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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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卯时初。
晏沂揉着眼，不适应地扯了扯脑后的发带。
古镜衡小筑外的竹林没人打理，好在竹子生命顽强。青翠的竹子疯长，还带着未褪的晨露。
古镜衡提着木刀，道：“不许扯，就这么绑着。头发散着容易遮挡视线，也有碍观瞻。”
晏沂：“是。”
古镜衡把长木刀丢过来，刀刃很粗糙，不会伤到人：“接着。”
晏沂乖乖接住了，那木刀快有大半个他高，他双手很费劲地倒抓着，对比很滑稽。
古镜衡道：“你灵根太杂，就不先教你引气入体，先炼体。有的修士就是专门炼体，若是勤奋，练气三层都能越阶打筑基。”
“我教你一套刀式，从今天开始，每天卯时起床练三遍。”古镜衡随手扯下一支青嫩的竹子，轻轻抽在晏沂手上：“单手拿刀，刀尖离地。”
晏沂：“是。”立马放手了，提着刀的左手因为重量不住颤抖。
这木刀看着轻松，实际上是特殊的水沉木做的，足有三十斤重。
古镜衡道：“先坚持住，慢慢来。”他丢下竹子，抽出了自己的刀，“跟着我做。”
刀鞘乌黑，跟像冰雪一般白的刺眼的刀身形成鲜明对比，抽出来时，还能听到一声清亮的刀鸣。
晏沂眼睛亮了亮，即使他这样不懂刀的孩子，都能看出来这是把好刀。
古镜衡自然知道这小孩子在想什么：“现在你才刚入门。等你学好了，师父就给你做一把好的。”
晏沂笑道：“多谢师父。”
据说这是最基础的刀式，才刚刚完成一遍，晏沂就已经满头大汗。一方面是刀对于他来说太重，一方面也是刀式的复杂。
总共一百零八个动作，没一个是重复的，对身体柔韧度要求也极高。
晏沂发觉，很多动作都是袭眼，或者朝着眼睛的方向攻打，但心里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古镜衡淡淡道：“记住了吗？没记住师父再示范一遍，以后都得自己来。”
晏沂气喘吁吁地提着刀，刀太长了，他得抬起手才能保证刀尖不碰地。他点点头：“师父，我记住了。”
古镜衡：“是吗？”铮地一声，长刀入鞘。
他随意坐到竹子下，道：“来一遍。”
晏沂果真一般无二地做出了整套动作。
古镜衡道：“记性不错。只是，”他走过来，握着晏沂的手，“这里的转身下劈，应该更干脆利落一点。整套刀式都应该有力些。”
晏沂：“是，师父。”
古镜衡放开手：“再来一遍吧。”
……
古镜衡：“嗯，好点了。去休息吧，玄青应该已经从弟子居帮你拿饭来了。等他收拾好这边小筑的厨房，就自己做饭，会做饭吗？”
晏沂背手拿着刀，但刀太长太重，显得很违和：“我见过别人做饭，但不算太会。”
古镜衡“嗯”了一声：“这师父教不了你，尽量快点辟谷，就不用吃东西了。”
晏沂点头道了声好，去吃饭了。
古镜衡无所事事地从储物戒指挖出一本书看，看到晏沂停了下来，目光停在那本书上：“怎么？不是对这种无聊话本不感兴趣的么？”
还是以自己师父为主角的。
晏沂道：“没有，我想多了解师父一点。”
古镜衡道：“都是假的。”但还是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青铜钥匙递过去，“我书柜的锁，你开了就能找得到。先去吃饭。”
晏沂笑了：“好。”
午饭过后小憩一会，古镜衡就把他叫起来继续修炼。
“背着刀绕着竹林跑五十圈，天黑之前必须跑完。”古镜衡道，“跑完了，晚上教你写字。”
晏沂小声道：“是。”
他看起来有些犹豫，竹林不大，但跑五十圈也是够呛。何况还要背着这么重的长刀。
“有灵根，哪怕是五灵根，和没灵根的体质都是天差地别。”古镜衡修长的手指掂着书，道，“你只管跑就行，只要你尽力了就跑的完。”
晏沂：“是。”
古镜衡就在竹子下闲闲地坐着，给他数圈数：“天黑之前必须跑完，没跑完的圈数加倍。”
晏沂咬着牙，上午练习刀式他已经消耗了许多体力，只觉得自己十圈都撑不过去，好像下一刻就要倒在地上。
晕倒了，应该就不用跑了吧？
第九圈的时候，古镜衡加了一句：“如果晕倒了，视作没跑完，明天加倍。”
晏沂：“……”
撑了十几圈，他都快看不见眼前是什么，只是机械地迈动脚步。
恍恍惚惚地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扑进了一个人的怀里，眼前一片白。
晏沂闻到一阵好闻的香气，跟想象中的冷冽不同，是带着温度的香气。
很暖，很香。
他听到古镜衡满意地道：“七十圈了，没必要再跑——体质倒是比我想象中的强。”
紧接着他整个人腾空，头挨在师父的颈窝里。
古镜衡横抱徒弟：“明天继续，直到你适应这个强度为止。”
晏沂迷迷糊糊地拍了他一把，以示抗议。最后还是撑不过去，在师父怀里沉沉地睡了……
古镜衡还在自顾自地低声道：“我也不想揠苗助长，只是你现在连修为都没有，去了道魔之界也活不过一个月。”
“而且，我……”
古镜衡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徒弟，掂了掂：“睡了？”
好像是睡了。
古镜衡把人抱到了晏沂现在的房间里，轻轻放在床上。
环视一周，这里已经废弃了五年有多，现在彻底清扫干净，又能隐隐看出原来的模样。
阳光正好，从纸窗透出暖黄的光。
这是整个小筑采光最好的房间，位置最好，离前厅最近，跟古镜衡那个稍显昏暗的房间全然不同。
……这里，原本才是古镜衡的房间。
他轻轻踹了一脚高高摞起的废书，自嘲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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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我睡了多久？”醒来后晏沂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古镜衡还在看书，好像沉迷于那些乱七八糟的套路故事中无法自拔。
“师父？”
古镜衡：“嗯。”他侧过头，“现在已经是酉时了，饿不饿？”
晏沂摸摸小肚子，动作可爱：“饿。”
古镜衡没答他，默默出门把饭菜端了进来：“下床来吃。”
晏沂立马穿好鞋，埋头大快朵颐，胃里没那么难受后才抬头看古镜衡：“师父，您真的不吃饭吗？”
古镜衡出奇有耐心地解释道：“不吃，我已经辟谷了。”
晏沂：“哦。”
古镜衡指了一下地上的书：“等明天叫玄青帮你把书搬走，太占地方了。”
晏沂扒了一口饭：“不碍事，师父，我就是闲着无聊想看看。”
古镜衡：“那随你吧。”作为书的主人，他自然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书。
“今天学写字的事就算了，以后早上练刀式，最少三遍，下午绕着竹林跑圈，至少五十圈，自己数着圈数，不要再把自己跑晕过去了。”古镜衡道，“晚上，为师教你写字。”
“知道了吗？”
晏沂抿了抿唇：“是，师父。”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拾
