，“你还是多笑笑比较好看，做副官的时候多软萌啊，当了会长整个人都冷冰冰的。”
　　“张日山，你要是做不到。我在那边就天天画圈圈诅咒你，骂你王八蛋。你听到了没啊？”梁湾歪着身子，对他做了个鬼脸。
　　“处处逢归路，头头达故乡。希望再见面的时候，王八蛋，你可要记得我。”

　　“小姐说完了吧！时候不早了，我们该上路了。”
　　“小白，你真的很扫兴诶！”梁湾回过头再看了一眼她的爱人，“走吧！也不知道那个什么孟婆汤好不好喝。”
　　“别以为我没听你说，你不打算喝，也不去轮回。我告诉你，这样是行不通的。”白西装拿出了他作为引路人的职责，劝告着梁湾，奈何他娃娃脸，身高又矮了一截。梁湾并未理他，只是哼着歌跟老黑聊起了天。
　　他们走了没多久，前方出现了一扇门，黑西装伸手打开了门。指了指梁湾，让她走进去。梁湾指了指自己，站到了门的前面，那里面透着紫色的漩涡，根本看不清那后面是什么。梁湾轻轻伸手触摸，却很快地被弹了回来，白西装在后面扶住了她。
　　梁湾觉得奇怪，只瞧见那两位引路人互看了一眼，面面相觑的又将门合上。“怎么了？这门坏了吗？”
　　黑西装摇摇头，并不答话。倒是白西装有些不敢置信，有些懊恼地抓着他一头卷毛，“不可能的，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
　　“看来，只有将她留在这了。”
　　“喂，你们俩到底在说什么？不是要去那个什么地方吗？谁留下来？”梁湾听得迷糊，只觉他们俩的神情已没了方才的轻松，已是一脸严肃。
　　“梁小姐，很抱歉。你过不了这个门，我们没办法为你引路轮回。所以，你得留在这。”黑西装转过身，为她解释了个大概。
　　梁湾有些没听明白，“什么叫留在这？意思是我又能活了？”
　　白西装摇了摇头，有些愧疚地垂下脑袋，“你归不了生路，又没办法进入那边，只能以这种精神体游荡在人间。”
　　“What？你小子再给我说一遍？”梁湾炸毛，四处寻旁边可以打人的东西要揍他。
　　“我们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反正你现在算不上死了，所以我们也没有办法。抱歉啊！”白西装对着他的老伙计眨了眼，两人颇有默契地消失了。
　　梁湾怔在了原地，过了片刻后怒吼道，“别让老娘再见到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