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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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让青年安顿两位仙师，自己去给小晏沂换衣冲澡，黏糊糊的一身血，有点吓人。
但妇人也不害怕，摸着晏沂的头：“要不是你挡住了那个魔族，说不定我和大牛就没命了。但下次不许这么做了，知道吗？”
晏沂似懂非懂：“可那时你们很害怕。”而且他不会有事的。
妇人道：“那也不好，那可是魔族！要不是那个魔族看你是孩子，没防备，你可就命丧当场了！下次碰到魔族，赶紧跑！”
晏沂道：“好，下次我就跑。”
妇人细细地擦洗他指甲缝里的血，也觉得心惊，叹道：“现在的世道是越来越差了，魔族横行，随意杀人，也不知道我们这辈人，还有下辈，能不能活到寿终正寝。”
晏沂没说话，垂着眼，长长的眼睫遮住了露出的那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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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有些热情过度，也可能是见到修仙者兴奋的，一路下来喋喋不休，开始古镜衡还搭理几个字，后来就全是周应斐在跟他说。
“……对啊，当时小晏沂冲出去的时候，我都吓坏了！我都没想到，才跟我们认识半个月的孩子，能这么豁出性命去救我们。”青年铺着床单，道，“现在想想，以前我对这孩子也不够好，就娘一直当他是宝。”
周应斐惊讶道：“认识半个月？原来他不是你弟弟啊？”
青年挠了挠头：“我姓李，大名李元安，跟晏沂姓都不同，怎么会是兄弟？”
周应斐：“这样啊。”
一直沉默的古镜衡突然开口：“那这孩子，是什么来头？”
青年钦慕的看着古镜衡，这位仙师是冷漠了点，但一刀斩魔族的模样实在是潇洒利落，完美符合了他心目中仙人天边明月的形象。
忙回答他的问题：“他半月前昏倒在我们家门口，娘收留了他。听他说，以前被人贩子抓了去卖，路上一直毒打折磨他，他实在受不了就逃了出来。”
古镜衡微一点头：“原来如此。”那孩子身上的确伤痕不少。
李元安还期待着这位冷漠仙师再问点什么，古镜衡就不出声了。
只好自己挑起话题，他道：“仙师对晏沂很感兴趣吗？”
古镜衡：“嗯，既然他不是你们家的，我待会儿直接去问他。”
“我想收他为徒。”
“古长老？！您在开玩笑吗……”
周应斐惊得差点跳起来。
古镜衡摇头：“我没开玩笑。”
李元安不免地有些羡慕，原来仙师到他家来住是因为这个，讪讪道：“原来是这样啊……”顿了顿，“仙师，您看我行吗？我也想做您的徒弟。”
古镜衡摇头，直接道：“不行。”
李元安有些不甘心：“仙师……”
古镜衡一眼看过来，他就吓得闭嘴了。
周应斐打圆场道：“太晚了，我们要休息了。”
李元安忙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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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家给的房间不大，但整洁干净，桌椅床褥一应俱全，连水都是刚烧好的。看得出主人家已经是尽心尽力招待了。
周应斐坐下，给自己和古镜衡斟茶：“古长老，您真要收那个小孩子为徒？”
古镜衡：“嗯。”
周应斐：“为什么？虽然我修为不高，看不出灵根，但他身上灵气匮乏，不是个修道的好料子。”
古镜衡呷了一口，全是茶渣子的味道：“你看得没错，他天资极差。”
周应斐：“那您还……”
古镜衡：“我就是看他顺眼。”拍拍身边的周应斐，“太晚了，去睡吧。”
榻上只有一张大床，但古镜衡是肯定不会睡的。
周应斐站着不动，眼神里全是不甘心。
古镜衡放下茶杯：“你现在已经有了元婴期的师父，还不许我收个徒弟养老？”
周应斐：“我没这个意思，只是，您可是金丹长老，完全可以收个更好的。”小声，“而且，您才二十七，一点儿也不老。”
古镜衡随口道：“什么时候死了，起码得有个人给我烧纸。”见周应斐又要张口说话，打断道：“不说了，快睡。”
周应斐只好乖乖闭嘴，上床睡觉。古镜衡则没半点儿要睡觉的意思，从储物戒中摸出一本书，就着灯烛看了起来。
“古长老。”周应斐翻了个身，一双眼亮晶晶的，半点睡意也无，“您不是说要去找那个孩子吗？”
古镜衡目光半寸都没移动：“今天太晚，明天再去。”
周应斐撇嘴，翻过去背对着古镜衡，闷声：“我可羡慕他了。要是我是您的徒弟该多好……”
古镜衡翻了一页：“既然已经拜师，就不要在背后说这些话。”
周应斐又转过来：“不好，我还是喜欢您教的刀术……”被古镜衡冷冷看了一眼，不敢出声了。
他从小认识古长老，只要一个眼神，就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古镜衡丢下书，道：“涅云派千年传承的剑法风格谦和清雅，是君子之剑，跟桐城野路子的刀术全然不同。”古镜衡放下书，继续道，“而你的师父刀剑双修，能集二者之大成，是个难得的人才。”
“所以完全不必失望，你的师父比我好多了。也别在你师父面前露出这种表情。既然已成事实，就要尊重这段师徒关系。”古镜衡说完，收起书，出门了。
说实话，古镜衡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好的？周应斐拜了这么好的师父，又是传说中的金龙转世，天赋卓绝，前途无量。
反而跟他在一块半点好处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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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没注意，腿上撞了个东西。
古镜衡低头一看，正是他的预备小徒弟。
晏沂仰头看着高大的男人，只有一只的眼像上好的墨玉，一丝不剩地吞下了所有光线。他侧开一步，自动让开了路。
他不想跟修真门派的人扯上任何关系。
古镜衡却在他身后道：“等等。”
原本想明天再找他谈谈的，正好。
晏沂只好停下来，心中无奈。
其实他已经从李元安口中知道这位仙师想要收他为徒的事，但他一点儿也不想去。
开玩笑，以他的身份……去修仙门派是要找死吗？
古镜衡在他面前蹲下，维持平视：“不知道李元安告诉你了没有，我想收你为徒。”
晏沂后退一小步，脸上的惊诧和惶恐恰到好处：“仙师，我、我从未想过高攀仙门。”
“其实，我不是这家人亲生的孩子。还未记事的时候就被人贩子拐走了，他天天毒打我。”
晏沂低头，瘦小的身子微微颤抖，“现在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我想跟大娘好好生活。”
“我已经把她当作了亲生娘亲，舍不得离开了，抱歉，仙师。”
这算是很直白诚恳的拒绝了。
他直觉这位仙师脾气并不好，预想过他会因为拒绝恼羞成怒。不过无论如何，既然有心救下村子，他就不会伤人，恼羞成怒了正好，他压根就不想去修真的地盘送死。
可想象中的“不识抬举”甚至是一巴掌都没有。古镜衡反而轻轻挑起嘴角，笑了。微微眯眼的时候，能看到眼睑处有一颗极惹眼的朱色小痣。
细看就会发现，这位一脸凶相的仙师五官都很标致，只是冰冷的表情和眼神让人完全注意不到他的模样。如今像是破冰的一笑，整张脸都柔和好看了许多。
可下一瞬，他说出来的话让晏沂如坠冰窖。
“你不是被人贩子拐的，是受了重刑之后逃出来的吧？为什么骗人？”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