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岁月长》未完成的将来时

13、镜中花 07

　　镜中花 07

　　梁湾刚走，张日山便回了府。亦是受佛爷吩咐取些东西，便立马要走。尹新月急急拦住了他，“湾湾刚刚走了，她说去岳麓山，你快去追。”
　　张日山摇着头，语气中是故作的轻松，“佛爷还在司令部等我。”
　　“副官，你现在不去，你这辈子下辈子都会后悔的。”尹新月恨铁不成钢，推着他上了刚回来的车，对着司机吩咐了声，“把副官送到岳麓山去。”
　　车一路开得很快，到山脚的时候，张日山才反应过来。她要走，却连告别都不同他说，连见一面都不愿吗？
　　年轻的小副官站在车门边，忽笑出了声。他曾想，等这场战争结束，若是她还在。没有如果了，她不等他了。
　　夕阳西下，这座低矮的小山被披上了一层好看的霞光。张日山被刺得扎眼，伸手挡住了光。他忽觉得头痛得厉害，扶着车门慢慢蹲下。车上的司机赶忙将他扶了起来，待到那道光褪去，张日山方有所好转。他抬头看向眼前的景色，又看看旁边扶着他的司机，问道，“不是让你送我去司令部吗？怎么跑这郊外了？”
　　那司机也有些纳闷，两人匆匆上了车，发动了油门在山路上飞驰而过。

　　一九三九年九月，日军派出六支主力旅团攻打长沙，敌人来势汹汹。军心不稳，临危脱逃者更甚。张大佛爷与手下将士誓死守卫长沙，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后来呢？”
　　苏万抱着抱枕坐在沙发里追问，解雨臣回过头，对少年温和地笑着，“九门众人齐心，助佛爷将敌人赶出长沙城。只是……”
　　“只是这一战便打了六年，九门各家渐渐隐匿起来……”坐在床边的张日山开了口，他戴着玉扳指的手紧紧握住了那个睡着的姑娘。距离她出事，已过了十天，没有任何科学方面能解释梁湾为何沉睡不醒。
　　张日山曾去看过二爷墓前那朵花，最终只是回来静静陪在一旁。后赶来的吴邪亦去看了那朵花，安慰了一众慌乱的小朋友。他曾在笔记里看过所谓的梦魇花，加起来也不过两行字，以为先人说笑倒未想过真有此物。
　　梁湾睡着的时候并不老实，哭喊着叫了一阵张日山的名字，过不久又在梦中边哭边骂他。黑爷捂着苏万的耳朵将小徒弟拎了出去，小花和秀秀的婚礼暂时延后，一众人当作是来度假。整日窝在这套房里，听听解雨臣说说九门往事，又听胖爷说他们铁三角当年天南地北闯荡的趣事。
　　吴邪并不参与他们的聊天，黎簇在旁也是一言不发，张日山十天里说得话未超过十句。气氛看似轻松，实则死气沉沉。
　　梁湾的眼前闪过一道刺眼的白光，她又再次看见了那面铜镜，随后再睁开眼。她看见了张日山，梁湾轻笑了一下，轻轻摩挲着那宽厚的手掌心。张日山一惊，脸上闪过一瞬的喜悦，随后摆出了长辈训斥的模样。
　　梁湾赶忙在他开口前，委屈地喊了一声，“张日山，我难受。”
　　活过百年的张会长慌乱起来，他将梁湾从床上扶起，身后的众人围了过来，“哪里不舒服，头痛不痛？”
　　梁湾眨着眼，拉过张日山的手，跪坐在床上拥住了他，“睡太久了，背好痛哦！”
　　“梁湾！”张日山错愕，又不好凶她，从牙缝里漏出几个字，“让你再乱碰不知道的东西。”
　　“哎呀，走了走了！花，让人准备准备，你和秀秀的婚礼。明天日子不错，我看行。”胖爷推着一群看热闹的人走，“唉，我是没这个福气了。天真，还不走。”
　　吴邪挥挥手，勾住黎簇往外走，“趁着还有时间，回去睡个回笼觉。”

　　作为小花和秀秀的发小，吴邪做了见证人，胖爷自告奋勇的当了司仪。一对新人交换了戒指，站在草坪后的梁湾牵住张日山的手。
　　“张日山，你什么时候陪我去岳麓山走走？”
　　“长沙？”
　　梁湾点点头，“眼下秋高气爽，想必岳麓山的枫叶都红了，秋色怡人。”
　　张日山也同她点点头，伸手点点她的额头，“那张夫人准备何时办婚礼？给我一个名分。”
　　“等长沙回来，就结婚。”
　　“真的？”张日山搂紧了怀里的姑娘，一双眼睛亮亮的，露出了她熟悉的笑。
　　“骗人的是小狗。”
　　“那你学狗叫叫看。”
　　“张日山，该学狗叫的是你，好不好！”
　　梁湾挣开他的怀抱，倒退几步冲他做着鬼脸，忽远处有个什么东西砸了过来，梁湾下意识地伸手去接。低头一看，竟是秀秀手中的捧花。
　　“我去！你们俩瞎凑什么热闹！”
　　胖爷远远地吼了一声，一群看热闹的小辈叽叽喳喳，张日山伸手拉过面前捧着花束的梁湾，弯腰侧身亲了上去。
　　此处别，彼处见。
　　梁湾想，这样，他们俩也不算失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